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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音樂)
【原創輕小】
《我仍是光的女兒~I remain a daughter of the light》
第八章:不完美的女孩
***
房間四周全是由厚厚的水泥所打造,牆面嚴重損毀,裸露出電線和鋼筋。坑坑疤疤的地面上撲滿了一層灰。天花板上只掛著幾盞簡陋的電燈泡,光線勉強足夠照亮這個空間。總得說,此地已經不能用醜陋不堪來形容了。四周彷彿正以極度緩慢的速度消蝕殆盡,猶如惡夢在現實世界的化身。
宛如鏽蝕的金屬、如同腐爛的蔬果。或許,用【破爛】這兩個字或許還不足以形容瀰漫於此地的氛圍,但那卻是最直白最簡單易懂的方式。
這是個小小的黑暗角落,彷彿已經遭到世間徹底地遺忘,沒有人會來到這裡……
沒有人會來拯救我。
碰!
一聲巨響,厚重的鐵製大門被打了開來。隨之傳來的則是大漢的吼聲以及少女的悲鳴—更精準地說,那聲悲鳴出自我的摯友之口。
轉過頭,我看見摯友纖瘦姣好的身軀不停掙扎,一名皮膚黝黑的大漢一邊抓住她的長髮,一邊將她拖入地下室內,動作粗暴且毫不憐香惜玉。
「混蛋、去死!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們!」儘管身上滿是瘀傷,摯友仍不停地叫囂。
「進去!」
大漢隨一丟,便輕易地將摯友整個人甩向地面,然後關上大門離去。
「抱……抱歉……」摯友看向我,說:「我被……抓到了……在外頭的時候實在是餓得受不了,所以找了一家人求援。但我沒想到……對方竟然私下告密……只因為我不是他們的族人……」
她緊咬下唇,滿臉都是悔恨。
「我早該想到,這是個冷酷的世界。沒有人願意會願意幫助我們。」
「這下子……怎麼辦……」我問。
「我猜他們會餓上我們幾天吧?我們會撐過去的,只不過—」
「只不過?」
摯友欲言又止了一會,接著向我低下頭,以充滿歉意的口吻說道:「非常對不起,把妳也扯進來了。」
我輕輕搖了搖頭,伸手扶起她垂下的臉龐,微笑著說道:「沒關係的 ……只要我們倆在一起,什麼樣的難關都可以渡過—」
話才說到一半,地下室的房間再度被打了開來;走進來的,毫不意外的是那一位滿臉鬍子,身材肥碩的主人。
「這可好了呀,我聽話的小貓咪竟然會擅自逃跑。」他的臉上露出一抹醜陋又殘忍的笑容,雙眸裡閃動的惡念叫人背脊發涼。
「呸,誰是你的小貓咪啊!這噁心的臭老頭!」摯友直接開口怒罵:「你以為我們會乖乖就範嗎?縱使是死我也不會繼續當你的奴隸!下地獄去吧,糟老頭子!」
我很想叫摯友安靜下來,表面上乖巧一點說不定就不會受到嚴重的處罰—然而,彷彿是積忍已久的怨氣終於爆發,我根本就無法攔住她的嘴。
「看來我們的小貓咪需要重新調教一番,重新認知自己只是個奴隸的事實呢。」
他的聲音是如此洋洋得意,驕傲自滿,透露出一絲嘲弄的邪氣。彷彿他即將犯下非常可怕的罪刑,而且十分享受執行過程。
一切都如此地自然……
「我是不會屈服於你的淫威之下,無論你想怎麼虐待我都沒用!乾脆殺死我一了百了算啦!來呀,有種拿石頭砸死我啊!」摯友仍在怒吼著。
沒來由地,主人的目光移到我身上,使我頓時全身上下打了個冷顫。他接著說道:「首先,我們先從處罰這一位開始。」
一時間,摯友臉上的餘裕消失殆盡。
「你要衝就衝著我來就好了,逃跑的事情與她無關!別扯到她身上!」
「喔,妳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但我必須讓妳們兩個都知道,違背我的命令—甚至試圖逃跑,這種盲目的舉動會對朋友造成什麼樣的下場。來人!」
主人彈了一下手指,將近二十名侍衛立刻依序走入地下室內;他們之中有年輕人,也有中年男性。臉上全都帶著意淫般的笑意。宛如是一群見到肥羊的肌餓狼群,迫不及待想將眼前的獵物四分五裂。
又或者,是更加淒慘的待遇—
「不、不要……」我的牙齒忍不住打顫起來。
主人又點了一下頭,兩名大漢立刻將摯友抓到一旁的柱子綁起來,但卻沒有進一步動作。彷彿—
彷彿就是要讓她在一旁觀看。
「住手!你們別碰她!膽敢碰她一根寒毛,我……我一定會殺了你們這群豬玀!」
「不...不要...啊..我會聽話的....請不要把我丟給他們……」
我跪在主人面前,只想逃避眼前伸向自己的眾多魔手,但並沒有一點效果。
「不...我不行...放了我吧...求你...... 放手...救命啊...不要……」
「上了她。」
主人一聲令下。
「「住手!拜託你……住手……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沾了鮮血色澤的吼叫響徹這個空間,迴盪在我耳邊許多—
我已經忘了那究竟出自摯友口中的呼喊,還是我自己的慘叫了……
***
海拔高達兩千公尺的纜車,光是想便覺得毛骨悚然,摔下去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初次搭乘貓纜的乘客,心裡頭多半都是這麼想的吧?
然而當纜車一出站之後,這個想法幾乎都會立刻煙消雲散。
消弭了恐懼感的,是燈火通明的首都夜景。
在鬼島的首都住久了之後,都無法想像縱使是這裡也坐擁此等美景。 纜車的流線架構更巧妙的融入四周的風景之中,整個首都的繁榮景象一眼囊括,台北101高高、新光大樓挺立於其他建築之中。
清澈晴朗的夜空,頓時令希林大開眼界,使她讚嘆不已,
「哇,真的好高呀!」
黑髮少女望著窗外的景色,興奮得不能自已。
可是另一方面,橙雁確是一臉驚嚇到表情死僵又冷汗直冒的容顏;明明纜車廂內一點搖晃都沒有,但他那雙腿卻抖個不停,害怕得「挫」到一秒都沒停過。
「橙雁,你還好嗎?」希林撇見橙雁不太正常的神情,擔心地問道:「要不要下去?」
「從這裡跳下去嗎?!」橙雁一開口才發現自己音調高得嚇人,他咳了幾聲後才說:「不,我……我我我我沒事啦……只是有點怕高……」
「只有一點點嗎?」
「唔……」
橙雁汗流浹背,其中多半是冷汗。
「那邊那棟最高的,閃閃發亮的大樓就是101,對吧?」她指著位於遠處問道。
「嗚、喔!沒錯喲。如果希林願意的話,下次有時間我們再一起去。」橙雁道:「只可惜—」
「只可惜?」
「今天我們出發得太晚,所以只能在貓纜上轉一圈就下來了。啊,好在這一回能看見貓空名聞遐邇的夜景,票也比想像中便宜。」
「這裡的夜景……真的很漂亮呢……城市一片亮晶晶的……」希林由衷地讚嘆。
「當然囉,畢竟是首都嘛。」橙雁笑著點頭回應。
「我們以前住的地方一到晚上就漆黑一片,誰都不敢開燈。因為深怕被外國人的飛機當成目標轟炸。」
「這樣啊……」橙雁陷入沉默一陣子,接著趕緊說道:「不過,即使以前受過諸多苦難,現在也是安全幸福的,這也算是一種慰藉嘛!」
「……真的是這樣子嗎?」
「嗯?妳說什麼?」
「為什麼,橙雁要對我這麼好呢?」
一般的女孩子,可能老早就猜出橙雁這名男孩子的心意了,不可能完全感受不到對方釋放出的好感……又或者,希林的內心深處正在反射性地拒絕這個事實?難以接受來自異性發自真心的溫柔?
「我明明是這樣的人……班上……學校裡也有很多比我更可愛……開朗的女孩子……還有你那位青梅竹馬……伊子……」
「不是希林就不行!」
橙雁的回答,令少女睜大眼睛。
他用一種很熱烈中又帶了點害躁的眼神看著希林,握緊的雙拳用力得指節泛白。後者側頭看他,非常不解他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就—我、嗯……所以說—」
最終,橙雁鼓足了勇氣,唇齒間擠出那一句決定性的句子:
「我喜歡希林!」
狹小的車廂內,彷彿一次又一次回盪的著那句話。
他已經豁出去了,根本就管不了那麼多。
「雖然我常被稱之為變態,但請跟我交往吧!!—唉呀,這樣講好像哪裡怪怪的。」
橙雁搔了搔臉頰,一副有點難為情的樣子,即使本身並不擅長講這些台詞,他仍是卯足全力,只為了確切表達對身旁這名女性的深深情感。他稍微喘了一口氣,接著以較為平靜的口吻解釋道:
「總而言之,如果希林願意的話,我希望我們倆可以成為那個什麼—妳知道的—男女朋友……」
直到此時,希林才終於了解對方話中的含意。
「我—」
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要答應了。
「我……嗯……」
然而在最後一刻,少女垂下的目光帶著一絲悲戚。
純白色的月光,浴於這一對男女身上。月亮看起來有點蒼白,但是蒼白中帶著美麗,照亮了夜晚。連大地之母都沉沉地睡去。
不知有多久,橙雁與希林倆人就這麼面對面望著彼此,沒有移動,沒有說話。如果說愛是無止盡的痛苦,那麼此時此刻,她是痛苦的,她是悲愁的。
希林的淚水汨汨湧出,唇顫抖著似乎要說什麼。
最後,她緩緩開口說道:
「我很開心,橙雁同學。真的……很開心……」
「這樣說的話—」
「但我沒辦法……沒辦法當你的女朋友……」
橙雁愣了一下,接著苦笑道:「因為我是好人嗎?還是變態呢?」
「都不是。」
希林輕輕搖了搖頭。
「你願意聽我……我的故事嗎……」
「當然願意!」
橙雁想都沒想便回答。
「你會……後悔的……」
於是,她向他坦白一切。
她告訴他,她的父親如何在自己眼前被槍殺。她告訴他,她是如何和其他女孩被關在一起販賣。她告訴他,她是如何失去自己的純潔,並且成為男人們的玩具。她告訴他,自己又是如何經歷輾轉後遇上好友。
當然—最重要的—她又是如何遭受慘無人道的對待,被無數男人強姦與輪暴;在主人的懲罰之下,她被二十多名男性糟蹋,甚至在輪暴中昏厥過去。
橙雁的表情從驚愕萬分,轉為憤怒至極,最後又變成難以置信—但,希林的故事仍在繼續著。
「慘遭蹂躪後,我只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我的全身沾滿了黏液,還有許多乾掉體液的痕跡。連眼皮都沒辦法闔起來。」
一講到這,希林忍不住以雙手摀住鼻口,彷彿還聞得到濕臭的汗水和男性分泌物的味道。她猛咳了幾下,差一點就吐出來。
「希林,不要再說下去了……」
「可是……可是我要告訴你這一切。」
她說,嘴角還泛出一絲自嘲般的苦笑。
「我要你知道這一切……我要你知道,我不是你想像中那樣的女孩子…我的身心早已被無數男人給玷汙了。我終究只是個性玩具……」
橙雁像是在作夢一般,眼睛茫然地凝視希林。後者臉現淒楚與悲哀。他無法確認心中的感覺。他沒有時間思考。他覺得在這瞬間,希林的身影變得非常陌生。他幾乎認不得她了。
接著,希林的一邊用手掌撫上自己的腹部,一邊說道:
「……更重要的,我是充滿缺陷的女孩子。」
「什—」
橙雁還未能理解這句話,希林便坦然地解開對方的疑惑。
那一天晚上,我泡在浴缸內試著洗掉那些髒汙。
我泡在熱水內,感受熱水將疲累感沖刷掉。
有一小段時間,我腦子一片空白,沉浸於洗淨身子的感受當中。可是等到她逐漸清醒過來後,過去所經歷的事件逐一浮上心頭,如同一盤打散了的拼圖被拼回原位。
我低下頭。然後……然後我發現自己的下面流了好多血……好多血,把整個浴缸裡的水都染紅了。與此同時,被關押在黑暗地下室,遭受無數男人輪暴的感受一一浮上腦海—我在蹲在浴缸內,雙手抱頭,身體開始不住地發抖,連牙齒都打顫起來。
一想起那慘無人道的對待,眼淚便不自覺地流下來。我的耳邊似乎還聽得見自己的悽慘的尖叫聲。儘管輪姦暫時結束了,卻一點真實感都沒有。彷彿身體以及靈魂都仍留在那個陰暗的角落,沒有任何人發現我……永遠也……
「咕嗚……嗚嗚嗚……」
先是小聲啜泣,最後是放聲大哭;我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救 ……救我……」
我只是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
「......誰……快來救我……誰來救救我......」
那是悲痛欲絕、撕心裂肺的哭救。
希林淚水盈眶,緊咬著下唇,哽咽地說:
「經過醫生檢查後……我被告知……我……因為那一次遭男人們輪暴……傷得太嚴重………所以再也……再也沒辦法生育,懷上小寶寶了……」
究竟必須承受多麼大苦痛,才能夠說出這一句話?
究竟必須承受多麼大苦痛,才能夠接受這個事實?
「希林,我—」
橙雁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也許—成長於和平土地,並且身為男人的橙雁一輩子都不可能理解;對於一名年僅十六歲的平凡高中男孩而言,眼前這位少女所經歷的一切顯得過於沉重,他根本就無法承擔得起吧?
「動物園站到了」
廣播器響起的同時,纜車傳來一陣小小的搖動。
「我無法接受擁抱、我無法接受親吻、我甚至無法懷上愛人的孩子……如今的我,只是個殘缺不全、骯髒不堪的女孩子……」
希林微笑道,但那笑容無疑是充滿苦澀。晶瑩閃爍的淚水,也從她臉龐滑落下來。
「……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更好的女孩子……適合橙雁……喜歡上我……是錯誤的。」
語畢,她起身離去。
「希、希林!!!!」
當橙雁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走遠—而他的腳卻像被釘在原地一般動彈不得;男孩只能眼睜睜地望著女孩嬌弱的身軀消失於視野中。
人生中第一次,橙雁對少女的傷痛感到無能為力。
那是近乎絕望般的無力……
宛如漆黑的夜色……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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