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
回到房間後，那澡盆已被小二給撤去。宣無痕脫了鞋襪後躺在床上暗暗想道：「這袁兄和谷兄當真不是別有心思之徒。」
深深吸了口氣，雖說現值初夏時分，夜晚的空氣還是比較涼爽些的。躺在這柔軟無比的床舖上，宣無痕雖有倦意但一時半會的卻睡不著。索性閉目養神。
忽地，塵封往事突如其來的襲上心頭。當宣無痕發覺時，已無法阻止過往時事一幕幕地浮出……
南武林貞州，公孫山莊。這令他魂牽夢繫的地方，令他心碎神傷的地方……又是同樣一棵大樹，他手腳並用、兩三下功夫便爬上了頂。庭院中練武的弟子門人，講武的同門長輩，有的時候也是義父親自講授。那時他便會待的特別久。
「痕兒不乖，你又給紀爺爺添麻煩了對不對？」
「嘿嘿，因為痕兒怕，下不來嘛！」
「怕你還爬，沒有你紀爺爺在的話看你摔下來怎麼辦！」
「因為紀爺爺總是會守候在樹下。痕兒知道，紀爺爺絕對不會讓痕兒摔著……」
又是同樣的一個花園，他和娘一起賞花遊玩，歡笑聲不斷。紀爺爺也時常在這裡偷偷教他那套三十一路柔拳，只是他每每扭到腰、折到腳，練得說是柔拳不如教「扭拳」來的實在。然後紀爺爺拿膏藥抹抹他折、扭到的地方，接著就不痛了。他會要求紀爺爺把他舉起來，喊著「我要飛！」，接著自己就真會飛起來般。現在想想，當時紀爺爺早已年過八十，自己還老是這樣折騰他老人家。
「痕兒、痕兒，你又逃學了！這都第幾次了……」
「少爺，您又哪裏扭到啦，疼不疼？……」
「少爺，您看好啦，這是咱紀家拳最令人所知的一招『千斤轉』……唉，少爺，人家千斤轉是轉別人，您怎地把自己給轉出去了……」
「痕兒乖，你義父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平平凡凡的過活，才不讓你學武的……」
夜深，被突然打開的寢室房門，被喚醒的熟眠，兵器交擊夾雜著哀嚎……清晰無比。
「夫人，快帶少爺走，老僕會在這擋著……」
……
……
「……你……剛剛叫我什麼……」
「娘……」
宣無痕忽然意識到，眼淚已自眼眶中泛出、滑落臉龐。他伸手抹拭，不禁苦笑出聲，自嘲道：「我這一生還真是剋父剋母的命。剋死了兩個爹、三個娘……這世上又有誰如我這般命運？」
宣無痕自床上站起身，來到窗前。自下望去，夜晚的太行城沉於寂靜，不似早上的車水馬龍。徐徐晚風，彷似低語。「娘……爹，你們逝去至經已有五、六個年頭了，痕兒無能，還是沒能為你們找出殺人兇手，加以報仇。」
「這次，聽聞百寶集會出售爹的遺物，也不知是真是假。若為真，痕兒雖然不孝，但也定要為爹奪回此物。此次太行城之行，痕兒有幸能得兩位天賜良友，若日後有機會，痕兒會好好將他們介紹給爹、娘的。」
「當然了，痕兒奪物之事，是定然不會牽連到他們的。」
他輕笑著，然後躺回床上，終是抵不過席捲的倦意，沉沉入睡。
次日。
宣無痕一覺醒來，只覺舒服至極、渾身暢快。許久沒有睡過如此柔軟的床鋪枕頭，如此安心的環境之下雖然反倒因不習慣而較晚入睡，但仍是休養的精神奕奕。而昨夜回想起的往事，今朝也已暫且放下。他肚子餓了，便搖搖床頭旁鑲製的銅鈴，沒消多久時間就有小二跑進來問他需要吃點什麼。
宣無痕正待說點什麼名堂，卻突地打住吶吶半天想不出，便如此問：「呃，可有饅頭？」
小二一聽，笑了笑說：「客倌，敝閣什麼樣的饅頭包子只要您想吃了都能給您整出來。就是不知您想要什麼樣的饅頭？」
宣無痕眼睛轉了轉，歪頭暗忖：「饅頭就饅頭麼，還能搞個什麼花樣？」便道：「嗯，大早起來的，就吃個最普通的大白饅頭吧。」
「好咧。」小二應道，正待退出時又轉身問：「客倌還有什麼其他想要的，我給您一塊兒取來？」
「嗯……那就給我溫壺茶吧，你們這兒可有碧江鄔盂產的鐵蘿青？」
小二吟思一會兒，道：「客倌真對不住，敝閣所存的鄔盂鐵蘿青前些日子就已告罄。六溪鎮武安茶庄的鐵蘿青倒還有些餘，不知客倌可否將就則個？」
「也可。喔對了，再打一盆溫水給我。就這樣了。」反正那鄔盂鐵蘿青本來就是他一時興起、想到幼年時似曾喝過因而欲以此懷念一番，茶的產種優劣他卻是一竅不通。既然無緣，也就算了。宣無痕揮揮手，小二便退出房間去整羅方才所要。
不到盞茶的時間，那小二便先後端著一盆溫水、一條乾淨毛巾、一盤又香又白的大饅頭走了進來。
小二先是將熱水毛巾放在床頭櫃上，「您的饅頭，我給放這兒了啊。」復將盤子放在圓桌上，又問道：「客倌您還有什麼想要的麼？」
「沒了，多謝。」
「客倌言重了，小的應該的。那麼小的就先退著了，有什麼吩咐客倌盡管再說就是。」接著小二便先離開。
宣無痕先用熱水毛巾梳洗了一番，更覺精神氣爽。然後才坐到圓桌前開始享用早點。那大白饅頭果然香甜鬆軟，就著六溪武安茶庄的上品鐵蘿青，叫宣無痕吃的一個快活。沒幾下功夫，三個大白饅頭便入了肚，有得七、八分飽。而這飽足感，也是許久未曾有過了。
接著，將衣著整理個乾淨，再將那雲鬚根劍包上了布、揹在身後，宣無痕便出了房間，先往袁楚儀的房間而去。但見門房緊鎖，敲門也無人回應，換應谷懸嶽的房也如此，便道或許二人還在睡，就先下了樓。
到得一樓，此刻時間尚不算晚，約略剛過五更，正處卯時。一樓的食堂裏頭已有不下十多人在吃酒點菜。各式菜餚香氣陣陣，讓剛用完早點的宣無痕覺口中生津，肚子又是有些餓了。
「哎，宣少俠您醒啦。」宣無痕正想著是否要坐下來再點個小菜吃吃時，卻聽人喚道。轉頭一看，是那掌櫃的，便走去櫃檯。「少俠您睡了一宿，覺得如何？」
「挺不錯，很久沒有一覺醒來這麼舒服精神。」
「那就好，那就好。」掌櫃的笑容可掬，待宣無痕親切如其他客人般。完全想不到昨日他還要塞給宣無痕銀元，把他當行乞兒般趕著。
「掌櫃的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豈敢豈敢。只是渤海派的袁少俠今早有留話給您。」
「喔？袁兄已經出了百俠閣嗎？」那想必谷懸嶽應該也已經隨他去了。
「是。袁少俠留了話，若您起來之後便告訴您，他和那位五皇門的谷少俠在甜水塘街的同香樓等您。」
宣無痕這可是第一次到太行城來，自然是不知這兩處的。便問：「請問這甜水塘街同香樓該如何去得？」
「喔，宣少俠只需自敝閣門出後，直直地走。待到第三個路口時往左轉，走到底往右轉，再直直走，待又過得兩個路口往左，便能看到同香樓。」
宣無痕沉吟幾會兒，確認自己熟記後便對掌櫃的致謝。「多謝掌櫃的。」倏地想起自己方才熱水、饅頭似乎都還未結錢，便欲伸手掏錢，但掌櫃的則推手道：「宣少俠在本店的一切食用開銷皆已付清，無須另行出費。」
「呃，這……」
「呵呵，宣少俠乃是以渤海派同道客人的名義登記入住敝閣的。」掌櫃的微笑說道。原來袁楚儀昨日與掌櫃的附耳之言便是如此，以其名義讓宣無痕以渤海派客人之名登記，就算得是與渤海派弟子同屬。這一切開銷自然便是以百俠閣的規矩免清了。
只是此法畢竟屬於包庇袒護之舉，因此若是讓其門派長輩發現，免不了得要挨上一頓罵罰。宣無痕聞言，自是心頭一暖間又覺更欠袁楚儀幾分人情。
待出得百俠閣的大門，他按著掌櫃的指示一路走過幾個街頭路口也走的有點花了。這太行城不愧當得中武林最繁榮之城，大清早的路上就已經人潮漫漫。這街口道路也是九轉八迴，蔓延無數。不過令宣無痕感到驚異的是，街上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遵守著秩序，聲音腳步皆是放輕，避免擾了此時尚在休憩的人家清夢。
一路過來見著許多門派世家弟子，清樸的華貴的揹劍的拿槍的多了去，宣無痕倒也不認的多少。只知道若是穿著衣裳以褐色、灰色等為主者多半來自西武林；那青藍色衣裳的則多屬東武林人士，且絕半是屬於渤海派一類近海的世家門派。
不覺間，宣無痕已身至同香樓前。只見此間雖遠不及百俠閣那般闊氣輝煌，倒也布置的落落有序，既有華美亦不失雅致。同香樓的廚房亦已開始起火燒菜，那香味聞的宣無痕餓意更盛三分。
進入同香樓後，由於客人還只坐了幾桌的關係，宣無痕立刻便找著袁楚儀等人所在。只見袁楚儀、谷懸嶽的位置是一張大圓桌，除他倆人外尚有一男一女，分坐袁楚儀兩旁。男的乃一身穿素白衣裳的青年，應屬北方門派人士。而那女的看上去則是個年紀與宣無痕自己相差無幾的妙齡少女，身上穿著青藍、純白相間的衣袍，且有一幅宣無痕不知其名的奇異花草圖繡於其上。
「啊，宣小兄來了。」袁楚儀看到宣無痕，向其揮揮手。宣無痕面帶微笑、信步走近坐在了谷懸嶽身旁。
「今早一覺醒來，本打算去看看宣小兄睡飽了沒……」待其坐定後，袁楚儀便說。
「只是宣小兄遠道而來後加之昨夜長談，想必心神俱已累極。又因那時天色尚早連五更都還未過，我便讓袁兄別打攪宣小兄清夢了。」谷懸嶽接道。
「只怪我以往在門中修練，過慣了這麼個起寢時辰，差些叨擾了宣小兄清眠。」
「怎麼會，我能有這一宿好眠還虧得袁兄相助呢。」宣無痕拱手道。
「欸，宣小兄又見外了。」袁楚儀笑道。
「喂，我說袁兄，你打算把我倆曬在一旁到什麼時候呀？」此時，那坐在袁楚儀身旁、留著沒有結髮的及肩凌亂黑髮的青年說道。「我可也想和這位宣小兄認識認識呢。」
「哈，對不住，一時給忘了……」袁楚儀道︰「宣小兄，向你介紹一下我這位朋友。」
他指著青年道：「這是俠義門的章兄，與我已有多年交情。此次奉師門之命而來，因此我便趁早時過來與他拜訪敘舊一番。」
「幸會，我叫章無雲。」沒結髮的青年向宣無痕抱拳一禮道，「宣小兄不嫌棄的話，隨便稱呼我一聲章兄或無雲便好，只要不是太客氣的我都無所謂。」
宣無痕還禮道：「在下宣無痕。章兄，幸會了。」
接著袁楚儀便指向另旁正新奇地打量自己的少女，漫不經心道：「這邊的丫頭叫楚飛燕，人如其名是我渤海派門中的小寵物鳥兒。這平日呢，無事便嘰嘰喳喳的怪吵人。宣小兄不用理她……」
「喂！你個死猿猴沒事給人家亂介紹什麼呀？」那少女跺了跺腳嗔道。一對水靈雙目眨也不眨的瞪著袁楚儀。
「袁兄又在耍嘴皮了，人家楚姑娘好好一個名字怎地給你亂改一氣呢？」谷懸嶽搖頭道。
「哼，還是懸嶽哥哥懂禮貌。哪像你這死猿猴不知禮數，把一個大好姑娘講成饒嘴鳥兒……」
袁楚儀輕搧摺扇，道：「鳥兒何必否認自己是鳥兒？鳥兒愈是否認自己是鳥兒就愈顯欲蓋彌，。何況鳥兒本來就是鳥兒又為何堅持自己不是鳥兒？」話裡鳥兒東鳥兒西的，直聽得宣無痕發楞。
「你！你這全身無毛一無是處的死猿猴！」
「我怎麼就全身無毛了？」袁楚儀笑道：「喔，我知道了。看吧，讓鳥兒妳不說自己不是鳥兒吧。口說謊言可是會遭天譴的，妳看妳雙眼出問題了吧？」
「你才說謊話遭天譴呢！」
兩人兀自你一句我一句的鬥起嘴來，那章無雲和谷懸嶽皆是搖搖頭。
「呃，谷兄、章兄，難道不用……？」宣無痕轉頭看了看，卻發現周遭的客人竟然都未受這吵雜聲影響。
「呵呵，宣小兄不必擔心。我一早給袁兄拉來這裡後，他們便已是這個樣子。鬧久了，這同香樓的客人只當他們是小倆口鬧嘴皮呢，也不見怪了。」谷懸嶽輕笑，自顧飲茶。
「是啊，甭管他們。我從前剛認識他們的時候就已經見怪不怪囉。」章無雲也道，同時又壓低聲音，「指不定什麼時候鬧一鬧，就鬧進洞房裡去。到時候咱們耳根也就清靜了。」
「噗、咳咳……」
宣無痕和章無雲同時看向一旁，卻是谷懸嶽給茶水嗆著了。
「章兄、咳，你怎能如此妄說……」
「我沒妄說呀，你看他倆感情不頂好嘛。」章無雲笑著，「是說谷兄何必如此訝異，難不成……？」他眼睛往仍舊沒完沒了的鬧的楚飛燕和谷懸嶽間飄忽。
「你看，又在胡說八道。」谷懸嶽搖搖頭，不予理會。
宣無痕一旁看著，只覺這四人相處著實是和樂融融。
「說來，此次百寶閣聽聞俠義門也有參與守衛之責？」谷懸嶽手搖摺扇，向章無雲問道。但不經意間，宣無痕卻瞧見他似乎在向自己打著什麼暗號。
「嗯，谷兄的消息真靈通。」章無雲道。
「實不相瞞。此次我俠義門派出擔任百寶閣護衛的五位弟子中，除去鄧子龍、上官清河、趙半荷、白靜荷等四位師兄師姐，這最後一位嘛，便是不才小弟在下我了。」章無雲咧開嘴，看上去很是得意。畢竟，這可是一份不小的殊榮。
而擔任百俠閣護衛之責，除得以一窺此次百寶集最後三天眾所矚目的「寶王會」究竟將有何寶物外，如若知悉有什麼門派屬意之物，也可提前通知門中，讓其做好競奪此物的準備。是以，這無異也為李家堡釋出善意的舉動。
「嘻嘻，懸嶽哥哥，別看他那副得意樣。其實，也就是個來湊數的吧。」一旁，不知何時楚飛燕已和袁楚儀暫時休兵，見章無雲得瑟之情便道。
「喔，夫妻鳥兒吵完架啦？」章無雲也不生氣，打趣道。
楚飛燕又是一跺腳。「誰跟他是夫妻鳥啊？再說了他是無毛猿猴……」
「欸，就算真娶了一隻無毛猿猴，也總比娶妳這吱吱鳥兒好。猿猴還會替我抓毛蝨子咧。」
「咦，可你明明是無毛猿猴呀，哪來的毛蝨子咧？」楚飛燕上下打量著袁楚儀，突然面作驚恐，將位子移遠了些，「無雲哥哥、懸嶽哥哥，你們快離無毛猿猴遠點兒呀，小心他傳蝨子給你們！」
「……」袁楚儀訝然，這才發現無端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哈哈，袁兄，看來鳥兒妹妹的伶牙俐口還勝你一籌啊。」章無雲拍了拍袁楚儀的肩膀說。
「欸，怎麼你也那樣叫我呢！」楚飛燕微噘小嘴，嬌嗔著。
「咳，」一旁谷懸嶽搖搖頭，清聲道：「楚姑娘、袁兄，暫且先別鬧。我還待問章兄件要事呢。」
「喔，」楚飛燕聽了，竟也乖乖將座位復位，對袁楚儀一吐舌，「懸嶽哥哥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先放過你一馬吧。」
「是是，多謝鳥兒女俠大恩大德。」袁楚儀無奈拱手道。楚飛燕聽了只嘻嘻一笑，「懸嶽哥哥，你說吧。我會管好這無毛猿猴不讓他撒野的。」袁楚儀翻翻白眼，自顧喝茶不予理會。
「有勞。」谷懸嶽這才復道。「既然章兄也是看管弟子之一，那便好辦了。我對於這百寶閣內藏物有一疑問，不知道當不當問。」
章無雲面色揚起神祕的微笑，不見方才隨便。「既然谷兄都已經提出疑問一說，那便直言無妨。看我章無雲能否解谷兄此惑。」
「那麼，谷懸嶽就先說聲多謝了。」谷懸嶽道：「其實，這一路來，我曾聽聞過一個小道消息。便是此次百寶集中的寶王會上，將拍售昔日公孫刀王遺留下的寶物。章兄可知是否真有此事？」
章無雲表情一肅，「敢問，谷兄是從何得知消息的？」
「不過於客棧留宿進食之際，偶然聽聞罷了。」
「哈。」嚴肅的表情瞬間消逝無蹤。章無雲道：「想必谷兄是要問我，那公孫刀王的遺物究竟為何了？」
「正是。」原來谷懸嶽竟是在幫自己打探消息！宣無痕望著谷懸嶽，只覺心中又是一陣感動。
「嗯……」章無雲沉吟一會兒，「告訴你也無妨。只是谷兄需得保證，不會洩漏於除在場諸位以外的任何人知曉。」
谷懸嶽摺扇收闔，「那當然。我五皇門谷懸嶽以性命發誓，絕不會洩漏章兄下來所言任何一字。如有違背，甘受九天神雷劈靈之罰，神魂具滅。」
這話直接讓除章無雲之外的其他三人皆是被震住。
章無雲一笑，「谷兄言重了。其實只需發個倘若洩密，便裸身倒遊太行城之類的即可。何須發此神魂皆滅之毒誓？」
谷懸嶽摺扇復張，也笑道：「谷懸嶽深知此等洩密之事實屬大逆，只是正所謂好奇害死貓。我這好奇心，即使前方乃是九幽深淵，仍得逼得我下去一探究竟。」
章無雲聞言，道：「好。谷兄言以至此，縱然我實在不知你為何對這刀王遺物好奇如斯，但也會據實以告的。」
他不動聲色的掃視了周遭一眼，才道：「那麼，你們且聽仔細了。」接下來，從章無雲嘴中說出的話若非全神貫注，即便離他僅有十步之遙也難以聽清。
「此次寶王會上將販售的至寶之物，確有紫眉刀王遺物。」聞得此言，宣無痕已是屏氣凝神。
「這遺物，乃昔日紫眉刀王震絕天下的奇兵－－一指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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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積灰的草稿試閱】夢想奇俠傳 03
《伯恩茅斯書店的悠然》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