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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月升月落之街.外篇、她的同伴(Her Companions)(上-3)

作者:Cecil│2016-07-30 01:06:56│巴幣:10│人氣: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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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為最終版本的第 4 版預定於 2020/8/29 開始更新,舊版所有章節即日起從隱藏改為開放狀態,方便有興趣的讀者比較各版本差異或回顧自己當初的留言。

按例也是無通知的更新。
其實這次的部份上週日大概花 4-5 小時就寫好了,果然不能小看靈感的力量

開始前,也按例認真感謝進來讀這次更新的各位









  位於地下一到三樓的鬥犬訓練所,佔地面積約有四個樓面,視野來說非常寬廣,加上燈光明亮的緣故,並不予人狹窄之感。燈光徹底照亮了仿造實際比賽場地的訓練場,能看見周圍的欄杆上頭,有著怎樣刷洗也無法完全清除的陳年血跡。時常能聽說在訓練時頭部重擊欄杆以致死亡的傢伙,但上頭似乎沒打算把那東西拆除,不時也會看見有人將對手推往那上面,企圖令其失去行動能力。

  這裡是幼犬用場地,成為鬥犬後,凱恆就幾乎沒有來過了。平常需要訓練的話,他通常會到打通了地下一二樓的天花板所建成的成犬用場地。為了進行接近實戰的練習,那裡的空間遠比這裡要大,當然長年累積下來的血跡也更多一些。

  「喝!」
  「壓低身子!身高就矮了還把腿踢高,破綻太大了!」
  「抓著刀的時候不要畏畏縮縮!你真能刺到我的話,我還要謝天謝地咧!」

  五個訓練場目前都是使用中,負責訓練鬥犬的指導員一邊化解幼犬們蹩腳的攻勢,一邊出聲指導。等著上場的人則在場邊觀戰,從別人的錯誤中學習。專注於訓練上的他們並未發現凱恆的到來,他刻意靠牆走好避開別人的注意,遠遠地看著瑟林諾。那傢伙繞著指導員做圓形移動,步伐可說是十分敏捷,不過出拳力道很差,不時被叫停然後指導技巧。

  「真是,說過很多次了吧!像你這樣是不易受傷沒錯,但不使對手倒下比賽是不會結束的!」
  「是……是!」
  「再來一次吧,看清楚我啊。」

  「──來看那孩子訓練嗎?」

  猛一看還以為是堆毛巾在朝他搭話,直到那顯眼的單邊光頭出現,凱恆才知道說話的人是克洛,看來今天輪到他幫忙整理所有人用的備品。對成犬異常崇拜的克洛似乎很高興見他來這裡,回頭示意了一下瑟林諾的方向。

  「應該差不多了吧,待會就是休息時間了。」

  「我那邊的訓練結束了,就順道過來看看。」

  「難得見你來幼犬訓練所啊。有空的話,幫忙其他人做點對練如何?知道能跟凱恆對打的話,大家都會很來勁的──啊,不過我就算了,今天我沒打算受傷的,不然晚點就發揮不出來了。」

  克洛咧嘴而笑,顯然有新貨的消息也傳到這裡來了。

  「沒那個興致。」他抬手。

  「真掃興啊,那回頭見了。」

  凱恆的注意力又回到瑟林諾身上,那小子似乎被要求去做個人練習,單手撐住欄杆一下就翻到外頭,逕自走到角落去打沙袋。跟其他人相比格外瘦小的身體,彷彿被回彈的沙袋打中就會飛出去一樣,假如是因為那緣故而出拳緩慢那就不應該了,他走上前。

  「你那樣出拳會傷到手腕,過去點,給我副手套。」

  「啊,凱、」瑟林諾還沒打招呼就被他架開,連忙轉身去找了副手套過來。「──拿去。」

  「揮拳的時候,腰跟背也要動,不單是揮動手臂把拳頭送出去而已,要感覺全身的力氣順著這軌道過去,然後打擊到對手的身上。也得小心它回彈過來的話,不要硬碰硬,應該避開或是順勢把它帶開──」

  打這種沒生命的東西畢竟稍嫌輕鬆了。凱恆一邊示範怎樣打沙袋,一面告訴瑟林諾出拳的技巧,沙袋晃動得越來越快,他卻仍能應付自如,一滴汗也沒流。只要由他自身控制力道就可以預測到沙袋的動向,這種容易過頭的練習跟實際比賽相較簡直不在話下。迅猛的刺拳把沙袋打得磅磅響,儘管兩人是在理當無人注意的角落,這聲音也很快便把其他人吸引過來。

  「是凱恆!什麼時候來的?」
  「都那麼高段了還打沙袋嗎?──示範給小傢伙看?切,真好啊。」
  「喂喂,待會能不能有機會跟你練練?難得在這裡見到這麼高級的鬥犬的。」
  「不,想想凱恆是不手下留情的類型,待會被打昏了可就享受不到新貨了吧。」
  「說得也是啊……」

  「──吵死了,你們的眼睛長在嘴巴上?」

  凱恆伸手停下沙袋,單單是這種無氧運動還不能讓他喘起大氣,但出汗是在所難免,眼尖的瑟林諾立刻遞了條乾淨的毛巾給他。他擦了擦眼睛周圍,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想被那麼多人圍觀。

  「時間差不多也到了吧,想玩的待會都跟我來,一塊上樓去。」
  「喔喔!那意思就是這次有金髮妹吧?太好了!」
  「我還是喜歡棕髮的,紅髮也不錯。」

  瑟林諾似乎有些困惑,喃喃道:「……金髮?」
  
  「跟你無關。」凱恆將毛巾一把按在瑟林諾頭頂,沉聲交代:「連沙袋也不會打的人沒資格管什麼金髮紅髮的,給我乖乖在這裡練習。照我剛才說的打一千次,自己安排中間休息的時間,待會要是讓我發現你手腕受傷,那就是姿勢錯了,休息以後要再罰重打,記得戴手套。不准偷懶啊。」

  「是、是!」

  瑟林諾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凱恆都還沒離開,就見他專心一意地對著沙袋打起來,連回頭看自己是否離開了都沒有。領著一群年輕小伙子準備回休息區的他吁了口短氣,這樣應該能順利避免那孩子在接下來的一到兩小時內回到那裡吧。

  瑟林諾加入鬥犬訓練也有快四個月了,頭兩個月訓練基本體能,最近才進階到來做一些對打練習。見到凱恆時,瑟林諾總會迫不及待告訴他自己又進步了多少,活像隻撿回棍子後希望主人誇獎自己的小狗,聽見他們對話的人偶爾會出言取笑,說他可撿回一個怕寂寞的小跟班了,所以他偶爾把瑟林諾趕去克洛那群年輕人中間,讓那傢伙習慣跟他以外的人相處。只有在洗澡或某些必須小心身份曝光的時刻,他才會讓瑟林諾待在自己的視野中,一旦有誰知道了那傢伙實際上是個女孩,經常要出門參加鬥犬比賽的他,恐怕難以防範接下來可能出現的結果。

  不過,幸好約翰兩三週就會送女孩過來,他們這些男人不至於憋得難受。說來煩人,鬥犬已經是很消耗體力的活動了,但或許是徘徊在生死線上的壓力使然,他們的需求並沒有比一般人低。

  回到休息區時,他們期待已久的時間早就開始了。

  兩三個女孩跟人偶似的,手腳被任意扭成不自然的角度,嘴巴雖然張大著卻因為塞了東西而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跟被拔去舌頭的囚犯一樣,嗚嗚叫著。

  預留給他的金髮女孩用力摀住耳朵蹲在角落,大概是不能理解為何只有自己倖免跟同伴相同的命運,她很快把頭埋在膝蓋中間。凱恆一擺手示意那些幼犬自個散開去排隊,自己則往那女孩的方向走去,一邊解自己的皮帶。

  籠罩自己的陰影一動不動長達十幾秒後,女孩才抬起頭,露出悽慘的笑容,或許以為他是來拯救還未被染指的自己的吧。

  直到他蹲下,學萊加跟約翰那樣捏住她的下頜,喃喃說了句。

  「待會別尖叫也別哭,老子討厭女人吵嚷。」

  她的眼睛睜得比什麼時候都大,溷濁的藍當中倒映出他毫無笑意的面容。

  每當此時,每當他在繁華區、在這裡、在那些金髮女孩身上發洩時,眼前總會恍然浮現那女人的影子。看著他時,她總是微笑著,儘管有時會因為他的動作而微微皺眉,卻像心疼所有人類遭受的痛苦那樣,像是想用笑容治癒一切那樣,淡淡笑著,褐色的眼睛從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

  假如死前可以注視著那笑容,或許就連死亡也是絲毫不可怕的。

  「啊!啊啊……嗚……嗚!」

  所有欲望說到底都是始於飢餓,口腹的飢餓、性的飢餓、情感的飢餓……為了取得能解除那種飢餓的東西,本能地會去掠奪,企圖填滿被飢餓所啃蝕出的空洞。一般人還會受社會規範束縛而有所自制吧,但這裡並不是那種人聚集的場所;假若他也生為一個正常人,或許這個少女的嗚咽能夠打動他,但他並不是那樣的人。

  凱恆是好人呢,雖然總是裝得一副很兇惡的樣子,可是其實你是很好的。

  如果看見現在的他,那女人還能這樣說嗎?
  真不想讓她看見啊。

  「──我夠了。」

  大概一小時後,他沒再看那個把下唇咬得出血的女孩一眼,逕自起身,將殘餘的部份留給後面的人。三個幼犬一湧而上,說好似地往她身體的不同部位靠過去。

  裸著上半身的克洛疑問道:「咦?這樣就行了?今天很節制喔。」

  「老子去找『鹽』。」他抽起自己床尾掛的毛巾,幸好沒人拿去用。

  「不會吧,沒先吃就過來,難怪那麼不持──啊不,當我沒說。」

  「別在興頭上就亂說話,血氣都流到那話兒去所以腦袋轉不了?」跟凱恆一樣暫時休息,正在抽煙的人說:「你覺得你在跟誰說話啊,以為這時候凱恆就不可能揍你嗎?」

  凱恆掰了幾下指節表示同意。「老子揍人沒在挑地點跟部位的,想做女人?」

  「別別,我錯我錯。說起來胡安卡哪去了?剛才進來的時候看他出去了。」

  「誰知道,那傢伙一向不參加餘興。」另一人聳肩說:「他說過不喜歡見女人這樣,嘖,搞不好他愛的根本是男人。」

  「成天都那副陰鬱的樣子,幹啥這麼格格不入,就不信他都沒需要。」

  「可能跟他說的一樣,不喜歡強來吧。」暫時排不進去的人拿毛巾擦手,一邊插了句。「畢竟她們哭啊叫的是有點掃興。」

  「放屁,就是這樣才好啊,他不懂啦。這叫什麼來著,征服的快感?」

  「不,那只是你小子性格特別惡劣──」

  凱恆套上外出時穿的衣服,準備離開休息區,去看看瑟林諾的情況。門外似乎也有人要進來,他都還沒伸手,門就開了。

  「啊,你要出去的話就讓你先──」來人正要側過身讓他先過,瞥見門後的景象時卻愣住了,想必黏膩而粗俗的聲音也傳入耳裡了吧。「……凱恆?」

  凱恆低頭看著滿頭大汗、原應通紅的面色在開門後立刻刷白的瑟林諾,都還沒有說上幾個字,那傢伙就忽然回頭跑掉了。好在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裡頭熱戰正酣,似乎沒人注意到他們在門口相遇的情況。他也沒想追趕過去,只是將拇指按在牆上斑駁的油漆,慢慢離開那個只屬於男性的愉快天地。







  之前就知道了,瑟林諾是吃垃圾的傢伙。

  曾經凱恆四處找不到他,還以為被誰抓走了,氣急敗壞到後巷去碰運氣,就看見他坐在階梯上,垂著頭吃只剩皮跟起司的半個漢堡,髒兮兮的包裝盒就在身旁。

  此刻他一樣在吃垃圾,默默地嚼食著繁華區人都不吃的東西,在嚥下前一刻又反出來,重複嚼著,直到那種低劣的氣味浸透口腔的每一吋黏膜,才依依不捨地吞下去。

  凱恆已經嚴正告誡過,吃剩食絕對不夠供應參與鬥犬訓練所需的營養,也曾盤腿坐在他面前,逼他吃普通食物,卻親眼看見只吃了根薯條就連同上兩餐的食物都一起吐出來的慘狀──多虧那經驗,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時間洗澡──不得已之下,凱恆已經放棄了讓瑟林諾正常飲食,反正他能正常活動。身體是很誠實的,夠就夠,不夠就不夠。

  他沒有問過瑟林諾從垃圾箱撿東西吃的緣由。這裡的人都擁有不想談論的事情,他也好瑟林諾也好,來這裡或許都是為了拋棄那些無法言說的過去。

  他在最高那一階坐下。「手腕疼嗎?」
 
  瑟林諾背對著他搖搖頭,遲疑了一下才比著自己的背說:「……這裡跟腰,有點痠。」

  「那就行了。有空我再去看看你,之後記得經常練習。吃快些,吃完咱們出門去。」

  瑟林諾動也不動,只要心情低落時,那小子就會跟個雕像似地垂著肩膀,遲早要叫他改掉這習慣,看上去簡直窩囊。

  「……為什麼要那樣?」

  「說啥,剛才休息區那事?」雖然這樣問,但他很清楚瑟林諾所指為何。

  「那些女孩子,都是哪來的?」

  「你也見過吧,被她們的父母讓渡或賣給約翰的,幾個賣相普通的就送給咱們。總不能要求幾個大男人窩在一起都不解火──」

  「凱恆也做了吧,對那些女孩子。」

  「一個而已,老子只碰金髮的。」

  換作平常,瑟林諾肯定滿臉好奇想問原因,但此刻只是克制著自己發抖的動作。

  「為什麼要那樣?想的話你也可以去買的吧,就不能不要那樣嗎?」

  「既然有人免費供我們,沒道理不用吧,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錢,不能用在買不想要的女人身上。說到這裡,即使約翰不供,老子也不會去找,這樣講你應該懂了吧?」

  「不懂,我還是不懂──別人就算了,可是為什麼你會那樣呢?她們明明就在哭不是嗎!凱恆你不是能理解──」

  「喂,」他啐了口,解釋這種事情太麻煩了。「老子平生最厭煩別人對我大叫,你不要認不清自己的立場啊。」

  「……抱歉,但是──凱恆,那些孩子,不是跟、跟我……」說到自己時,瑟林諾的聲音細如蚊蚋。「一樣的嗎?為什麼你不也,救救她們……」

  「我看你搞錯了什麼吧?老子憑甚麼去救她們,她們是我的誰了?會幫忙你,是因為你要求了正確的東西──『我想做鬥犬,像你一樣做鬥犬』。這件事是有可能的,所以才幫了你,但那些女孩,難道向我說過即使做鬥犬也可以,那樣說過嗎?她們哪個都好,只知道對我說『不要』、『拜託你』還有『住手』,就算我自己住了手,難道就能令其他人停止原本在做的事情嗎?即使停止了一次吧,就能保證沒有第二次嗎?就算我們這裡不這樣做吧,這些女孩子往後難道就可以過上普通的生活嗎?」

  哪裡也好,原該要被碾碎的東西,換到另一台機械中難道就可以倖免於難嗎?

  「我原以為,你是個好人的。」瑟林諾抓起薯條空盒,用力地把它捏扁,幾乎就像想把對手的頭顱捏碎似地。「我以為你是可以信賴的,我以──」

  「因為你運氣很好啊。」

  這種時候如果能跟別人一樣抽根菸,心情肯定就不會這麼鬱悶了。娘們就是這點討厭,什麼也想追根究底,在這種毫不實際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不要隨意地以為這世上有那麼多好事,你這傢伙。做好事的並不就是好人,做壞事的也不就是壞人,一切都是看當下心情,還有很多其他事情決定的。你不認為我是好人吧,那麼,我是壞人嗎?」

  「那怎麼可能,你當然不是──」瑟林諾轉過來,模樣有些著急。「不是的。」

  「記著了,這裡沒有好人,也沒有壞人,上一秒是好人,下一秒可能就是壞人。在這裡生活,不要把這件事忘了。確實老子做了你的恩人,可你最好不要以為我願意去做外頭所有人的恩人。吃飽了便準備出發吧,沒有那麼多時間多愁善感。往後,我會像那樣叫你乖乖待在某個地方,以後別再不聽我的話。」

  「……好。」

  那女人有一本寶貴著的書,裡面滿是密密麻麻好像小蟲一樣的文字。她偶爾會將那書抱在靠近心口的位置,說著「真希望我可以讀懂它」。聽說,那是那女人曾經愛過的一個男人留下的東西,她只記得男人為她讀過的其中一段話,很難懂,但她一直都記著。

  有人徒勞地把人想像成為堅強的,軟弱的;善良的,兇惡的;聰明的,愚蠢的。人總是有時是這樣的,有時是另一樣的;有時堅強,有時軟弱;有時明理,有時錯亂;有時善良,有時兇惡。人不是一個確定的常數,而是某種變化著的。有時墮落、有時向上的東西。

  他曾經吃味地說「把那東西丟掉便好了」,那女人立刻把書收起,過來安撫他。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凱恆。確實我很珍惜那段時光,但我現在喜歡的是你。」

  辛辛苦苦存下來的錢,他只想用在那女人身上。

  販子出沒的時間各自不同:有在賭場跟酒店休息整理時才出門的,也有站在發出燦爛音效的電子告示板下等顧客上門的。剛才經過一家設了個仿古鐘塔的高級賭城,鐘面顯示目前是七點左右,再過兩三個鐘頭,各家店都會開始營業。

  「我們去哪裡?」

  瑟林諾搭話的聲音聽上去十分自然,輕快得就像他倆早先那次爭執其實只是個玩笑。

  「老子的『鹽』用完了,得去買一點。把路線記著,之後會叫你出來買。」
  「哇,可是我剛才沒有看啊,你不早說。」

  瑟林諾急忙回頭,開始默念幾條路名跟顯眼地標的名稱,然後說了句「行,記得了」。凱恆之前就感覺到了,這孩子的方向感好像挺好的,鬥犬訓練所裡面雖不算錯綜複雜,但因為沒有任何指示牌,就連他剛去時也開錯過一兩次門。但瑟林諾不管去哪都一次就能把相對位置記下來,加上那攀爬的身手,某方面來說更適合當小偷。

  中心地帶有警察這點,雖然在他要找販子時顯得特別綁手綁腳,不過也讓他倆不必淨走小路來避開可能的衝突。路上沒有多少行人,誰也是垂著頭快步走路,偶爾能見到警車開過。

  走了快一個小時,他們來到旁邊有一張長椅的鑄鐵路燈旁,燈光教人眼睛發痠。

  「在這裡嗎?但是這裡什麼店也沒有的。」瑟林諾東張西望著說。

  凱恆蹲下身,歪著頭摸索路燈底座,粗大螺栓的內側貼著一張圓形的貼紙。「行了,有營業,你過來看這個。只要那傢伙營業,這裡就一定有貼紙,他離開時會撕下,來時貼新的。從來都是這個位置,都是圓形。進去那裡,他喜歡暗一點的地方。」

  他領著瑟林諾走進旁邊的一條小巷,敲了垃圾箱三下,然後說:「今天的新聞也淨報些垃圾,看了那個跟鸚鵡有關的新聞嗎?」

  「就只有主播能看。」

  一個穿著寬大風衣的人佝僂著步出陰影,看見是凱恆,便抬起破爛寬沿帽的帽沿,露出無精打采的笑容,說話時從喉嚨傳來的嘶聲,聽上去好像瓦斯管線破洞那般。

  「凱恆啊,後面那個小兄弟也是城外人?」

  「不,是新收的小弟。」他回答,接著跟身邊的瑟林諾說:「這就是固定給老子供應『鹽』的人,他叫邁達。」

  「邁達。」瑟林諾聽話地叫了一次。

  邁達抽著氣說了句類似「你好」的回應,接著問:「這次,也拿兩個月份?」

  「不,一個月份便可以。想快點讓這小子練習過來幫我買東西,這樣可以省事。走路挺無趣的。」

  「嘿、嘿嘿,是,等人……也很無趣。」

  凱恆已經跟瑟林諾說過自己是城外人,也說過跟「鹽」有關的事情,所以他沒有露出困惑的表情,也沒有唐突地表示想瞭解他們的談話內容。僅是站著聽,偶爾微微彎下腰,方便聽清邁達的話。一個月份的「鹽」分裝在幾個小袋裡頭,出人意料地單薄。

  「那就一個月後見了,小兄弟。」

  邁達一抬帽沿便幽靈似地滑入陰影中,又再次蟄伏在那裡,等待下一位客戶到來。

  「要現在就用一點嗎?」
  「得配水,那不像一般毒品一樣只要吸或燒出煙就能服用。回去吧。」
  「好。」

  兩人之間沒有再交換什麼字句,就這樣走了好一會。瑟林諾像是終於整理好想說的東西似地,深吸一口氣後開口。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鹽』可以讓邁達那樣的人弄到手,賣給你和其他人呢?」

  「什麼意思?」

  「你說過吧,『鹽』是由上頭統一管理發放的東西,即使流出一些,也是跟水管漏水一樣,是能被發現、控制而且在管理內的,但那不是只有像約翰那樣的人才能販賣嗎?我不覺得,邁達是那種有人管理著的販子。」

  「很多人研究過怎麼製造『鹽』,當然會品質不一,但部份人自己生產的『鹽』已經有真品的七成水準了。邁達就是那其中之一。」

  為了抵抗都城的控制,很多城外人都企圖利用混雜在都城廢棄物中的各種化學品調配「鹽」的代用品。對於孩童般的嘗試,管理階層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畢竟高壓過度並不能帶來好結果,這點他們早在很久以前便深刻體會到。然而,為了避免有人的研究結果太過接近真實,都城無時不刻在修正「鹽」的配方或是當中各成份的比例,並且透過各種管道流通給繁華區內的城外移民進行測試,好比之前約翰給他的那種「改良品」。就算對自己某程度而言就是白老鼠的事實感到厭惡,他也只能接受。

  所以他之前才會告訴瑟林諾,不要用毒也不要用藥,退一步說也不要喝酒吸菸,一旦人生不仰賴什麼便不能活得有尊嚴,那會是無比地悲哀。

  「那我之後就──嗯?」

  瑟林諾像隻豎起耳朵的兔子,猛地望向黑暗中。

  「我聽見什麼。」
  「是嗎?」

  凱恆跟著瑟林諾靠近某條暗巷,在沒有燈光照耀的地方,只能勉強分辨出凝滯的黑暗,與蠢動著的濃重黑暗而已──嗯,確實,有什麼……

  「不要這樣嘛,我們今天賭輸了錢,好需要有個姑娘安慰的。看打扮是護士吧?護士小姐,連受傷的心也可以治癒吧?」

  似乎是一群人,圍著一個女人,低聲勸誘著說話。

  「如果手腳受傷了,可以替你治療的。」女人試著堅定語調回答,但語尾的氣勢減弱,聽得出來其實很緊張。

  「那就太好啦,說來有點幼稚,我還挺喜歡什麼『吹一吹就不痛』之類的把戲──我啊,下面稍微有點痛,護士小姐幫我吹一吹如何?」

  「不,我說的治療,是像這種的。」

  很短促的一陣風聲過後,黑暗中的男人發出哀號。

  「媽的,賤人!妳他媽拿什麼捅老子!」
  「喂,小心!這女的拿著什麼東西!」

  雙眼適應黑暗後,凱恆看清楚了,大概有三個人,圍著一個身高中等,穿著長外套的女人,金屬冷光一閃而過,似乎剛才她從隨身的包裡掏出針筒防身。被刺傷大腿的男人反手賞了她一耳光,女人被打得跌倒在地上,隨即被旁邊的兩人架起來,閃爍細小光芒的針筒掉在一邊。

  「凱恆。」瑟林諾憂心地低聲說:「這個……」

  似乎是想到了凱恆早先說過的「最好不要以為我願意去做外頭所有人的恩人」,瑟林諾又住口了,只是不知道究竟要不要上前去幫手。他已經告訴過瑟林諾,沒有能力而去幫手的人只會添麻煩,通水性的人去救溺水者都可能死了,何況是一個不擅長游泳的傢伙。

  凱恆撇撇嘴,沒空跟瑟林諾解釋這女人跟剛才那些女孩的差別了。看那種連女人都可以傷到他的低劣反應力,那男人跟他的同夥估計是不可能撐過五分鐘的。

  「待會你過去把那女的拖走,不然我會波及她。」
  「啊、好──咦?」

  他沒管顯然尚未反應過來的瑟林諾,走上前去就把其中一個架住女人的傢伙打翻在地,一腳踩住那傢伙的背。大概是力道下得太重,那傢伙哼都沒哼就昏過去了,失去一邊支撐的女人摔倒在地。
  
  「──喂,沒把握自己一個駕馭女人嗎?沒卵蛋也要有個限度吧。」

  「這、這傢伙!」

  剛才被刺傷大腿的為首男人揮拳過來,他輕輕鬆鬆就閃了過去,原本幫忙架住人的另一個矮個子也湊過來準備二打一。瑟林諾跟隻老鼠似地鑽過他們後面,趁機把女人扶起來帶開,以免被他們傷及。

  矮個子一下就繞到凱恆後面,他防範著對方拿出武器暗算的可能性,憑著少許光線所照出的影子判斷對方的位置,回過身就是一個凌厲的低段踢。看見又一個同伴被撂倒,為首的男人也衝過來抓住他的頭想膝擊他的太陽穴,但用眼角餘光確認過矮個子兩三秒才能起身後,他大喝一聲使出頭鎚,聽聲音是撞到胸口了,只聽那人咳嗽不停。

  被一擊打暈的人這時才迷迷糊糊起身,看見凱恆正處於一對二的情況,大概以為他處於下風,隨即抓到手邊的一段厚木板,拿來當作武器。瑟林諾似乎在右邊上方喊著什麼,但很難聽清楚。

  「……心!」

  某種直覺令凱恆立刻蹲低,把原先從後方衝來的矮個子整個人絆了一下,加以他立刻抓住那人腰部的布料,順勢將矮個子當作某種東西投出去,把終於止住咳嗽的男人給迎面撞了個四腳朝天。

  「媽的!你這傢伙,撞我咳、做什──」
  「嘖,抱歉,嗚!」

  矮個子男人想起身,凱恆自然是不可能讓他如願,上前往他喉嚨劈了一下,又像之前踩道格肚子一樣狠狠踏住為首男人的腹部,痛得對方慘叫起來,他毫不留情往兩人的臉各補上兩腳,這才終於讓他們暫且昏死過去。

  現在只剩下那個拿著厚木板的男人,不過──

  「搞定,捅脖子特有效。」

  瑟林諾站在都還沒來得及發難就再次倒地的男人旁,對他揮了揮女人剛才用過的針筒,咧嘴而笑。

  看打扮就知道這女人是個護士,只是不曉得究竟是哪裡的護士,按理說這裡離中心地帶已經有一段距離,應該也不是在有舉辦鬥犬比賽的賭場工作的人。

  話雖如此,他並不很在乎對方的來歷,只是說了句:「沒事了就走吧,這時間在這裡走路,應該先把護士服換掉才對。」

  「剛才妳那一捅很帥啊,可是一人的話還是想著怎麼逃跑好一點吧。把那些人惹毛可能會挨揍的。」深刻瞭解挨揍有多恐怖的瑟林諾煞有介事地說,一邊自顧自點頭。

  「我是受託出來買點東西,誰知道運氣那麼差。」女人有點困擾的樣子,但隨即笑笑。「但是謝謝你們,雖然我有把握應付那個騷擾我的人,但確實依我的體力要面對三個男人有些太勉強了。」

  「說起來沒事嗎?沒有受傷吧?」瑟林諾上下打量著女人的樣子。「住在這附近的話,之後可能我們還會再見的。妳叫什麼名字?我叫瑟林諾。」

  「我嗎?我叫羅娜多。」儘管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但女人似乎並不對之後會重逢這件事抱持肯定的態度。「我很少這時候出來的,應該說我很少出來。但是我運氣某方面來說也很好吧,因為遇到了你們幫忙我。」

  這時凱恆才發現為什麼他不能一下子就像看見瑟林諾一樣看清楚女人,因為那女人跟他一樣是黑髮。不過,既然可以做護士,應該不是城外移民吧。

  「那個,請讓我替你的手看看。」女人突然朝他伸出手,意料之外像男人的修長手指輕抓住他的手翻看。「有受傷的話就需要處理,你等我一下。」

  「如果沒有,可別像剛才對那傢伙一樣,為了治療我給我捅個傷口出來。」

  女人楞了一下,隨時掩著嘴咯咯笑個不停。

  「你真是個幽默的人。」

  「哈哈,我也覺得,凱恆打牌的時候尤其好笑喔,還會講跟葫蘆有關的笑話。」瑟林諾雙手抱胸,好像被誇獎的人是自己那樣,很得意地說:「最好笑的是他都不笑,就我們笑得亂七八糟,真是天生的說笑話人才──啊好痛!」

  「不叫你安靜就開始做起擴音器了,去翻翻那些人身上有沒有錢包,有就搜刮過來。老子可不做免錢勞工。」

  「凱恆?」女人給他的指節上雙氧水,同時這樣說道:「你的名字是凱恆嗎?」
  「啊,對。不用記得,我們之後也沒可能經常見面。」
  「不,救命恩人的名字,我會記得的。我想,總有一天我可以還過你的恩情。」
  「隨便妳吧。」他看著羅娜多細心地為他貼上OK繃,滿不在乎地說。

  瑟林諾不知道怎麼鍛鍊出往昏迷不醒的人身上摸東西的技巧,照那小子自己的話說,簡直是「連藏在內褲裡的錢都摸來了」,整體來看還不少。告別羅娜多後,他數了四分之一的份給瑟林諾,說其中一人有一半是瑟林諾處理的,就給比三分之一更少一點的四分之一吧,他們都想不明白這種分贓邏輯是怎麼回事,但瑟林諾露出大大的笑臉就此收下了。之後,瑟林諾走起路就像腳上裝著彈簧,不知道高興個什麼勁。

  有種莫名的感覺告訴凱恆,瑟林諾並不是因為拿到錢才高興的,而是因為他幫忙了素昧平生的女性,並且好好地告別了她,什麼踰矩的事情也沒做。他實在不明白,這隻不知道是否可以長為成犬的天真幼犬,究竟期望在他身上找到什麼。

  凱恆果然是個好人,雖然你曾做過那樣的事情,但果然其實是個好人。

  偶然轉過來,映照賭場甫亮起的燈光的笑臉,彷彿正在那樣說著。








下次就會寫到本篇中出現過的段落,也就是瑟林諾與薩卡相遇的情節。希望下次的更新也可以很快就寫好(剩下的時間就可以拿來打遊戲跟看漫畫(#

上禮拜終於把《烙印勇士》看完了,雖然「蝕」兩年後的篇章不太受好評(精確來說是古力菲斯重生後的部份),不過因為出現了我很喜歡的一個配角所以我反而比前面看了更多次(蝕太慘了我只看一次)。順說長髮喀絲卡比較可愛,可惜精神狀態(ry

聽說三浦健康狀態不佳所以烙印已經很久沒更新(反正我喜歡的配角活躍的部份也差不多沒了(欸),說起來我好像都追到一些月番季番甚至年番,剛才又看了第三次的《Levius》好像也快一年沒更新了……

在工作與娛樂之餘也會認真寫作,我會努力、努力、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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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3 篇留言

麵包(工作x尋找方向)
不要太操勞自己喔
我來搶樓的頭香了(你別
當兵休假出來就是要看更新啊
不然要幹嘛(老梗
覺得瑟琳諾萌萌噠
為了成為鬥犬在努力著欸
鬥犬訓練還有分成犬跟幼犬
感覺要變成成犬也不容易w
應該不少人在訓練時就死光光了吧

07-30 10:29

Cecil
放假就是要打遊戲看漫畫寫文啊,不然要幹嘛(欸
為了成為鬥犬所以很努力ˋHˊ
加上有前輩(凱恆:幹嘛)特別關照的關係所以生活還算沒有太難過ˋuˊ
因為追求實感所以訓練時不小心弄死一兩個人也是很正常的啦(不過會被處罰喔
能參加那種會死人比賽的才是成犬,參加普通對打比賽的(瑟林諾之後參加的大多是對打比賽)只是幼犬(點頭
謝謝麵包這次也留言給我ˊWˋ07-30 10:55
晨星x
插脖子很有用

07-30 17:22

Cecil
特有用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601/7b4ff1605a931009cdff78050a2bb980.GIF07-30 20:40
海苔06
哇~這坑不小啊
護士居然出現在這裡,而且這時候還能正常說話,看來之後還有不少故事要講。
順帶一提,根據我看的前幾篇故事,我有預感殺了凱恆的鎖血女是城外的妓女。

薩卡和瑟琳娜的故事,瑟琳娜和凱恆的故事,感覺都是黑暗中帶點希望,只可惜第一篇就已經註定這些角色悲慘的未來,看瑟琳娜這麼努力真是痛心。

說到這點,第一篇瑟琳娜背繪本內容的橋段很有趣,一開始就只是覺得「這傢伙瘋了」,看到後面薩卡念繪本,再回想起前面,就覺得很難過。

未來真的很絕望啊
薩卡只是個醫生,怎麼想也沒有辦法救出瑟琳娜,但是在知道瑟琳娜的存在後,薩卡也沒辦法乖乖離開了吧,實在想不出HE的可能。


08-23 21:30

Cecil
上次算過這坑已經兩歲了,不過我一定會寫完它的,要幫我加油喔(人家不要

殺死凱恆的人是另一個故事的角色,不過那個故事在設定上跟本篇有點衝突,所以不讀也可以(但是我很喜歡那故事的主角就是了XD

說到這故事的邏輯等等,嗯因為是很隨興寫作的,也為了特定幾個橋段安排過劇情,如果有不合邏輯的地方,就當作是御都合式的展開看待吧(合掌)因為這篇故事的讀者相對少,所以我都很自由自在地發展故事的劇情,大多時候想寫的是一種寫實中有點荒謬、但又浪漫的感覺,雖然上次我好像說其實我不適合寫實系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601/97b807b8e3f9a1047a4a760e97dba9a6.GIF08-23 22:17
Cecil
(聽說超過一千字會被巴哈折斷肋骨(x

我很喜歡讓角色非常努力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501/2786bb2d915771586a4d2736c6474f6b.JPG?w=300 當然讓他們努力以後打臉也是必要作業(被拖走
忘記之前跟誰說過了,我喜歡讓角色展現出異乎尋常的堅強,因為我多少也希望從他們的表現中獲得一點勇氣。不過,又基於我本有的悲觀性格,大多時候我安排的劇情不是那麼教人喜悅,所以比起「為了幸福而努力」,角色們大多是為了「避免不幸而努力」,嗯……如果辦個「對角色不厚道的作者」投票,請務必投我一票http://emos.plurk.com/45b209e5afccfc6d46bca2c685608986_w48_h48.gif

有人注意到那裡我很開心。無聊時也好痛苦時也好,靠著背誦那本書並且想像畫面,還有想像讓自己遇見這本書的人,瑟琳娜作為試驗品度過了八年的時間。雖然可能不太尋常,但我很喜歡那種意志力。

HE的話當然是,我們都懂(欸
不過在那之前逃出是可能的,稍微愉快的劇情也會出現,畢竟人生中一路只有灰暗就只會是零分,必須先經歷過快樂再掉落到痛苦才會有負分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202/8144776b2e837f8f038128f604b6538a.GIF
最後老實說,我不只一次對於自己當初把這個兼做研究所的醫院設定得難度太高,所以逃出好像很不可能,其實沒有那麼困難就是了(因為不打算讓他們拿著武器衝出去,所以難度要由我手動降低下https://truth.bahamut.com.tw/s01/201601/8d2163eb09e82877ed84d9afc0adbff7.JPG?w=300

如果在看過以上的各種作者懺悔後還願意繼續讀的話,非常感謝。08-23 22:17
我要留言提醒:您尚未登入,請先登入再留言

5喜歡★annmcecilis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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