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葦把一杯冰水放在桌上。
如果說一個人的表情可以告訴你她現在的心情的話,那竹雅一定非常傷心,她的頭髮被海風吹的極亂卻沒整理,臉上看起來黏稠,恐怕是花掉的妝,眼角邊那糊掉的眼線更是一條有力的線索。她並沒有理會舒葦拿來的水,於是舒葦自己喝了起來。
她看向舒葦。
「嗯?」舒葦挑起眉毛回應她的視線,「妳這是要我對妳剛剛說的故事表示意見嗎?」
竹雅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舒葦,用那雙紅腫的眼睛。
「我想妳也不要活在過去了,男人--不,應該說人類就是這種東西,說變就變。」
「阿健之前都不是這樣的。」竹雅沙啞地說。
「不然呢?他是什麼樣的人?」
竹雅看向地面,兩手交握著:「他說他很愛我。很體貼也很溫柔,而且從來不會這樣和我說話。」
愛嗎?
舒葦撥動蓋上眼睛的瀏海,該死的長頭髮,他心裡想著。
「--我昨天到現在想了許久。」舒葦舔了舔嘴唇,看著竹雅,「妳要利用我消遣妳的心情也是可以,如果妳真的沒辦法喜歡上我的話倒也沒關係,我可以聽妳繼續抱怨妳的前男友,妳可以盡量說,畢竟我也沒有朋友可以去聊妳的事情。」
「什麼?」竹雅看著舒葦嘆了一大口氣。
「我可以當作妳用來發洩的工具,或是說娛樂用的玩具。」
「你在說些什麼?」
舒葦放下水杯,遲疑了一會。
「做嗎?」
竹雅抬起頭,看著舒葦無神的眼睛。
「好。」
舒葦的手摸上竹雅的腰,順勢把身材本來就稍顯嬌小的竹雅推倒在房間地板上,他深吸一口氣,右手沿著腹部摸過敏感的肚臍來到短褲的邊緣,而左手則是往背後伸去,將竹雅緊緊擁入他的懷中。竹雅閉上了眼睛,皺起眉頭,呼吸不禁開始加快。
她腦中浮現出阿健的臉,一如往常的短髮加上黑框眼鏡,而當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長髮邋遢雙眼無神的舒葦。他的右手掀起竹雅的衣服,直接接觸到肌膚,由下往上快速的摸上胸部。竹雅又閉上了眼睛。
這次看到的是阿健赤裸著上身,他在竹雅耳邊喘著氣,輕聲喊著的卻不是她的名字,竹雅立刻感到一陣噁心,她高舉雙手按住自己的嘴巴。回歸現實舒葦已經把她的衣服掀至頸部,右手放棄撫摸胸部轉而往下方移動。
他的手伸進短褲之中,竹雅心跳一陣躁動,原本按住嘴巴的手立刻抓住舒葦的右手,後者立刻停止動作,雙方看著彼此,竹雅抿著嘴唇,直到舒葦把手拿開。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舒葦靠回地上的軟墊之中問道。
「我想......等等......等一下。」竹雅怯懦的說著,心的跳動仍處於飛快。
舒瑋放鬆肩膀,擺出極其無所謂的姿勢看著把衣服掀回原處的竹雅。
「是嗎?好吧,妳果然這麼說了。」舒葦微笑,「我看不如就算了吧?妳真的不該做這種事情,妳是個好女孩,跟完全不熟的男人做愛這種事情,根本不該發生在妳身上,看妳這樣我也很不捨,妳不必強迫自己受這種罪。」
舒葦伸了個懶腰,懶散地說著:「如果不做的話我也沒關係,我其實已經忘記昨天發生了什麼事,現在也快忘了。之後把這件事情當成空氣,妳可以交個正常的男朋友,然後心甘情願的做愛,最後裝作自己還是處女就好了。」
「妳太單純了,」舒葦繼續保持著微笑,「不必選擇這種方式讓自己好過。」
竹雅抱著雙膝,她看著一臉懶散的舒葦,心中起了莫名地不悅。
他說的都對,竹雅確實在利用他,但是不知道怎麼竹雅不會排斥他觸摸自己的身體,就在今天晚上不久之前阿健才對她做了同樣的事情,就讓她感到十分排斥,但是眼前的這個長髮頹廢的男生卻不會。
「不知道為什麼,我討厭你這樣說,」竹雅斜著眼說著,「什麼單純什麼方式也好,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沒有人告訴我該怎麼做,這些事情不過也只是轉換心情罷了。」
竹雅靠近舒葦,「做就做啊,我到這裡本來就是因為想要做才來的。」
如果說,阿健現在也做著同樣的事情,不知道他的對象會是誰,是那個宿營的女隊員嗎?還是那個經常出現在他聊天紀錄中的那位?該不會是那個之前就跟他很好的那個女生朋友吧?這些想法在劇烈的撞擊之下開始煙消雲散。
竹雅這輩子大概想也想不到自己會有今天這件事情的發生,她緊緊抓住舒葦的背,絮亂的呼吸完全沒有辦法配合舒葦的動作,一聲一聲忍不住發出的呻吟都在刺激著舒葦的力道,陰道傳來空氣擠壓而發出的水聲,還有大腿與大腿的碰撞聲。
「今天好像比較濕......」舒葦輕喘著說。
竹雅抱著趴在她身上的男生,感受著他看似疲弱卻精練的背部,每次的撞擊都讓她把想說的話硬生生吞回去。
終於她發出聲音,「你可以不要說出來。」
還是會疼痛,就算緊緊抱著舒葦也沒辦法分散注意力,只有偶爾才會傳來酥麻的感覺,但卻又馬上消退。她開始想著眼前的這個男生平常都在做些什麼事情?雖然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好回憶,但是她記憶中並沒有在學校遇到舒葦過。
舒葦加快了腰部擺動的速度,表情開始糾結,喘氣的頻率也增加不少。竹雅閉上眼睛等待他的動作開始變慢直到停止。
蟬聲突然變得很大聲,海浪聲也是,仔細聽的話也可以聽的到風聲,全部夾雜在一起完全沒有協調性的傳入舒葦的房間,也許不是他們的音量太大,而是整個房間太過安靜。我到底在幹些什麼?竹雅縮在椅墊上想著。她根本不認識這個現在正在用電腦打字的男生,但是他們已經做過兩次愛了。
做愛的時候可以忘記悲傷,可以忘記阿健,忘掉他做過的所有事情,好的事情壞的事情通通可以忘掉。竹雅搞不清楚她現在對這個男生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她也不想思考這種事情,她很疲累。
竹雅站了起來,往房間門的方向走去。
舒葦回頭,拔下頭上的耳機。
「要回去了?」
竹雅點頭。
「我送妳回去吧?妳不是騎車來的吧?」
竹雅考慮著,「送我到市區就好,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舒葦聽了挑起眉毛,「怕我知道妳住哪裡?」
「不是,我就住在學校的宿舍,你知道的吧?」竹雅解釋著,「我是怕被人看到。」
經過些許的停頓,舒葦點頭,「是嗎?好吧。」
然後兩人離開了房間。
那是一台一百CC排氣量的塑膠摩托車,引擎聲很大一聽就知道平時沒有保養,坐墊也因為長期放在外面而破破爛爛的。這些都不是重點,有一個很糟糕的缺點就是它很小台,小到竹雅坐在後面必須緊靠舒葦,而他的長髮不停拍打著竹雅的臉。
十分鐘的車程就讓竹雅受不了了,她拍打舒葦的肩膀要她停在路邊放她下車。從這裡到宿舍雖然有點距離,但是還可以接受。而且這裡不會撞見認識的人。
「那我走了。」竹雅脫下安全帽放到舒葦手中。
「等等。」
她疑惑地看著舒葦。
「我可以親妳嗎?」
竹雅皺眉,她根本沒有想到舒葦會這麼說。
「不可以......」
「是嗎?好吧。」
舒葦嘆了一口氣,收好手中的安全帽,發動自己的機車。
竹雅站在原地看著那台吵雜的機車還有煩人的長髮逐漸消失在遠方的路燈中,然後轉身往宿舍的方向回去。
我應該好好想個理由來打發邦妮。她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