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萌物娘使用手冊》幕間三‧戰場的兩人

　　除了明日以外，並不只有一人提出過困惑。

　　每當他們看見自己那驚人高的魔法天份時，總得這麼問上一句，不問好像也心裡發癢。

　　蒼藍的雙馬尾女孩在街道奔跑時，思索著過往的回憶。

　　不同於對旁人反應的態度，小蒼一直明白，自己任性過頭了。

　　對於背叛龍宮國而空無一身的她來說，其實沒有任何叛逆的本錢，應該乖乖順從著大家的意願……

　　即便如此，過去的隊友們，哪怕是“拐”走她的隊長也好、隊伍裡的每位大姐姐也好，沒有人去草率否認她自稱的格鬥家職業。

　　卻也蘊藏著，妳必須為妳的決定而負責並努力，那樣的想法。

　　所以，這反而加深了她的意志。
　　不是以脆弱的魔法師被人保護著。
　　她想用自己的雙拳，打破那些無聊的限制。

　　或許是對於自己身分的反動、孩子氣的夢想也好。
　　或者，是跟那位大人的約定也好。

　　在她將自己的心情，毫無隱瞞傳達給明月姐姐後。

　　明白了，我不會嘲笑的喔，小蒼的想法。
　　
　　有著烏黑長直髮、總是以溫柔笑容示人的隊長，這次卻變得比較嚴肅。

　　可是，小蒼妳必須明白喔。
　　終有一天，妳可能會面臨到很痛苦的時刻。
　　就算窮極了肉體的極限，突破了被職業限制的天份，妳一定會遇到的，無法靠有限的能力保護大家的狀況。
　　到時候，妳會希望為自己的無力後悔嗎？


　　明月姐雖然總自謙自己用天賦，但她有著比受星辰寵愛的孩子那天賦要更重要的，領導大家的魅力。
　　黑長髮少女露出笑容，拍了拍她的頭。
　　這一刻，小蒼是體會到這點了。
　　

　　
　　來到了南門出口，在城門稍微外側、還在結界的內部裡，一群又一群魔法師朝著面前的熔岩巨人丟出法術、在法術間，就是獵人的箭雨。


　　穿過結界的法術或遠距離攻擊並不會影響結界的完整性，有著阻擋外人、包容內部人員的特性。

　　可儘管在場的冒險者們皆因大結界的保護而安然無恙，每個人卻都相當疲憊。

　　這也是當然，魔力可能快枯竭了、箭筒的箭也沒幾根了，但比起不足而湧現的疲憊感，更多的是對面前那巨人的絕望。

　　任何法術和遠距離攻擊都被熔岩巨人的表面所融化，那巨人至少有數十層樓高，從臉頰上滑落、落在地表的岩漿只要碰到生物，大概都是當場融化的下場吧。

　　巨人的每一拳都重重揮在結界上，冒險者們心情大概要比那幾拳的力道要更加沉重。
　　
　　近距離瞧著的小蒼也忍不住心臟狂跳，儘管她跟著明月姐姐冒險過一段時間，可面前的熔岩巨人卻有不下於那些地城怪物的魄力，放在地下城中也是最終敵人的貨色。

　　可是，我想要保護大家。
　　小蒼已下定了決心。

　　想要保護這座有很多好吃的異界食物，有著溫暖的家和美好隊友的扉森鎮。
　　想要繼續在咖啡廳工作、大家熱熱鬧鬧去冒險，想守護已經創造的記憶。

　　所以，小蒼踏出了更多步。
　　在場的遠距離職業們紛紛停下動作，訝異注視著穿過他們的雙馬尾女孩。
　　看來很年邁、似乎是領導在場眾人的男性魔法師發出了聲音。

　　「妳是？來支援的冒險者？」
　　
　　小蒼搖搖頭，雙手交握。

　　「我是格鬥家喔。」

　　來亂的啊、妳出去一定會被壓成肉醬喔、不要妨礙大家啊……
　　議論中有不滿也有擔憂，但小蒼並不太在意這些，她其實也常常習慣不想這麼多。

　　年邁魔法師只是無奈笑了笑，出聲警告她。

　　「小姑娘，這裡不適合近戰職業，妳要不要去別的城門……」
　　「不要，因為我比在場的各位都要有用。」
　　
　　那近乎於挑釁的語氣，立刻在絕望的現場中引爆憤怒。

　　「喂！妳是格鬥家吧？妳這麼想死啊？」
　　「就說近戰職業腦袋都不靈光，明擺著打不贏還要出去送死嗎……」
　　
　　雙馬尾女孩歪了歪頭，表示困惑。

　　「嗯？」

　　接著，小蒼爆出了龐大的魔力。
　　深藍魔力的浪潮席捲全場，瞬間令有意見的冒險者們噤聲。
　　能夠將魔力釋放並將壓力帶給在場所有人，這只有富有驚人魔力的資深魔法師才能辦到。

　　「小姑娘，妳的魔力值是……」
　　「一千萬，最近我還被用這個數值取了綽號！可惡！」

　　想到明日哥的惡搞，小蒼稍微憤憤不平而跺腳。
　　魔法師們倒吸一口氣，一千萬代表甚麼意義，對於研究魔法的他們來說肯定明白。

　　「魔力值有一千萬！為什麼不當魔法師？」

　　「嗯，所以我要放魔法了。」


　　唯一一招會的魔法。

　　小蒼看著自己握緊的拳頭，才發現說錯了話。

　　「啊，雖然看起來是魔法，不過這是必殺技而不是魔法！而且這不是水魔法而是超級賽亞人，是武術的一種。所以沒問題的！小蒼我能輕易接受，早就被明月姐姐說動了。」

　　自顧自得說服著自己，怎聽都是強詞奪理。


　　「那個，終究是魔法吧……」
　　

　　華麗得無視路人的吐槽，小蒼站到了最前方，不過天真如她也不會蠢到真的走出結界。

　　站定後，腳底下冒出一個巨大的魔法陣。

　　熔岩巨人似乎也感受到魔力的波動，對著小蒼的位置開始揮動巨拳，當然被結界阻擋住。

　　被受困在籠中的鳥兒，也終將有突破囚籠高飛的一天。

　　小蒼眼睛眨也不眨，即便有著結界的保護仍展現出膽識，並且開始吟唱起咒語。
　　

　　「請傾聽我的祈求，孕育四方沃土的龍神，於深淵之處歸來……」


＊


　　金髮瀏海隨著迎面而來的風而貼緊額頭，女孩頭腳顛倒、向下高速“飛行”著。

　　在她身後是一道直通深淵的螺旋階梯，不過對於擁有一雙深黑翅膀的種族來說，跟樓梯奮鬥是最沒效率的選擇。

　　她沒有往北門前進，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處理。

　　象徵惡魔的犄角以及蝙蝠翅膀全都展露出來，為了在“一切”崩毀前趕到，夏綠蒂不得不壓榨全身的魔力，甚至駕馭著自己不熟悉的風魔法飛行。

　　幸好，冒著被它人發現的風險有所回報。

　　在落地的瞬間掀起不小的沙塵，順著重力飛行的衝擊力大到在岩石地板上撞了一個坑洞。

　　金髮祭司從坑洞中翩翩飄起，單腳觸地後稍稍拍掉沾上衣服的塵埃，夏綠蒂露出笑容注視著面前的惡魔同伴。

　　「你果然在這裡呢，別西卜。」

　　帶著細框眼鏡的惡魔少年轉過身，表情有些意外。

　　「沒想到妳會出現在這裡，我還以為妳要去用北門用天賦控制那群殭屍了。」   

　　「那是等等要做的事情，你不要幫我洩漏劇情呢。」


　　夏綠蒂眉頭挑起，雖然這不是難猜的發展，但別西卜可能猜到她真正想做的事情，不僅是這句話。

　　如果這樣的聰明才智不拿來製造鍊金少女、或是盡做些壞事就好了。


　　「妳會發現這裡，是公會的人員所指引的吧。」
　　「不巧呢，我的老朋友對這裡很熟悉。」

　　別西卜對此只是冷笑一聲，便轉過身背對她，不只破綻大開、也沒有任何動作。

　　夏綠蒂環顧四周的環境，雖然是靠著那位神明的引領，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此處。

　　在距離扉森鎮的地上數百公尺的地底，原來有一座天然的地下湖。

　　雖然湖泊本身是自然環境，但沿著湖泊仍能看見鋪過石磚的道路，還有一些斷垣殘壁，顯然曾經有人群定居過。

　　仔細一看，那些建築跟北門森林的地下城竟意外相近，夏綠蒂相信這兩座遺跡間必然有所關連，但她的神明朋友也未對此透漏太多。

　　畢竟重點不在這裡。

　　本因黑暗的地底也被懸掛在天花板的魔石燈照亮，這些魔石燈需要魔力供給能源，否則在數百年的時光中必然熄滅。

　　而驅動魔力的源頭，就來自湖泊正中央的白色大理石神殿。

　　小型神殿建在湖中央的小島，神殿僅由幾根乳白石柱撐起。

　　在神殿中央有一個石造的女神純白雕像，女神一身輕薄的衣裳，雕刻家也將她的樣貌刻劃得絕美，若一恍神彷彿那位女神便已出現在此處。

　　夏綠蒂能感受到魔力就從雕像發出，但它的功用遠不只是啟動魔石燈，否則扉森鎮冒險者公會就不會建立在地上湖之上，別西卜也不用大費周章採取聲東擊西的戰術，並利用公會人力稀薄的這個時間點攻入。

　　神像毀掉的話，扉森鎮便毀滅了。
　　神明在她耳邊輕輕提醒。

　　別西卜的話語再次將他們拉回現實。

　　「亞斯塔露，我一直想說呀，妳的第二個天賦跟妳的種族，莫名的矛盾。」

　　夏綠蒂撥了撥頭髮，對此卻有自己的一番解釋。

　　「所謂的惡魔，在那個我們所無法觸及的異世界，有很多是被迫邪惡化的喔。」

　　「在那一神宗教發展的過程中，被擊敗或吸收的異教神明就被墮落成了罪惡的存在，例如亞斯塔露這位惡魔，也曾是一位古文明中的神明。」

　　「既然如此，我能跟神做朋友也是很正常呢。」
　　
　　別西卜嘆了口氣。

　　「誤交損友就是說妳啊亞斯塔露，誰不認識偏偏認識那糟糕蘿莉神。」

　　對於別西卜那顯而易見的挑釁，夏綠蒂反而鼓起臉頰，她真的生氣了。

　　「魔王大人才是喔，讓你這變態煉金術宅擔任高位，不懂她在想什麼。」

　　「這叫做適才所用，比起用天賦攏絡魔王的妳來說，我可是腳踏實地爬到現在這個位子，而且是節儉持家、愛妻子的好惡魔。」

　　「節儉持家愛妻子呢，先不說你玩鍊金少女花了多少國家的經費，以前我才看到你在七金的脖子帶了狗項圈，還在另一位七金女孩屁股硬插一根貓尾巴，跟我說這叫愛妻子嗎？」

　　夏綠蒂非常生氣。

　　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像別西卜這種，態度不只隨便、實際上也根本不重視任何人的價值觀。

　　也可以說，他是很傳統的那種惡魔。
　　不管他用什麼方式討好你，都是最不能相信的、充滿謊言的惡魔。

　　「稍微重一點的口味妳就不能接受了呢亞斯塔露，我沒想到妳連學校泳裝都不敢穿，話說回來妳連魅魔都不如，只是靠天賦在吸引男人。」
　　
　　夏綠蒂彷彿被人拿棍棒敲了一擊，有些打擊。

　　「啊啊，你逼迫我面對現實呢，在明日哥之外，還有對我很隨便的異性。」

　　本來以為用很多手段去魅惑明日哥了，但明日哥還是對她態度很任性，永遠都很白目的個性讓擁有強大天賦的夏綠蒂很意外，明明不像瑞克那種是用抗性在抵抗。

　　但明日只是第二個莫名其妙的例外，第一個就是別西卜了。

　　如果明日見到此景大概會嚇一跳吧，平常總是帶著小惡魔氣息的夏綠蒂，兩位惡魔卻像小孩子在爭吵。

　　別西卜嘆了口氣，擺擺手露出放棄的表情。

　　「……我們的溝通總是無法順利進行，所以我討厭真實世界的蘿莉。」
　　「你那種不叫戀愛，只是單方面的服從喔。」
　　「我只是服從自己的慾望罷了，正如為自己私慾而離開魔界的妳。」

　　夏綠蒂搖了搖頭，對著別西卜張開手掌。
　　從地上竄出大量的藤蔓，綑綁住了別西卜。

　　「好了，閒聊到此結束。我給你三秒時間別西卜，看你要立刻離開這裡，還是要成為植物的養分。」

　　「妳不是祭司嗎？我可不記得祭司該有強力的攻擊魔法啊。」
　　「現在在這裡的，是惡魔“亞斯塔露”，而不是祭司“夏綠蒂”。」

　　夏綠蒂冷淡說道，雙眸閃著翠綠色的光芒。
　　接著，別西卜卻哈哈大笑了。

　　「我說過了，妳會後悔，妳會後悔隱瞞自己種族成為冒險者。」

　　「惡魔這個種族，無論如何都無法跟其他族共存的理由。」

　　「我們是神明博弈的棋盤，是故意被放在“敵人”的棋子，明明妳見過無數同袍被其他種族殘酷殺害，而這樣的妳卻跟神成為了朋友？」

　　蠕動著的藤蔓蔓延並吞沒了別西卜。

　　「我認識的神，不會將下界的種族視為低等的存在，是能夠貫徹包容和博愛的，偉大的大地女神。」

　　「……啊，不過她差點害一位穿越者沒有外掛，如果沒有姐姐的話，他就在異世界餓死了吧……」

　　雖然耳邊傳來了微詞，但夏綠蒂不太在意。

　　畢竟別西卜並非毫無反擊的可能性，夏綠蒂一個側身、躲開瞄準心臟而來的箭矢。

　　七位紅洋裝、各有特色的少女持著金屬武器出現在別西卜身旁，保護著她們唯一的主人。
　　七金，號稱魔界中最強的戰鬥團隊。
　　其中一位金髮少女舞動雙刀，斬碎了綑綁別西卜的藤蔓。

　　「隨便妳吧，青春期的女孩子怎麼勸告都沒有用呢。」

　　「所以，我要將妳製造成七金喔，夏綠蒂，在這場戰鬥後。」

　　「還是，妳自願要在我面前穿兔女郎裝？」

　　從地上冒出的大量食人捕蠅草、以驚人的速度膨脹並朝著七金與別西卜襲去，便是她對別西卜的回答。

　　「難怪你永遠追不到心儀的女孩呢，別西卜。」

　　「誰要穿兔女郎裝，這只有楓璃姐姐能穿喔，只要有天賦，我哪需要穿暴露性高的服裝？」

　　夏綠蒂輕笑著說道，說出當事人聽到應該會啜泣的話。

＊


　　在不算短的詠唱結束後，小蒼的外貌起了變化。

　　她仍是穿著輕便而易於行動的藍布衣和藍長褲，最主要的改變來自於身體。

　　粗大的龍尾巴在身後晃呀晃、頭上也長了兩根龍角，雙眼變成爬蟲類的瞳孔，肌膚也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鱗片。

　　這些特徵並非實體，而是類似於魔力的存在，因此帶著湛藍的半透明。
　　但在這一刻，小蒼的力量追上了自己遠古的祖先，那位東方龍神。

　　以呼喚龍為主的咒語，正是為了讓龍將自己的力量給予後代，是獨一無二、屬於龍宮國一族後代的魔法。

　　但這個魔法，就算在龍宮一族中，或許也僅擁有龍神之淚這天賦的人，才能夠駕馭。

　　強大而美麗的樣貌震懾了在場的所有魔法師，實際上不僅外貌的變化，那是連帶著氣場的改變，這一刻的小蒼幾乎成了半神。

　　「我要去結界外，你們能幫我掩護一下嗎？」
　　
　　聲音平靜中也帶著威嚴。
　　小蒼也不在意他們會不會照做，逕自朝前邁步。

　　老魔法師稍微愣一愣，他隨即下令身後的魔法師和獵人們展開攻擊，於是一大波遠程攻擊扔向了熔岩巨人的頭部。

　　順利走出了結界，熔岩巨人受到那波攻擊而慢了數拍，於是雙馬尾女孩已經站在巨人的面前。

　　人類，在巨大的魔物前，是顯得如此渺小而可笑。
　　但小蒼散發出的氣勢，卻遠比熔岩巨人還要驚人。

　　「一拳就夠了！」

　　小蒼朝前用力一瞪，魔法帶來強大的跳躍力，一躍就到巨人胸前。

　　右手臂向後拉，握緊的拳頭順勢擊出。

　　看似是無謀的一拳，覆著魔力的小手也埋進岩漿裡，在慢個幾秒小蒼可能整個就被熔岩給吞沒。

　　熔岩巨人的巨驅，卻被這小小一拳給擊垮了。

　　蒼藍的魔力在其中流動，海洋最讓人敬畏且畏懼的，即是其廣大和深不可測。

　　其中，海洋中的漩渦尤為神秘，沒人能夠知曉，被漩渦所吸入的受害者最終流向何方，只知道漩渦是造成船難的一大兇手。

　　這一拳所挾帶的龐大魔力，在熔岩巨人的表面一一捲起水的漩渦，並吞噬了所有熔岩巨人的岩漿。

　　這看似華麗的效果，其實只是一個很單純的原理。
　　
　　將一千萬的魔力，灌進敵人體內會有什麼結果？
　　算了，小蒼懶得想這麼多。

　　不過她還是記得的，在無數記載古文明殞落的書籍中，常常聽到的最強天災。

　　即是“洪水”。

　　這一拳的本質就是用那一千萬的魔力打入敵人體內，創造出跟洪水同樣驚人的破壞力。

　　在只剩金屬骨架的巨人內部，汪洋般強大的魔力繼續流竄，猶如吸納所有落在大陸的雨水，雨水匯聚成江河、進一步擴成大海。

　　這些魔力充滿並撐破了熔岩巨人那些身體結構間的縫隙，並奪走巨人最後的行動能力。

　　無可宣洩的驚人魔力最後的結果，就是從體內撐破。
　　就像不停對氣球灌氣的結局，半實體化的魔力也有類似的效果。
　　即便是數十公尺的巨人，也無法成為一千萬魔力的容器。
　　所以，理所當然爆炸了。
　　碎裂的金屬塊陸續撞上結界，待在結界內的冒險者們都顯得膽戰心驚。

　　熔岩巨人的頭部正好掉在小蒼背後，那冰冷的雙眼凹洞像在透露自己有多哀怨。

　　單腳優雅觸地，繞著雙馬尾女孩轉的清風帶起了她的雙馬尾。
　　小蒼在落地後回到結界沒多久，這個魔法就消失了，身上龍化的特徵也跟著散去。

　　她只是呆呆注視著雙手，儘管大家發出了歡呼聲，但小蒼的表情有點不滿意。

　　「魔力空空了，不能用這招幫助明日哥哥……」

　　但她隨即露出天然的笑容，搖搖頭。

　　「沒關係！反正哥哥和楓璃姐姐很厲害呢！」

　　正是信任他們，所以才會當他們的隊友。
　　小蒼單純想著。

＊


　　在地下湖這個空間，僅剩下那位金髮女孩子。

　　雖然破爛、沾著鮮血的衣衫顯現出方才戰鬥的慘烈，夏綠蒂也只能露出苦笑，往螺旋梯的方向走去。
　　別西卜逃了，但應該也不會再過來了。

　　「我不會用妳的力量，這是“惡魔”間的戰鬥。」

　　對著那位神明友人悄聲堅持著，卻也發出吃痛的聲音。
　　以冒險者的身分組隊活躍時，她是祭司“夏綠蒂”。

　　遇到真正的大危機時，她會用神明的力量扭轉戰局，這也跟祭司的身分有關，神職者被神眷顧本就理所當然。

　　但與同袍單獨對峙時，她只想用惡魔“亞斯塔露”的能力和身分。

　　這所有的區隔，即是為了讓自己不會混亂，在錯的場合扮演錯的角色。

　　可有時候夏綠蒂會想著，她是亞斯塔露，還是夏綠蒂？真正的她又會是誰？

　　做為以惡魔這種族出生的夏綠蒂，想要在其他種族的社會生存，這即是必須做出的抉擇。

　　「吶，神明姐姐，雖然別西卜很愛說廢話，但我也忍不住想著，妳們會不會其實都很壞心，包括對我的照顧，其實也有著不好的意圖？」

　　但對於夏綠蒂提出的質問，神明給了那樣的回答。

　　「原來如此，這是這裡絕不能被破壞的原因嗎。」

　　「對不起，我稍微錯怪你們了，或許真的有壞神明，但妳和那邊那位，不屬於這個範圍吧。」

　　夏綠蒂展開惡魔翅膀，對著地下湖神殿中的神明雕像望了一眼，便飛向螺旋梯。

　　「得去幫明日哥哥……」
　　
　　比起亞斯塔露，我想要以夏綠蒂的身分被大家愛著、信任著。
　　為了這點，就算未來會做出折斷自己的惡魔翅膀或惡魔角、那樣的選擇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