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志經常寫情詩給韓蘋,而韓蘋雖然都會仔細閱讀,但這並不代表她能接受建志的心意。
「我們合不太來的,你能接受我的時候也只有一開始的時候,以後你就不見得能忍受得了我了。」
「沒有這種問題的,我都做好心裡準備了。」
「抱歉,我覺得你還是沒有考慮清楚。」韓蘋把情書折成收到時的樣子,還給了建志,而建志收下之後隨即將情書丟進了走廊上的垃圾桶。
「你怎麼把紙條丟進垃圾桶了?」韓蘋皺起眉頭。雖然說要丟掉是個人的自由,可是當著對方的面把原先送給對方的東西丟掉,似乎不是很有風度的作為。
「大概是寫的太爛了吧,那種垃圾扔了就算了。」建志講完之後,臉上充滿不愉快,也沒在乎韓蘋的反應,就自顧自的地離開了走廊。
韓蘋的朋友謝月蕙一直在二樓的樓梯口等著韓蘋,她隱約能聽見兩者的談話,但是這不是她故意偷聽,而是有些話就是會自然而然的傳進耳多裡,不聽到也很困難。
韓蘋快速地走上二樓,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雖然月蕙知道剛剛韓蘋又拒絕了朱建志,而每次韓蘋都會帶著很憂鬱的臉,但是一次比一次嚴重的情況讓月蕙忍不住想問一下韓蘋的心情。
「怎樣?朱建志又怎麼了嗎?怎麼你看起來比前幾次都還糟糕啊?」月蕙拿下了耳機,把耳機跟手機分別放在左側跟右側的外套口袋。
「他剛剛當著我的面把我退回給他的情詩扔進了垃圾桶,我是覺得他要不要留是他的自由,可是當著我的面丟我就覺得他實在是……算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韓蘋嘆了一口氣。
「……一點面子都不給欸。這種人拒絕也好啦,稍微顧慮一下別人的感受也做不到,沒有任何人會想跟這種人交往吧。」
「也不用說成這樣啦……他還是有他的優點,對吧?雖然我覺得他寫的詩我不太喜歡,不過至少他很努力在寫了,我覺得他只是需要碰到一個能跟自己合得來的人而已。」韓蘋把長髮束成馬尾,跟月蕙一起坐在樓梯口。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學校各館沒有多少人會進出,所以她們很安心的坐在這裡。
「他很努力嗎?之前他不是才在跟曾弘毅他們說要去投什麼獎,後來又說什麼『好懶得投喔哈哈哈』,然後就直接放棄了?」
「是嗎!你怎麼知道的?你偷聽他們講話嗎?」韓蘋拉高了音調。
「不是啦!典卿之前過來問我說「政儀快對建志忍耐到極限了該怎麼辦」,我只是那時候順便問了一下而已啦!」
「哎!你們情侶兩人真的很噁心欸,都這樣偷偷討論別人的事情?」
「就說不是了嘛!你聽不懂喔!」
韓蘋笑了笑,月蕙忍不住伸手去拉她的臉頰,但是韓蘋突然沉下了臉。月蕙原本以為可以在打鬧之中幫韓蘋把剛才的事情拋在腦後然後換個話題,不過看來事情沒有她想的這麼順利。
「今天大概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吧,每次拒絕都讓我覺得很焦慮……」
「你要不要直接跟他說你有喜歡的人?」
「要這樣嗎?」韓蘋再次皺起了眉頭,似乎對提議有些心動,但是又好像在擔心什麼。
「遲早朱建志也會知道這件事情的,早知道跟晚知道的分別而已。」
「好吧,那等他又來告白我再跟他說,我們先去吃晚餐吧!」
兩人各自收拾了自己的物品,用散步的方式慢慢往校外的餐廳移動。這星期剛好是考試週,兩人不用像平常一樣閃避各種社團的活動據點,就能夠輕輕鬆鬆離開校區。
韓蘋走出文學院以後一直擺著張苦瓜臉,沒有主動要跟月蕙說話的意思。以朋友的角度來說,謝月蕙極度討厭朱建志這種不識相的人,不過這似乎摻雜了許多她個人的主觀意識,她自己很清楚這點,畢竟韓蘋對朱建志並不熟──
月蕙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好像沒有問過你『除了有喜歡的人這個理由外,你拒絕朱建志的其他理由還有哪些』,對吧?」
「是啊,不過也沒什麼其他的理由了吧?感覺合不來、有喜歡的人,這兩個理由就是我拒絕他的主要理由。」
「喔喔,也是啦!」月蕙感覺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後沉默的思索著。
她很想跟韓蘋說一些關於朱建志為人方面的事情,不過既然時機不對也就不用刻意去說了。就像韓蘋講的那樣,光是這兩個理由就已經足夠拿來拒絕任何人的追求了,也不需要特別知道對方的缺點。
「今天去吃焗飯吧!」韓蘋突然的提出了意見。
「好,就吃焗飯吧!」
* * *
隔週的星期一,韓蘋和月蕙坐在教室裡玩手機,她們總是會在下堂課開始前的一節來到教室等待,因此教室裡除了她們之外沒有其他人。
同班的其他人很清楚知道這點,朱建志也不例外。他走進了教室,拍拍了韓蘋坐的桌椅。
「嘿!韓蘋,我寫了一首……」
韓蘋把手機放到隔壁桌上,也沒在意遊戲是不是玩完了還是朱建志話還沒說完,掀起了課桌椅的桌板就站了起來,直視著朱建志。
「怎麼了嗎?」感覺到氣氛異於平常的朱建志吞了口口水。
「我很猶豫要不要跟你講,不過考慮過後我還是決定告訴你,我有喜歡的人了,所以就不要再追我了吧!」
兩人注視著對方,而月蕙由於過於專注在她的轉珠遊戲上,她甚至根本沒注意到朱建志已經在教室裡頭了,直到朱建志哼哼的笑了起來,她才嚇到轉頭。
「呵呵,又被拒絕了,我想我人真的很醜很爛又很沒才華才會被拒絕吧?怎樣?你喜歡的人是不是每一點都比我好啊?」
「我覺得那不是重點。」韓蘋低下頭。
「那你告訴我什麼是重點啊!」朱建志向韓蘋咆哮,音量之大讓月蕙不自覺的抖了下,不過驚嚇過後,憤怒隨之襲來。
月蕙走向了朱建志,然後推了他一下。
「你也知道你自己很爛啊?那你怎麼還不快點滾出去啊!」月蕙的音量不比剛剛建志的聲音小。
「月蕙……不要這樣……」韓蘋伸出手擋住繼續走向朱建志的月蕙,但月蕙撥開了韓蘋,並且用力的再推了朱建志一次。
「韓蘋不好意思講的話,我幫她講。像你這種隨時會爆炸的性格,誰敢跟你交往啊?」月蕙把朱建志推向了牆邊,朱建志被驚人的氣勢嚇傻了,剛才的兇狠完全消失無蹤。
「抱歉,我……」朱建志雙掌舉到了胸前,作勢要月蕙不要再過來,但是月蕙沒有理會。
「滾出去!帶著你寫的垃圾一起滾出去!不要再來騷擾韓蘋了!」
月蕙抓住朱建志的衣領,用力的甩向門口。朱建志一個步伐不穩便摔倒在地上,他的筆跟紙條都掉到地板。
「月蕙!」韓蘋趕緊扶起了朱建志,朱建志才剛爬起又被補了一腳。
「滾出去!」
眼看情況越演越烈,朱建志快速的爬了起來,當他想轉頭向月蕙跟韓蘋解釋些什麼的時候,月蕙拿起整個書包扔了過來,他也顧不得有什麼話想講,只能趕快離開教室。
月蕙在朱建志離開教室以後冷靜了下來。
「抱歉,我實在是對這垃圾太生氣了。」
「月蕙……」韓蘋緊緊抱住了月蕙,拍了拍她的背和後腦。
「我應該早點跟你講朱建志這傢伙的情緒控管超級爛的,之前他在追別的女生就這樣了。」
「嗯,沒關係,我沒有要跟他往來的意思,不用緊張。」
「抱歉,我應該早點講的……」月蕙嘆了口氣,她有些後悔昨天沒有堅持找機會把話說開。
「嗯,沒關係……」
「我去把東西收拾收拾吧。」
月蕙撿起了了自己的書包,還有朱建志剛才掉落的東西。
「啊!朱建志的東西,我們找個時間拿給他好了……」
月蕙走向了朱建志的紙跟筆,但是她當作沒看到筆。
「不用了,垃圾就丟進垃圾桶。」語畢,月蕙把紙條攤開後揉成團,丟到了教室外頭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