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服務員將餐點端上桌,臨走前偷偷塞了一張紙條給德溫,低頭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雖然瑞奇聽不到他們兩個的對話,但按照這個情形應該也不難猜到接下來的發展。
德溫對服務員露出性感的壞笑,雙方相互打個暗示後便分開,不想看著露骨的愛情戲,瑞奇低頭拿起叉子開始吃培根,嘴裡喃喃自語:
「真不可置信,竟然能輕易勾搭。」
「男女之間總是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對小鬼而言還太早。」
德溫細心的收回照片,將紙條塞進皮夾中,心情似乎比一開始進餐館的門時候還要好上許多。
「無所謂啦!反正我不喜歡女人。」
「哦,真意外。」
瑞奇被德溫的疑問音調給嗆了一下,他趕緊喝幾口水緩緩喉嚨,瞪向坐在自己對向座位、早已笑得無法停止的德溫。
短短幾句話的對談,發現德溫跟第一次的印象差很多,起初還以為是個粗暴無禮的混帳,只想離得遠遠的;不過現在感覺是個沒什麼距離感的人,瑞奇突然覺得像這樣多待一下多聊一點,似乎也沒關係。
不得不說,瑞奇似乎對眼前這個開朗的大個子產生一點好感了。
「總之,讓你失望了。」
德溫邊說,邊用叉子串起一片撲上一層濃濃起司的培根,像滾輪那樣慢慢捲動,讓濃稠起司絲包覆在培根上而不沾到其他部分,直接送進口中。
這舉動讓瑞奇看得入迷,調侃人的功力很強,沒想到舉止意外的優雅,頓時完全意會不了他說的失望是指哪方面。
看眼前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德溫邊咀嚼培根邊重新將話說得更明白些:
「老爸說的無價之寶指得是和我的合照,並沒有真正實質上的價值。」
「什麼!」
瑞奇絕望的大吼,這舉動嚇壞小餐館中的每個人。
「別急,我還有一點存款。」
惟獨德溫保持著冷靜,畢竟他早就預料會得到這類反應,只是沒想到一個年輕男孩子的音量也可以如此高分貝,高到耳膜有點疼,他皺著眉頭拉拉耳垂。
「話可以一次講完嗎?」
德溫似乎也同意這項建議,他放下叉子點點頭:
「聽清楚了,我原本打算和你商談關於委託費用,但看過你居住的環境發現你完全不懂得照顧自己,就算拿到錢也會一下子亂花光,搞不好錢還會被剛剛那群小混混搶走。」
「囉唆!那是我的錢,該怎麼使用,我非常知道!」
真令人意外,沒想到大個子心思這麼敏銳,確實說中瑞奇的不擅長理財的痛處,不過被說中痛處又如何呢?關一個陌生人什麼事情?
德溫擺起臉孔,立刻嚴重聲明的反駁:
「既然知道你是個花錢無腦的人,我不會輕易交出自己用生命賺取的辛苦錢。」
現在是什麼情形?為什麼眼前的大個子可以用理所當然的姿態說出這種話,明明該付錢的人是他,現在的立場卻搞成自己才是欠錢的人,最可笑的是,瑞奇完全想不出足以與之抗衡的詞彙。
德溫喝了一口咖啡,完全無視被瑞奇以那副「你是哪來的生物」的表情看待,繼續娓娓道來:
「還有,我對你幫忙破案的事相當感興趣,所以決定由你成為我的搭檔,以後有什麼案件你必須跟著我去解決,當然,你手上有哪些委託我也會一併處理。」
此時,德溫的眼神釋出強而有力的震懾之氣,他放下手中的叉子,重新調整雙手交叉在厚實的胸前的姿勢:
「我會一邊盯著你一邊照顧你,就從現在開始。」
「鏘--」
一把金屬叉子從瑞奇的手掌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亮,在大家都被地上的叉子吸引的同時,瑞奇迅速起身,雙腳一邁一溜煙地從餐館逃跑。
被單獨留在餐館的德溫反倒很冷靜,不顧店內所有人的目光繼續吃眼前的美味餐點,另一手也沒閒著,慢條斯里的從牛仔褲的口袋中拿出一支智慧型手機,劃過螢幕看了幾封訊息,接著回撥電話,接通後淡淡說幾句:
「你們在小鬼的住處等。」
那人肯定是個瘋子!長官也好,委託費用也好,直覺在警惕自己絕對不可以被大個子纏上,回家立刻整理行李,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不過存款已經所剩無幾了,能跑去哪裡?乾脆回家鄉避難!
瑞奇在舊民街上一路沒命的狂奔,彷彿背後有什麼天災地禍正在追趕他似的,在不平坦的石磚街道跑得跌跌撞撞,經過轉角處狠狠與路過的情侶撞在一起,不顧對方坐在地上的怒罵,他起身繼續沒命的跑,即使途中撞到不少路人也完全無視,滿腦子只想逃跑。
氣喘吁吁地回到自己的居處,從床底下拉出一只舊損的皮製行李,在打開衣櫃抓出僅有的幾件衣裝一把扔進行李,轉開保險箱的密碼鎖從中拿出幾張鈔票,胡亂對折後全塞進自己口袋。
蓋上行李箱後,瑞奇拉著輕巧的行囊打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