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追尋-第九章:前方的阻礙。
人為何會是向前走的生物?
明明不知道前方會遇見什麼,為何還要向前?
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遇見什麼人?為了遇見什麼東西?
以上皆非。
人類向前走,是為了活著。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街道上,微微的海風伴隨著浪潮聲從遠處而來。
海濱小鎮的清晨美景,是如此讓人心醉,如果沒有那些遊走在街上的行屍那就更好了。
「準備好了嗎?」處於隊伍中間的宋承宗朝大家問著。
沒有人開口回答,所有人只是默默的點頭。
雖然經過了短暫的休整,也稍稍處理了隊伍士氣的問題,不過還是可以從所有人的臉上看出一絲因為緊張而導致的疲憊。
時間緊湊,能夠越早抵達實驗室越好,畢竟誰也不知道實驗室究竟是不是還完好無缺。
就算完好無缺,資料與原始病毒的保存是否完整,這都是問題。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如何離開這裡。
「保持靜默,紹和,走。」宋承宗輕聲囑咐了一句,這才拍拍前方許紹和的肩膀,並且開口說道。
許紹和輕手輕腳的將大門推開,開了一個足以容納一個人側身鑽過的縫。
他一個側身鑽了出去,然後將反握在左手的罐頭空罐,朝大街的遠處丟擲。
空罐在天空中打轉,罐體接連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吸引了那些遊走在街上的行屍目光。
還沒等到先前這個罐子落地,許紹和將另外一個空罐也丟了出去。
行屍對於聲音有所反應,這是許紹和昨晚在守夜時發現的。
為了吸引這些行屍的目光,他在罐頭的空罐裡面放了一些零錢,並且用膠布將開口給封住。
空罐落地發出了一聲碰撞聲,街上的行屍紛紛調頭,搖晃著朝向還在地上滾動的空罐走去。
藉著這個空檔,我們一行人來到了門外。
沒有人發出聲音,我們沿著街邊朝著與空罐相反的方向走去。
行動的路線早在昨晚的討論中決定了,沿著省道前進穿過城鎮,藉由國道前往台北。
許紹和走在隊伍的最前方,他將槍掛在背後,左手反握著開山刀,偶爾有些遊蕩的行屍朝他靠近,都被他用俐落的身手扭斷了脖子。
根據林靜芬的說法,病毒是藉由人體的中樞神經來控制屍體,所以唯一的阻止方式便是截斷這些神經的傳導。
將頸椎或是腦幹破壞,就能夠有效阻止這些行屍的活動。
許紹和並沒有用那把開山刀來劈砍行屍,看起來就只是將他當作擺飾一樣。
畢竟開山刀並不是專門用來砍殺人體的武器,如果刀刃卡在行屍體內便會形成危險的局面。
開山刀只是他在必要時用來抵禦行屍的武器,另外就是增加一些底氣,畢竟面對行屍這樣的東西,有把武器拿在手上相對的也能夠安心一些。
跟在許紹和身後的查理就不像許紹和這樣,他對於行屍彷彿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他舉著槍掩護許紹和的行動,偶爾有些漏網之魚他也只是用槍托推開,看來他是不敢與行屍有直接碰觸。
我能夠理解他的恐懼,雖然我們穿著全副裝備,身上的裝備也都有防水的功能,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這些行屍身上的血不會噴濺出來。
宋承宗跟在查理的身後,那些被查理推倒,還有些許行動能力的行屍,都被他穿著厚底軍靴的腳踩爆了腦袋。
他冷酷的行為讓人有些髮指,畢竟這些行屍也曾是我們的同類。
不過他的行為是出於保護我們,所以我也沒有辦法指責,只能盡量不去看。
只是一夜之間便能調整好心態,該說不愧是職業軍人嗎?相較於查理的表現,許紹和的果斷和宋承宗的冷酷,都讓人感到無比心驚。
我跟在宋承宗的背後,手上握著一隻有著我手臂粗的木棒,這是趙尚武從書房的書桌上掰下來的。
顧慮到可能吸引行屍的緣故,所有的槍械都盡量不去使用,況且我也沒有把握我的槍法能夠不傷到自己人,所以趙尚武就弄了一把木棒給我防身。
我的身後則是林靜芬,林靜芬一手提著裝有電腦的公事包,一手扯著我的衣服,看起來有些害怕的跟著我。
讓我感到比較訝異的是,一直以來我認為只是個花瓶的王娉婷,拿著一把用半截用來晾衣服的白鐵棒與軍刀綁起來的簡易式長茅,猶如一個亞馬遜女戰士一樣,遊走在我與林靜芬身旁,朝著那些倒地的行屍補刀,
隊伍最末端負責斷後的趙尚武,舉著槍不時回頭看著後方,一絲緊張的神態都沒有,看起來似乎是很信任走在隊伍前方的許紹和與宋承宗兩人。
沿著大街,隊伍如入無人之境,不停的前進。
接近港口前,我們遠遠的看見了那個著名的標示建築,斜斜的屋頂,曾被譽為全台灣最美博物館的那間蘭陽博物館。
接近港口前的十字路口,隊伍卻停了下來。
一台燒的面目全黑,看起來幾乎全毀的戰車,撞在轉角處的一處民宅上,將民宅撞破了一個大洞。
水泥製的紐澤西護欄,加上沙包堆疊,沿著橫放了整條馬路,只留下中間一個小小的出入口,形成一個看起來有些簡陋的防禦工事,雖說簡陋但是沙包上卻擺著兩挺槍口朝天的機槍。
出入口的兩側也擺著鐵製拒馬,只是鐵製的拒馬早已倒地,上頭還纏著幾隻不停晃動只剩半截身體的行屍。
防禦工事前面的馬路上,還有沙包與紐澤西護欄上頭,有著許多行屍的屍體,屍體上滿是槍眼,甚至有幾具燒得幾乎碳化的焦屍。
在接近半毀的防禦工事之中滿是行屍,粗略估計也有三百隻以上。
那些行屍有男有女,甚至有些穿著軍服與警裝,漫無目的地在防禦工事中遊蕩。
看來這裡曾經有過一場慘烈的戰鬥,而那些倖存者們肯定是輸的一方。
兩旁建築物的密集,隔絕了繞過去的可能性,加上這裡只有一條路能走,如何穿越這裡,便成了我們面前最大的難題,
許紹和領著隊伍穿過大街,來到那台戰車所撞毀的民宅處。
趙尚武與查理分別趴在戰車的前後兩側警戒,許紹和直接衝上戰車的車頂,將細小的水泥塊撥開,拉開戰車車頂的蓋子,鑽進戰車之中。
林靜芬找了一個相對平坦的水泥塊坐了下來,劇烈的跑步讓體力本就不好的她有些吃不消,王娉婷在一旁拿出水壺遞給了她。
我與宋承宗兩人站在比較高的水泥塊上,遠眺著防禦工事之中的那些行屍。
宋承宗皺著眉頭,似乎是在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
「車組人員都死了。」許紹和從戰車中鑽了出來,面無表情的說著。
宋承宗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怎麼過去?」我朝著皺眉的宋承宗問道。
「我也不知道。」宋承宗有些無奈的說著。
「我有方法。」趙尚武咳了兩聲,才開口說道。
「什麼方法?」宋承宗楞了一下,才開口追問道。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轉頭看著趙尚武,就連趴在另外一邊的查理也抬頭看著他,似乎是在好奇趙尚武會說出什麼樣的方法。
「叫這傢伙學二戰時的日本人,拿著炸藥包衝進那群傢伙裡面,然後拉開炸藥,來一發萬歲衝鋒,直接轟的一聲將那些傢伙轟上天!」趙尚武指著查理說道。
「我?等等,如果這樣做,我不就死定了嗎?」查理一臉錯愕的指著自己。
「有什麼關係,這樣一來你可是為國捐軀,還能蓋國旗,肯定是個英雄榜樣!」趙尚武拍著胸口,信誓旦旦的說著,說得好像是自己要去一樣。
「唔……」宋承宗沉吟了一聲。
查理臉色難看的看著宋承宗,似乎是在擔心他同意這個提案似的。
「該不會真的叫我去萬歲衝鋒吧?」查理一臉焦急,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反正你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處,爭取機會表現一下也不錯。」趙尚武笑瞇瞇的說著。
「尚武。」宋承宗回過神來,有些責怪的看著趙尚武。
「開開玩笑、開開玩笑。」趙尚武連忙擺了擺手。
「放心吧,肯定不會叫你去的,要也是叫這傢伙去。」宋承宗伸手指著趙尚武,開口安撫著查理。
「同意。」一直很沉默的許紹和突如其來的補了一句。
直到這時,查理才鬆了口氣,那瞬間我似乎看見查理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紹和你這傢伙竟然背叛我?」趙尚武裝著痛心疾首的樣子。
看著還有閒心打趣的趙尚武,不知道為何我突然替他擔心了起來。
「不開玩笑了,我是真有辦法。」趙尚武揮了揮手,一臉正色的說著。
「認真的?」宋承宗面有難色的看著他。
「當然,只要用上這個。」趙尚武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東西,一臉得意的說著。
「鬧鐘!?」看著那個方型的簡易鬧鐘,我有些錯愕。
「尚武。」宋承宗的臉色很難看,似乎是感覺自己被耍了一樣。
「不、我的意思是用鬧鐘將那些傢伙引開,我們就有機會繞過去了。」建宋承宗面色低沉,看起來就要發火,趙尚武連忙開口解釋。
「那裡面可是有三百多個,我們繞的過去嗎?」一直陪著林靜芬的王娉婷,在這時開口問道。
「賭一賭。」趙尚武肯定的說著。
「這是能賭的時候嗎?別鬧了。」宋承宗語氣明顯有些不悅。
「不,或許真的可以。」我看了一眼遠處的博物館,再看看趙尚武手上的鬧鐘,腦中突然閃過一絲想法。
「看吧,我就說行的!我們就拿著鬧鐘把他們引開,然後快速從他們身邊繞過去就好了!」趙尚武見我同意他的看法,連忙開口說道。
「雖然我同意你的第一步,但是從他們身邊繞開還是不可行的。」我皺著眉頭說道。
「那要怎麼做?」宋承宗疑惑的問道。
我指著遠處的博物館,開口道:「前面這個路口左轉,去到對街會有一條小路,那條小路直通博物館的停車場,穿過停車場我們就能去到博物館,然後在從博物館前面回到馬路上,這樣一來我們就能繞開前面這群行屍。」
「你對這邊很熟嗎?」見我說的這麼篤定,趙尚武一臉疑惑的問著。
「開幕的時候,陪我的家人來過一次。」說到這裡,我的情緒頓時有些低落。
「抱歉。」感覺自己似乎提到了不應該提的問題,趙尚武連忙開口道歉。
「沒事,只是我比較好奇,為什麼你會把鬧鐘帶在身上?」我疑惑的問著他。
「因為這傢伙常常睡過頭。」宋承宗與許紹和兩人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說完還互視了一眼。
「別說出來!」沒有辦法大吼出來,趙尚武只能面色通紅的低聲吼著。
見趙尚武的反應如此大,林靜芬捂著嘴偷笑,王娉婷則是一臉憋得很難受的樣子。
查理沒有在第一時間笑出來,見我看向他才連忙露出笑容,他似乎還很在意趙尚武先前開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