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這個問題隨著年齡逐漸的成長,它在我腦海裡出現的次數也逐漸增加了,我曾經一直認為(又或這本應是)這問題是來自我曾接觸過的,那些古代哲人所思考的問題,自己在這世界扮演的是哪個角色,存在的意義之類純粹的哲學問題。
然而,我逐漸意識到,「我是誰?」這個問題已經不再能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不同狀況的當下來決定我究竟是誰來回答了,「我是誰?」已經成了一個字面上的問題,我的名字是什麼?我是哪裡人?我的種族、我的性別、......我的自我認知。
我究竟是誰?即使我仍舊記得,人們用來稱呼我的名字,我仍舊無法認為那就是自己,即便那稱呼是我提示給他人的,這樣的問題也仍舊會不時地出現。所以我開始思考,「為甚麼?」。
我知道我還是我,但是我卻不知道自己為甚麼這麼做這麼想,而又同時,在短時間內一樣的事件我時常會有不同的看法,而這樣看法的改變並非為「仔細思考之後我想通了。」這樣的改變,而是如同另一個人用著截然不同的價值觀看待同一個議題而產生出不同結果的感覺,不是「改變」而是「另一個人的看法」,這樣說著就好像人格分裂一樣,但......似乎又不太一樣。
我的思考方式會不斷的改變,價值觀、行為模式、喜好,我感覺今天的自己不再是昨天的自己,即使我能夠回想過去發生的種種,那些對我來說卻也都像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情,「回憶不再是我所經歷過的回憶,而是如同看過的電影、小說那樣,僅是我所看過而非身處其中的事件。」,於是......談心似乎對我來說漸漸成為了一件無意義的事情,即便有著想要將這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訴他人的衝動,這樣的行為卻仍舊無法補足自己內心的傷痛與空虛,有時會想「這些內心的傷痕是那些事情造成的嗎?」,當下的自己是如此痛苦、哀傷,獨自哭泣而不會有任何人安慰,即使哭夠了、哭累了,那些傷口也不會在任何的溫暖與快樂的情緒下痊癒,或許這正是原因吧!到頭來那時會如此痛苦並非真的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而是如同傷疤被揭開一般,只是在那樣的情境下再次認清自己的孤獨與寂寞而控制不住爆發的情緒罷了。
但,要說孤獨與寂寞,我的內心似乎又不停地在像自己說「你不是一個人」,字句沒來由地跳出水面,「對不起」、「不用難過,有我陪著你」、「我愛你」,這樣的想法不斷地在腦海中迴盪,但似乎又不像是出現在那些奇幻故事、鬼故事中,那種「在腦袋裡迴盪的聲音」,而是在我的思緒中不斷地出現,那些字句是「我」自己的想法,是「我」在對著自己說這些話。我不明白,也或許這只是潛意識裡的自己想要欺騙自己給自己一個逃避現實的虛假幻想吧!不過......,這樣的「我」似乎擁有它們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相信了它們,相信它們不只是潛意識裡我用來逃避現實的幻想,而是因為某種特別的原因存在在我心裡與我共存的獨立意識,它們之中有彼此相愛的愛人、對任何事情都感到麻煩的懶人、喜歡可愛事物的少女、天真單純想要相信任何人的孩子......,即使我無法確定它們是否都是獨立的,又或是我將一個意識誤認成多個,不過那些都不重要,總之這些就是關於我與我那無數有著自我意識的人格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