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戶竄入,熱情地趴在男子臉上。
身體感受到光、空氣開始潮悶、身體漸漸冒汗……他起床了。
伸了伸懶腰,脆弱的骨頭們劈啪響;慢慢走下樓梯,開始一天。
到了後院,他耐心地為花朵澆水,並修剪枝葉。
*
男子沒什麼喜好,唯有種花一個。
那是被他妻子,不、應該說是女朋友,所影響。
他本是粗暴曠野、嗜賭好酒,還加入了幫派,整天與那群兄弟們混在一起。親人們早已放棄,打算讓他自生自滅,但突然地,事情有了變化——
那時候,兩大幫派,LF與DHT間為了地盤而鬧了起來,暗殺、鬥毆、槍戰、……各種事件一起一起地隨機發生,默默地在城市中搗亂。
鬥毆中,成員們不是勇敢地對打、就是一個逃竄一個追擊。不管哪種,場面都是混亂至極,即使戴了區分的帶子,也分不清你我或是平民,所以誤擊是正常不過的。男子就曾亂刀砍死一個人,冷靜下來後才發現是個普通青年。
某次,一名年輕女士看見了刀棒之中夾帶著受傷的平民,因而前去出面制止並講述道理,希望眼前的凶神惡煞們離去。但下一秒叫囂聲四起,嚷嚷著要她走開,否則地上的下一攤血就是她的。
結果女士並沒有因此怯退,就算再三恐嚇,她還是堅持,僵持了許久。秉持著道義,雙方的領頭決定放棄,並對小弟們誤砍平民感到道歉,各自回去。
男子被深深感動,思考了很多,決定洗心革面。
退出了DHT,並找到女士,請求她導正自己;女士認為這是件好事,便興然答應。
日復一日的教導,男子漸漸步上軌道,兩人間的情感也慢慢地產生變化。半年後,他們交往了,前所未有的美滿降臨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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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花花草草,男子一邊捶打著痠痛的背部,一邊走著,打算前往前院休息。途中他順手從廚房裡拿了點東西。
坐下,伴隨著酒,玩味著大自然的一切。
突然一陣陣強風吹起,原本晴朗的天空烏雲密布,開始下起大雨。
「雨過天晴,」突然想起了這句成語。「晴後必雨。」他慢慢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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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傍晚的公園裡,長椅上,兩人開心地談笑著。然後,看準了時機,男子拿出了放在包裡的花束,向女士求婚。
「白百合阿……」女士甜蜜地笑了笑。「嗯,以後我們就一起生活吧。」
聽到了這個回答,男子開心地手舞足蹈。
「但,首先要告訴我它的花語,這樣才能開始。」聽到了女士這樣說,男子開始緊張了起來。原以為只要準備好她最愛的花朵便萬事俱全,沒想到突然來了個問題。
女士看著張大眼睛慌張著的男子,不禁莞爾:「回答不出來吧?果然是個粗人。純潔、母愛、心心相映,這是白百合的花語。」她看見了男子失望的表情,笑道:「還有那個,騙你的啦,結婚吧。」
聽到這樣的回答,男子有精神地說:「還以為妳——」
就在這幸福的氣氛下,兩人被綁走了。
醒來後,男子和女士發現自己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被固定在鐵桿上。他們嘗試掙脫、求救,卻怎麼樣也沒辦法。
接著,一群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各個面露凶光。
「只剩下你們了。」
男子皺著眉,搞不清狀況。
面對疑問,領頭的解釋道——
男子退幫後的數月,LF不斷增強實力,還運用了議員,動用政治的力量打壓他們。最後DHT終於被擊垮,LF的首領下令要把與DHT有關的任何人都殺掉。
而最後的人就是男子,還有女士。
了解了一切,男子大叫:「她不用吧!」
「她和你有關。」
接著,是一場又一場的折磨。
女士被輪流著強暴,只要不聽話便拳腳相向,在一群不懂得控制力道的壯漢下,她不小心被打死了。看見她已經死去,多數人失去興趣便先行離開,剩下的開始肢解,拿著各種屍塊玩樂,圍繞著屍體開派對,飲酒狂歡直到醉倒。
男子試著掙脫的手被麻繩磨得流血。他目睹一切,聽著女士的求救哭喊卻什麼都不能做。面對淒慘的屍體,就算閉上眼,凌厲的叫聲與飛舞的屍塊也不斷浮現在腦中。
他後悔接觸了女士、踏入了幫派、辜負了親人……他後悔一切。
最後的最後,就連自殺也沒有辦法。
幾近瘋狂的男子開始亂吼亂叫。
最終,在清晨有位路過的保全聽見了叫喊,前來查看並報警處理。
然後一切被記者大肆宣傳,引起全國譁然。軍警掃蕩了LF,而有關的議員不是無故暴斃,便是失蹤。
接受了長期心理治療後,男子改名換姓,到了偏遠的鄉鎮定居。
*
雨後,悶熱的空氣清涼了許多。
放下酒杯,男子到後院看看情況。水珠停駐在一叢一叢的花草上,使閃閃發光。
吃力地蹲下,用手玩弄著白百合的葉子。
「純潔、母愛、心心相映……」他呢喃:「還有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