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統領魔界已知疆域的是簡稱王族的雷契梅斯家族,他們統領了一百年左右,任命才能卓越的惡魔為將軍或賜予爵位,協助其管理疆域。
通常擁有爵位的惡魔會散居於王城附近,他們的地位與將軍同等,但不具有實權,僅作為王族的參謀或後盾;將軍則會住在自己的領地內,掌握實權,但只能聽令於王族且無法抗命。
而同時擁有爵位跟將軍職稱的惡魔,只有眼前的這名男子。
「你這麼訝異,我有點受傷。」依特瑟斯打趣著,「我只是一個被扔來這裡營運觀光景點的員工,什麼管理時間之類的偉大工作我可做不來。」
「您太謙虛了。」宮卓宇敬佩的讚道。
依特瑟斯不置可否的聳肩,「我先跟你介紹一下你的工作吧。」
走過被炸毀的沙發和滿是書堆的大廳,在華麗的一側階梯旁有一扇做工精緻的木門,嵌在黑石牆內。
「這裡是我的書房……雖然書多到放不下,但姑且還是有個家。」依特瑟斯轉動手把打開門,裏頭全是一個又一個的書櫃,像極一個小型的圖書館,每個架子都擺滿了書籍,書櫃中的書遍布灰塵,厚重至極。
「因為我給介紹所的工作名目是圖書管理員──當然你的日常工作也以這個為主,但還是……」隨手拿起一本書將上頭的灰塵拍掉,依特瑟斯停下說明,他的眼神移向書櫃,似乎是正在考慮該怎麼講最準確。
日常生活以這個為主,也就是說會有別的工作囉……?
「……容爵大人的意思是,我也有機會做其他工作嗎?」宮卓宇打破沉默,主動詢問。
「對,因為我預估之後會忙一陣子,可能在很多方面都需要你幫忙。我現在想到了,其實就是類似秘書的工作,只是我叫你幫忙前,你就在這裡幫我整理跟分類書籍,不懂的可以問我,這樣好嗎?」
「那外面的書也需要整理嗎?」
「如果可以的話也麻煩你了,就先這樣子,我帶你去看你的房間。」
工作介紹所給宮卓宇的資料裡,明寫著這裡供食宿,所以他本來以為這是個很繁重的工作,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好運,換算自己的薪水,甚至可以全部存下來呢!
依特瑟斯帶著他離開書房後,走到樓梯下方另一扇木門前,一臉歉意的開口,「我這邊清乾淨的房間不多,這間本來是客房,樓上唯一一個乾淨的大概就是我的房間……,你介意嗎?」
「不會,就是沒地方住也沒關係。」宮卓宇說這話可是真心的,他小時候常睡在野外,有沒有床基本上都無所謂。
依特瑟斯一臉別開玩笑的樣子,他把房門打開,裏頭僅有簡單的擺設,一張古典的書桌和一張看起來就很好躺的雙人床,以及一個黑色的衣櫃。
「浴室在那邊。」他指著衣櫃旁邊的門,「不過別被裏頭的東西嚇到,我實在不習慣魔界放澡桶的那種浴室,就搬了人間的淋浴組來用……你放心,這邊包含水的動力跟晚上會開的電燈電力,都是由我的魔力做基礎變化的,可以保證安全無虞。」
姑且先點頭回應,宮卓宇看著未知的浴室,心想晚上大概要在裡面跟不能理解的東西奮鬥了。
「那麼晚餐我會幫你準備,廚房在你出來的右手邊,想做什麼可以自己去,材料有缺的話附近的莫人鎮應該就買得齊……你習慣吃什麼?」依特瑟斯揮手走出房間,正要把門關上前突然想到。
「習慣吃什麼……不要太甜就好。」宮卓宇愣愣地回答,把皮箱放到地上後赫然反應過來剛剛那段話哪裡不對勁,「那個……容爵大人是說要幫我準備?」
「嗯,不然我幹嘛問你習慣吃什麼。」
「不是……我自己準備就好。」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買好晚餐了?」眼前的男子眼神一暗,好像很失望,「原來你會買微波食品,那個不營養,還是我來做吧。」
他有搞懂意思嗎……還有為什麼要一臉失望?
「我不是那個意思……話說微波食品是什麼……」宮卓宇不是不喜歡別人做飯給他,只是對象是容爵大人,怎樣都說不過去。
可惜宮卓宇的含蓄對依特瑟斯完全起不了作用,他不知道為什麼就直接當宮卓宇同意這件事,愉快的說了聲等會見便把門關上。
「……我還是先去看一下浴室好了。」
※
經過數月的相處,宮卓宇總算熟悉依特瑟斯性格古怪的做事風格和隨興的態度。而他的工作除了書籍整理,又多出打掃大廳跟階梯的工作。
原因無他,單純領薪水領得太心虛。
尤其依特瑟斯除了廚房跟自己的房間,其他地方的整理都很漫不經心,使得這裡長期塵埃密布,宮卓宇為了輕鬆整理書籍和維持環境整潔,不得已親自動手把大廳跟樓梯掃過一遍。
反正沒花多少時間,日前最讓他困擾的不是這個。
而是書籍。
依特瑟斯的藏書量之豐厚,恐怕不是那個書房跟大廳書堆而已,每次依特瑟斯一出遠門,回來必定有一箱的書,他要不是直接在沙發上閱讀,就是把書都拿到樓上去──合理懷疑樓上的房間也全是書。
其實藏書量再多宮卓宇都可以應付,他不能應付的是書本內容。
經過粗淺的整理後,他發現除了魔界的書籍,依特瑟斯似乎也會買人間界的書,而宮卓宇對人類的語言沒有研究,完全束手無策。想當然爾既然依特瑟斯讀得懂,也就不會買字典,這對宮卓宇來講實是一大悲劇。
「容爵大人,方不方便跟您詢問一件事……」一日晚餐後,依特瑟斯坐在餐桌旁邊泡紅茶邊看書時,宮卓宇忍不住開口。
不行,再耽擱下去就算是工作怠惰了。
「不要用敬語,小心我叫你宮先生。」依特瑟斯趕蒼蠅似的揮手,放下書本,手托著頭興致盎然地看著他,「什麼事?」
宮卓宇的眼角瞄到那本書,又是看不懂的文字……
「有關書籍的部分,容爵大人都會去人間買書對吧?可是我不懂人類的語言,不曉得該怎麼做分類。」
依特瑟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把手邊的書遞給宮卓宇。
「你看不懂這個?」
「我看不懂。」
「那沒關係,那些你就不用整理了。」依特瑟斯直接下結論。
不用整理了?宮卓宇的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可是我想知道書的內容。」對上依特瑟斯深邃的眼眸,宮卓宇的決心很堅定。
「是嗎……那我有空教你好了,好像也蠻有趣的。」依特瑟斯將悶蒸後的紅茶倒入精緻的瓷杯中,推給宮卓宇,「那你想聽聽這本書的內容嗎?」
接過茶杯,宮卓宇的雙眼定焦在那本書上。
書的封面畫的是座毀壞的小宮殿,陽光灑在宮殿上看起來好像什麼秘境。
「那就麻煩容爵大人……」
依特瑟斯把書拿起來翻閱,似乎在思考。
「愛情那類的故事你會聽嗎?」
「都可以,因為我看不懂內容,很好奇。」
依特瑟斯頷首,把書闔上。
「這本書講的是,一個女孩遇上一個男孩後,穿越到異世界闖蕩的日子。」他用極為溫柔的語氣開始講述這個故事。
這個男孩對女孩來說很重要,他保護她、照顧她,並且陪著她跟惡龍和危險的女巫對戰,然後在闖蕩的過程中,他們多了三個也掉入異世界的同伴,五個人一起歷經險阻、相互照應。而這個異世界有一個很強大的魔女,她想利用女孩身上的力量統治這個異世界,於是他們一行人便開始跟魔女纏鬥。
在最後的大戰中,魔女做出一個可以吸收女孩力量的魔法,並且把女孩抓走了,她的同伴趕去救她,情急之下,男孩把女孩推出魔女的魔法外,然後利用自己的知識,將魔法變成可以反過來吸收魔女力量,所以魔女的力量就轉到男孩身上。
因為轉換時力量太強大,改變了時空,出現可以回到普通世界的門。無法控制自己力量的男孩把女孩跟其他人推入那個門裡,只留下自己。
那個早已愛上男孩的她,從此再也見不到男孩……
「聽起來……很悲傷。」看著見底的瓷杯,宮卓宇不知道應該發表什麼感想才對,因為依特瑟斯說故事的語氣很悲傷,讓他很難釋懷。
依特瑟斯把書合起來,將自己一直沒喝掉的紅茶一乾而盡。
「喜歡嗎?」
「很喜歡……,但總覺得那個男孩很笨,他不知道女孩喜歡他嗎?還願意兩個人永不相見?」宮卓宇猶豫半晌,決定提出問題。
只見依特瑟斯的指腹輕挲著封面上的宮殿,半閉著雙眼。
「他知道,書裡面有寫。但男孩相信這麼做對女孩最好,所以才會有這個結局啊。」
原來人間的書都這麼沉重嗎?宮卓宇似懂非懂的點頭,他明白這個道理,但難免會為這對小情侶感到可惜。
「假如男孩後來找到方法回去普通世界,卻選擇不回去,你認為對嗎?」依特瑟斯唐突的問著,讓宮卓宇皺起眉頭。
那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有這種假設?」宮卓宇無意識的反駁。
「討論呀,這才是看書的目的。」
但依特瑟斯給他的感覺好像在描述一個事實……
「……可能是怕女孩已經有了伴侶,不需要他了?」宮卓宇沉思良久,仔細斟酌用字後把自己的想法跟依特瑟斯分享。
他帥氣的臉龐帶著一點憂鬱,但雙眼閃爍著細不可察的光芒。
「果然……找你來工作是對的。」
……容爵大人又來了。
習慣依特瑟斯莫名其妙的對話方式,宮卓宇深深嘆了一口氣,透過窗戶看著外頭朦朧的弦月。
明天天氣不知道好不好?
大家好我是水冥音,
這是我成為小說達人後發表的第一篇作品(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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