雨落,仲秋之時,蕭瑟的西風攪著刺骨的雨珠,落在了地面上、撐傘的行人,以及來來回回的車輛。而在這即將入冬的季節,行駛在山間公路的黑色休旅車,在那迷霧重重的山脈間行駛著,顯得格外孤寂。
天色早已黯淡,濃濃霧氣蓋住了整個視線,僅有車頭燈打在前方的道路上,使休旅車得以行駛著。略為濕潤的柏油路,空氣中瀰漫的水氣和土壤的新鮮氣息,讓這趟路途顯得不是那麼死氣沉沉,但卻又顯得寂靜。
雨珠滴落在車頂上,彷彿置身於汪洋大海上的一艘帆船,航行在濃濃霧中的海域。就像是航入那未知的黑暗之中,只有本身散發的光芒能夠驅散周遭的黑暗,以及照亮前方的路途。
行駛了一會兒,眼前出現了道岔路,儘管早已知道路線,但休旅車卻停了下來。秋意落在窗前,雨刷規律地打散阻擋視線的雨水,卻又很快濕潤起來,刷──刷──持續地來回。
漫漫迷霧之中,只有這輛黑色休旅車停在岔路前。周遭少數的車輛直直地行駛向自身所要前往之處,唯獨這輛休旅車,停了下來。他迷失了路線和方向嗎?不,他只是靜靜地停在岔路前,亮著燈,等待著。
……
濃濃地迷霧緩緩散去,原本寒冷秋雨也慢慢轉為了綿綿細雨。當霧完全散開之時,細雨也隨之停歇,就連周遭的車輛也都不見了蹤影。四周安靜了下來,沒了濃霧、沒了秋雨、沒了車輛。
雨刷,擺動著。
車燈,明亮著。
引擎,轟隆著。
寧靜中只剩下休旅車本身的聲響,但卻也不是那麼的明顯。而這時,天空漸漸亮白了起來──聲音完全停止了。
沒有了雨刷聲、車頭燈,以及轟隆的引擎聲。一切歸於平靜。
車門打開,一道人影緩緩走了出來,關上門,依靠在車頭前。抬起頭來,看著那逐漸明亮的夜空。此刻,早已不是黃昏,而是染上了深黑的畫布。但,漆黑的夜空,卻閃爍著數不盡的閃耀星辰。
耀燦的星空,漆黑的旅車,孤獨的旅人。
他,只是抬著頭,露出了微笑。就像是剛剛在岔路口等待了許久,就是在等這一幕──屬於自然的交響樂章,寂靜卻亮眼。
……許久,旅人回到了車上,發動引擎。
聲音回來了,綿綿細雨也重新落下,淡淡的霧氣開始聚集起。
雙手握在方向盤上,旅人看了眼掛在後照鏡上的照片。踩下油門,繼續前進,重新駛入黑暗之中。
不過這次,世界沒那麼孤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