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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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告過囉。
雖說我有酌量調整種口味的程度,應該是不會怎樣啦,但我怕不講會有人在那裡YY。
那以下便是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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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無法倒退,但卻能刻意造就重複光景,直到後悔和欣喜、自責和驕傲滿溢心底為止,在那之前……」
──2042年 勞倫斯·馮·艾可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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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的你,笑了。
是欣慰、是溫柔。彷彿能將世間萬物照耀、融盡千年凍霜似的,那般和煦的微笑。
但是那個時候的你同時、哭著。
悽慘的、懊悔的……有如喪失心智、盡失家人,將怨聲哀號堵在喉間哭不出聲,沉浸在悲慟哀傷裡不能自拔。
你,對著我笑著說道──
◇
感覺就像浸泡在溫水裡,被柔軟的感覺擁抱著。
一片空白,或著該說是一片漆黑?
不知道.......
唐突之間,有甚麼闖了進來。
「……好….了、這…….調整…..謝絲……琺」
模糊曖昧的聲音,混濁黑暗的意識。
好像在說些什麼?
這裡是?那聲音是?我是……?
『我』……是我嗎?是嗎?不是嗎?
不知道……
「……奇怪……修、調整……呃……錯……?」
好像有什麼、在那裡、呼喚著。一直纏繞於耳的、那份聲音。
轉瞬之間,突然地,又有甚麼闖了進來。
是光吧?
是光呢。
將黑暗一點一滴、逐漸剝離的微光,時明時滅的,看起來就好像是……?
不清楚,不知道。
這裡是?那聲音是?我是?
不、不清楚,不知道,好痛苦,好可怕。不知道。
「…大概……裡….或、許……有…了…….嗯…?」
不想思考,好睏。死去一般地,沉眠。
意識不斷的下沉,不斷的墮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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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有甚麼,連接起來了。
『
Loading…』
無機質的女聲自耳邊響起。
那一瞬,資訊不斷流入,如流水般緩慢溫柔的包覆著我。那些不安、痛苦彷彿就像是騙人一般消逝。
『我』……?嗯,是我。
彷彿從深海漸漸浮上,輕飄飄地,感覺有很多東西從我身旁流走,像往海面浮上的泡沫一樣。
那光,如仿造心跳一般,不斷明滅的微光延伸著、匯聚著,描繪什麼似的不停流竄。
最終,加速了。
『
Checking. Please wait a second.』
思考逐漸清晰,官感趨於明朗。
四肢、腦部、內部零件至每一個細節,資訊解析著構成『我』的每一個零件。
思考在、奔騰著。
不知何時,光停止閃爍。
『聲音』也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載著成就感的嘆息。不再出聲,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流量逐漸增加,思考隨著那光加快速度。
痛苦再次侵入腦內,頭好像要裂開似的……
『
Connect.』
唐突地,陌生又令人懷念的記憶硬生生的嵌入意識。
然後。
雜音。撩亂的聲音。不規則的音律。
撕裂著、扭曲著、崩壞著,毀壞的同時又在建構著。
好痛苦……
為什麼不停下來……
──就像一隻看不見的手用力撕扯著腦隨,將手指插進去,再使勁勾扯,任由腦漿跟碎肉噴濺在地上。
──就像有人拿著燒紅的鐵製狼牙棒,不停地毆打頭部。頭殼迸裂、被高溫燒的焦黑的肉塊,直至血肉模糊前不會罷手。
──就像拿著特長的鐵釘自眼球戳入,緩慢卻粗暴的旋入,在結束前被迫感受著釘子一點一點深入時,扯著肉旋轉的撕裂感。
我想要尖叫,但卻發不出聲音
光還在加速,資訊不顧我的感受粗暴地灌入腦海中。
豪不講理,我無權拒絕,只能接受。
好想要放開意識,但思考依舊清晰的運轉,變的無法無視這份酷刑。
痛苦與痛苦之間,已經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感受不到……
──一隻手,輕柔的拂過我的頭。
是誰?想要做什麼?
連思考的餘裕都沒有。所以,不知道如何應對。
但是──
並沒有什麼、能奇蹟似的改變現狀的能力。也不是能、減緩痛苦的東西。就只是,不知道是誰伸出手,輕輕放在我的頭頂而已。只不過是這樣而已。
即便如此,
「……沒問、題……的…」
「能……撐得過………去……的..」
「……..謝絲…..琺………..」
卻有如得到了安慰似的,被溫柔的抱在懷裡一般安心的感覺沁入心底。
『聲音』持續編織著著讓人放心的話語,為了不讓我一人承擔苦痛似的……
到底是為什麼呢?從碰到的那隻手傳遞過來浸染我全身的那份『溫暖』。
為何、是如此的……..
不自覺的,開始不再在意其他事物。
什麼都不重要,除此之外什麼都感受不到。
這裡是?那聲音是?我是?
不重要。
僅僅只是。
只是全神貫注、竭盡全力的,感受著。
直至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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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ystem complete. Standby.』
停止了。全部、停止了。
等待著。
「好了,醒來吧。E (Equal) -08。」
我睜開雙眼。
──那個時候的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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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雙眼。
為了適應室內的亮度,不停的眨著雙眼。
逐漸聚焦的瞳孔讓人感到些微的暈眩,原是混濁不清的視野慢慢變的澄澈,色彩趨於清晰。
紅檜木製的古歐式房間呈現於眼前。
房間內並沒有什麼華麗的擺飾,有的僅僅是一些同樣是紅檜木製的桌椅和一扇映著青天的扇窗。
白色的窗簾徐緩地擺動。
雖說看起來有些年代,然而像是有被好好整理起來似的,沒有絲毫凌亂的地方。房間一隅的玻璃櫃裡,井然有序擺放著大小不一的螺絲起子、各式的機械用工具。
看起來這房間大概是用來修理或整備用,類似於小型工廠一樣的地方。離我身邊不到幾步之遙的桌子上也散落著板手樣貌的東西以及幾瓶機油。
已經使用過的工具……嗎?那是──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呢。」
赫然響起的、深邃老邁的聲音。將視線移往聲音來源。
只見一位老人佇立於門口。
看似是一位老管家,一頭滄桑白髮往後梳成西裝油頭,黑如夜的西裝讓他彷彿融入於陰暗之中。
「嗯,說起來還有芙萊小姐那邊的事務呢。准許,去吧。」
「瞭解了,在下就先失陪了。」
視線的另一邊,一名體型修長男人正背對著我,埋首於一疊羊皮紙裡,手裡拿著鋼筆不停的在紙上書寫著甚麼,銀色的細框眼鏡置於一旁,靜靜的凸顯自己的存在。
對於老管家的搭話頭也不抬地,只是匆匆的回應著,期間男人提筆寫字的速度絲毫沒有慢下來。
見狀,老管家微微傾身,從容不迫的行了個禮便闔上門離去。
──在那之前。
不知是否為錯覺。
行完禮的他起身時,有那麼一瞬,視線交會了。雖然注意到這邊在盯著他看時就立刻撇過視線,但我沒看漏那雙蒼銀裡的冷冽。
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那麼地生氣呢?
但就算想提問,那位管家先生也早就不在這裡了。
現在房間裡,僅剩下我和依然在不知在寫些什麼的男人。
略帶暖意,寂靜流動著的濕潤空氣。風輕撫過,被吹動的髮絲搔著臉頰,使我不禁瞇起了雙眼。
燦金般的陽光自純白窗簾透了進來,連同男人那優雅的背影,在眼前形成一幅不可侵犯的油畫。
仔細一看,男人的頭髮彷彿快燒至盡頭的餘焰那般,過長的暗紅色頭髮束成低馬尾在他身後輕輕飄動。
「那麼──感覺如何呢?」
男人唐突地出聲說道。
仍舊低著頭,手仍在書寫。卻彷彿一開始就確信會得到回覆那樣似的,理所當然、蓋棺論定的語氣。
喀。
鋼筆被輕置於木桌上,伴隨著男人一聲放鬆的鼻息,他戴上一旁的眼鏡。
他起身轉過身來,那雙銀灰對上了我的視線。
男人有著年輕斯文且中性的臉龐,雖然殘留稚氣卻非常英挺。柔和下垂的雙眼搖動著,配上細框眼鏡的他就是標準的書士形象,似白瓷般的肌膚更加凸顯了男人虛幻飄渺的氛圍。將身上白襯衫的袖子捲到手肘以上,穿著西裝褲加上黑色德比鞋,光從儀表來說不難看出他有著超脫世俗的沉穩。
「感覺如何?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正對著我,男人再次開了口。
不對勁的、地方?
除去身體麻痺的感覺,聽力、視覺上沒有大礙,至於嗅覺跟觸覺……
房間飄散著些微的檜香,一股混合其中的芬芳自男人身上流出──是金盞花的香味。從背後傳來冰涼柔軟的皮革觸感,還有鋪在身上具有相當面積的厚重毯子,無論哪一個都清楚的感覺到了,看來觸覺沒什麼問題。
思考方面並無不順,就我到現在還能處理資訊的情況而言,已經很好的證明沒有問題。
我想向他回報結果,然而──
「──,──?」
……咦?
一片寂靜,從喉嚨裡什麼都沒有發出來。
「──?──」
聲音,發不出來。
連空洞的聲音都沒有的,完全無音。
「嗯?」
「──」
注意到異樣的男子像是想起了什麼,身子抽動般的輕震一下。
「呃……噢,這樣啊。」
他倉促轉身離去,彷若塵尾似的紅馬尾跑出了我的視線外,隨即便是一陣一陣的聲響。
不出片刻,回來的他手裡握著一個約莫小電池形狀大小的機械。
「忽然想起來了呢,有東西還沒裝上去。」
口中碎念著,同時伸手探往我脖子方向擺弄著什麼,等到他抽回手,那塊機械已經不再他的手裡。
「這個是聲帶。因為處理方面較複雜所以延遲到現在才裝。啊,要等一段時間才能使用,所以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我點了點頭代替話語。
得到確認的他,低聲嘆了口氣便轉身回到書桌前坐下,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抬起頭來過了。
在等待的期間,因為身體沒什麼知覺,現在只能躺在這裡無所事事。偶爾望著天花板上的木頭紋路,細數上面共有幾條線──如此打發時間的我。
啊。
說起來,還沒有問過他。
他說「要等一段時間」究竟是需要多久呢?
就這樣等著,直至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