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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咒之軀】229.終幕:草原(附後記

化風 | 2016-08-25 19:49:56 | 巴幣 2 | 人氣 242


  總算是最後了。感謝各位收看。晚一點就上傳完稿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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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原先「滅亡魔獸」倒下的地方,已經被壓出一道極長的寬廣大道;而原本應在上方的龐然大物,早就不見蹤跡。

  那青之騎士呢?

  我朝遠方定睛一看,才發現在遠處的他,正好於丟下繫有白匕首的箭之後、朝我擺出什麼姿勢。

  他將長劍的劍鋒指向我,然後向上方迅速且輕微地挑了幾下。接著,他隨即逕自向前方走去,直到從我的視野中完全消失。

  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我跟上他嗎?

  就在我仍思考著、青之騎士想對我表達什麼的時候,一股熟悉的聲線、從入口的方向傳來。

  「喂!我聽見了超級恐怖的聲響,所以趕過來了──嗚哇!這、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啊!是要作出怎樣的舉動,才有此等破壞程度啊!」

  聽見明顯表現出驚訝的音調,我立刻回頭看向入口。

  那瞬間,我相信自己正處於激動不已的狀態。站在圓頂建物、那巨大門口處的人影,毫無疑問是寄生蟲商人。

  太好了……原來還是有人活著的。

  就像是打敗了「詛咒」般的存在,寄生蟲商人的生還、是特別讓我感動的。為此,我甚至感受到自己飽經風雨的臉頰、滑過溫熱的兩行淚。

  「啊,是你啊!你──喂,你怎麼哭了啊!」

  寄生蟲商人於此時上前關心我,我則順勢用力抱緊他,感受那份真實存在的體溫。

  太好了……太好了啊。

  「喂、喂!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就抱起我來了啊!腦袋打架打到壞了?話說回來,這樣很噁心吶!放手,放……」


  ※ ※ ※


  冷靜下來後,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臉頰多了道通紅的巴掌印。真是的,我只不過是情緒太過激昂而已嘛,有必要出手如此狠毒嗎?

  而在聽完了我的簡單敘事後,想必寄生蟲商人已經了解,在他不處於隊伍中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邊訴說過程的同時,我也開始思考著、剛才戰鬥時的種種情況。

  以這場戰鬥來看,我根本不是拯救世界的要角──頂多只是吸引青之騎士的誘餌,以及「白匕首」的送貨員。打從一開始、直到最後,我都被矇在鼓裡,對實情渾然不知。

  天召騎士騙了我,我可以明確地感受到。不過我不感到怨恨,倒不如說很感謝他……起碼,這世界成功地存活了下來。

  而那些逝去的同伴,一半是為了協助我前進、另一半則是拖住青之騎士用的。若不是那大石門封住他的行動,青之騎士也沒機會在我的協助下、使用白匕首解決「滅亡魔獸」。

  至於「滅亡魔獸」比想像中還要弱這回事,我也大概有些頭緒。估計是因為我們比想像中還要早到,甚至在他們準備好前一天就抵達──如果天召騎士沒說錯的話──才讓黑袍人沒有充分準備、就開始召喚儀式所致吧。

  可要是再給他一天呢?

  這恐怖問題的答案,我連想都不敢想。

  話又說回來,青之騎士的那個舉動,究竟是?

  沒等我提問,寄生蟲商人就回答了這問題的標準答案。

  「等等,你說那恍惚騎士……喔,糟了。看來他啊,想找你一對一決鬥。那是從古至今、『鎢斯蘭』地區都沒換過的信號,絕對錯不了。」

  這句話一傳入我的耳中,立刻讓我整個腦袋過度運作。

  是因為我是他亡靈化前、最後追尋的目標,才對我提出這種要求嗎?

  也好,反正我也想和他做個了斷。我沒有不接受的理由。

  這場決鬥、給了我絕佳的藉口:如果我活下來了,表示我已經克服了這些由「詛咒」帶來的心靈創傷,能平和地與現代共處;相對地,要是我輸了,就是我還是對過去的事耿耿於懷。

  那樣子,即使我苟延殘喘地活下去,也只會被過去的事實給束縛住,和那些死後復甦的亡靈們沒有兩樣。要變成那樣子,我寧願就這麼死在劍下。

  將青之騎士丟下的白匕首回收、並整理好行囊後,我動身前往青之騎士走去的方向。

  「喂!」寄生蟲商人此時叫住踏出腳步的我,「你真的要去?」

  我回過頭,只朝他豎起了大拇指;而見到這副光景的他,也朝我喊話:

  「如果你活下來的話,我們就回去『堅統城』吧!我會為你安排在那裡的起居的!所以快點結束這些事,知道吧!」

  這番聽起來樸實的話語,居然讓我在短時間內、心思打上了無數的結。說得好像我搞定這最後一件事後,就能過上美好日子般、那樣的不切實際。

  新生活……嗎。

  我朝他示以微笑,接著轉過身、在行走中用手背揮出招呼,隨即逕自上路。

  這場為了自己的最後戰鬥,我抱持著前所未見的興奮與緊繃。


  ※ ※ ※


  青之騎士走過的路徑上,都插著一支支的飛刀,明顯是為我指出路徑。跟隨著這些簡單的「路標」,我沿「滅亡魔獸」倒下的痕跡、從山區穿過森林,直到一處大草原中。

  這裡的景象……我是認得的。是我記憶消失之初,再次醒來的地方。

  我和這裡真是有緣啊。在這塊陌生土地「鎢斯蘭」的旅程始於這裡,而卻又終於這裡。

  ──當然,或許是「死」於這裡。

  仔細查看,我發現在草原的某處,有明顯被整理過的地方。那裡所有的草、都被清理至腳踝以下,就像是專門為了戰鬥用的競技場;整個外圍的形狀,也是相當類似的正圓。

  而那藍紋銀底的盔甲穿戴者,就在這簡易競技場的中央。

  真是簡陋啊,最後的戰場。不過也不錯,起碼不用顧慮太多。

  我於是將行囊放在一旁,只帶上最基本的重闊劍、短版雙手大劍、以及隨身繫於腰間的白匕首。

  望向左手的臂甲,我在心中朝著某些人喊話:

  探索騎士、獸之騎士、以及提供大劍的不具名騎士啊……雖然是要應付你們的老戰友,但還請你們助我一臂之力!

  就像是呼應我的要求似的,我明明沒想過要開啟「能力」,身體卻自動輕盈起來、還冒出了陣陣紫煙,彷彿原主人的精神在雀躍著;身體也開始變得狀況極佳,先前因為尋路而累加的疲憊,現在卻一點蹤跡都不見。

  謝謝。我在心中如此感激著。

  接著我便抽出重闊劍,踏入了青之騎士為了決鬥、特意做出的簡單競技場。

  來吧,真正的決鬥!

  如同不存在的鐘聲被敲響般,青之騎士手持長劍、在我踏入的瞬間就殺了過來!

  誰會被你輕易解決啊──「能力」全開!

  紫煙從我身上大量爆出的剎那,所有的事物猶如靜止──不對,青之騎士的首波劍招,還未揮滿軌跡、就有衝擊波朝我襲來!我能感受到!

  明明是處於「能力」全開中的狀態,我卻被迫狼狽地側身迴避衝擊;於此之後,感受卻又強硬地提醒著我,還有多道看不見的衝擊、持續進逼我腦門!

  「──」

  嗚──可惡!

  雖然是在臨危下、緊急以重闊劍擋下了這些新衝擊,不過這下子、不僅持劍手整個暫時麻痺,還佐以多道再次襲向我的衝擊!

  這就是……青之騎士!連「能力」全開都拿他沒轍!

  我只能雙手持劍、一口氣將衝擊都抵擋下來──嗚嗚!

  這樣下去,還沒做任何事之前、「能力」全開將抵達極限,擁有的優勢就會全部消失了!

  但我著急歸著急,卻沒有任何好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景色漸漸恢復速度、自己則承受著逐漸強烈的衝擊。

  「鏘!」

  於正常速度下,一聲由長劍揮出的巨響,在草原中炸裂──只有實際看過的我才知道,那是由近百道衝擊波、和重闊劍實際碰撞後的結果。

  可青之騎士的攻勢遠遠不止於此。那把洗練的長劍與重闊劍交擊之後,馬上又順著重闊劍的劍身向下滑出、次擊便是瞄準我的頸部!

  但我可沒有傻到再次硬擋,而是以蹲姿迴避後,接著以全身的腳力、朝上蹬出身軀,順勢以配重球擊中他頭盔的下緣!

  「──」

  這擊似乎有此少許效果,青之騎士首次被我逼退;我也沒放過這次機會,重闊劍應著腳步踏出、橫劈就這麼朝他招呼而去!

  「鏘!」

  長劍此時前來迎擊,佐以強烈衝擊來阻止重闊劍。隨後,重闊劍像是臨陣倒戈般、被長劍活生生地抬開!

  下一步是──別想!

  「鏘!」

  預想到後續動作的我,無賴地要求著自己半麻痺的持劍手、以斜砍抵銷青之騎士的長劍劈擊!

  就在那瞬間,重闊劍終究是無法忍受這場怪力的對決,在我和青之騎士紛紛因衝擊力太大、而不得不後退以站穩時,在我手中化為大小不一的碎片。

  這傢伙做得夠好了,安息吧。不過沒想到,我居然能和他打得不相上下──

  痛!

  正當我自大的認為身手不錯時,我這才發現,原來他的力道不如想像中強大,是他早在不知不覺中、讓我身體多處中傷!

  嗚……現在我身上各處,都呈現流血的狀態。再這樣下去,我可能會先出血而死──

  才怪。不清楚是否因為自己的力量有打散衝擊,這些傷口出奇地小,只消不到幾秒、已經全數被棕皮外套的力量所治癒。我很快就重整態勢,麻痺的手也恢復到正常狀態。

  很好,我真有機會打贏他!

  察覺到這點的我,於是丟棄已破損的重闊劍、將身後的短版雙手大劍拿上手,準備展開更猛烈的攻勢;而青之騎士也擺出架式,讓我感受到更深層且巨大的壓力。

  這次換我主動出擊了!

  我利用短版大劍的長度優勢、率先以突刺打破僵局;青之騎士則以側身迴避,但這可在我的預料當中!

  此時,我將大劍刃峰一轉、刺擊立刻轉化為大號的橫掃攻勢──

  「磅!」

  沒想到,青之騎士居然沒有先衝向我,而是直接以長劍重擊短版大劍──力道之強,甚至讓大劍直接飛出我手中!

  既然如此,我也還以顏色!

  我接著就趁他攻擊時的空檔、鑽入他的懷中,並無視他已經在我頸部劃出痕的長劍,以雙臂上下夾攻其手腕!

  「──」

  一聲極大的碎裂音,我清楚地了解到:那不是長劍落地的意思,而是我臂甲毀壞的證明。

  不過我的目的也同時達成。長劍已經落地,我則在下秒、將其踢去遠離戰場的草叢中。

  這下子,扯平了。

  我抽出自身的最後一道防線──腰際的白匕首,而青之騎士手中剩下的,則是隨身的最後一隻飛刀。

  相信他也清楚,這會是最後的交手。

  我嚥下了口水,緊握白匕首、祈禱自己體內最後一點「能力」可以發揮作用。臂甲已經破損的現在,我實在沒有自信、能在沒有「能力」加持的狀況下,打贏眼前的恍惚騎士。

  拜託……讓我猜到他的動向吧!

  抱持著這樣的願望,我讓身體做出經過預判的動作、並和青之騎士幾乎同時上前。


  「喝啊啊啊啊啊!」


  「──」


  隨著壯膽的大吼,當兩者的身軀互相靠近至距離無意義時、我知道勝負已分。

  青之騎士的飛刀因我預先猜測動作、提早側出身軀的關係,只刺入左肩部分;同時,飛刀順著其力道、在我體內炸出無數的碎片,形成大範圍的撕裂傷。

  至於我的白匕首,則在白鋼石的特性下、毫無懸念地刺穿了胸甲及心臟。

  溫熱的感覺、與鐵鏽味一齊刺激著我的腦門,左肩的劇痛、卻提醒了我還活著。

  差一點……差一點,飛刀的碎片就會撕碎心臟。

  我贏了。

  心有餘悸的我,望著倒向我懷中、那藍紋銀底盔甲的緩慢消逝,突然覺得心中有股踏實感。

  沒有「詛咒」、沒有人幫助、沒有什麼「能力」;這是,我自己的勝利。

  這份左肩上、幾乎要置我於死的痛覺,彷彿是我勝利的證明般,不斷地刺激我、以彰顯這份榮耀的存在。

  我因痛覺而展開笑意,並將累壞的身體整個攤在草地上。

  再一次地,我打從心底尊敬青之騎士。他是最好的對手。


  ※ ※ ※


  回過神來時,我左肩的傷口早就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看起來如同肉瘤般的復原痕跡,痛覺幾乎沒有殘留。

  而不知道兩者間是否有所關聯,我身上關於恍惚騎士的物品,居然一件不剩地消失了。

  棕色皮外套、被打飛的短版雙手大劍、以及應該在附近的臂甲碎片,像是全部追隨著已逝去的青之騎士一樣,於他們不應該存在的年代中了無痕跡。

  之後,我回到祕境「札烏鈸」和寄生蟲商人會合。望見他驚喜交加的臉孔,我只是笑了笑。

  我們於是踏上了返回「堅統城」的路途。一路上,種種旅途中的事件,都牽引著我的思緒。

  陣亡的戰友、黑暗教徒、恍惚騎士們、被操弄的亡靈、和在這塊土地上生活的居民們……這些都深刻地烙印在我的回憶中。

  而當我們途經大草原、走過曾有骷髏村的「生命之森」、路遇友善的史萊姆部族,並再一次勇闖那會吸取生命的「死寂之林」後,我總算是看到了、那令我激動的、從今爾後的「家」。

  「堅統城」。

  那年代久遠、有三個我高的城牆,起初帶給我未知的緊張,現在則是湧上心頭的感動。

  再也沒有比擁有「能夠回去的地方」、更令人開心的事了,對吧?

  「總算到了──喂、喂!等我一下!」

  我按耐不住興奮的神情,逕自拋下寄生蟲商人、直往熟悉的門口跑去。

  【《咒之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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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後人魔歷 X年X月X日


  今天正好是「那場仗」結束後,滿一周年的日子。鎮上沒有特別的慶祝活動──因為人們大概連「那場仗」的存在都不曉得,說出來、也只怕會成為笑話吧。倒是前些日子,鎮上為了解放「堅統城」滿一周年、熱鬧了一陣子。

  明天估計會到王城的廢墟去,為兩位夥伴掃墓;而另外三位戰友,我也會順道去拜訪。那兩人在那種亡靈也少得可憐的地方,想必相當無聊吧。

  而在「那場仗」後,因為意料之外的大開口,使得祕境「札烏鈸」不再是祕境,在清理掉裡頭的亡靈們後、便能直接通行與居住了。

  這也使得我和寄生蟲商人的友人探訪之旅、得以簡短至幾日。「札烏鈸」在有人居住後,因為建物不用從新造起,很快便成為了「鎢斯蘭」的第三大城,並開始與南方有貿易往來。

  至於我本人,則在一邊成為寄生蟲商人的雇傭兵同時,一邊學習東方的語言。

  聽他的情報說,東方以前似乎有和「鎢斯蘭」類似、被魔族入侵導致文化壞滅的經驗;現在人類們在平地建立邦聯、魔獸則於荒野築巢。

  而且,據說有神祕的遠東戰士,東方人還會使用奇特的戰鬥技巧,每項都讓我大感興奮。

  我每天都努力學習有關東方的事物,希望前往那未知文化的機會終將到來。

  不可否認的,這是我在「詛咒」消失後、自己的第一場冒險。

  沒錯。屬於我的篇章,現在才要開始。

  【後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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