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０.
我想，我應該還忘不了之晨。因為每每看見若婷姐的背影，我總會想起她。心裡對她總有一份愧疚，為什麼我那麼不成熟、為什麼我的嫉妒心這麼強。
以前當兵的時候，小梁總是喜歡笑我說，天蠍座是『註孤生。』
「什麼意思？」我問。
「註定孤獨一生。」小梁說。
我和之晨的故事從來沒跟小梁和同袍們說過，所以當小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著實怔了一下。
當晚入睡前我仔細分析後，發覺這是有道理的。因為天蠍座的先天性格缺陷實在太要命。
愛情是天蠍的死穴，卻在這死穴裡又自己架起許多考驗與原則。能找到真正懂我的伴侶有如海底撈針。
雖然小梁是這麼說我們天蠍座的，但他對他自己的評價也沒好到哪去。
「我是含羞草，『觸擇閉。』」
「什麼意思？」
「觸碰就選擇封閉。」小梁說。
我懂他的意思，因為他是眾多的兵變受害者之一。用『眾多』會不會被女性投訴？
小梁陽光樂觀，交友也相對廣泛。在他入伍前他麻煩他那群哥兒們幫他照顧他女朋友。美其名為『照顧』，實則為『監視』。而其中一個朋友就住在他住處附近，當然三不五時就對小梁的女友噓寒問暖，幫她處理一些女性不好辦的事。
在小梁入伍半年後，小梁的女友搬離了他家，而那位朋友也搬走了。
那次收假回營，小梁興高采烈的告訴我們，他在網上發現了一首好詞。那首詞他到現在還偶爾會唸。
『秋風吹、晚風涼，誰家矯妻守空房。你有困難我幫忙，我住隔壁我姓王。』
「你們知道最好笑的是什麼嗎？操他媽的那個混蛋還真的姓王！」在說著自己被兵變的同時，小梁居然還笑的出來。
我明白他心裡痛，只是礙於平時他經營出來的形象，所以他選擇以自嘲帶過。因為那天回營他冒險偷渡了一手的啤酒。
那件事後，小梁再也沒交過女朋友了。
以小梁的外表條件，說實話，喜歡他的女性也不少，其中也不乏主動表白的。
我印象裡第一位對他表白的女孩是我們當兵時常去的租書店店員。那次小梁拿著三本漫畫結帳，但女店員卻硬是多送他一本痞子蔡的『第一次的親蜜接觸』。
「我希望......我希望你是我的痞子蔡！」那位女店員像是蓄謀已久似的當眾表白。
這突如其來的劇情發展讓我們都張大了雙眼，等著看戲。
只是小梁卻很冷漠，「小姐，妳想當輕舞飛揚嗎？」
那位女店員有些羞澀的點頭。
「是嗎？」小梁放下漫畫，冷冷的回了一句：「但在我眼中，妳只是那三點一刻叫春的貓。」
我們被老闆趕了出來，從此成了那家店的拒絕往來戶。
印象中第二次對小梁表白的女孩子，是我們常去的燒烤店的服務生。每次上菜她都刻意拿給小梁接盤，好跟小梁有些接觸。
只要小梁喊換烤網，『好，馬上來。』小梁喊點菜，『好，馬上來。』小梁說我去上個廁所，『讓我帶你去吧！』
這句『讓我帶你去吧』嚇壞了我們全桌的人。一男一女同進廁所，是想上演四腳獸就對了？
她的主動讓我們這些旁人都察覺到不單純，紛紛挪揄著小梁。
那次結完帳剛走出門口，那位女服務生就追了出來。當著我們的面對小梁表白，「小梁哥，你......你願意當我的太陽嗎？」
「太陽？」小梁愣了一下，隨後笑著回應，「好啊，我會離妳1496萬公里的。」
「……」
聽說那個女店員在隔個星期就離職了。
印象中第三次對小梁表白的女孩子，是去年我們聚餐的時候。
那是一家台菜餐廳，在我們報上預約人和人數後，突然有個女聲問：『請問能併桌嗎？』
併桌？第一次吃飯有女孩子要求併桌的，重點是那三個妹也挺正點的。
有美女請求併桌，同袍們都心猿意馬，個個點頭如搗蒜。
只是入座後才發現，其中一個妹是衝著小梁來的。因為她執意要坐小梁旁邊，還不時要求和小梁玩些小遊戲。
小梁的桃花運之好，實在讓我們這群單身狗羨慕又眼紅。
在聚餐結束後，那位妹直接向小梁要聯絡方式。
「電話還是LINE都可以。」她笑著說，「我們交個朋友好嗎？」
小梁笑了笑，拿皮夾裡拿出一片......呃......保險套……
「這種朋友嗎？」小梁的表情相當淫穢，表明了最多就是炮友。「我是看妳還挺正點的，身材也不錯，否則連杜蕾斯我都吝嗇。」
可想而知，那位女孩直接臭臉相向，還罵了小梁一句：『賤！』
這個『賤』讓小梁笑得更大聲了。「妳不是對我有意思？有了聯絡方式之後不就是追我嗎？追我的目的不就是交往嗎？交往的目的不就是上床嗎？我是幫妳節省時間直接到最後一步，妳還不滿足？」
那位女孩直接轉頭離開，嘴裡還唸唸有詞。大概猜的出來，應該是問候小梁的父母、祖先之類的。
我們都好奇為什麼小梁皮夾裡會放保險套？而小梁只是聳聳肩，「我發覺用這個來拒絕女孩子最能讓她們死心了。」
決絕的小梁，連拒絕都不留後路。小梁說過，『沒心沒肺，才能活著不累。』
小梁說，不是他狠心，而是要讓對方明確的了解，『我們之間不可能。』
小梁對愛情是完全死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蠅。
人心難測，跟你睡在一起的女孩心裡想的人也許不是你，與其被背叛，不如從未開始。
我發現他傷的很重，重到連再度嚐試的勇氣都沒有。只是，我應該也沒資格評論他。
因為知道小梁這些過去，所以在事務所裡親眼所見小梁對若婷姐的態度就讓我十分訝異。雖然我總是吐槽他，但還是希望他能走出來，別跟我一樣活在陰影之下。
若是不說小梁對若婷姐的態度，若婷姐對小梁也好的沒話說。我相信若婷姐一定查覺得出來小梁對她的好感，若婷姐沒那麼笨。
他們在事務所裡的相處總是常常嘻鬧，若婷姐也常被小梁逗的不亦樂乎，有時還會有些肢體接觸。
看的出來若婷姐並不討厭小梁，甚至對他還挺好的。只是小梁若是欺負我，若婷姐就會站在我這邊。
在事務所裡幾天了，若婷姐也開始教我一些工作內容。但畢竟隔行如隔山，有些程序與專業用語我是完全不懂。
像是配置平面圖，我才新手，完完全全是跟著若婷姐的設計在走，但小梁就喜歡取笑我。
「配個平面圖是多難啦，還得若婷姐東教教西教教，要不要小梁哥哥我教你怎麼尿尿？」
我是又惹你了是不是......
「小梁！」若婷姐像是老師上身一樣指著小梁，「瑞築才剛學，你幹嘛那麼苛刻。既然你無所事事，你去幫我買飲料回來，山渣烏無糖去冰。」
「喔......」小梁像個剛被教訓的孩子，只能嘟著嘴乖乖照作。
又例如若婷姐與業主開會討論的時候，身為助理的我身負記錄的責任。但說句實話，有些用詞我都不懂，有些重點我有時也會漏掉，記錄的內容確實會讓若婷姐哭笑不得。
我是挺不好意思的，但若婷姐只是一笑置之，再說我一句：『你怎麼這麼可愛。』接著教我專有名詞與業主的重點整理。
只是看我和若婷姐併肩討論，小梁或許有些吃味，他會故意湊過來笑話我用詞錯誤或是字跡太潦草等等。
「哇靠，你這樣大學也能畢業。看來學業都電腦化啦，不用手寫了。」
「『在』跟『再』不一樣，小子！你國小國語是英語老師教的是不是？」
面對小梁的毒舌，我只能白他一眼，畢竟晚上我得睡他家。
「小梁！」又是若婷姐的教訓時間了，「瑞築是我的助理還是你的助理？」
「喔......若婷姐的......」
「我的助理怎麼寫只要我看得懂就行，知不知道。」
「知道......」
「乖，去幫我買飲料，瑞築的份也一起。」
「不會吧，我還得幫瑞築跑腿喔？」小梁似乎有些不滿，苦著臉抗議。
「我的話你不聽了是不是？」
「不敢。」小梁朝我做了一個鬼臉，「那我去買了。」
「乖。」
看著小梁離去的背影，再看看若婷姐愉悅的笑容，我想我會更喜歡若婷姐的，只是......我相信不會是愛情的喜歡。
第九號男友（１０） 完
１１.
跟著若婷姐幾天了，發現若婷姐有個很特別的習慣。
若婷姐很喜歡喝飲料，山渣烏無糖去冰，每天上班前都會買上一杯。一般的OL喝的飲料都是咖啡，她反而與眾不同。
知道若婷姐喜歡，身為助理，這種小事當然得包了。
我開始在上班前會買杯飲料放在若婷姐的桌上。中午若和小梁他們去吃飯，回程也會再幫若婷姐買一杯。
若婷姐曾當著小梁的面誇讚我：『人家瑞築才來幾天就知道我的習慣，會每天幫我買。我們認識多久了，每次買飲料都得我開口喔！。』
被這麼當眾刺激，小梁當然氣不過。『那是瑞築狗腿！什麼玩意兒！好的不學，盡學些阿諛奉承的旁門左道！』
雖然知道若婷姐是利用我在逗小梁，不過能看見小梁這麼氣急的場面，我還是挺爽的。
......
創作內容
曖昧，請勇敢跨越 (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