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晴朗無雲的天在我踏出校門的那刻突然烏雲密佈,幾秒後便落下豆大密集的雨滴。
終於下雨了嗎?今年梅雨遲了,前幾日乾旱鬧得好幾處看天吃飯的農民們叫苦連天,幸好下雨了,梅雨也該來了。
而對於這樣突如其來的雨勢,眾學生似乎只當是午後雷陣雨不以為意,大家邊抱怨邊採取應對行動,有些人拿出雨傘,而有些人拔腿奔往家的方向,當然也有人留在學校盼望雨停。
在紛亂無章、充滿青春氣息的吵雜學生中,那個女孩顯得很突兀。
她就站在我右手邊幾公尺遠的地方,周遭像是被凍結般不可思議的安靜,一頭黑髮不染不燙,那滑順富光澤的直髮垂在肩上。
女孩的皮膚蒼白的像是不曾遇上陽光,在我們學校的黑色制服襯托下這種感覺更加強烈,她烏黑的雙眸低低盯著自己的鞋尖。
標準黑長直美人,這是我給她的第一印象。
女孩那張精緻的臉蛋上櫻桃小口緊抿著,流露出與世隔絕的孤獨落寞。
「欸欸江御恩!你有沒有帶傘?」幾個同班的男同學湊了過來,期待地望著我。
「啊?哦……有啊,拿去吧。」我掏出書包裡的折疊傘遞給他們。
「哇!御恩天使!愛死你了!」
「御恩弟弟最棒了!愛你唷,啾咪!」
「我說御恩啊,那你怎麼回家?」
在一群不正經的少年嬉笑裡,戴著眼鏡的高個子班長關心地問我。
「我跟同學約了一起回家,他習慣在書包放傘。」我笑著撒謊,其實我是想自己衝回家的,而班長半信半疑地瞧了我許久,不過他沒多說什麼就領著男生們硬擠著幾把小傘下不大的空間離開。
目送他們步出校門後,我轉頭瞥見那女孩,她的目光落在一旁花圃內淡藍色的繡球花上頭,那雙水靈大眼眨出了無限嫵媚。
「繡球花,很漂亮?」
我聽見我的聲音這麼說著。
等等等等等等!親愛的嘴巴你為什麼沒跟大腦溝通就自己亂講話了?說好的三思而後行呢?現在是要造反推翻大腦嗎?
在我內心小劇場爆發時,我看見女孩怔了一瞬,轉頭向我扯出生澀的笑容:
「嗯?沒、沒錯……很漂亮。」
清冷的嗓音裡有著非常、非常明顯的不知所措。
「啊對對對對!真的超漂亮!尤其在雨天!繡球花就是要配雨天!」
媽呀,我到底在說什麼,明明也看過很多漂亮女生為什麼我現在會這麼語無倫次?
女孩再次被我的話給愣了愣。
然後她微微低下頭,雙唇抿了抿後開口:
「但是雨天總是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
她的講話模式就好像我每次闖禍時媽媽跟人家賠罪道歉的語氣。
「咦,但是我還蠻喜歡雨天的呀。」我偏過頭不假思索地回答。
「真、真的嗎?」
她那雙墨色美眸裡驀地閃爍著光采,取代方才的落寞孤寂。好像聽到什麼很開心的事一樣,因為知道我喜歡雨天嗎?
一掃憂鬱樣,搖身麻雀變鳳凰……不對,本來就是令人心動的美麗鳳凰了啊!
「當然是真的呀!你看看,雨天的時候就沒辦法在操場舉行朝會,就不用聽校長老師碎碎念了!」
我脫口而出,這女孩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能讓我說話完全不經大腦……嗚嗚嗚嗚好丟臉啊!
但是,女孩這次沒有愣住,只是笑了。
那箭嫣然直穿我心,我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神奇法術給定住一般,只能看著她媚人的笑,連眨眼都捨不得。
「你叫什麼名字?」女孩的聲音裡有藏不住的愉悅。
「江、江御恩……御駕親征的御,恩愛的恩。」
「江御恩,我記住了。」
女孩往我靠近一些,臉頰上的兩個酒窩讓她萌指數爆表。
是誰說黑長直就是要配傲嬌的?眼前這個萌妹子殺傷力也是破萬啊!
「那……我的名字呢,叫柳醉雨,醉翁的醉,雨天的雨,喊我醉雨就可以了。」
「柳醉雨,這名字好好聽哦!對了,你也喊我御恩吧。」
醉雨點點頭,掛著靦腆的笑容,臉頰綻放兩朵淺粉紅暈。
真的好可愛。
「嗯……那個御恩,不介意的話我陪你到家吧?畢竟你的傘借人了。」
她舉起右手,正拿著一把艷紅色的傘。
咦,她剛剛有拿傘嗎?
「啊,好呀,麻煩你了。」也許是我剛剛沒發現她手裡有傘吧?我沒拒絕醉雨的好意,能和美人一起回家,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我倆並肩走在雨中,時不時她銀鈴似的笑聲在傘下輕盈地響起。
「不過御恩你明明只有一把傘,為什麼要借人呢?」醉雨好奇的目光投來。
「欸?我就想說他們沒帶傘……就給他們啊,反正我淋個雨也沒關係。」
「御恩你真是濫好人,要多關心自己一點才是!」
醉雨的聲音甜入心坎,這是我第一次被家人以外的女生這樣關心,一股異樣的暖意在我心中流動。
我們繼續有說有笑地走著,直到那棟再熟悉不過的房子映入眼簾。
「謝謝你陪我回家,醉雨,不好意思……我竟然讓女孩送我回家……」我害羞地搔搔臉。
醉雨只是咯咯輕笑一會,然後指著我住了兩年的家旁邊那棟漂亮的白色房子,說出了讓我嚇傻的話:
「御恩,我就住在你家隔壁。」
從醉雨笑開了花和止不住的笑聲猜測,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蠢很白痴,但是知道美人和自己已經是鄰居兩年了,不驚訝才奇怪吧!
那棟房子真的超級漂亮的根本是別墅等級,雪白外表的邊緣美中不足的有些許焦黑,像是被火燒灼過,但瑕不掩瑜,那棟房子依舊氣派而華麗。
醉雨這種氣質非凡的美少女,是千金小姐的機率的確也不低。
「不過我以前都沒看過你耶。」
「因為我不喜歡曬太陽,很少出門嘛。」配著她那雪白光滑的肌膚,這話一點都不值得懷疑。
「那麼,再見囉御恩。」
「啊?好,再見醉雨。」我用力地朝她微笑。
醉雨那迷人的一切,都深深烙印在我心中。
自從我和醉雨相遇那天起,一連著好幾個雨天,但我沒有再遇見她,可她的身影卻不停在我腦海徘徊、輕柔的笑聲不停在我記憶裡盤旋,不曾消失。
「御恩!抄他的球!」班長宏亮的吼聲從球場另一頭傳來。
我蹬著右腳向前衝,手一撥,把那橘紅色的球往我這奪來,再雙腳一躍,球穩穩地進了框。
同時,比賽結束。
「哇御恩你太強了!空心球耶!」幾個隊員衝過來朝我又叫又跳,我抹了一把汗,扯出燦爛的笑容。
「你們幾個,後天要打冠亞賽,好好加油!」
班長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同樣有上場的他和大家一樣滿身都是汗水,運動服都濕透了。
冠亞賽……不知道醉雨會不會來看?
「御恩你在想什麼啊?太緊張哦?我們一定能打趴對方的啦!」
其中一個隊員拍了拍我,黝黑的臉龐上亮出閃耀的陽光笑靨。
整個下午全班都沉浸在班際籃球比賽勝利的歡樂中,等到放學時,我正要踏出校舍,天空卻驀地下起了雨。
就像那時候一樣。
我像機械一般轉頭往右看,黑長直的女孩往我笑得多麼美,一旁的繡球花像是襯托雨景一樣綻放出最華美的模樣。
這是連老天都為我安排了青春戀愛劇嗎?
「醉雨。」
「御恩,一起回家吧。」
「當然好。」
我撐起醉雨遞給我的那把紅傘,紅傘的傘柄意外地由木頭打造,感覺十分典雅,在和她說說笑笑時,我注意到許多學生向我投以異樣眼光,或許他們都在內心喊著現充爆炸?
「醉雨,那個……後天我要打籃球冠亞賽,你……要來看嗎?」我們聊了好久好久,我才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在操場打還是體育館?」
「欸?當、當然是操場啊。」我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問,學校的體育館通常都只開放給對外比賽,我們這種校內賽是不會用上的。
「這樣啊……御恩你,很希望我去嗎?」
她仰起小臉,那雙如黑潭一般的眸子裡映照出我的臉。
「那當然!」我毫不猶豫地說。
然後醉雨唇邊泛起淺淺的笑意,似有若無的。
「……我會去。」
「真、真的?」
「真的呀,要拉勾約定嗎?」
「欸?都幾歲了還拉勾?」
「不管。」
醉雨咯咯壞笑,她的小指勾上我的,接觸到她時我才驚覺,她的肌膚竟是那樣的冰冷。
「醉雨你……會冷?」
「咦?我不會啊,到你家了哦。」
「啊,好,謝謝你醉雨,再見,那個……要來看比賽喔。」
「那當然,再見,御恩。」醉雨溫柔地笑著。
醉雨會來看冠亞賽……那我可得好好加油!我關上門,心裡好暖、好暖。
然後冠亞賽那天,出門時我特地望了眼醉雨家,掛滿陽臺的白色晴天娃娃映入視線。
我忍不住笑了。
醉雨果然是個很可愛又很溫柔的女孩,可愛到我沒有辦法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我喜歡醉雨。
這樣的情感在上次見到醉雨時,我才認清了這就是喜歡。
明明只見過兩次面,明明我不知道喜歡她的原因,但它就是這樣順理成章地發生了,我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喜歡上醉雨。
我總覺得醉雨有種奇妙的魅力,能讓我和她聊天時毫不掩飾,打自心底感到喜悅。
如果今天贏了比賽,就向她告白吧。我暗暗決定,接著往學校走去。
天空是那般晴朗,湛藍的像是名畫家的傑作,今天一定不會下雨吧?
到了第二節課,是我們班對上九年三班的決鬥,或許因為是最刺激的冠亞賽,操場周邊圍了一堆人,有學生有老師,整個操場無比熱鬧。
醉雨也在那群人之中吧?
「好了,來,一、二、三……」
「九二零加油!」賽前我們奮力喊出自己的班級,士氣高昂。
「小六!傳球給御恩!」一開始比賽我們這隊拿了球還進了一次,占了上風,班長對著大家下令。
綽號小六的少年立刻把球長傳給我,然後我雙腿蹬地躍起。
球擦板,進了。
歡呼聲立刻響徹雲霄。
因為我是準度高的射手,所以耍帥投籃的機會也比較多,每次投籃我都會想著,這球要進。
因為……醉雨看著呢!
「唰」的一聲,空心球,我們勢如破竹。
和預想中一樣很順利地贏了比賽,我們高興地相擁。
籃球賽在早上結束,下午外頭落了小雨,綿綿細雨好像在訴說著誰的哀戚,繾綣纏綿的愁緒,是雨擅自透露的情。
對誰的情?
啊啊啊,我在胡思亂想什麼?不就是場雨嘛,沒什麼情感啦。
放學的時候雨停了,我沒有見到朝思暮想的醉雨,但我真的、真的很想見她,所以我懷著忐忑的心來到了醉雨家。
按下門鈴之後來開門的是一名耀眼的女子。
女子有些面熟,我猜我應該見過她,在這兩年的鄰居生活裡,只是印象不太深刻罷了。
她染成金黃色的短髮讓人聯想到閃耀的太陽,比起醉雨毫不遜色的五官深邃,那雙丹鳳眼正困惑地打量我。
「那個,我是醉雨的朋友……我叫江御恩。」
女子一怔,眉頭微蹙,然後有點不高興地開口:
「我是柳醉晴,柳醉雨她姐,你先進來吧。」
她的語氣裡摻了濃濃的慍意,讓我不禁想……
她是不是月經來?
柳醉晴突然轉頭冷冷瞥了我一眼,我立刻抹去腦中的無禮想法。
難道她會讀心術?糟了!我會不會被她拖進去殺掉?
總覺得今天的我一直在胡思亂想些奇怪的東西……
醉雨的家很漂亮,乾乾淨淨的搭著淺色系家具,有種明亮的感覺。
柳醉晴帶我來到有高低差的整齊客廳,採光良好的落地窗外頭有個小院子,種了些花花草草。
「坐吧,你應該就是小雨最近說的那個男的吧?她好像很喜歡你。」柳醉晴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不再犯睏的眼似笑非笑地彎起。
「啊?呃……我……」
「講重點,一個大男人拖拉什麼。」柳醉晴清冷的嗓音有著不容抗拒的魄力。
「我想見醉雨!請問她在家嗎?」我立刻清楚地說出此行目的。
「……小雨那傢伙還真的什麼都沒和你說?嘖,什麼事都拜託我開口啊……」
柳醉晴挑起一邊眉毛,啊說真的,她的眉毛非常淡呢……柳醉晴表情複雜,我不明所以地望著她。
她忽然一長吁,目光往窗外放去,陽光多烈。
「你記不記得兩年前的空梅,那時候四處鬧著乾旱。」柳醉晴驀地提起奇怪的話題,我想了一會後開口:
「你是說乾旱許久發生好多起火災那時候嗎……」
「對,那時候我們家電線走火,小雨死了。」
我的視線瞬間糊了一會,想起了這棟屋子外頭有著不明顯的焦黑痕跡,柳醉晴應該不是在整我……但,醉雨……死了?柳醉晴瞥也沒瞥我一眼,悠悠地繼續說著。
「不過在她死後我又見到她了,小雨說有個人給了她一把紅傘要她接下雨女的工作,必須要做滿一年的雨女才得以再投胎,嘖,什麼詭異的爛規則。而小雨那傢伙竟然還接受了,真是白痴。她說雨女的職責便是在他人祈禱的時候出現,讓老天下雨。」
「為、為什麼是醉雨要接下這種工作……」
柳醉晴聽了我的話,苦笑了一會兒。
「我想,小雨應該很樂意吧?她從小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最喜歡雨天了,也是個很善良的孩子,明明、明明自己都自顧不暇……還總是想幫助別人……」
那雙丹鳳眼泛紅,銀亮的淚痕印在那張與醉雨有幾分相似的臉蛋上。
「她成為雨女後,只要哪裡乾旱在祈雨,她便出現,哪裡火災了,有人哭喊著盼望老天降雨讓他的親友得救,小雨便帶著紅傘讓那些人實現祈雨的願望……」
「等等,那不就代表只要醉雨出現……」
「一定會下雨。」像是知瞭我的心聲般,柳醉晴輕聲說著。
但是早上比賽的時候,天多晴朗。
「她去了,去看你比賽了。」
當我心中的失落擴大時,柳醉晴強硬的話忽然響起,我嚇了一跳,這傢伙該不是真會讀心術吧?
她那好像能把我看透的凌厲眼神裡透著一股指責,在那墨潭似的美眸內燃燒著複雜的情感。
懊惱、自責、怒火、怪罪……
「你知道嗎?當梅雨季節開始了,就代表小雨不能再出現,不然的話會造成水災的,況且最近也沒有人會向她祈雨,所以她這幾天會出現……」
「都是因為你,江御恩。」柳醉晴的視線死死鎖著我,紅紅的眼角泛出閃耀的淚珠,一顆、又一顆……
「除了真心喜歡雨天的人,別人不能夠見到身為雨女的小雨,你知道當你們初次見面那天小雨是多麼開心地和我分享你的存在,她很喜歡你,喜歡到不敢把自己已經死了的事說出口,還想盡辦法讓天空放晴去看你比賽!」
「小雨她……違反了規則啊!雨女是要造福大家的!不能夠依照自己的意願行動,更何況……還做了晴天娃娃這種無聊的東西!」
「她為了看你的比賽!為了遵守約定,她、她不惜違背規則,用晴天娃娃來祈禱天氣放晴,甚至是折斷了那把用來降雨的紅傘!」柳醉晴哭喊著,雙拳握得緊緊的。
醉雨為了我,到底付出了多少代價?我那麼任性的要求……一定、一定給她帶來不少麻煩吧?
雨女違背規則,會落得什麼下場?我心裡不由得生起恐懼與不安。
溫熱在臉頰縱橫,視線被濕潤模糊得失色。
沉默在我和柳醉晴周圍嬉鬧,黃昏的暮色籠罩了客廳,浸染了一室鵝黃。
「對不起。」我只能僵硬地吐出這句話,柳醉晴像是靈魂出竅似地呆坐在沙發上,我用力咬著下唇,起身準備離開。
「明天。」
那失去魄力的清冷嗓音聽起來好令人心疼,我往柳醉晴看去,她也正好凝視著我。
四目交接之時,我看盡了她哀戚的眸深處,裡頭卻只有一片空無。
「剛好一年了……小雨的……」
忽然,我覺得自己知道她要說什麼。
「忌日。」於是我們幾乎同時低喃道。
天被晨曦染成了魚肚白,現在是清晨,該是眾人呼呼大睡的時候。
但我只是掛上了最後一個白色物品,那跟晴天娃娃幾乎一模一樣的東西上頭。
畫著哭喪的臉。
掛滿我陽臺的雨天娃娃齊心朝剛出谷的陽哭泣著。
然後我雙手交握在胸前,心裡頭起了一股酸。
伴著那股酸,她的名字穩穩地沉澱在我心裡,不曾逝去。
醉雨,柳醉雨。
求你出現好不好?我求你了醉雨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見你……
真的好想、好想你。
輕柔的風拂過我的臉,然後遠遠的天際閃現了一道光,伴隨著「轟隆」的嚇人聲響,那名少女像是天使一般從天而降。
漂亮的長黑髮瀑在肩頭,一雙水靈大眼直勾勾地盯著我,皮膚白皙到接近透明,纖細孱弱感覺弱不禁風的身子多麼惹憐。
「御恩。」細細的嗓音醉了我心,我只能傻傻盯著美過頭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好喜歡你,從第一次遇見你開始。」醉雨的眼溫柔似水,酡紅的臉頰像是蘋果一樣可人。
「醉雨、醉雨……」我努力伸出手想觸及醉雨那滑下淚的臉,卻直接穿了過去,什麼也碰不著。
「御恩,我終究會消失的。」
她搖搖頭,用帶有一點責備的眼光看著我。
「我已經死了,我有拜託姐姐,她應該已經跟你說過我的事了吧?我們不能夠相愛,至少,現在不能。」
我拚命地忍住淚水,拚命地搖頭。
我們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樣談一場戀愛的……
「不行,御恩,我今天就會消失了,雨女的工作不是長久的,今天我必須重新投胎。」
像是看穿我的心思,她苦笑著搖頭,然後表情又回復到原先的哀戚。
「不要……醉雨……不要走。」我費力地吐出這幾個字。
醉雨突然勉強地扯開一抹笑容。
「沒關係的,御恩,當初上個雨女給我紅傘的時候她說、說當完雨女就可以有一個願望……我已經想好了,這個願望就是呀……」
她嘻嘻地壞笑一會兒,把雙手藏在有點半透明的身子後方。
「下輩子,我要和御恩在一起。」
「什麼下輩子!醉雨!我喜歡你!現在就喜歡你!醉雨……不要走……」我耗費全身的力量大喊,因為我看見醉雨的身子更加地透明了。
醉雨往我用力地微笑,滾大的淚不停掉下,她的身影隨著那句話的結尾,醉雨在雨的背景中淡化,然後消失。
大雨瞬間停了、烏雲散了,然後留在陽光悄臨的天上的是,一道歪斜的彩虹。
雨終究會停,而天空會放晴。
傷終究會好,而幸福會再臨。
我一定會再見到醉雨,在依舊會下雨的未來。
但是現在,我卻無能為力,只能失聲哭泣,為著痛徹心扉的失去。
醉雨,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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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掉一根蠟燭。
這裡是祈雨!今天剛報到完////
另外因為近日有點忙碌所以產文及連載會暫延QQ
現以有期限的文章優先
這邊是和娘娘說好的夏日百物語文章
希望大家看得開心 下一篇預計是公會任務
再來是為花聽語第四集 之後是祈雨一直很想寫的楓谷同人!(普精普精普精!#
總之希望大家看得開心!
傳送門就請等奴家使用電腦時一併附上了
對不起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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