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５》最終—２
掛著洋溢的幸福笑容，騎著單車邊哼著歌邊回想著海邊的一切，聰穎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心裡溶了棉花糖一般甜蜜又滿足。
「你笑的好惹人厭。」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聰穎險些摔下車。
瞇著眼看著漆黑的前方，直到有道人影由電線杆後出現，他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見鬼了。」拍拍胸、順順氣，聰穎送了個白眼給對方後，改牽著腳踏車往家門走去。
「你今天沒去練球，翹課跑去哪了？」龍冠遠跟在聰穎身後，雖然他像是詢問，但其實他早就知道下午的情況，知道聰穎是跟誰翹課的。
畢竟，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上至校長下至工友已經無人不知了。
「我怎麼突然感覺你很像我媽，連這些事也要管？」
停好腳踏車，打開家門後就往廚房走去，因為聰穎知道龍冠遠會替他關門，也知道他來這的用意是什麼。
「你笑那麼開心，是因為你的天使接受了你嗎？」
倚靠在沙發上，手上的電視遙控器胡亂轉著，龍冠遠的心思不在電視，而是在聰穎幸福哼歌的曲調中醋意翻騰著。
「嗯，原本……我以為我會輸，會輸給了凱翔、輸給了那女的，可沒想到這些年的努力終於走進她心裡了。」
聰穎邊說邊停下手上的工作，誰說男人只能在傷心時落淚，當自己一切努力有了結果，當自己真的握有幸福的感動，還是能讓他淚水在眼框裡打轉的。
「是這樣嗎？那……還真恭喜你啊。」
突然間龍冠遠覺得自己似乎該離開這，因為他的心、他的思緒都無法承受過份幸福的聰穎，無論他舉動還是語調都在陳述著自己的幸福，也更讓龍冠遠覺得自己很像是個傻子、傷痕累累的傻子。
「你應該知道我喜歡你吧！」出現在廚房的龍冠遠難得認真的神情，使聰穎不得不收起自己臉上笑意。
「知道，但是你也明白對我來說，在球場上你是個對手，你的球技與領導能力是我望塵莫及的，而論生活的話——我當你是大哥。」
是啊！他明白，他都明白聰穎對他只是這樣，可自己就是克制不了喜歡他的心，那種想要獨占擁有的心。
「你……算了，你別被幸福沖昏了頭。」無力的坐在餐桌前，他想放棄了。
從一開始似乎就一切不對了，從他第一次與聰穎對打、第一次對男生心動開始，他的生活就不再是自己的，自己也不再像是原有的自己。
該死，到底哪邊出錯了！
有些徬徨茫然的龍冠遠，只能靜靜對著聰穎的背影生氣發呆著，明知道自己不該喜歡上，可漸漸放柔的雙眼卻又再次淪陷了。
也許，感情不能說不要就不要吧！
＊ ＊ ＊ ＊ ＊ ＊ ＊ ＊ ＊ ＊
「佳兒，妳今天沒去學校嗎？」對上雙親的焦急神情，佳音才發覺自己的行為讓父母擔心了，但一切來的太突然，她自己也沒法掌握。
「嗯，今天心血來潮跟聰穎去海邊晃了一下，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
佳音說完便深深的對父母鞠躬，看在林家兩老眼裡，總覺得今天的女兒長大了許多，但卻也感覺似乎是離開他們保護的前兆，突然他們兩人左右各擁抱著佳音，雖然佳音不明白父母怎麼了，可還是回了深深的擁抱給他們。
「沒事就好，下次如果在這樣心血來潮，還是要先打電話通知一下我們才行，不然學校突然打來說妳下午沒去上學，我們會很擔心的。」林安華輕柔著佳音的頭髮，這是他對佳音溺愛的表現。
「嗯！我知道了。下次翹課我一定會打電話邀爸媽一起去的。」難得調皮的佳音挽著父親的手說。
看見她這般開心的模樣，林安華與楊嬌媚也染上了笑容，心中滿是感謝上天賜予他們最珍貴的寶貝、也讓她順利成長找到幸福，因為這是父母對孩子的最大願望了。
回到房間的佳音，躺在床上想著海邊的一切，手上彷彿還有聰穎的溫度，耳裡似乎還響著他穩定的心跳聲。
雖然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人難以相信，但心中的不踏實感卻早已被輕柔的吻與溫暖的擁抱給揮散開來，佳音揚著嘴角笑著。
「這樣狂亂的心跳是超越喜歡的愛嗎？」對於凱翔，我似乎沒有過這樣狂亂，但是從小到大我都是喜歡他的，不是嗎？
喜歡看著他讀書、聽著他說故事，只要他有好東西總會分我一份，只要我一撒嬌他就會笑的很開心，以前我們是那麼接近、那麼好，究竟在什麼時候我們變成這樣了呢？
「凱翔……。」翻身看著書桌上的參考書，那些全是凱翔和婷琳為她準備的。是他們要趁暑假好好幫她補習的準備，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可能無法照著大家事先預計好的計畫走了。
「明天，該怎樣跟婷琳說呢？」看著天花板的燈，佳音幸福的臉不由得擔憂了起來。
婷琳，從以前就很黏我，對我也有強烈的佔有心，如果她知道我接受了聰穎，是不是會覺得我背叛了她？
「如果她和凱翔能順利在一起，這樣我們四人就都擁有了幸福，那我們就可以永遠這樣一起生活下去吧。」
離開了床，走到窗戶邊的佳音，望著只有月的黑夜，明白心中的期望是最奢侈的願望。
但她還是希望大家都能幸福、希望這樣的情誼能永遠下去，而這一切都也只是希望……。
＊ ＊ ＊ ＊ ＊ ＊ ＊ ＊ ＊ ＊
「哥，你睡了嗎？」站在凱翔房門外的陳欣如，輕敲著房門。
等了許久，在她認為裡頭的人已經呼呼大睡要離開時，房內才傳出微弱的聲音：「進來吧。」
不懂哥哥為何到現在才回應，陳欣如緩緩打開門時才發覺房內的燈一盞都沒打開，唯一的光源就是由窗透入的月光。
「哥，你做啥不開燈？而且晚餐也沒吃，是身體不舒服嗎？」靠著微弱的光以及終於適應漆黑的雙眼，陳欣如才慢慢走向獨坐在椅子上的凱翔身邊。
「我只是覺得這樣暗暗的能讓我靜靜思考，至於晚餐我實在沒什麼胃口吃。」除非，我找到合理的答案以及挽救的方法。
「怎麼了？有什麼難題難得倒你這天才嗎？」坐在床上的陳欣如取笑著凱翔，但掛在她臉上的笑容在月光完全照亮凱翔認真思索的臉龐時，就漸漸收起來了。
究竟怎麼了？哥從來都沒有這樣認真又深思的表情，就算遇到很困難的習題他也一直都會掛著笑容，興奮的解題啊！
陳欣如靜靜的看著有些陌生的哥哥，她直覺告訴自己此時千萬不能出聲、不能打擾凱翔思索，因為他正在下一個很大的決定，彷彿會有關於自己一生的決定。
「欣如……」突然開口的人，雙眼依舊望著窗外的月，略為沙啞的音調讓人不由得認真了起來。
「嗯？」不明白為何突然叫她，欣如只能為皺著秀眉，心裡茫然又胡亂猜想著。
「妳喜歡的人是聰穎吧。」認真的雙眼望向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凱翔臉上略為惆悵的笑容，彷彿在替她有些不捨。
「嗯……你怎麼知道？」照理說應該沒人知道啊。
她一直認為自己隱藏的很好，而且對身邊事物沒任何興趣的哥哥更應該不知道才是！
「妳是我妹妹，我怎可能不知道；從我國二帶聰穎來家裡時，妳就喜歡上他了吧。」凱翔走到陳欣如身邊，輕擁著她的肩膀，雙眼卻是望著月說著。
「呵呵！沒想到你還那麼關心我喔。」笑聲在掩飾自己被看透的不安，戲弄的語調是高興哥哥有在關心她，可卻也是取笑自己這麼容易被看透。
「妳有跟聰穎說過嗎？」
「有，在你們高一時我跟他說了，不過結果你應該也猜到，我被徹底拒絕了。」無奈的笑了笑，雖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眼底的受傷還是讓凱翔發現了。
他心疼的用力擁著自己的妹妹，對於這樣的事情他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說、該怎樣做才好，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給她勇氣與力量。
「他一直都喜歡佳音姐，他說從他見到佳音姐第一眼時就喜歡上她了……對我來說，如果他喜歡的是佳音姐，那我真的是完全沒有機會，而且我也覺得他和佳音姐很配。」
「是這樣嗎？」不知為何，凱翔聽見她最後的話心裡有些不舒服，似乎有些不甘也有些不悅。
「雖然，佳音姐也跟哥很配！可是看見聰穎哥對佳音姐這樣用心，我就忍不住希望他們能在一起，我總覺得他們兩如果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彷彿他們命中注定這樣相輔相成。」
下意識的加重力道，凱翔深深攬著妹妹的肩膀，他感覺欣如跟他想像中的不太一樣，不知在什麼時候自己的妹妹已經長大成這樣，不需要人擔心、不再對自己撒嬌。
「妳的希望實現了，聰穎和佳音在一起了。」掛著笑容對欣如說著，他還擔心妹妹會無法接受，可當他聽見她的想法時就覺得告訴她也無所謂了。
「是……是這樣嗎？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他……努力那麼久終於有結果了……」真是，太好了！
笑容洋溢著，可雙眼的淚水卻止也止不住的落下，凱翔將妹妹擁在懷裡，靜靜聽著她哽咽的聲音與歡喜。
就算放手、祝福，曾經用心喜歡過的人還是會有份喜歡在心底；落下的淚水是告訴自己真的得完全放開，還是哀悼自己的無花果之戀。
陳欣如只能任由淚水落下，凱翔也只能讓她盡量的哭泣；因為他們都明白，只有在現在盡情發洩才能換取明天的灑脫。
哭了許久後，欣如接下凱翔遞來的面紙，感謝的對他笑了一下。
「哥，我覺得你最近跟以前很不一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啊？」其實，欣如最想問的是他跟聰穎哥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她總感覺他們兩人似乎沒以前那麼好了。
「我喜歡上佳音的一個朋友。」
「喔？就是上次你一直不敢打電話過去的那個人嗎？」
「嗯，可是所有人都說我對她不是真心的，雖然，有時候我真的也會有那樣的感覺，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是那麼喜歡她；而聰穎說我其實喜歡的人是佳音。
今天下午他提醒了我一件我早已經忘記的事情，那時我也開始認為他說的或許是對的。直到……我到了婷琳家，當我看見她的臉時，我又能確定我喜歡的人是她。」
搖著頭、無奈的走到窗邊：「唉！我思緒越來越混亂，開始時是喜歡佳音，我不會否認這件事情，但是我現在能肯定我喜歡的人是婷琳；只是……天啊！我覺得感情真的會讓人混亂。」
看著為情所困擾的哥哥，欣如微微的笑著，她站起身打開了凱翔的房門；凱翔茫然的看著她的舉動，不明白為何她會突然要離開。
欣如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一臉不解的哥哥，緩緩的說著：「那時我告白失敗後，我問聰穎哥為什麼不向佳音姐告白，他說他在等你跟佳音姐的情況定了之後在決定，如果你們在一起了他就放手；如果沒，那麼他就會連你的份一起給佳音姐幸福。」
凱翔睜著眼，不敢相信欣如說的話，而她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在她走出房間準備幫凱翔關上門時，又給了陷入茫然的凱翔一句話——
「哥，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一開始是喜歡佳音姐卻在這時變卦，原因會不會是因為聰穎哥跟佳音姐在一起了，而你為了讓他們對你放心或是你想讓自己轉移傷心目標，才喜歡上佳音姐的朋友呢？」
彷彿吞下了炸彈一般，凱翔錯愕的看著欣如關上房門，他不自覺的在顫抖、心中明顯的不安，對於妹妹的話他很想反駁，卻發覺自己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辯解。
「不……我不會……」怎可能，我怎可能會是因為這樣才喜歡婷琳的。
望著窗外的漆黑，月亮被飄流的雲給遮蓋了，房內唯一的光源不在，就只剩下讓人害怕與惶恐的黑。
「我是從他們兩人還沒在一起時，就對婷琳一見鍾情的，怎麼可能會是像欣如說的那樣呢。」
喃喃自語的凱翔嘴裡是這樣說著，心裡卻有一道聲音傳出：「可是當今天看見婷琳的時候，你卻有『同是天涯人』的心情。」
《未完待續》
創作內容
《遺留在心底的淚》 No.35 最終－２
小說(2004-2011年間作品)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