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死過一次,但被「那個人」拯救了。我曾對「那個人」承諾會變得更堅強,所以現在……我想讓她看見,自己成長後的樣子。』
在數年前,被認為是自殺聖地的「日上山」發生異變時,片品紡曾是被引入山中的自殺者之一,不過在她即將失去性命的前一刻被一位紫髮的神秘女子所救,並在後來彼此的對談中使紡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動力,但就在紡想要詢問對方的姓名時,那名女子的身影卻忽然在紡的眼前消失,只在紡的手上留下一只紫色手環。
由於女子送給紡的手環是成對的,並能透過某些情況下於手環上出現,只有手環持有者才看得見,且相互連結發著光的「紫線」來尋找另一只手環的位置,所以當紡在兩週前發現紫線再度出現時,她便展開尋找另一只手環的旅程,並在紫線的引導下來到了人們口中的禁忌之島--「朧月島」。
「感覺又變冷了……」紡在滿是碎石的岸邊暫時停下腳步,接著從背包中拿出深紅色的保溫瓶喝了幾口熱茶。
「……好舒服。」熱茶所帶來的溫熱感傳遍紡的全身,令她感到一陣滿足。
紡先是放下手電筒,坐在岸邊的一塊矮石上休息片刻,然後繼續朝紫線指引的方向前進,最後紫線的痕跡在距離燈塔約一百公尺的一處岩灘失去了蹤影。
「紫線……消失了。」紡站在紫線消失的點環顧四周。
這處海灘看起來與剛才紡走過的岩灘有著些許的不同,不僅地面的石頭大多是小石子,走起來順暢許多,周遭地面更立著許多以紅與紫為主的紙風車。往海的那頭看去,在燈塔的照耀下能發現離岸邊一段距離的海面上,有一座大型鳥居靜靜佇立在那裡。
「那是……?」當紡望向鳥居時,也同時在手電筒的照明下,於她前方幾步的地面發現了一本紫色封面的書本。
「是誰留在這裡的嗎?」紡撿起那本書,好奇地翻了開來,不過裡頭除了紙張有些泛黃之外,內容一片空白。而就在紡翻閱書本時,她手上的手環也開始發出淡淡的紫色光芒。
「會是『那個人』留下來的東西嗎?」紡邊望向手環邊想著,最後他選擇闔上書本,並將其小心翼翼地收進背包。
將書收好後,紡再度將視線移回鳥居。這時紡的耳邊忽然傳來像是以橫笛演奏的不知名樂聲,那樂音優美且柔和,就像有著特別的魔力般,令紡長途跋涉的疲倦感隨樂曲的進行而逐漸消失,她心中對朧月島未知的不安感也漸漸消散,使紡的內心感到無比平靜。
當樂曲演奏完畢,紡的手環再度出現發出亮光的線,並朝著鳥居的方向延伸,但這次的線並非紫色,而是呈現美麗的亮紅色。
「都來到這裡了……不能退縮……」即使預期海水會相當冰冷,紡還是鼓起勇氣脫下鞋襪放在岸邊,並將褲管捲到膝蓋上方,朝鳥居的所在地走去。
意外的是,海水並不如預想的那樣冰冷,反而在冰涼中帶點溫熱,剛好是讓人覺得舒適的溫度。紡小心避免踩到尖銳物地緩緩前進,依靠手上的紅線與手電筒到達鳥居前,紅線中斷的地方。
接著紡一鼓作氣走過鳥居,就在她通過鳥居下方的瞬間,海面突然竄出一道亮紅色的巨大水柱,往空中噴發而去,引起周圍海面陣陣波瀾,夜空的月也同時發出耀眼的紫色光芒,強烈的光線使紡一時之間睜不開眼。
等紡感覺海面的波動逐漸緩和後,她忐忑不安地睜開眼,卻不禁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傻了--一株由閃耀著紅色光芒的冰晶所構成的巨大彼岸花立於海面,可見部分約有十多公尺之高,空中的月則發出柔美的紫光,照亮了紡周遭的一切。
「和預期的不太一樣呢。」直到一個柔和的女聲傳來,紡才驚覺她身旁站著一位穿著淡紫色和服的美麗女性。女人的黑色長髮向後梳齊綁起,左手拿著短笛的她以和藹的笑容看著紡。
「請問……您是……?」紡緊張地問。
「我是駐於此處的『禍月守』。」女人回答。
「『禍月守』……?」此時的紡一臉茫然。
「即是協助初入隱世的迷途之靈完成旅途的巫女。」女人對紡親切地笑了笑。
「這麼說……我……死了?」紡繼續問。
「不,您只是誤入這裡的生人。」女人搖搖頭。
「但……線……卻指向了這裡。」紡直覺地連想到,另一只手環的主人可能已經不在人世的事。
「您在擔心您正在尋找的那個人嗎?」
「嗯。」
「請安心,她並沒有來到這個世界。」
「那麼……能請您告訴我……她在哪裡嗎?」紡以渴望的眼神看著對方。
「對不起,我並不知道。」
「……嗯,謝謝您。」紡顯得有些失望。
「不過我知道的是,您的手環已經與『另一個人』產生了其他的連結,您或許正因為這條額外的連結,才會被引導到這裡。」
「那個人……是誰?」
「我通常稱她為--『緋魂』。」
「……『緋魂』……又是什麼?」
「恕我沒辦法再告訴您更多事……因為這扇『門』即將關閉,為了避免您被留在現世與隱世之間的夾縫中,我必須現在就將您送回現世去。」女人說。
「『門』……?」
當紡還在思考女人所說的話時,她眼前的景物忽然於剎那間化為無數光點隨風飄散,最後在遠方的海面落下,天空的月也恢復了原本的白色,紡四周的事物再度回到原本被夜幕籠罩的模樣。
紡神情落寞地走回岸邊,將腳以毛巾擦乾後穿上鞋襪,然後回頭望向海面上的鳥居。
「如果那位『緋魂』手上也有著類似的手環……那麼要是找到那位『緋魂』……也許就有機會……找到『那個人』。」紡喃喃自語。
「這趟旅行……或許是『那個人』給我的考驗,如果是這樣……我怎麼樣都要鼓起勇氣去完成它。」當紡看著手上的手環說出這句話時,剛才那首以橫笛演奏的曲子也再度於海面響起,在整座朧月島周遭迴盪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