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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G公會】【萊爾卡之狼】希薇亞眼中的子彈

作者:Joy│2016-03-19 19:24:27│巴幣:14│人氣:170


  又一次的,我看見了人類射殺狼族的畫面。

  細小的鐵塊前端綻放出閃光、巨響和硝煙,在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被這三種不講理的暴力填滿,不斷催殘著雙眼、雙耳和鼻子,而後是暈眩的餘波迴繞著,彷彿奔馳時一不小心撞上了樹幹般讓狼昏迷。

  隨後而來的景象卻讓我覺得還不如就這麼一頭昏死來的輕鬆。

  狼的身上被小小的鐵球開出了一個細小的孔洞,鮮血彷彿溪河般從傷口內永無止境的溢出,讓狼的身體越來越冰冷,連厚實的毛皮也無法保暖,簡直就像是靈魂從孔洞離開了身體一樣,瞪大著雙眸僵固起來。

  每一聲巨響,就有一匹狼倒下,彷彿要堆成山的屍體,是我看過第二次的景象。

  第一次——家人被阿斯嘉特人殺光的畫面和眼前的景象重疊。白色的人類不止槍口,連嘴裡也不斷飄出燻狼的惡臭白煙,人類看著我再度舉起了手中的鐵塊,那讓我打起了寒顫,全身上下的毛皮都不住的打著哆嗦,要是我和其他家人一樣有尾巴的話也會緊張的直直豎起吧。

  明明只是被一個細小的鐵塊指著,卻讓狼錯以為是被火山中的凶角惡魔盯上一樣,而直到不久前我才明白那充斥體內的冰冷到底代表什麼意義。

  那是死亡造訪前的寒冷,連凶角惡魔都能戰勝的家人們,被那細小的鐵塊像是家畜般毫無還手之力的被殺害了,而我現在也即將面臨和家人相同的結局......死亡。

  顫抖和冰冷從脊髓開始擴散開來,連腦袋也一片空白,同時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滾燙燒炙著胸口,比月圓之時還要讓狼熱血沸騰,驅散了死亡帶來的冰冷,又或者那炙熱便是死亡本身,像血腥味一樣嗆辣得我無法說出話來,只能伸出打磨銳利的爪牙舒暢開來。

  那是狼族的本能,為了求生所製造的奇蹟,驅動著我的四肢撲向人類,輕而易舉的壓制住了不知為何忽然頓住的她。

  在被殺之前,殺了她吧,體內的血液是這麼告訴我的,於是我張開了尖牙,咬向人類的喉嚨,這很有效,就像以前咬死獵物一樣,經過幾分鐘的掙扎就不會再動了。

  被那股衝動驅使的我沒有發現到人類手中的鐵塊消失了,只是喉嚨忽然傳來冰冷的感覺。

劈啪!

  然後緊接著腦袋迎來了第三次的空白,酥麻的刺痛遍佈著全身的毛皮,也停住了撕扯獵物的尖牙。

  「為......這種...方...有......鬼.......」人類彷彿在我耳邊呢喃著什麼,然而我聽不懂人類的語言,也沒有力氣豎起耳朵去聽,就這樣被電流奪走了意識。




  喚醒我的是從右前肢傳來的刺痛,一個人類將帶著細針的圓筒從我身上抽出,我反射性地想把她推開,痠軟的疲憊感就像沉重的土堆般阻止了我的任何動作,緊接著才察覺到我被刺鼻的藥草味包圍住,這讓我非常難受,雖然大部分的味道都是沒什麼毒性的藥草傳來,但是狼依然不喜歡那種氣味。即使那對身體很好但是還是太刺鼻了,我很快地被燻出了眼淚和鼻涕,但卻連抹都抹不掉,就像我無法推開人類一樣,被麻痺的全身只能任由異味折磨著自己。

  好嗆,好難受,我不禁打起噴嚏,這讓我想起了那刺鼻的硝煙味,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彷彿回到那個被焚燒的地獄一樣。

  人類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開槍,一次又一次的殺掉狼。倒在地上的狼們從口中流出唾液和鮮血,到處都能聽見狼族們恐懼又瘋狂的吠聲,以及那震耳欲聾的槍響。溫熱的血腥味和焦臭味飄盪散逸,人類甚至用火焰將狼族的屍體焚燒殆盡,混亂過度的狼族甚至用爪牙撕扯起自己的皮肉,過了不久就被人類射殺。

  放棄掙扎和掙扎到底的狼族毫無差別的被殺死,直到最後再也聽不見任何一匹狼的哀鳴,全都化為焦黑的肉塊散落一地。

  明明我們只是為了生存,卻要這樣被毫無價值的屠殺掉......!

  又被殺死了,我的家族也是這樣被殺死的。

  我一定要報仇,一定要把人類都殺掉,用爪子把他們都釘在地上,把能夠逃跑的手腳都折斷,再用牙齒挖開他們的全身上下把內臟鮮血骨頭全部都——

  「......」溫暖又濕潤的觸感將我從地獄之中喚醒,臉上的液體全都被舔了乾淨,因為藥草的異味而難受的呼吸也得到了舒緩。

  溫柔又小心翼翼的舐過臉龐,就像是母狼給予剛出生的幼崽細心呵護一般,讓狼流淚的親切呵護,那觸感讓我非常懷念,我再次張開了雙眼。

  是方才那個拿針刺我的人類,此時她的手中拿著一塊濕潤的灰布,方才擦拭臉頰的不是舌頭,而是那塊柔軟的布吧,濃重的失落感讓胸腔空蕩蕩的,我被迫認知到自己方才所看見的都不是惡夢,而是活生生的現實。

  人類看起來沒有敵意,至少她幫我擦臉的動作的確讓我舒適許多,她放下灰布,打開了窗戶,讓充斥屋內的藥味不那麼濃烈些。

  直到她在我身旁坐下,我才仔細看清楚那個人類的外貌。灰狼般的頭髮看起來有些雜亂,很明顯沒有經常梳理的習慣,臉上還帶著奇怪的透明石頭(我到後來才知道那叫做眼鏡,是用玻璃這種石頭做成的)。

  人類將弄髒的軟布放入水盆中清洗,隨後又抽出了另一條軟布放到我的頭上,冰冰涼涼的感覺驅散了方才還殘留在腦中的地獄景象,無法移動身體的不安也平靜了下來。

  我還活著,或許是這個人類從那場地獄之中救了我,那麼至少要對她表示友善吧。在她伸手輕撫我的臉頰時,我舔了舔她的手掌心。

  她有些困惑的歪頭看著自己的手卻沒有挪開,並沒有表示抗拒,也就是接受了我的善意吧,我有些安心,畢竟即使是狼族也只會對親近的眷族會做出這種行為,而我已經沒有任何眷族了。

  人類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雖然如此,我卻能讀懂她的情感,那是關懷的溫暖氣味,彷彿在母親的懷中甦醒一般。

  「……夕可。」人類第一次開口,於是我跟著複誦,「西、科?」總覺得有些饒口,這就是人類的語言吧。

  「……夕、可。」似乎不是很滿意,於是人類複誦了一遍,我也再次模仿,「夕、可?」似乎有抓到感覺了,人類看起來很滿意。

  我從人類語中學到的第一個單字,是夕可的名字。




  我在這裡學到的不只是語言,還有很多人類的知識和技術。

  比方說,夕可之前拿針刺我的行為,其實是為了治病,將能夠殺死病菌的藥注射進身體裡,讓身體不會生病。

  「但是......打針,不舒服。」我想起了不久前那疲軟的感覺,明明已經打了針,卻沒有馬上恢復健康的跡象,動彈不得的樣子反而更像是因為打針所引起。

  夕可抽出了一根筆唰唰的在隨身抱著的板子書寫,雖然他是教我人類語的老師,但卻比我更少說話,總是用文字來代替溝通,因此我也學習了不少文字。

  【那是因為藥並不是完全對身體有益的,甚至相反——藥物是對人體有害的,在殺死病菌的同時也會殺死身體的一部分,如果使用過量反而會讓身體的健康惡化。】

  「所以,藥,不好?」我有點難理解,既然對身體有害,那為什麼還要打針讓對身體不好的藥注射進來呢?聽起來非常矛盾,為什麼不用對身體好的藥就好呢?

  【沒有所謂好與不好的藥,只有適不適合,】平時總是沉默寡言的她,在筆談時就會變得非常健談,【在身體被病菌入侵的時候,若是不用藥將病菌殺死,那麼等到病菌繁殖並大量擴散時就更加危險了,佔據身體更多地方的病菌需要用更多下更多的藥來抑制,對身體的損害也更大,所以下藥的時機掌握和決斷力對醫生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

  揉了揉寫的發酸的右手,夕可有些得意的看著我,只要一提起藥、生病之類屬於醫學的東西她就會便的興致高昂,和平常內向文靜的模樣差距甚大。但很可惜的是我對這方面不怎麼了解,就連夕可剛剛的講解我也聽不太懂,沒辦法給予夕可專業的討論機會......那麼,該怎麼辦呢?

  我思考著該給予怎樣的反應才不會讓興致正高的夕可太失望時,那股混雜著硝煙、鮮血和香水的刺鼻氣味逼進了我和夕可所在的房間,那是讓我怎樣都喜歡不起來的人類氣味。

  我迅速的彈到床邊用棉被將自己包覆起來,至少這可以暫時阻擋掉那氣味,緊接著房門被用力撞開,幽靈般慘白的鬼影撲向了夕可,彷彿要融為一體似得緊緊纏繞在她身上,吐出讓狼毛骨悚然的話語。

  「小病快讓人家抱抱~❤哈阿,果然工作之後還是補充小病成份最讓人家受不了了啊!光是這樣人家就可以配三碗飯來吃了,只要有小病人家就算失去了空氣和水分也能活下去,快要變成小病末期患者了~❤不行......快、快逃,快從人家身邊離開啊小病!人家快按耐不住自己的慾望了!❤」

  正在夕可身邊發出詭異喘息聲的是一名穿著白色大衣的人類,她的雙眼中滿溢著母狼寵溺小狼的神色,又像是渴求母愛的幼狼,貪婪的渴求幸福的溫暖。

  瑪特.瑪德奈瑞,那名人類察覺到我的視線,將注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怎麼了小希薇亞,難道是感到寂寞了嗎?真是的,只好讓人家的抱抱來安慰一下妳了,不滿足的話親親也可以喔,難度高一點的舔舔也沒關係,只要是為了小希薇亞人家什麼都可以做喔,快讓人家看看今天有沒有洗的軟軟又香香的——嗚呼,好黑!」

  我用棉被作為替身躲開瑪特的飛撲,於是她一頭栽進了棉被堆中開始愚蠢的翻滾掙扎,這副景象點燃了胸中的火焰,從胸腔開始延燒,脾胃和食道熱辣起來,那難以忍受的異味此刻更加刺鼻。

  眼前的景象究竟算什麼?在我面前愚蠢嬉戲的人類是夕可的養母,也能從她的言行中看出她是個非常溺愛女兒的傻媽媽,雖然夕可不常對其露骨的愛意表達給予積極的回應,但也沒有任何抗拒的表現而是順其自然的承受,在這間小屋中時常上演著和樂融融的母女親情。

  然而瑪特.瑪德奈瑞卻也是第二個在我面前途殺狼群的殘忍凶手,那個手持火槍(甚至和殺害我家族的凶器是如此的相似)的白色人類,不分老幼將所有的狼都用子彈趕盡殺絕,甚至還用火焰將屍體焚燒殆盡,狼族引以為傲的美麗皮毛毫無尊嚴的被剝奪到一絲不存。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我被迫和殺害狼群的凶手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無時無刻湧現的屈辱和不甘彷彿業火般灼燒著喉嚨,比月光更加沸騰我的血液,提醒我那歷歷在目的煉獄景色,而如今造就這其中之一的凶手就在我的面前,毫無戒備的愚蠢嘻笑,毫無戒備的,

  ......為了狩獵磨得尖銳的爪牙悄悄的伸出,現在瑪特得全身都被棉被困住,用爪牙連人帶棉被一起刺穿並不是什麼難事,昏迷後虛弱好一震得身體野康復得差不多了,只要在她察覺之前出手的話,迅速乾淨俐落的——

  「殺氣洩漏出來了喔,小希薇亞。」喝止我意圖的是從被窩中伸出得細小槍口,如同蛇妖的魔眼般釘得我動彈不得。

  又符現了,在槍響後砰然倒下的狼屍,鮮明的畫面深深烙印在我腦海中,一看見槍枝便會從那埋藏之處浮現脹痛,壓迫的我喘不過氣。

  瑪特的手指就抵在扳機上,那經過修剪只餘下裝飾性的指甲及光滑柔軟的指尖,比我見過的任何尖牙利爪更加駭人,只要輕輕挪動那微小的距離,不須觸碰獵物就能將其撕扯開來,無法閃避無法阻擋的子彈貫穿我的身體,甚至沒有貫穿讓那細小的鐵塊在體內打轉,絞碎內臟骨骼和每一寸血肉——

  「師父......請停下,」乍聽之下有些怯弱的聲音化解了劍拔弩張(其實只是我單方面被壓制)的場面,看著挺身而出的夕可,瑪特將槍口收進了被窩之中。逼在喉頭的利刃終於挪走般,我如釋重負的劇烈喘氣著。

  「咳啊......咳呼......嗚......」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被逼得停止呼吸,藥水、香菸、鮮血、火藥及香水,混雜各種異味的空氣猛烈衝入渴求氧氣的肺中,連最基本的呼吸都笨拙的咳聲連連,眼淚和鼻水從我的鼻腔不受控制的溢出,夕可連忙遞上了手帕。

  「PTSD(創傷後壓力症)嗎......可惜人家只會刺激療法呢,但是是小病的作法太過溫和了喔。」瑪特從棉被團爬出,一邊整理著凌亂的衣物一邊好整以暇的打量著醜態畢露的我:「對槍口抱持警戒是好事,但若是被恐懼綑住腳步的話可不行......只依賴野獸的爪牙,那缺點比妳所認知得更加脆弱。」

  「那也比,可惡的人類好!」

  勉強取回一絲怒吼的力氣,我虛脫的坐倒在床上,看著臉色陰暗的瑪特對我搖頭。

  到底算什麼,那彷彿沉痛無比的表情。

  明明是妳奪走了狼群的生命,為什麼還想擺出母親的架子說教......!

  我還想再多說點什麼,眼前卻又陷入了黑暗。

  瑪特為了殲滅另一個狼群而離去,已經是在我醒來之前數個小時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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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別再衝啦
頭香 不用謝我ㄌ

03-19 19:28

Joy
[e16]03-19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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