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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劍與狼  第五十章  囹圄

作者:小羊,喪失一半ed│2016-06-19 23:50:57│巴幣:2│人氣:262
  ※封面圖取自GOOGLE,如有侵權還請告知,會立即撤除。



  受黑暗籠罩,天地草石竹木,所有一切都看來低鬱陰沉,周遭景物只剩下模糊的輪廓,唯有巨大厚實的黑門,異樣的清晰顯眼,門面上雕刻的獨眼巨猩栩栩如生,彷彿隨時都會脫門而出,捶胸怒吼。

  仰望著漫無邊界的霧靄黑雲,趙劍揚思索著自己到底想要什麼:「難道我告訴她們的都是漂亮話而已嗎?一面說希望大家能以朋友夥伴的身分對等相處,卻老是發些主子脾氣!」

  「不是叫你別隨便來這裡嗎?這是黑門幻境,是生死狹間,不是你高興來就來的地方。」

  趙劍揚轉身一看,是那個讓他頭皮發麻的黑袍怪客,他小聲抱怨道:「又不是我自己願意來這種鬼地方的!」

  黑袍怪客張開牠那蝗蟲般的血盆大口,嘶吼道:「不是你選擇的?當你的屬下要你撤退,你就應該老老實實地轉進,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不過話說回來,這次你傷得比前兩次輕多了,怎麼還會來這裡呢?」

  「自從我安葬鷹爪門前輩的屍骨,記全他的招式,回到人世以後,我就對我的父親有很大的質疑,他……」為人子女,不方便編排父母不是,可是趙劍揚心中有疑,不得不問:「大師兄曾經告誡過我,我到武林盟以後會有很多人說我父親壞話,要我不要相信那些流言蜚語。人言也就算了,那我在這裡看見的幻象呢?滿地斷手的嬰屍到底是怎麼回事?」

  黑袍怪客升起牠捲曲的蛇身,將滿是腥臭味的大嘴貼在趙劍揚面前,像是嘲諷般地呢喃:「乖寶寶,乖乖睡,失去一隻手也無所謂。乖寶寶,乖乖睡,等你醒來就羽化成仙。」

  「所以你的意思是……」趙劍揚來不及把話問完,就被黑袍怪客,一個頭槌撞倒在地。鼻子腫痛,頭暈目眩,只聽黑袍怪客說道:「人世發生大事了,你趕緊回去吧!」

  趙劍揚睜開眼睛,從夢中驚醒,原來在睡夢中,他的臉重重碰在牢牆上。即使他眼冒金星,鼻子腫痛,仍是聽見鏗鏘不停的金屬碰撞聲,隨著聲音停止,對面大牢的門被用力甩上,發出轟然巨響!

  只聽被關進大牢的新人說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啊?難道我這眼疾嚴重到要羈押治療、隔離人群?」

  趙劍揚聞聲,連忙湊近鋼門下的狗洞,喊叫道:「是狼風嗎?你還好吧?你有受傷嗎!」

  從狗洞望去,也看見呂狼風臉湊著狗洞回答道:「是劍揚啊!我沒有受傷,不過很抱歉,我本來還打算救你出來,結果現在也身陷囹圄。」

  「你沒事就好了!」趙劍揚勸慰道:「反正我們遲早會逃出去!」

  呂狼風還未回話,一隻大腳就踢向狗洞邊框,若非趙劍揚頭縮得快,大概會被踢飛幾顆門牙。一名粗惡的獄卒吼道:「犯人不准說話!再說話就把你們……不,把你的舌頭拔出來!」語畢又多踢了狗洞框幾腳,好讓趙劍揚明白,他口中之『你』,指得是誰。

  趙劍揚回頭苦笑,小聲說道:「哈哈哈!是差別待遇,看來狼風的事不用我們擔心了,自然有李圓那條小母……」看著七雙充滿敵意的眼睛,趙劍揚把話吞回腹內,重新說道:「……有……有李圓擔心。妳們別這樣嘛!李圓現在不又把狼風關起來了嗎?讓我說她兩句壞話,也不會怎麼吧?」趙劍揚一緊張,又開始用食指捲著他的頭髮。

  乙單手托著腮幫子,問道:「所以您現在又願意跟我們說話了喔?」

  「我……我沒有要跟妳們鬥氣的意思,我只是心裡不太舒服而已。」趙劍揚對自己言行不一感到不快,又沒勇氣自承錯誤,遲疑了一會,他續道:「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們,父親把妳們害成這樣!」

  趙劍揚爬向甲,捧著她的臉,注視她混濁無神的雙眸,說道:「為了得到『流星鋼』的力量,失去光明,值得嗎?」

  不待甲回答,趙劍揚又問貪吃鬼小戊道:「為了得到『流星鋼』的力量,永遠生活在饑饉之中,值得嗎?」

  最後趙劍揚看著乙,細聲說道:「為了得到『流星鋼』的力量,毀容吞炭,值得嗎?」

  「我真的對不起你們,一開始我竟然覺得值得。一個男人去追求強大,不惜失去雙眼、不惜成為餓鬼、不惜沐浴在烈炎之中,只要能成為強者,那一切犧牲就值得了。」趙劍揚低頭懺悔,他說道:「身為一個男子漢,本來就該不惜犧牲一切,站在武林的巔峰。可是當我知道妳們是女孩子,我就覺得我錯了。或許妳們會覺得我岐視女人,但是女人要得幸福跟男人不一樣吧?」

  趙劍揚瑟縮回草床,因為他知道從小受趙家養育的『影兵』們,會覺得值得,但是他不想聽到這樣非人的答案。尤其在輸給左漴源之後,這令人痛苦的答案,唯一的立論點也支持不住了。

  趙劍揚自問道:「擁有『流星鋼』,還是沒有辦法跟真正的強者對等交手。既然如此,這些犧牲不就變得無所謂了嗎?還是我太弱小,踐踏了伙伴們的犧牲嗎?」

  在呂狼風入獄沒多久,李圓便急呼呼地前往在地牢附近一處農舍,這兒樸質單調,完全與富麗的御劍山莊不同,倒是與莊嚴肅殺的演武廳互相輝映。

  李圓著急地敲著門環,只聽門內有人問道:「誰?」

  李圓答道:「晚輩來向師叔祖請安。」

  左漴源答道:「進來吧。」

  李圓打開房門,進入門廳,問正在泡茶的左漴源道:「師叔祖,您為什麼把狼風關進大牢裡面了呢?」

  「他天賦異稟,持有『風之視界』。」左漴源盯著炭爐上的水壺,說道:「他……他很有可能是武林盟盟主吏鼇的兒子。」

  「這不是好事一件嗎?我們兩家結親以後,就平起平坐,一同對抗『鬼眾』,保衛中原武林,自此南北武林的分裂就到此結束了啊!」李圓興高采烈地說道。

  「冷靜點吧!」左漴源瞪視著李圓,怒道:「妳忘了我們御劍山莊到底是為什麼存在的嗎?我們是為了監督剿滅武林當中的反逆分子而存在的!豈可跟武林盟平起平坐?更何況吏鼇何許人?這世界上哪有可能憑空冒出無門無派的強者呢!」

  李圓心中埋怨,暗忖:「老頭!你比較不冷靜吧?」李圓低聲問道:「可是這十幾年來,我們不是查不到吏鼇的底細嗎?搞不好吏鼇真的就是吏鼇?」

  「不!」左漴源說道:「查不出來,是因為建庶人的文檔已經被查禁,一般人持有等同謀反。吏鼇,他就是……」一想起呂狼風信誓旦旦保證吏鼇與建文帝的畫相,面貌相符,也因為呂狼風一句氣質不同,才讓左漴源驚覺這一系祖父孫三人根本就面貌相同,只是建文帝儒和、吏鼇傲霸、呂狼風抑鬱,三人外在的氣質截然不同,天差地遠,才沒讓人一時無法認出。

  左漴源心道:「王爺。你明白我把你當親生兒子看待,所以才派自己的兒子來盜取我的奧義嗎?不對!他大可以自己教導,何必冒險讓狼風來御劍山莊呢?還是狼風說的都是實話,那王爺派他來,是因為陰謀被揭穿之後,我會對他手下留情嗎?」

  「吏鼇他就是你師祖的逃徒,第一任御劍山莊莊主賤王朱文奎!」左漴源對李圓說道:「他乃南黨第一要員,逃離關押他的御劍山莊十多年,現在要他的兒子來劫持莊主,這背後一定有天大的陰謀。」

  李圓心中一凜,頓時想起,尤清曾經判斷呂狼風是王貴帝冑之相,若非尤清真會看相,那尤清便是識得建文帝樣貌的亂黨。

  「不!不對尤清若是反逆,怎敢跟我對答如流,錦衣衛可是能不用駕帖便能緝拿逆匪啊!」李圓旋即又想:「等一下!敢與我對答如流才奇怪吧!普通人對錦衣衛避之唯恐不急,他卻能冷靜談笑問卦,看來多有準備!不!不!現在師叔祖正在心煩意亂,不能跟他提及此事,不然更是咬死了狼風的罪名。」

  左漴源苦思不停,心道:「真的有陰謀嗎?師兄說王爺明白了事理,他的心在天下百姓,不在朝廷權位,所以才讓他離莊。可是師兄的占卜也未必準確,我跟獨不就沒有結成良緣嗎?」幾番思索後,左漴源說道:「現今莊主雖非姓朱,卻是龍種,不能排除吏鼇脅持莊主是為了向朝廷宣戰。當年成祖皇帝能以永樂萬民的志向壓制住吏鼇,可是如今聖上寵信宦官,塞目偏聽,要是吏鼇以莊主為質,假闢亂扶正之名,襲捲朝廷,天下就要大亂了!」

  「是我有問題嗎?」左漴源捫心自問:「我把王爺當作自己的孩子,卻沒辦法相信他?我是這麼無情的人嗎?」回想起一個個認識的朱字頭,左漴源沒有辦法從內心去信任這些暴虐、充滿慾望的人形惡鬼。

  李圓見左漴源陰晴不定、對錯難分,一時之間不可能釋放呂狼風,便頂禮說道:「晚輩無能替師叔祖分憂,先行退下了。」

  待李圓關上門後,左漴源將茶水、茶點放上托盤,離開門廳,越過長廊,單手推開一道鐵門。擁有絕世武功的左漴源,推開此道門也微微臉紅,可見鐵門之重。

  門內陳設如同一般小農的睡房,只有一名戴著右眼罩的婦人坐在床沿。婦人頸繫項圈,被鎖在床柱上,銀髮鶴膚看來已經五、六十歲。婦人看見左漴源進門,激動地緊握左拳,怒道:「殺了我!」

  左漴源坐在婦人身旁,一手攬住婦人腰身,一手拿起茶杯,說道:「慢慢喝。剛剛泡好的熱茶。」左漴源細心將茶湯吹涼,再把茶杯靠到婦人嘴邊。

  婦人別過臉,用左手推擠左漴源,不願意讓他貼近。

  「這麼多年了,妳還是不打算原諒我嗎?」左漴源的臉頰貼緊婦人後頸,痛苦地嘆息。

  「你能原諒奪走你一眼、一耳、一手、一足的冤仇人嗎?」這名老婦正是左漴源的愛人司空獨。

  「妳奪走我全部,不論是尊嚴還是理智,我從來都沒有恨過妳。」左漴源答道。

  「我認識你要五十年了,你還是只會說漂亮話。當年你說學武是為了行俠仗義,可是你卻成為反賊叛逆!」司空獨笑道:「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把我弄成這副鬼樣子!」司空獨用力扯下眼罩,露出空洞的右眼眶。她的右臉因為右眼的撕裂,扭曲歪斜,樣貌令人無法直視。

  左漴源真摯地說道:「不管妳變成什麼樣子,我永遠都會照顧妳。」

  司空獨裂嘴大笑:「可惜啊。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在一起,跟你交往是因為你是逆燕近衛而已!我是為了得到逆燕的消息,才勉強自己跟你相處!」

  「我有一個消息告訴妳,妳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左漴源放下茶杯,說道:「我找到王爺的下落了。」

  「哪個王爺啊?大明朝的王爺滿天下,王爺何其多!」

  「第一代御劍山莊莊主,建庶人長子賤王朱文奎。」

  司空獨鬱鬱寡歡的左眼,亮出光采,她急切地問道:「他人現在在哪?離開這裡以後他做了什麼?」

  左漴源搖頭歉然,柔聲說道:「我不知道他離開這裡以後做了什麼。不過我知道,他已經是當今武林盟盟主了!」

  司空獨一陣苦笑,失望地說道:「全然如老禿驢所料,一旦皇長子嘗試過學武的滋味,擁有力量的美好,他就會忘了建文中興的大業,一心稱霸武林。這下好了,現在他的才能天賦全浪費掉了,你們高興了吧?得意了吧?不但除去了政敵,門下又出一位武林盟主,真是一石二鳥,好處都給你們這些謀逆賊匪給占盡了!」

  「為什麼妳一定要扭曲我師兄的好意呢?妳就不能肯定王爺的努力,認同他能成為一位偉大的武林盟盟主?」左漴源問道。

  「因為你的語氣,如果他成為偉大的武林盟盟主,你的語氣應該充滿喜悅,可是你的語氣卻帶有質疑與不信賴。這不就代表,你們讓皇長子學武,就是要他退出政治舞台,現在他突然躍上武林盟盟主的高位,擁有了動搖天下的權勢,所以你才在煩惱不是嗎?」

  左漴源解釋道:「如果我知道三年前成為武林盟盟主的無門無派高手吏鼇就是王爺,那我會替他高興,由衷祝福他、恭喜他!可是我是在他派人來脅持莊主以後才知道他的身分,妳叫我怎麼不擔心!」

  「喔?原來你是養虎為患,來找人傾訴嗎?」司空獨的單眼透露了她內心的不屑,不過在這惡意的眼神深處,卻有幾分令人玩味的溫柔。她笑問:「皇長子派了什麼樣的高手來御劍山莊,竟然能讓武林三聖之中,最擅長殺戮的你苦惱煩憂呢?」

  「王爺派了他的兒子,親生兒子來。」左漴源垂頭喪氣,唯有在這間農舍,他才能夠放心展露無力感。

  「你因為皇長子派了他親生兒子來御劍山莊脅持莊主,所以擔心他有深遠地陰謀?」

  左漴源不情願地點了一下腦袋。

  「那這個孩子把你們莊主怎樣了嗎?」司空獨追問道。

  「沒有。不過他現在跟我師兄的徒孫李圓攪和在一塊,這可以說是最糟糕的發展了!」

  「你是說那個腦袋瓜子裏頭,只有天賜良緣的李圓嗎?」司空獨笑道:「確實是糟糕了!不過糟糕的不是你們御劍山莊,是皇長子的兒子。」

  左漴源說道:「我不希望,他們倆混在一塊。」

  「為什麼?」

  「因為兩個不同立場的人相愛,是不會幸福的。」

  「你憑什麼認為他們不會幸福呢?」

  「因為我親身經歷過……」左漴源緊緊抱著司空獨,唯恐她會憑空消失。

  兩人之間陷入尷尬的沉默,待茶水由燙轉冷,司空獨說道:「誰跟你相愛,不要臉的老傢伙!」

  再堅強的硬漢,也需要休息的場所。不過在農舍外世局的發展沒有因為左漴源的休憩而停歇。

  李圓不像左漴源對呂狼風的身分感到驚疑,她一心一意相信呂狼風。相信他帶來的警示,調動人馬,增加防衛,準備『鬼眾』四月初四的來襲。

  可是御劍山莊的兵力調度,卻讓柴老等人以為增加戒備,是為了防止趙劍揚與其部下們脫逃。他們四人則在陰暗處,積極滲透御劍山莊。

  就在左漴源深陷過往迷思之時,時間也進入了三月初,距離『鬼眾』來襲已經不到一個月。

  幾天後的午時,地牢內,趙劍揚別過頭臉,不想看到噁心肉麻的不平等待遇。

  獄卒粗魯地把食物飲水塞進狗洞,又是幾個飯糰跟一壺白水。

  而對房呂狼風的待遇則大大不同,李圓親自提著餐籃,四菜一湯一樣一樣細心放進牢房內。

  「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吧,待師叔祖想通,就會放你出去了。」李圓輕柔地勸慰呂狼風。

  「小圓。師叔祖到底是為什麼把我關在地牢?是因為我隱瞞他雙眼有疾嗎?」呂狼風問道。

  李圓先是搖頭,然後說道:「嗯。我們晚輩不好編排長輩不是,不過我覺得師叔祖誤會你了,我覺得這事情你也不知道,你要是知道,就不會常常抱怨身世了。」

  呂狼風仔細一回想,左漴源派人把他關押進牢之前,確實談論過父母家事,他問李圓道:「到底是什麼事啊?我要是是因為自己不曉得的事被關在地牢,是不是有些太冤呢?」

  李圓說道:「是冤了些。不過我們還是先別違逆師叔祖吧。你喜歡吃什麼,我晚上再幫你送來!」

  趙劍揚看著眼前粗爛的飯糰,搖頭嘆息,暗罵世道不公。

  「像今回這樣雞丁、雞腿,我就很滿意了。」呂狼風笑道。

  李圓問道:「狼風,你很喜歡吃雞嗎?」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們非本姓直系的徒弟,是不能住在荒野居大宅。從小我就要自己養活自己,獵捕山雞容易又安全,雞肉讓我有一種回家的感覺。」以往想到童年往事,呂狼風就會怨嘆師父偏心,但是在左漴源開導過後,呂狼風已經釋懷多了。但是這一回憶,卻把李圓岔開的話題,又繞了回去,呂狼風問道:「小圓,師叔祖到底是為了什麼把我關在這啊?」

  「是因為……因為……」李圓無法欺騙呂狼風,才故意岔開話題,既然還是繞回老話,她便決定直說:「師叔祖,他老人家認為你的父親呂一土,是吏鼇的化名,你是吏鼇的親生兒子。」

  「我父親是嵩山下鄉農呂一土,才不是盟主呢!」呂狼風反駁道。

  「如果你父親只是普通鄉農,你見過你父親嗎?」面對李圓的質問,呂狼風只能搖頭。

  「你有『切實』的證據,證明你父親呂一土不是吏鼇的化名嗎?」

  「有……」呂狼風想起來武林盟前,曾經看過師父私信,他對李圓說道:「我曾經看過一封師父的私信,信中內容是『孤仗殺人之劍二十載,正天道、行大義、無愧於心,仍禍及子孫。外道蠻族妄稱使徒,擄孤妻孥。因前車之鑑,孤欲將二子送往貴派學藝,從此隱姓埋名,安度此生,不入長子覆轍。還望顧掌門成全。』信中人道寡稱孤,非常可能是盟主,所以盟主的確將二子送進我五行門學藝,但是那個人不是我,是我的師妹房琇!」

  「如果狼風你背誦無誤,信上說的是二子,並非是二女啊?你為什麼覺得是你師妹呢?」李圓問道。

  「我當初跟鷲明討論過了,是用刪去法,大師兄家世清楚,二師姐、七師妹是師父親生,鷲明父親是武當派掌門、母親是生死谷谷主,劍揚是四川趙家的繼承人,我父親是鄉農呂一土,就六師妹房琇身分不明啊,所以信上所指,當然是六師妹房琇吧?」

  「不對喔!」牢房另外一頭,傳來趙劍揚的插話聲。

  李圓雖然不高興犯人插話,但是呂狼風的身世之謎,是當務之急,她便不打斷,任他發言。

  「我已經知道六師妹房琇是誰了!」趙劍揚拉著丙、丁,要她們把臉湊在狗洞前,他續道:「房琇是趙家『影兵』丙、丁兩人所假扮的,是為了就近保護我,所以房琇更不可能是盟主的女兒。」

  突然見到丙、丁兩人,那跟房琇一模一樣的五官容貌,呂狼風不禁啞口無言,因為他當初與何鷲明討論之時,鷲明便指出呂狼風大有嫌疑,可是呂狼風把嫌疑全丟到房琇身上,以自清。現在證明房琇不是吏鼇之女,那這份推理,不就坐實了自己是吏鼇之子。

  「不可能的!不會是我!我父親是嵩山鄉農呂一土,我父親是農夫,所以我沒有學武的天分,師父才老是不教……」呂狼風已經接受過左漴源開導,明白自己身負異稟,師父顧鏡緣不加以教導是別有深意。不能再用這個理由去怨懟師父,認為自己是無用的窮農之子。既然無法替自己開脫,呂狼風反問道:「好!我不能證明我不是盟主的孩子,但是你們能證明我是盟主的孩子嗎?」

  看著李圓欲言又止的臉龐,呂狼風明白,她能,只是她不想戳破這編織了十幾年的謊言。

  李圓從懷裡拿出畫軸,將畫軸展開,呂狼風激動地指著畫中人,說道:「就是這幅畫!師叔祖也給我看過這幅畫,我說畫中人長得很像吏鼇,師叔祖便叫人把我押進大牢,到底這幅畫上畫得是誰啊?」

  李圓不知道該如何啟齒,她緩緩說道:「狼風你這幾句話,就證明了你是吏鼇的孩子。」

  呂狼風完全不能理解,大聲問道:「為什麼呢?」

  李圓解釋道:「因為這兩幅畫,是畫著不同人。你說你眼中看得到銀絲,師叔祖才把可能是你祖父的畫像拿給你看;而我收藏的這幅畫,是上嵩山探望你以後,我親手所畫。這兩人一老一少,都被你認成吏鼇,這不就證明你們三人樣貌相似,極有可能是祖父孫三代嗎?」

  呂狼風搖頭道:「不!不!這世界上多得是樣貌相仿,卻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吧?」

  「可是你剛才自承有書信可以證明五行門收養了吏鼇的孩子。」李圓說道。

  「不!不!其實那封信上根本沒有署名!」

  「那與你師父相熟之人,又有誰自大猖狂,膽敢道寡稱孤呢?大家都知道,吏鼇可是有名的自大狂。何況他在江湖上人稱劍王,道寡稱孤好像有些道理。」

  「可是我母親要是早被外蠻擄去,哪會有我啊?」

  「你知道吏鼇妻妾侍寢有多少人嗎?」

  呂狼風軟塌在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辯解,或是該辯解什麼。

  昨日之前,呂狼風尚且知道自己父母是誰,如今卻搞得父親不曾和自己相認,而母親完全不相識。頓時他才明白趙劍揚平日所受之煎熬。

  李圓不被情劫所困時,是個識趣人,她心想此時此刻還是先讓呂狼風獨處,於是說道:「狼風。你先把飯吃了,我再去探探師叔祖的口風。看他老人家什麼時候願意放你出來。」

  待李圓離開牢房後,呂狼風拿起盤中的四隻烤雞腿,全往對面牢房狗洞扔去。

  趙劍揚順手接過,將雞腿撕成兩半,分給眾『影兵』。他對面色難看的呂狼風說道:「你爸若真是武林盟盟主,應該是喜事吧?你幹啥一臉臭啊?如果擺臭臉可以拿到一銅錢,你現在都可以拿到一箱黃金了!」

  「把骨頭給我!」其他人一把雞肉啃掉,貪吃鬼小戊就把雞腿骨搶過手,津津有味地吸吮起來。

  「我爹要是是武林盟盟主,那我在武林盟半年,他為什麼不跟我相認呢?你叫我怎麼把這件事當喜事?」呂狼風一邊吃著雞丁,一邊低聲詢問趙劍揚。

  趙劍揚把雞腿骨扔給貪吃鬼小戊,對呂狼風說道:「你自己背誦的信上,不就有原因了嗎?盟主不是要你隱性埋名,安度此生嗎?」

  「這話也說不通啊!要隱性埋名,安度此生,幹啥送我上終南山學武呢?」呂狼風問道。

  「這還要問!」趙劍揚透過狗洞,白了呂狼風一眼,說道:「與其日後你受不了學武的誘惑,自己找人學武,不如把你安排在身邊照顧你啊!這不就是父母愛護子女之心嗎?」

  「是嗎?原來在我一埋怨沒有受到父母關愛的時候,我所嫌惡的冷漠就是父親對我的愛護嗎?這叫我怎麼去理解呢?」呂狼風恍然大悟,說道:「那盟主根本不是看重我,才讓我獨挑大樑,執行這個任務的嘛!只是因為我是他兒子,偏袒我嗎?」

  「什麼跟什麼嘛!你剛剛才不高興盟主不跟你相認,現在你又不高興盟主偏袒你,你到底想怎樣啊?」趙劍揚其實明白人心很複雜,因為他也一直弄不清楚,自己是怎麼看到身旁這七名『影兵』。

  呂狼風怨道:「不對啊!要是真心偏袒我,幹啥要我來幹這種危險的任務呢?害我現在被關在這狗屁地牢裏頭!」

  趙劍揚攤手聳肩,低聲說道:「我懶得理你了!我先休息了!」

  趙劍揚逕自離開狗洞邊,不理會呂狼風拼命對他使眼色,呂狼風心道:「這節骨眼上,你不幫我分憂解悶,還跑去睡午覺!真他媽混蛋!」

  呂狼風當然知道自己前後不一的立場,讓友人難以幫腔支持,但是他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有時就是需要有個朋友無條件相挺。

  趙劍揚的鼾聲之大,遠過平常,根本就是故意為之,不想當呂狼風的垃圾桶,承受他對身世的不滿。吃飽的呂狼風除了趴在草床上,把頭耳塞進稻草堆中,也想不到辦法對抗趙劍揚鼾聲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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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狼尾
你好,我是狼尾。

1.第一人稱與第三人稱切換
要做切換要有個引導,以免讀者要整句看完才發現,這個動作原來是其他人所為。
例如頭槌到鼻子腫那邊。

2.平鋪直述
一切都是這麼理所當然,毫無懸念。
加點意料之外吧。

3.引導情緒
進入情緒需要慢慢引導讀者。否則單用「生氣」來形容人生氣,是沒感覺的。
舉例:雷洪爆橘拳
試想那畫面文字化之情境。

4.場景切換要更加明顯
切太快了。
李圓與司馬獨那邊都有這個問題。(夢醒那也是)
多描述ㄧ行把讀者帶開吧。
不然,多空幾行,打個*也行。

以上為個人主觀淺見,看看就好O__O

06-20 01:42

小羊,喪失一半ed
可惡這篇本來就在練習快速傳球似電影切鏡,看來只讓人感受到快,卻沒有清楚囉?失敗!大失敗!
06-20 01:50
小羊,喪失一半ed
司空啦!QWQ
06-20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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