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神者與刀劍男士　之三十二

入內注意：腐發言、長谷部受、大太刀兄弟ＣＰ、腐女審神者

歌仙兼定其實挺喜歡自家審神者的。

 

與滿身汗臭淨知道打打殺殺的莽夫不同，散發初熟蜜桃的甜香，身處於刀劍男士間少女審神者顯得與眾不同。

 

那是女孩兒、十來歲的少女特有的香味。

 

沒別的意思，老窩在一群只會嚷著殺殺殺半點也不懂風雅之美的男人堆裡，這樣的家裡出了個具有藝術天分的小主子，歌仙兼定深感欣慰。

 

尤其某次無意間瞧見少女的學校作業，除去初次目睹時的震撼，藏於羞怯外表之下的是顆勇於挑戰追求美之極限與恣意奔放的筆觸，對於自家主子的功力歌仙唯有佩服再佩服。

 

剛硬的曲線自少女的筆下帶著和諧的美，明明手裡拿著的是根黑不溜丟的碳條，卻在一筆一畫一撇一抹下逐漸雕砌成一幅完整的作品；歌仙知道，這是來自西方名為「素描」、一種呈現藝術的方式，拋開素來被衣物遮蔽的身體、沒有任何情色猥褻的意味，所要表達的：僅是人類這種生物最原始、也是最真實的美。

 

所謂的人體之美。

 

方開始知悉這精細的裸體素描出自於自家清純可愛怕生羞澀的主子之手有些難以置信，但藝術嘛、觀念若是太死板過於拘泥就會破壞掉創作的可能性了。

 

 

即便事實的真相是如此的殘忍……自家主子其實是個腐女。

 

唉。

 

或許早在長谷部告知真相前，一切都有脈絡可循。

 

千代，姓氏未知，名字也可能是假名的審神者是這個本丸的主人，在眾刀劍男士裡的第一眼印象不外乎害羞可人總是頭低低不太敢說話、在一堆高個頭的男人堆裡會被淹沒的小小少女；簡單來說就是個容易讓人起了保護欲的年輕主子。

 

這般性子的主子繪畫上的興趣竟然是畫男人，女孩子呢、這一點確實有其古怪之處……還偏愛畫脫光的那種，就上頭的描述似乎與個性搭不上線；不過呢「現場臨摹比較有感覺啊……」少女小小聲的嘟嚷道，素描本給那雙細緻的手兒環著，偏向深褐色的瀏海稍稍掩蓋了青澀的面龐，自然捲顯的微翹的髮絲披落在柔軟的亞麻連身裙上「有個實際的對象觀察總比一直看著照片來畫的好，而且進步的也會比較快嘛」

 

望著自家面露委屈的小主子，這群不知道幾百歲的鐵漢子們心也軟了，戰場上面對那群鬼哭神號的怪物們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殺一雙，受了傷也僅是口水呸上一口隨便塗個幾下就又繼續上，天知道勇猛的刀劍男士們竟有敗在一位小姑娘身上的一日。

 

誰叫她是我們的主人呢？男人們默默地想著，大概是火硝味、血腥味、金屬味聞慣了，這股甘美的香味兒反令他們措手不及吧？

 

守護主人本是我們的職責，只不過這次要保護的對象則是需要付出更多的小心與體貼罷了。

 

況且就近取材也比較放心，出去了誰知道安不安全？在家裡大家都看的到，二來只畫男人的原因大概也是如此吧，如果少女拿自己當模特兒不方便是一回事，而若是剛好有人敲門入內豈不更尷尬？

 

主人只是想在工作與課業之餘好好增進自己的技能罷了！爸爸們就這樣無條件通過了自願給審神者當模特兒的提議。

 

是罷、為了自家可愛的小主子，這點小事情沒什麼的！刀劍男士們由衷真摯的想著；然而這一切在長谷部翻出那幾本藏在抽屜裡的小薄本時，這群殺人不眨眼的男人全縮了。

 

 

因為、事實的真相實在是太殘酷了。

 

《禁斷～無法跨越的兄弟之愛》文字與封面都十足聳動的本子就這麼丟在面前，原來主人都是這樣看待我們的嗎……大太刀兄弟的視線不約而同錯開，不管標題還是翻開來的內容：「啊……終於，我也沉溺在塵世的歡愉之中了……」、「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就算前方等待的是煉獄我也甘願。」、「那麼，就讓我們深陷於背德之中，朝向地獄無止盡的墮落吧！」

 

石切丸手裡的祈福棒快掐斷了，眾人當然不包括短刀與某大太刀不知道到該將視線放哪……看當事人嗎？瞧瞧這高度還原本人長相的精美畫風，配上過分精緻汗水交織糾結了數十頁的男體，即便知道該祛除穢惡的是自家主子的腦袋瓜兒，打擊最高的太刀仍是很努力的不把手裡快折成兩半的棒子砸向兩位渾然不知情的苦主。

 

太郎太刀面露呆滯，次郎太刀則是不斷重複著將已然沒有內容物的瓶口倒入嘴中的無意義行為。

 

「次郎……我們分開睡好了。」

 

「……我同意。」

 

誰會想當上BL激情成人本的主角啊？可以的話直接燒掉眼不見為淨最好，清純羞澀的外表下竟然是這般重口味，刀劍男士們深深替主子的未來感到擔憂；雖然不用擔心莫名其妙貼上來的蒼蠅，也不用擔心主人會被欺負，不過……至少對於主人挑的對象可以鬆下一口氣吧？

 

經不起試煉逃跑就算了，真金不怕火煉，他們連鄙視的眼光都懶的拋呢！哼、憑你也配得上我家的小女孩？但若是通過重重難關，甚至像壓切長谷部一樣，就算發現自家主子最新大作的主角是自己、上頭還掛著用桃紅色愛心圈著的R18跟總受也不顯畏懼，並且隨著少女一同前往現世那名為「女性向同人場」的戰場廝殺，最後不顧路人眼光就這麼全身掛滿主人的戰利品一路坐著電車、下了車站與少女一同走上通往神社的階梯的話……

 

我們會祝福你。拍著彼此的肩膀，付喪神不禁熱淚盈眶。

 

這種男人要去哪裡找呢？問天問地只求主人能夠獲得幸福，十五歲半大不小的年紀，古代早就嫁人了，少說他們杞人憂天；誰不希望持有者獲得幸福呢？在和平的時代裡談場酸酸甜甜的戀愛，享受小小的幸福，過上一個平凡女孩該有的生活，然後平安快樂的老去……即使仍維持年輕時的癖好也沒關係。

 

雖然也不知道能不能陪著少女到那一刻，不過啊、這也是身為器物靈的他們對於這任主子的祝福吧？

 

 

室內頓時充滿暖意，點點櫻花配上糯米糰子真好，再來杯熱茶也不錯呢，頭上冒著小花原先沉重的氣氛一掃而空，轉為老爺爺們喝下午茶、躺在冷氣房裡耍廢的美好時光。

 

 

差一點。

 

如果他們功力夠強，可以直接無視桌子上頭其他大作的話。

 

《禁斷～無法跨越的兄弟之愛》、《無從逃脫的主命》、《讓我的近侍變的更加可愛吧<3三招必勝法則你值得擁有》、《傲嬌主人觀察日記》、《我與他還有他的男人》、《王與他的後宮》、《純情主人俏爺爺》

 

 

男人們無語了，這磁場過於強大，想無視也沒辦法……主人的興趣他們就默認了，可以不要發現就不要發現，基於敬愛疼惜這位小主子的心理，只要不要把負傷搭著同伴肩膀歸來的同伴入鏡、或是把手入改成甚麼會讓爸爸們驚呆了的東西就好，每個人都有不想說出口的小秘密嘛，他們知道的、刀劍男士們也很體貼的，但是、但是……

 

 

他們不想看、真的，如果能一把火燒掉該有多好，可偏偏那個R18總受本的主角拚死護著那堆小本子，應該是要糾正觀念的時刻才對，可打刀卻完全不顧內容的糟糕程度，一臉主人的東西就交給我來守護，要動手？那就踩過我的屍體再說吧！

 

「長谷部……」歌仙語重心長「身為刀，服從持有者是基本，但也別忘了自身信奉與追隨的初衷啊。」

 

長谷部昂首。

 

「我一直都是貫徹自己的信念而行。」

 

「即使主人信奉的道路是混沌也是？」

 

「是的，即使是無法回頭的荊棘之路我亦甘願。」

 

「但是身為主人的刀刃，我們是否也該在主人迷惘的時刻果斷站出，提點出正確的明徑呢？」

 

 

「歌仙兼定，審神者的道路素來是孤獨的，你覺得依主人的個性，他會主動示弱向我們提出支援嗎？」

 

「審神者不是只有一個。」歌仙展開右手「別忘了初始刀有五把。」

 

「別忘了我們家的主人是女性，五人之中唯一的女性。」長谷部伸出食指「這種事情未免也太難以啟齒。」

 

 

「……你也知道這種事難以啟齒啊。」

 

「我才跟你們不一樣，那種厭惡唯恐避之而不及的眼神，你們根本不懂主人的心！」

 

「那你說啊！」初始刀拍桌「主人把我們畫進去裡面到底有什麼意義？」

 

「歌仙，其實你也不用這麼激動。」江雪左文字開口道「被當主角的都沒意見了我們又何來說嘴……和睦，這世界的悲傷太多了，主人的初衷也不是為了一個『愛』字？」

 

「不……」宗三左文字回頭望了紙門一眼「我想主人的愛不是兄長所想的那種。」

 

「主人也是用心良苦，她替這個家掙點錢賺取微薄的薪資好替短刀們買點零嘴，你看、前些日子還在院子裡種了棵柿子樹，難道這樣你還不能明白主人的心意嗎？」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歌仙十足激動「小夜很高興我很感謝主人、我們也尊重主人私底下的興趣，可是！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同意主人把這些東西拿去賣啊！」

 

 

「一定是那些人帶壞主人的。」

 

長谷部眉頭深鎖，爸爸的盲目技能已然點到最高。

 

「屁啦！」不顧形象，號稱最風雅的打刀爆粗口了「男人最好會看、還會硬押主人畫以他們當主角的東西！」

 

「那個啊……」石切丸開口了「尊重個人意見和興趣是基本也是必要的，不過這樣講是不是太超過了呢？」

 

 

全場靜默。

 

「嘎哈……其實有機會遇到的話，我真想向他們好好道謝呢。」岩融搔著下巴「一直以來麻煩照顧了。」

 

「麻煩照顧了。」

「辛苦了……」

「不好意思，給您們添麻煩了。」

 

道歉的話語此起彼落。

 

 

素未謀面的審神者先生們，真是辛苦你們了。

 

 

 

※

 

小憩過後，男人們又繼續開始辯論。

 

「一定是他們帶壞主人的。」長谷部仍持肯定立場「你們連人都沒見過又何來相信那些不認識的人、而且是男人的話呢？」

 

「那這本該怎麼說？」歌仙兼定隔著手帕捏著《禁斷～無法跨越的兄弟之愛》「你別睜眼說瞎話說家裡那兩把大太刀真有一腿。」

 

「……可以請你不要舉這麼高嗎？」次郎拍著自家兄長的肩膀「我們尊重主人的興趣不代表會原諒到處散發謠言的人喔？」

 

長谷部冷哼。

 

「自己行為不檢點，老是喝得醉醺醺裸著身子在外頭晃啊晃啊的還亂抱人的是誰啊？」

 

「我覺得對於一個醉酒的人……而且是會亂吐在別人身上的人來說，這實在沒什麼值得遐想的畫面。」同為大太刀的石切丸站出來說話了。

 

噁心都來不及了，還有發酵的酒臭與嘔吐物，這種一點都不美麗的畫面，當事者只會覺得超倒楣吧？

 

「主人只是適度的發揮點想像力在裏頭，藝術不就是要追求創新！要有想像力！但我相信若不是有什麼決斷性的東西刺激到主人，主人才不會毫無預兆的畫出這些東西！」

 

「你的意思是這一本裡面主人畫的東西……先打暈後綑綁拘禁戴項圈然後用皮鞭調教都是你真實的性癖好？」宗三左文字向著主角攤開那本《無從逃脫的主命》。

 

 

打刀沉默了。

 

「……你知道嗎」歌仙投以同情的眼光「有時候果斷地去否決、哪怕會很痛苦，也是件光榮、值得風雅讚頌的事情呢。」

 

「不！」長谷部大叫「什麼否決，為了主命在所不辭！從被招喚出來的那一刻我就決定好了，下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只要主人的一句話：我、壓切長谷部，不會有任何怨言！」

 

 

刀劍男士們啞口無言。

 

「長谷部、但你選擇的是一條條荊棘之道啊……」

 

「我知道。」眼角含著晶瑩的淚光，長谷部緩緩開口「但是必須有人去做啊。」

 

櫻瓣吹拂，開著冷氣房的室內降下無數粉紅色的花瓣，刀劍男士們看著他、那個固執地以主命優先不惜獨自跳出來面對有著三把大太刀存在的打刀，陽光透入照射面龐，昂揚著透徹的覺悟，這樣的男人……儘管是處於對立的立場，刀劍男士們仍是情不自禁的給予掌聲。

 

真男人啊……

 

 

「嘎哈……但是問題的重點不是在那裏吧？」用力鼓完掌，拎著手帕抹去眼淚後，岩融再次出聲「那是主人的同事呢，把會出去外頭走動的人類畫進去，然後再拿去賣真的好嗎？難道不怕會有被當事人發現的那一天？」

 

沉默。

 

「放心好了。」長谷部拉了拉領口「我跟主人說過了，所以那些本子，別家的男人與他們的男人之間的情愛糾葛，全部都是文庫本。」

 

「……這治標不治本吧？」

 

「至少臉沒出來，名字也改掉了，這讓步很大了啊！」

 

 

次郎舉手。

 

「那可以請主人把我跟我哥的改成文庫本嗎？」

 

長谷部搖頭。

 

「你們那本反應太好了，已經第三刷還是賣到缺貨，不論是純圖還是圖文合併都很受歡迎。」

 

「主人啊……」歌仙朝額頭狠狠一拍「藝術的才能不要用錯地方啊……」

 

 

「哥哥！」次郎卻在此時大叫了起來。

 

掛著兩行清淚，太郎太刀面無表情的凝望著陽光普照的庭院。

 

「沒有人能使用的刀，在這個世界就跟不存在一樣，不是嗎？」

 

「男兒有淚不輕彈，撐過就是你的了！這是主人給予你……不對是塵世給予你的考驗！」

 

「長谷部你這個混帳啊！」

 

 

 

在這個和平的午後，這個本丸的客廳裡可說是腥風血雨。

 

過於兒童不宜的畫面我們就跳過吧，仔細想想呢，在這個美好的午後其他地方同時也上演著各式各樣的故事。

 

不論是在隔著兩個半小時車程的地方有某隻薩摩耶狐犬為了追貓而一臉撞上圍牆，站在一旁目睹事件發生的短髮男子看著自家細眼小臉的主子朝著可憐的小犬用手機拍了張照；或是近一點的地方有座咖啡廳裡有個屁股被摸了一把的女裝少年正好狠狠踹向豬哥一腿、綁著雙馬尾的金髮少女正笑呵呵地替自家容易害羞臉皮薄的主子送上餐點、還有個穿著男裝綁著俐落馬尾的女子被一群小女孩要電話；亦或是再近一點的地方，有對外貌相差頗大，牽著銀髮男孩走在街上的主僕；或是再更加靠近的地方，有個背著背包，穿著制服的少女正好踏上歸途……

 

「啊、幫他們買點東西好了！」少女拍掌，街道的轉角處有家離本丸最近的便利商店。

 

「每次都讓他們看家，真是辛苦了。」炎熱的高溫讓她留下不少汗水，擦擦脖子，個頭嬌小的少女肩負起替家裡眾多人口帶回退暑冰棒的重責大任。

 

 

平凡的日常，就這是沒有出陣的時刻，刀劍男士們與審神者擁有的和平時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