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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同人小說]外界人記述-第三章 嶄新生活

作者:紅竹竿│2016-02-28 10:02:53│巴幣:2│人氣:126
  『嗨!你好你好!我們總算見面了呢!』
  『你問我是誰?真是無情,好歹我也跟你一起生活了十幾個年頭了說。』
  『好啦好啦,不鬧了,不過時間有限,你只要知道我也是你就好了,屬妖的你。』
  『什麼意思?我在這邊打個謎,反正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嗯?好啦好啦,給你幾個小提示。你也知道爸爸他——』
  『什麼我爸爸是誰!是「我們」的爸爸啊……停停停,打住打住,哎喲,現在時間寶貴,你讓我說完,別再打斷我了!』
  『好。那麼言歸正傳,你知道爸爸他不是什麼普通人吧……很好,那麼不普通到什麼程度呢?爸爸他呢,是妖怪喔!』
  『什麼?你知道?哎唷!不要拆人家台嘛!』
  『啊,時間到了,醒來之後不要把我給忘了唷!不然我會很傷心的!』
  『安心安心,我不會害你的,畢竟是「自己」嘛!』
  『拜拜!我叫作——』

  「等等!」
  看著天花板,荒川再度閉上眼睛,努力著想要抓住剛才夢中的畫面。但是每當他似乎捕捉到什麼的時候,就有更多畫面如同沙子一般從從他的記憶中溜走。最後,荒川所能記起的也只有若干破碎的詞語。
  「爸……自己……妖……嘖。」
  荒川直覺到這個夢的內容對自己很重要,但在記不清細節的當下也只能暫時將這個疑問放在心中。坐起身來,荒川稍微打量一下周圍,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間陌生的和式房間內。
  「為什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記得,對了,我是在神社裡——」看看房間的大小,再跟記憶中的神社做比較,荒川判斷這裡已經不是博麗神社了。
  將被褥收拾好之後,荒川躡著腳走到拉門旁將耳朵貼在門上,接著慢慢的拉開門。荒川小心的探出頭——
  「啊呀,起來了嗎。」
  「痛!」
  沒有想到會有人,受到驚嚇的荒川下意識的縮頭,結果反而撞到耳後根,痛得他睜不開眼。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嚇你的。你沒事吧!」
  「啊啊,我還好,沒什麼大不了的。」荒川揉揉耳朵,感覺熱辣辣的。不用照鏡子荒川也知道,此時他整個右耳肯定是一片通紅。
  「那個……上白澤老師?」樣式奇特的帽子,深藍色的連衣長裙,還有身為知識分子的人文氣息。荒川回想起愛麗絲說的話,她說:「只要你看到,應該就認得出來。」
  「咦?你知道我的名字?啊,是愛麗絲吧。」
  荒川點頭示意,這時他感到有哪裡怪怪的,一時間卻也說不上來。
  「不過,還是正式的自我介紹一次。你好,我是上白澤慧音,村子學堂『寺子屋』的老師。另外,叫我慧音就好了,或者是慧音老師也可以。」慧音的態度顯得溫和並且落落大方,自我介紹的同時向荒川行了一禮。
  荒川見狀,也趕緊跟著回禮。
  「啊啊,我叫地目荒川。」
  「嗯,我們邊走邊說吧。」慧音擺手示意並率先邁步。
  「好。」
  「你的事我大致上聽愛麗絲說過了。這段時間你就先住在我這裡吧,我會負責教你日文的。對了,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跟村子裡的孩子們一起上課?」
  「沒關係。」
  「不好意思呢。當然,如果你覺得不習慣的話,隨時跟我說。我會為你單獨授課的。」
  一直到慧音提到學習的事荒川才發現,從剛剛遇見慧音開始就一直有的違和感是什麼了。那是因為慧音跟他說話的時候,用的竟然是中文!
  只不過,荒川一想到愛麗絲跟他說過慧音被稱為「知識與歷史的半獸」,這又好像不是那麼令人驚訝的事情了。
  又拐了個彎,慧音拉開左邊房間的拉門。
  「你先在裡頭坐一下吧,我先去拿點東西。裡頭有茶水點心,你可以隨意用。」
  荒川走到矮桌旁邊坐了下來,稍微地往四周圍打量了一眼,完全是只有在電視上才看過的古老的和式建築。如果是平常時候的話,他會興致勃勃地開始觀察這個房間,但是現在他只是兩手抱在胸前,眼睛直視著前方的點心和茶水,一動也不動。
  「為什麼我會突然昏倒呢?發生了什麼事?愛麗絲或許知道。還有那個夢——」荒川思考著自己在神社裡突然昏倒的事情以及早上那個奇怪的夢。他覺得這兩者之間應該是有著某種關聯的,因為兩者發生的時機實在是太過於巧合,在昏倒之後立刻就有那個怪夢。這很難讓人不覺得沒關係。
  只是荒川現在還沒有辦法確認這兩者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他注視著自己的雙手,陷入了沉思當中。
  「感覺,哪裡不一樣?」
  這時,荒川突然感到腦中一陣疼痛,它就像一道脈衝一般稍縱即逝,就連荒川自己都忍不住懷疑剛剛那陣痛楚到底有沒有出現過。
  「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怎麼了?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慧音正巧在這個時候回來了,看到荒川手抱著頭,表情有些不對勁的樣子便問道。
  「呃,老實說,連我自己也不太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荒川苦笑道。
  慧音若有所思的走到荒川對面坐了下來,像是在思考些什麼。
  「荒川,你,知道什麼是半妖嗎?」
  「嗯,就字面上解釋的話,是半人半妖吧。」
  「如果我說你就是所謂的半妖的話,你怎麼想?」
  在昨晚的宴會中,愛麗絲將荒川交給了慧音,同時也告訴慧音她對荒川的事所做的一些推斷。原本,慧音還在考慮該如何跟荒川說明他已經變成一個半妖的事實,不過愛麗絲卻這麼跟她說:「直接告訴他就好。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放心吧,現在外面早就不是以前那樣了。」
  「半妖?嗯,這是真的?」雖然嘴巴說的是這樣的話,但是荒川的表情卻沒有因此驚訝的意思。
  「嗯。」慧音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了。
  「半妖嗎?」在這個時候聽到這個消息,荒川不由得聯想到那天自己忽然失去意識的事。
  「請問,這跟我失去意識是不是——」
  「你反應真的很快呢。嗯,我想你大概還不太瞭解自己身體現在是怎麼樣吧?不介意的話,就讓我來說明一下。事實上你的情況很特殊,就算是在這裡,不,哪怕是在從前也是前所未見的。接下來要跟你說的都是我從現有的情況為依據所做的假說。經過我們推斷得出來的結論是這樣的,原本你應該是個天生的半妖,但是,有人把你妖的那一部分給封印了起來,我們推測應該是在你出生的那一刻進行的,所以你一直是作為一個人類——不,應該說是作為半人活著。我們推測,那個封印在你進到幻想鄉來之後,似乎就被解開來了。屬於妖怪的另外一半重新被釋放出來,而你那天之所以會突然之間昏倒,應該是身體為了將人與妖再度融合而有的保護措施。」
  聽著慧音所說的話,荒川沒來由的確信,這一定跟那個怪夢有關係。
  「原來如此,那我現在已經是個半妖了嗎?可是感覺起來好像,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不會馬上就有變化的,不然的話身體也受不了。」聽到慧音的解釋,荒川點點頭。不過看荒川不甚至在意的樣子,慧音反倒有些好奇了。
  「那個,荒川,你真的沒有任何想法嗎?對於你自己已經不再是人類這件事。」
  「變的不是人類是嗎,嗯,其實我不太了解呢,為什麼慧音老師您會這麼問?」
  荒川這句話讓慧音想起愛麗絲所說的:「外面的人對於妖怪早就沒有正確的概念了。」
  「嗯,也是呢。那麼,荒川你知道在以前妖怪和跟人類共同生存的年代是怎麼樣的情況嗎?」
  荒川搖搖頭。
  「荒川,我想你也知道,人對於所謂的『異己』或者是『未知』總是會有排斥的心理。外來人總是受到當地人的排斥。西方人第一次見到東方人時視他們為魔鬼,而漢人視非漢族為蠻夷,更不用說是妖怪這樣的『非人生物』了。更何況妖怪襲擊人類,以人類的恐懼為食,人類對於妖怪的敵意可想而知。但是,偶然中的偶然,總會有人類和妖怪相戀生下孩子的例子。
  那些孩子身為半妖,人類無法接受他的不尋常,再加上人類對於妖怪的敵視,到最後,不論是以怎樣的形式,他們都沒有辦法再出現在人類的視線之中,而不得不進入所謂妖怪們的社會。但是妖怪們大多數奉行的是力量至上的道理,他們信服強者,尊敬有能力的人。在妖怪的世界裡,拳頭大的才是老大。身為半妖,如果沒有能力的話就只能像其它小妖怪一樣在隙縫中求生存。
  大多數的半妖不是在剛踏入妖怪世界,正要適應的時期中被殺,就是被逼的精神變得失常,開始不分人類妖怪攻擊一切事物。少有得到善終的。
  這,就是以前的情況。
  而你的情況又更加的特殊,因為你雖然身為半妖,但是一直以來都作為一個人類生活到現在,所以說,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因此而厭惡你自己。」
  「咦?」荒川聽到最後一句話有些驚訝。
  「是的,我有些害怕事情會變成那樣。不過剛剛觀察了一下,從你身上的確是沒有特別排斥的感覺。看來經過了那麼久,外面的世界真的是變了很多呢……啊!我現在才想起來,荒川你剛剛抱著頭是怎麼了嗎?頭有什麼異狀嗎?」
  「啊?沒事,那沒什——」
  「荒川,我希望你知道一點,你現在所面臨的問題沒有往例可以借鑑。你以人類的身份度過了這十幾個年頭,妖力同樣也在跟著成長。但是,現在它被解放了,你的身體一時間是沒辦法接受這麼龐大的力量。那天的沉睡雖然應該是不會再發生了,但是接下來你的身體還需要漫長的時間慢慢適應,在這段時間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問題。如果疏忽大意的話,可能會發生難以想像的後果。所以,我希望你如果發現身體有什麼異常的話,不要輕忽,馬上跟我說,好嗎?」
  「嗯,我知道了。」荒川被慧音此時的氣勢所懾,只吞吞吐吐的應了一句,心中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
  「那麼,接下來……」
  慧音拿出一疊紙,遞給荒川。
  「你好像不是完全不懂得日文,雖然我剛剛說要你跟村子裡的孩子一起上課,不過我想了想,還是先看看你的程度到哪裡再說吧。你先寫寫看。」

  最後,慧音還是決定替荒川單獨開課。得知消息的荒川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儘管嘴巴上說沒關係,但是要一個已經十七八歲的人和一群不到十歲的小孩子一起上課,荒川的心中免不了還是感到有點彆扭。
  就這樣,荒川開始了在寺子屋的學習生活。
  荒川很快就發現不光是語言,所有的一切都得從頭開始。在這個與世隔離的地方,古時候的生活方式和習慣大部分都被保留下來。除了日常用水得自己挑之外,煮飯可也是沒有電鍋還是瓦斯爐這種東西,得用爐灶來生火,生火用的木柴當然也得自己去收集。不過讓荒川感到萬幸的是溪流就在村外不遠處,而且附近也有井,至於木柴——幻想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面積都是樹林,用得著發愁嗎?
  總之,一切的一切都得從頭開始學起。
  荒川為了適應這樣的生活也吃了不少苦頭。一個現代青年要適應古代的生活本就不容易,更遑論還要適應跨文化的生活,更不用說頭幾天荒川為了挑水或者是劈柴什麼的搞得他全身酸痛,晚上難以安睡。
  語言方面也是,由於慧音幾乎是全程使用日文教學,只在講解的時候才會穿插中文的關係而讓荒川的學習壓力倍增。但也因為如此,成果也是相當顯著的。在經過一個禮拜後,荒川已經能進行簡單的問答了,而現在日常對話也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來到幻想鄉大約兩個月之後,荒川覺得自己對於在這裡的生活也算是已經習慣了。

  剛收拾完碗筷,吃完午飯的荒川走進起居室,裡頭的矮桌上照慣例放著幾本書。那些全部都是慧音指派給荒川的功課。
  在荒川的學習漸入佳境之後,每次慧音在給村子的孩子們上課的時候荒川都是像這樣子待在這裡看書。
  書的種類五花八門,文獻、傳記、軼聞、小說、童話等等的。這樣子的讀書時間算得上是荒川在來到幻想鄉之後,最讓他感到輕鬆自得的時候了。不論是一開始看不懂而自己鑽研的時候,跟慧音一同研討問題的時候,還是現在能夠理解大部分的內容,閱讀毫無窒礙的時候,都讓他覺得相當快活。
  值得一提的是,這裡的書絕大多數都是線裝書,也就是利用棉線來裝訂的書,其它的甚至還有卷軸和手抄本之類的在外面難以看到的東西。荒川在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愣是沒有翻開一頁來看,興趣濃厚的把書前後左右的翻來看去的看了好久。
  在幻想鄉,外界的書籍反而是稀有品,荒川只在寺子屋裡看過幾本,不過都是文獻相關的書籍。慧音說,如果說其它還有什麼地方有這些書的話,恐怕只有編撰幻想鄉歷史的稗田家、村裡專門出借書籍的鈴奈庵、霧之湖畔紅魔館的地下圖書館,以及位於魔法森林入口專賣各種外界雜貨的香霖堂了吧。
  放下手中的書,那是一本慧音對於幻想鄉發生的事情所作的歷史記述。要說這段時間裡荒川最喜歡的書是哪一種的話無非都是這一類型的,因為這跟外頭的觀察日記、歷史記述什麼的雖然性質相同,但是裡頭寫的東西對於荒川來說都是第一次接觸,頗有新鮮感,每每在閱讀時他的嘴角總是不自覺地提起來。透過閱讀這些書籍,荒川對於幻想鄉的了解也愈來愈深。
  荒川拿起下一本,就在翻開來之前卻下意識的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荒川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這本書沒有書名。
  是的,沒有書名。把書翻到另一面來看一樣是一個字都沒有。
  「老師拿錯了嗎?」
  看著手中的這本書,荒川有些猶豫,不知道這本書他是不是能夠翻開來?如果不是慧音拿錯那也就罷了,如果是慧音拿錯的話事情就有些麻煩了。最壞的情況是這本是慧音的私人物品,比如日記之類的。
  荒川把這本沒有名字的書放在一旁,打算等到老師放學的時候再作詢問。荒川拿起下一本書翻開來。可是,雖然雙眼正看著眼前的這本書,但是荒川發現自己根本連一個字也讀不進去,心裡所想的全部都是那本沒有名字的書。
  「還是很在意呀。」
  荒川胡思亂想著,手卻已經自己動了起來。
  等到荒川回過神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把那本書拿在手上,並且翻開來了。
  「呃,算了。那麼,老師抱歉了。」
  說了句沒有意義的道歉,荒川苦笑著把視線重新放到書上。
  書上畫有各種圖案,圓的、方的、三角形、直線、曲線組成一個又一個的圖形,還有一些看似咒文的文字,而且在每個圖旁邊都有一些註解。
  「這是什麼?」
  翻過一頁又一頁,每一頁上全部畫滿了不同的圖及不同的註解,排列並不整齊。照這樣看來,比起書,這本子可能稱為筆記本更為恰當。疑惑之餘,荒川也有些鬆了口氣,至少這本書並不如原先所想像的那樣是私密的書籍。
  荒川愈讀愈進入狀態,入神的閱讀其中的一個圖和解釋。雖然一開始看不懂裡頭的意義,但是不可思議的是,隨著耐心的推演下去的時候,荒川發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下意識的,荒川取來了平時看書時用來做筆記的紙筆,開始在紙上照著書的圖及指示畫了起來。
  不一會兒,荒川就將本子上一個看上去很簡單,解釋也相對比較少的圖案給完成了。
  看著自己完成的作品,荒川忽然發起呆來。
  「荒川你在做什麼?」
  忽然間,有人從背後拍了一下荒川的肩膀。這出其不意的招呼著實嚇了荒川一大跳。
  「什麼啊,原來是你呀!嚇了我一大跳。」
  「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你這是說你在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這突然出現跟荒川打招呼的是名年輕的少女,她有著整齊的紫色短髮,穿著質地上佳的和服,她的名字叫作稗田阿求。是荒川來到幻想鄉後,少數幾個能說得上話的對象。
  兩人之所以會認識是因為在荒川醒來的那一天阿求剛好有事來找慧音,只是那時慧音恰好不在而阿求又碰巧地見到當時只能待在屋子裡的荒川。
  一開始,阿求很有禮貌的向荒川打招呼,但是在她察覺荒川似乎是個「新人」的時候,態度就有了微妙的轉變。
  阿求用她禮數不減半分卻讓人無從拒絕的方式請荒川到客廳入座。上好茶,點心也放好之後,無數的問題就有如機關槍一般地從阿求的口中問了出來。可憐當時的荒川根本就聽不懂阿求在說什麼,就在他快要被如山如海般的問題淹沒之前,阿求總算是查覺到荒川似乎不會說日文,她這才放棄了這無謂的舉動。
  不過這並不代表阿求就此放棄了,相反的,阿求只要一有空就到寺子屋來訪問荒川。就這樣,阿求和荒川的關係從一開始的生疏,到現在變成了關係還不錯的朋友。
  另外,阿求的家世背景也是相當地不得了。
  據荒川的瞭解,稗田家是村子內的望族,代代都以編撰歷史為業。而阿求即身兼執筆者以及稗田家家主兩大身份。
  當荒川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相當地驚訝,因為這兩個職位不論怎麼看都應該是一些年長且經驗豐富的人在做的。這跟阿求這樣的一個妙齡少女實在是太不相符了。
  後來荒川從阿求的口中得知了讓他有些吃驚的事實。
  阿求她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這也是她得以負責這項任務的原因之一。不過阿求能夠擔任執筆者,憑的不光是如此而已。阿求的不凡之處在於她擁有前世的記憶。
  荒川還記得阿求曾經這樣介紹過自己:「我是第九代御阿禮之子,稗田阿求。」
  荒川在聽到「第九代」的時候,還以為那是在說「阿求是第一代稗田阿禮的第九代子孫」這件事,但他隨即發現這與事實似乎有很大的出入。
  這是荒川從慧音那得來的答案:「阿禮是阿求的祖先?對,也不對。應該說她們都是同一個人。為了編撰幻想鄉的歷史稗田向閰王大人祈求,並與閰王大人達成協議,閰王大人同意讓阿禮轉生,代價是每一代都得在閰王大人身邊工作百餘年。自阿禮開始,每相隔一百年左右的時間便會進行轉生,阿禮、阿一、阿爾、阿未、阿余、阿悟、阿夢、阿七、阿彌等一直到阿求。我想你也聽出來了,御阿禮之子是以世代來命名,他們的名字都是數字的諧音漢字,阿求即為第九代,統稱御阿禮之子。從阿禮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千年了,他們代代都在為人類編寫幻想鄉的歷史。」
  當第一次聽完「稗田」的歷史之後,荒川久久不能言語。他不能理解也無法想象究竟怎麼的信念才能讓一個人願意付出他的每生每世在一個工作上,尤其是當他得知每一代的御阿禮之子都活不過三十歲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的強烈。

  「吶,你在看什麼。」
  阿求輕輕推了荒川一下,喚醒陷入回憶的荒川。荒川道了聲歉,接著把他剛剛完成的圖推到阿求面前。
  阿求只瞄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麼了。
  「咦?慧音她在教你法術?」
  「法術?這是法術嗎?如果你要問的話,是因為這個。」
  說著,荒川把那本書拿給阿求,阿求邊看邊說。
  「嗯,這應該是慧音的研究筆記……之類的吧,怎麼會在這裡,偷來的?」話說到最後,阿求打趣般的看了荒川一眼。
  「別說笑了,只是它剛好夾在今天的分配的量裡頭而已。只是不知道老師是不是不小心的就是了。」說到後面,荒川的聲音愈發小聲。
  「少年啊,別辯解啦。你就老實認了吧!」
  「呿。」
  就在這個時候,慧音打開門走了進來。
  「阿求你來了啊。」微微的笑了一下,慧音坐到阿求旁邊。
  「慧音你看,荒川他偷你的書唷。」阿求搖了搖手上的書向慧音「告狀」。
  「你——」荒川伸手探向阿求的頭,不過阿求早就跳開來並向他吐舌頭。
  「哎呀,這不是我的筆記嗎?沒想到我不小心把它給混進來了。」說罷,慧音拿起阿求把筆記交給她時順手夾在裡頭的荒川畫的那張紙,把手輕輕的撫過那個圖案,同時半閉著眼沉思起來。
  就在慧音動作的時候,荒川在一旁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坐著。雖然說這本筆記是慧音不小心放進來的,但是畢竟他未經允許就私自打開來看了。
  慧音放下手中的紙張,看到荒川這麼緊張的樣子就有些好笑。
  「荒川——呵,你不用這樣,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想問問,這是你畫的?」
  「嗯,是的。」
  「那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阿求說是法術。」
  「對,沒錯。」慧音面帶微笑看著荒川。
  「怎,怎麼了嗎,老師,怎麼那種眼神。」
  「不,沒什麼。只是,你有可能是個天才呢!」
  「天才!我嗎!」「天才!就他!」
  荒川瞪了阿求一眼,阿求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慧音撫額苦笑。
  「我也不繞圈子了。荒川,你這個基礎術式畫得非常漂亮,漂亮得不像是一個新手畫的。理由呢——我直接做個實驗你就知道了。」
  慧音拿來剪刀,把荒川畫的圖剪了下來,另外又剪了一個差不多大小的紙片,並且把它交給了阿求。
  「阿求,麻煩你在上面再畫一個一樣的。」
  阿求接過紙片並在上頭畫了幾筆之後又把紙片交還給慧音。
  慧音接過紙片放在左手,接著又把荒川畫的放在右手。
  「看仔細了。」
  慧音的雙手忽然泛出淡淡的光芒,接著右手的紙片就忽然燒了起來。只是一眨眼的時間紙片就燒成了灰燼,而左手的紙片依就完好如初。
  看到這一幕,荒川有些瞭解慧音的意思了。
  「明白了嗎?這個術式是最基礎的能夠引發火的術式,只要觸發就會起火。那為什麼同樣的圖樣,你畫的能夠觸發,而阿求畫的卻不能呢?這就是一開始大家都要學的東西。但是,你馬上就辦到了其它人要花至少一個禮拜才能做到的事情,這就是為什麼我說你是個天才的原因了。」
  聽著慧音的話,荒川心中不禁有些激動。
  「那,老師,這可以……」荒川的心情變得激動起來。在他的日文學習告一段落的時候他就有跟慧音詢問過關於力量的事情,因為他想早一點去村子外面看看。而現在,他覺得自己似乎看見了希望。
  「可以。但是,這還只是基礎而已。想要出去闖盪,還有很多事要學呢。」慧音右手平攤,光芒的線脫離她的手在半空中形成了數個跟剛剛一模一樣的術式,隨即憑空燃燒起來。
  看著慧音的演示,荒川的心情愈發激動起來。
  「慧音老師,可以請您教我嗎!」
  「嗯,當然沒有問題。正好我也想要一個助手來幫我呢。」
  「對了!老師你這個時候怎麼有時間過來。」荒川沒有把慧音說要請助手的話當真,他明白慧音完全是為了他才這麼說的。
  「我給孩子們出了一點功課讓他們作,趁這個時候才有一點時間的。好了,我也該回去了,不然那些孩子可要造反了。」
  「啊,那我也回去了。對了,慧音,那些資料——」阿求說。
  「啊,在我書房裡。荒川,你幫她一下吧,那些資料很重的。對了,荒川你等一下送阿求回去之後記得到西村口去,我有些事要跟你談。」
  「知道了。」
  慧音趕回教室上課去,而荒川則是跟著阿求來到慧音的書房來拿前陣子慧音向稗田家借的資料。稗田家以記錄幻想鄉的歷史為業而備有大量的資料,慧音有時候需要一些參考資料時就會像這樣子跟稗田家商借。
  慧音這次借的資料足有兩大箱,荒川挑著肩擔,跟著阿求來到稗田家的大門。
  「謝謝你幫忙,荒川。」
  「沒什麼,應該的應該的。」
  「不進來坐坐?」
  「今天就算了,我就不打擾你工作,先走了。」
  「每次你都這麼說,可是每到了下一次你還是這麼說。」面對阿求挖苦他的話,荒川只是笑笑,沒說什麼。
  告別了阿求,荒川一人在路上走著,一想到自己終於能夠掌握到力量,他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太好了,阿川。你趕快把它學起來,我們就可以出去玩囉!這幾個月一直窩在這裡都快悶死我了。』
  「你說得容易……」
  『啊,阿川。你出聲了噢!』
  荒川立刻把接下來要說的話吞回肚子裡去,同時偷偷瞄了一下四周圍,心下暗自慶幸還好街道上很熱鬧,他對著空氣說話的模樣才沒有被人發現。
  『你下次不要突然就跟我說話好不好。』
  『哎呀,我們明明都已經相處了那麼久了,但阿川你還是不能認出我的聲音,真讓人傷心。』這不明的聲音說完話還假哭了幾下。荒川無奈之餘也只能嘆一口氣,認了。
  是的,這個聲音直接出現在荒川的腦海當中,是只有他聽得到的聲音。
  這個聲音自稱妖妖,從聲音和語氣上來看,荒川猜測妖妖應該是個女生。根據她自己的說法,她是荒川的妖力在成長的過程所產生的意識。
  妖妖第一次出現是在神社中突然昏迷的睡夢之中。自此妖妖的意識每隔一段時間就能在荒川進入睡眠的時候跟他交談。不過,隨著時間的推進,間隔也變得愈來愈短,從一個月到十天,一星期到三天,到了現在妖妖連白天時間也可以出來,隨時隨地的跟荒川說話了。
  一開始妖妖在大白天出來跟荒川說話的時候著實讓他嚇了一大跳。那時候,妖妖立刻跟荒川抱怨說她對於荒川不記得她的事感到十分的傷心,也因為這樣,荒川這才突然發現原來妖妖就是每天在他的夢中跟他說話的人。
  不過荒川覺得自己蠻冤枉的,因為他只要一醒來,不管妖妖在夢中跟他說了些什麼他都只能記得幾個單詞而已。荒川反倒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應該抱怨的人。拜妖妖所賜,他早上起來都覺得像是沒睡過一樣,精神疲累的很。
  『對了,不知道慧音老師要我到西村口去做什麼?你知道嗎?』
  『哼哼哼,我知道唷!不過就是不告訴你!』
  『噢……』
  妖妖得意旳情緒溢於言表,但是荒川的反應卻十分冷淡。
  『噢?你還可以再無趣一點嗎?』妖妖對於荒川平靜的表現十分不滿。
  『還好啦,反正只要到那邊,有什麼事不是就知道了嗎,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啊!無趣!太無趣了!神啊,為什麼祢對我那麼殘酷,讓我待在一個這麼無聊的人體內!』
  荒川任憑妖妖在他的腦海中哭天喊地的,自己依舊老神在在。
  事實上,在前陣子妖妖還不能像現在一樣隨時隨地都能出來的時候,只要荒川一睡覺,哪次不是鬧得他幾乎都要精神衰弱。睡眠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都這樣子了,更不用說現在了。
  這下可好,現在她隨時都能出來了,每次一說話就是好幾個小時。一開始荒川還能夠跟妖妖聊上一會兒,但是到了後來他也跟不上妖妖的思路了,只能支支吾吾應付了事。即便如此,妖妖依舊興致高昂的在荒川腦海裡像隻永遠不知道疲累的小鳥跳來跳去。
  此外,起初跟妖妖說話的時候,荒川時常會忘記「妖妖的聲只有自己聽得到」這一件事,導致他經常會像是在跟某人聊天的開口,但在旁人的眼裡他就像是在跟空氣說話一般。如果說是在外界的話,這種行為頂多被人當成神經病,但是這裡是幻想鄉,一切的異常都會讓人聯想到「妖怪」二字。若非慧音看情況不對勁急忙跳出來打圓場,再加上荒川事後不斷提醒自己而沒有再做出類似的舉動的話,事情恐怕愈演愈烈,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在聽慧音講明這其中的利害後,荒川也是嚇出了一聲冷汗。雖然說因為妖妖的關係,荒川差點就沒辦法在村子裡待下去,可說來也奇怪,他就是無法厭惡妖妖。這對他來說可是相當不可思議的,因為他的個性可不會輕易親近他人,若非如此也不會在村裡待了那麼久,還只有廖廖可數的幾人可以說的上話。
  『小川,我們到了喔!看!老師在那邊!』
  荒川眨了幾下眼睛,喚回自妖妖開始她的連環轟炸之後就進行待機的意識。在幾次經過妖妖的摧殘之後,荒川就半強迫性的練就這個本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不這樣的話,荒川敢保證,不出幾天他就會得慢性頭痛。不過讓荒川感到欣慰的是,妖妖在他跟其它人講話的時候不會跑出來搗亂,就這方面來說她還是挺守規矩的。
  荒川看到站在村子出入口外面的慧音不時的對忙完活回家的人微笑打招呼,而每個人也都微笑點頭,口中應著「老師你好」、「老師你也辛苦了」之類的話。
  『好好看著哪,小川!好好學學人家,看老師的人緣多好,嘖嘖嘖,同樣是人怎麼就差這麼多!』妖妖用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跟荒川諄諄教誨著。
  要是之前的荒川的話說不定感到不平而反口相譏,但是現在他依舊平靜的向前邁步,把忽視這項技能做最大程度的發揮。
  「老師。」
  「啊,你來了!嗯,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邊走邊談吧。」慧音看了看天色,接著帶著荒川往魔法森林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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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9 內容修正ch27ver.
0106 錯字及內容修ch29ver.
1216 用字調整ch33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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