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
我是個極其平凡的少女。
我不曾華麗地黑化，卻依舊長出了獠牙，撕碎了自己。
----
我姓秦，名翼
母親說，做人要有情、有義；說，這名字是她賦予我的，情意。
我的家庭很平凡，大概就是父母冷漠了點。
我的經歷很平凡，大概就是格格不入了點。
每每回頭，我到找不到我變得異樣的原因。
「吶，妳就算了，生長的環境算得上有問題吧，可我呢？」我泫然欲泣的聲線，彷彿吃力爬上樓梯的老奶奶，搖搖欲墜，「我的生活很正常...」但我不正常。
我記得我靠在她的膝蓋邊，無視著數學老師的授課；我記得我眼中又蘊著永遠不會落下的淚，望著她哀求一個答案；我記得我心中一如往常沒有一絲波瀾，只有那極淺極淡、彷若海風的哀傷。
「大概，是看太多了吧，看得太多了。」
她沒有看我，只望著前方這麼說。
但我想，她看不見吧，黑板上的數學公式。
----
我不曾擁有過安全感，一向都比別人更懼於獨處，更討厭黑的地方，更不喜歡自己被留下。
我想要和人相處，我想要被人圍繞著，即使那給不了我安心的感受，至少能讓我無法分心去害怕。
然後，相處著相處著，我漸漸覺得不對勁，因為這個充斥著謊言的世界。
我聽見妳對別人抱怨著。
「她真的很煩，」那妳為什麼可以用那樣真誠的笑容對著我？「也不會看別人臉色，」妳不是都說我的直率是妳最喜歡的？「整天黏在身邊，真的快受不了了。」妳不總是在我湊過去時溫柔笑著摸摸我的頭？
信任，變質。
妳說我們是朋友？
可我聽見了妳對我的厭惡呢。
我能陪妳把這齣戲演下去，但對不起，我不相信妳。
一次又一次後，我終於失去...或者捨去了，信任的能力。
嗯，我不相信任何人呢，沒辦法嘛。
唯有真相，能讓我一直相信著。
桌上那杯是水，我確定桌上那杯是水，我相信桌上那杯是水。
妳沒有陷害我，我確定妳沒有陷害我，我相信妳沒有陷害我。
總要透過這種流程才能得到近似相信的情感。
所以我需要真相，即便只能靠自己尋找，即便會遍體鱗傷。
-----
我學著沉默，學著旁觀，學著忍氣吞聲，學著裝模作樣，學著，成為一個我不是的人。
唯有躲在暗處，才能看清光芒。
我開始釐清誰為了什麼和我交好，我該怎麼回應，底線在哪裡。
「小翼，一起去找羽鈴吧？」
「嗯~」吶，我看得出妳恨不得我消失呢，親愛的，就這麼喜歡羽鈴，這麼想獨佔啊。
不過沒關係的，可以繼續，既然妳傷害不了我。
「欸翼，妳到底為什麼會帶安妮去扛塔啊…？」
「人家第一次玩啦！」又把我當朋友了？之前說翻臉就翻臉，可絕情了，啊，我知道了，我看到妳手邊的參考書了，又想利用我了？
不過沒關係的，可以繼續，誰叫我喜歡上妳了。
「翼，妳會淋濕的，和我撐一把傘吧！」
「好的~」捨不得社長和我共撐一把嗎？不用故做為別人想了，不想被覺得善妒，想留下善解人意的形象嗎？社長不在時的囂張跋扈藏得可真好。
不過沒關係的，可以繼續，反正與我無關。
好多次，我後悔當年這麼做。
如果不那麼在乎真相，我就不會親手剝奪自己的快樂吧，就可以一廂情願活在大家合力編織起的謊言裡。
-----
我大概找到了吧，真相。
真相就是，所有人都在說謊。
-----
不過代價好大。
為了合理的分析，我一次次把情感切割，切割到它終於支離破碎，切割到我從不快樂，變得不懂何謂快樂。
曾經的喜悅、快樂、雀躍都化成一抹淡淡的笑意；曾經的憤怒、生氣、惱火都變成眉頭微微的糾結。
我沒了激情，卻依舊能笑能哭，只是笑容裡充滿虛假，眼淚中充滿掩飾。
「有段時間我好麻木，養的貓咪死了，可是我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妳知道嗎？我還能哭，卻連眼淚應有的鹹都嚐不到，連該有的難過都感受不到，怎麼樣，比妳還可悲吧。
-----
當我擁有的情感，幾乎蕩然無存，只剩下恐懼時，我決定了，真相，看夠了。
這次，我要尋找的是平靜。
我沒有去冥想打坐什麼的，而是更努力地假裝我有情緒，然後看著情緒失去意義。
和一直默念自己的名字，可以讓它失去意義，是同樣的道理，不停地笑，笑到了後來就是偽裝，不斷地哭，眼淚變成了道具。
我讓自己失去喜怒，失去哀樂，卻只能麻木掉恐懼，但我依然堅信自己在正確的路途上，繼續這麼做就可以達到平靜。
-----
今天，是我身為秦翼的最後一天。
也是我繼續騙自己，即使失去所有感受，我仍然能夠在乎的最後一天。
我已經沒有了情，怎麼能再頂著情意的名字呢。
明天開始，我會徹底分隔自己和這個世界。
明天開始，我會完全讓別人從我眼中消失。
明天開始，我叫作彌望。
不是彌足珍貴的希望，它永遠鎖在潘朵拉的盒子裡了。
是迷茫一片的絕望，我眼中所見的世界。
只有絕望，才能讓我平靜吧。
*****
後記
其實我覺得很跑題，很跑題...
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表達那種，從尋找真相，到最後放棄，到期待平靜的過程。
基本上這是小說啦，但不否認代入了不少我的經歷...
能看到這裡的大家，拉麵覺得很感謝。
因為拉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表達出了多少呢…？
話說上次的作業還沒交...
它依舊呈現有架構沒有內容的狀態...
(嘆氣)
好啦，再次謝謝，肯讀完的人呢。
創作內容
尋找
同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