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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BL】強依醫生 第五十章

作者:紀展兒│2016-05-19 23:02:05│巴幣:16│人氣:241
  人生沒有暫停鍵,只能一直播放,橘太覺得接下來簡直是快轉了,災厄來的猝不及防,連沉穩的梁斯常也無可避免。

  梁斯昂走後沒多久,梁斯常接到一通未知名的電話,晚休的喧嘩聲在這裡結束,橘太和藺緯湘都緊盯著他。

  掛下電話,梁斯常面色凝重:「斯昂在路上昏倒,現在在醫院。」

  藺緯湘一下子臉也沉了:「難道是車禍?」

  「不是,據說是突然昏倒在路邊。」梁斯常脫下白袍,「正在查原因,我必須去一趟醫院。」

  橘太很自動的幫醫生收拾辦公桌,說:「醫生趕快去!診所交給我們吧!」

  簡單交代診所事項,梁斯常開車向醫院急駛,負責梁斯昂的主治醫生是他的學長,大學在感染科帶過他實習,兩人多年沒見面,不寒暄直接切入正題,梁斯常看著手上的檢查報告,各項數值都指向唯一診斷。

  無法接受。

  一個即將迎接幸福的人卻先迎來厄難。

  推回過去並不是沒有徵兆,梁斯昂的免疫力極低,回到台灣開始有發燒、上呼吸道感染的症狀,這些都是初期表徵。

  「昏倒的主因是肺囊胞蟲肺炎,背後的兇手是HIV病毒破壞免疫系統,我們必須先把肺炎控制好,再進一步處理HIV。」學長說道,「雖然沒有一種藥物能有效降低死亡率,但之後可以嘗試雞尾酒療法,不要放棄希望。」

  梁斯常攥緊薄薄的報告紙,低著頭,試著控制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

  「恕我冒犯,令弟的性對象單純嗎?」

  「我不想追究……他在法國有未婚夫,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梁斯常抬頭,痛苦之色顯於表,「先別告訴他,他若問起就說是一般肺炎,讓他帶著好的情緒完成夢想。」

  「依他免疫力低的情況不宜出院,肺囊胞蟲肺炎更是要治療一周以上,若感染其他病菌有可能加重病情,確定要這樣做嗎?」

  「我會跟著一起去法國,等婚禮結束,我會……我會告訴他,讓他在那裡接受治療……」梁斯常說到最後語帶哽咽。

  到底為什麼奪走他幸福的權利。

  有愛人、有母親的支持,只差一步就到達終點了。

  病房走道瀰漫消毒水味,與推著點滴的病人擦身而過,沒想到一位快樂的準新郎在此度日,梁斯常整理好情緒入房,梁斯昂見他綻開了安心的笑容。

  「抱歉,一定害你擔心,我怎麼從小就這麼弱啊,長大還要你繼續操心。」梁斯昂笑道,「但你放心,之後Jeff會幫你分擔一些。」

  梁斯常揮去他額頭上凌亂的髮絲,「我還沒說話你就答答答說個不停,我可沒說不想要繼續為你操心。」

  「可是我不想啊,我常跟朋友說我是單親家庭,唯一的家人就是你,這就像孩子長大不想父母擔心是相同的意思。」梁斯昂抱著梁斯常的手臂,有些忐忑的問,「對了,哥,我怎麼啦?」

  「肺炎了,醫生建議控制好再去結婚,但我想你一定不要,所以過幾天出院我跟你一起去法國。」梁斯常毫無破綻的故作鎮定。

  「知我莫若哥--還能一起看演奏會吧?」梁斯昂笑了。

  梁斯常點頭,他會扛住弟弟所有的願望,只讓他離流星更近一點。

  當天回去他也騙了橘太和藺緯湘,越少人知情,災厄才能被制約。台灣午夜十二點,法國下午五點,梁斯常留言給Jeff,同樣把他蒙在鼓裡。

  從家拿了幾套換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回到醫院,護理師正在幫梁斯昂靜脈注射,量體溫還在發燒,學長事後跟梁斯常說有一點過敏反應,常見在HIV病患身上。

  梁斯常搬一張摺疊沙發在病床旁邊,梁斯昂不太滿意,勾勾手指想跟他共擠一張床。兩個大男人就躺在一張病床上,小時候他們也幹過類似的事,躲在被窩講鬼故事,梁斯昂喜歡危言聳聽,常常把自己嚇得半死,他哥不動聲色地在被窩裡給他緊緊的抱著。

  此刻好像回到彼此存在的童年,一陣沉默,相繼進入回憶的世界。

  「哥你記得我國中的男友嗎?」


  「記得。」

  就是這個男友讓梁斯昂性向揭發,挨了父親一棍,失去有弟弟的生活,要人遺忘很難。


  梁斯昂很高興他記得,又問:「那你記得我拜託你跟我演一齣隱形眼鏡不見的戲,讓爸爸答應給我出去嗎?」


  「記得,我們在客廳假裝找隱形眼鏡,爸爸還真信了。」梁斯常不自覺的笑,想起來那件事挺荒唐,兩兄弟因此騙過冥頑不靈的梁井威,他就真的用短短的半小時出門會情郎了。


  兩人笑了一陣,氣氛又安靜下來。

  梁斯昂看著敬愛的兄長說:「其實那些男友都不算甚麼,只有哥會擋在我身前,為我做自己不願做的事,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如果你不是我哥,才不會讓你被搶走,連橘太也不給。」

  聽到橘太的名字,梁斯常哼笑,「當兄弟也很好,我們才可以從小一起長大。」


  梁斯昂的笑容參和著苦澀:「可惜我們漏掉了一些歲月,哥你知道嗎?我恨過爸爸,他把我丟在法國,那裏只有不認識的伯父,沒有你,沒有任何一個我熟悉的人,在那裏寂寞的度過這麼多年,爸以為看不到我事情就能解決,性向就能改正,但我仍然喜歡男生,不管在哪我都是喜歡男生的。」


  心疼的抱緊弟弟,梁斯常也道:「我也恨過他,但現在感謝比恨來的多。」

  他不知道弟弟在法國怎麼過的,如同梁斯昂不知道他在家裡怎麼過。

  梁斯昂走後,家裡頓時只剩下他一個活口,隨時待宰割的感覺,父母更是把所有寄託放在他身上,他可以扛,可是房間只剩他一個人、枕頭只剩一個、浴室的鏡子少一個影子、只剩自己與自己對話。


  於是,「野獸」出現了。

  惡狠狠的撕裂他的身心,像潘朵拉的盒子釋放他的恐懼與焦慮。

  「哥一直是最優秀的小孩,不管成績、品格,都是最棒的,但是哥你要幸福,不可以再聽他的話了。」梁斯昂靠在他頸窩。


  「如果我不聽話,沒人可以聽話了。」


  「不用一定要聽話,哥我知道,你好像,嗯,就拿小時候的事來說,你陪我演戲的附帶條件是要藏家裡的刀子,你看到刀子會害怕對不對?我在想刀子可能會讓你想到甚麼可怕的事?」


  梁斯常瞳孔放大:「像是什麼?」

  「像是想要殺掉爸爸之類的。」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眸直視他。


  不被道德接受的想法居然輕鬆的被講了出來。

  病發的他看到刀子腦中總會有個聲音,刺穿梁井威,毀掉這個變形的家庭。

  有些思考更加深他對此的幻想,比如,想剖開梁井威的胸膛見證「黑心」。

  那陣子看到刀子、剪刀,這些可怕的想法就像野獸衝進腦袋裡,滿滿的殺人、剖胸。他很害怕哪天真的忍不住把這個家怎麼了。一看到刀子就焦慮,總要再次檢查自己的雙手是不是雪亮的,衣服有沒有沾滿鮮血。

  這些銳利的器具就是強迫思考的開關。一旦碰上,啟動永不停止的迴路,他有可能一天除了睡覺腦子都在轉這些想法,沒辦法打球、看書、考試。

  他知道這些想法是駭人的,也知道不應該出現,他不是真的想要殺掉爸爸,但無法克制的野獸總在他腦中衝撞,與之對抗令他苦不堪言。

  為了壓制這些可怕的思考,他想到了一個方法。

  洗手。

  可以保證雙手是乾淨的。

  只要野獸一衝進來,開始焦慮,他就去洗手,洗到手破、洗到同學發現怪異,他才知道原來這又是另一頭野獸……

  梁斯昂靠在寬闊的肩膀,腦袋越來越沉,梁斯常摟著他的肩,像一對恩愛的情侶。

  「我真的是肺炎嗎?」梁斯昂喃喃的問。

  「真的。」梁斯常再次輕撫他的髮絲。

  隔天收到Jeff的回訊,他會搭最快的班機來台照顧梁斯昂,梁斯常不想追究罹病原因,但心中有個底,Jeff捨下籌備婚禮來台或許除了擔憂,也有其餘因素。

  沒有醫生的診所暫停營業,梁斯常打開鐵捲門,開燈,乍見一個男孩躺在沙發上。

  「你怎麼在這!」他驚愕道。

  橘太揉揉眼睛,支吾說:「我想要安慰醫生啊,可是不能去你家,只好待在診所,想說你應該會回來……」

  心裡坍陷了一塊,疼疼的,梁斯常緩緩將他抱住,「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身體是你的,睡在這會生病。」

  「我抵抗力很好,上次感冒很快痊癒,別擔心啦!」橘太在他懷裡昂頭笑著說。

  可是災難總是預想不到,就像急性病患突然發作破壞、噴漆,誰也沒料想到。

  他稍微整理文件,把看診時間做了一些調動,直到去法國前只有早上開診,中午到醫院陪梁斯昂。

  診次變少,橘太和藺緯湘的班表也修得更少。橘太看著新班表,他的班少了三分之二。

  「小少爺好像很嚴重,我能去探望他嗎?」

  「越多人探望會增加感染的機會,還是等他好一些吧。」梁斯常抽走他手上的班表,「比起探望他,我更希望你照顧自己。」

  這是醫生第二次提到要他照顧自己,橘太抵著下巴喃喃自語,「看來小少爺真的很嚴重啊……」

  梁斯常忽然正色說:「橘太你……」

  「啊?怎麼了?」

  他看著那雙映著自己的眼睛,沉聲說:「我是你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懂嗎?」

  橘太臉紅了起來,欣喜非凡,「我的男人永遠只有醫生啊--」

  「那就好。」梁斯常微微一笑,「沒你的班就別來診所,待在宿舍睡覺、休息,做任何你想做的。」
  
  「可是我會想你,想你的時候我就會想來,感覺這裡才有你的氣息。」橘太對於內心話從不遮掩。
  
  「你來,我會很……自責。」其實他想說「心疼」,但話到嘴邊卡住,像個過濾器,轉成「自責」跑出來。
  
  橘太還沒看過梁斯常這麼認真的表情,彷彿是掏心掏肺說出來的話。

  「我待在宿舍想你,就不會自責了嗎?」

  「會少一點,因為有室友陪你。」

  橘太垂頭喪氣:「好吧,我會待在宿舍等上班。」

  梁斯常就是等這句話,他把橘太載回宿舍,回到醫院。梁斯昂的過敏反應變得嚴重,手臂起了紅疹,雙頰通紅。

  「我對這藥過敏,醫生說下次會幫我換藥,我小時候也得過肺炎,為什麼那時不像這次這麼麻煩?」梁斯昂還在咳嗽,容光煥發的準新郎被折磨得憔悴。

  梁斯常心痛不已,壓抑顫抖的聲音,坐在床沿說:「引起肺炎的菌種不同,這次剛好是症狀比較強烈的。」

  「真的是肺炎嗎?」梁斯昂直視他又問了一次。

  「真的,你的症狀起起伏伏,我不是說過要你回來做個檢查,那時就推測應該是肺炎。」梁斯常毫不避諱試探的目光,比試探,他的耐力比人強。

  「沒有其他疾病的可能?」梁斯昂一眨也不眨的看他。

  「學長說了沒有,我相信他的專業,沒有其他疾病。」梁斯常用溫柔反擊他的質疑。

  梁斯昂深吸一口氣,問:「你喜不喜歡橘太?」

  跟上個話題毫無關聯,梁斯常閃過一絲錯愕,回道:「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承認?」

  面對梁斯昂質問的口氣,他有些束手無策,臉沉了幾分:「他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我還不愛他。」

  「為什麼重要卻不愛他?」梁斯昂咄咄逼人。

  「就像爸爸重要,我們卻不愛他。」梁斯常逐漸清晰,懊惱情緒出現破綻,「我出去一下,Jeff再過幾個小時就來了。」

  梁斯常一轉身,身後傳來哽咽的聲音:「哥,我們是,不喜歡他對待兒子的方式,但我們愛他,所以一直以來我們在意他的觀感,你也一直聽命行事,我到現在都還在懇求他的原諒,希望他來參加我的婚禮……」

  他沒有留步,門被掩上。梁斯昂感到身體失去力量,他哥情緒不易顯露,只有在強烈起伏說的才是真話,給予安心的溫柔是他從小練出的絕活。

  翌日清晨,Jeff到達台灣,見到梁斯常,水藍色的眼睛流露出一點惶恐。梁斯常與他做簡短交接,刻意避開眼神交流。

  「婚禮結束必須在法國繼續接受治療,我會陪同。」他用英文說道。

  「我懂了。」Jeff也用英文回道,他知道梁斯常等同梁斯昂的監護人。

  Jeff進了病房,梁斯常離開醫院,回到他的崗位,桌上有一杯美式咖啡,還是熱的。

  橘太在門邊探出一顆頭,露齒笑:「辛苦了--」

  看到橘太無憂無慮的樣子有一瞬甚麼事都沒發生的錯覺,似乎生活完全沒變化,還能每日依舊做他的醫生、開他的診。

  「這樣也好……」他輕酌一口,回到診所過上短暫的平凡日子,可以輕鬆一些。

  經過調動,病患大幅減少,讓梁斯常有更多時間在醫院和診所兩地往返,快到中午沒有病人了,他在櫃台處理掛號系統,旁邊的診間電話響了,順手接起。

  橘太在櫃檯前清掃,發現梁斯常接到電話卻沒有說話,轉頭看他臉色慘白,手抖得厲害。

  他感到不對勁,問道:「發生甚麼事?」

  梁斯常眼神失焦,呼吸變得急促,吸不到氧氣般,靠著櫃台顫抖。

  「醫生!」橘太丟下掃把攙扶著他,心裡的恐懼無限擴大,「小少爺……怎麼了嗎?」

  俊容失去血色,嘴角也在抽搐,好半天才從嘴裡擠出幾個字:「跳……跳……」

  「我們現在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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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哭的我淅瀝嘩啦,哭點低的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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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4 篇留言

笙雷
不!!!小少爺跳了

05-19 23:28

紀展兒
是阿....05-22 08:27
芋草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QAQ
絕對不是意外吧!!!!!
害我忍不住好淚好淚的QAQ
不!!!!!
內心無法…冷靜啊

05-19 23:43

紀展兒
沒關係我也是無法冷靜QQ
小少爺是自殺的.....原因很複雜
但染上aids是主因05-22 08:28
阿淨
owo跳什麼哩?太刺激了~動滋動滋,希望身邊每個人都可以身體健康:)

05-20 00:51

紀展兒
跳樓(?05-22 08:28
武藤嫦娥
嗚嗚嗚小少爺QAQ

05-20 19:08

紀展兒
QQ05-22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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