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4
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已經過了一天,這天菲茵茲沒有來學校,而我正一如往常的過著我的日常。這種感覺非常奇妙,那些戰鬥的痕跡、血跡、足跡,全部都消失不見,不禁讓人懷疑,那是場夢嗎?
……但是,菲茵茲是確實存在的人,這點我是肯定的。
下了課,我一個人走在走廊上,忽然間有人叫住我。
「約書亞老師。」
轉過頭去才注意到,那是一個我沒見過的學生,看樣子應該是三年級生吧。像這樣在走廊上被學生叫住,我還是第一次,「同學,怎麼了嗎?」
「學生會有些事情想請教一下約書亞老師,可以來一趟嗎?」
……然後,我來到學生會辦公室。
「她」就是綾子口中所說的,學生會會長。我被學生會的後輩指引來到學生會辦公室,雖然覺得唐突,但是我沒有拒絕。
「約書亞老師嗎?請坐。」隔著一張長長的桌子,會議桌最深處的就是學生會會長,宮澤瞳,如同傳言所說,氣質非凡,頗有領導者的架式。「幫老師泡杯茶吧。」
受使喚的後輩很快地走進我看不見的地方,於是,會議桌上只剩下我和她。
……說實在的,這個氣氛很詭異,況且,這位宮澤瞳讓我感覺「不像是學生」。
宮澤瞳看上去的年紀、樣貌、服裝,都是個正常的高中生,但是她的眼神裡散發出的異常氣質卻讓人覺得,這不是高中生該有的眼神。也許是這個原因,讓宮澤瞳能夠受到眾人的景仰,再加上她姣好的面容與身形,她的魅力很容易讓人著迷。
在我眼前的是學生的憧憬,也是老師們眼中的典範。
但是在我的眼裡,卻是一個極度不尋常的角色。
「妳是宮澤同學,對吧?」我首先開口打破沉默。
「能讓老師記住我的名字,真是備感榮幸。」宮澤很客氣。
「因為,學校裡到處都是妳的傳聞,做為一個學生會長,妳的聲望很高呢。」
宮澤輕笑一聲,「那都是同學們喜歡八卦而已。」
「妳找我來這裡,是想談什麼事情嗎?宮澤同學。」當然,我不覺得宮澤是想來單純閒話家常而已。
只見宮澤站了起來,保持著一貫的親切笑容……而我卻感覺到她的笑容裡,多了一絲詭譎。
「那我就直說了……約書亞老師,你想不想……一起加入這場戰爭呢?」
此話一出,我突然全身一震,愣住了……她說的戰爭,是指「聖杯戰爭」?
「當然了,你有權利選擇拒絕,沒問題的。」宮澤接著說,「不過,你已經牽涉地很深了,我想你應該不會放棄才是。你很關心菲茵茲同學吧?約書亞老師。」
……為什麼她會知道?為什麼她會對我說這些話?
「你好像很遲疑啊,約書亞老師。不如讓我重新介紹自己吧。」宮澤很優雅地原地旋轉了一圈,她輕盈的身姿與出眾的姿色,讓人不自覺聯想到「天使」與「仙女」,但是她所說的話,卻讓人覺得是「惡魔」。
「我的名字是宮澤瞳,教會特別指派,做為這場聖杯戰爭的監督者與監視者。」宮澤停了下來,如此說道,整個過程都十分地優雅而美麗,這樣的少女,居然有著非凡的身分。「做為監督者,我邀請你加入這場聖杯戰爭,你願意嗎?約書亞。」
宮澤說出自己的真實身分後,對我就沒再用「老師」稱呼了,我想這大概是某種暗示吧。
「加入戰爭的話,你也可以擁有Servant,和其他人公平競爭聖杯,尋求願望。」宮澤張開雙臂,在夕陽的映照底下,長袖底下顯現出微弱的赤色光芒,仔細一看,上頭畫了我看不懂的紋路,像是什麼魔術似的。「這是令咒,我的身上還保留著你應有的份。」
宮澤的話說得太快,我花了一點時間才瞭解現在的狀況、以及她所言,這是一場賭注,能換來的東西不知道,但是我能夠得到力量,我能阻止我害怕的事情……我能實現願望。
「我要參戰。」我毅然決然地說了。
對於我的回答,宮澤拍了拍手,笑得更甜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連事情都沒有問清楚就魯莽的決定了。」
「我有我的決定,而且我也對聖杯戰爭有些瞭解了。」我不覺得自己一無所知。
「很好。」宮澤將右手舉在空中,指著我,輕聲說著:「既然你已經同意,我就把Master的三條令咒權限,交給你吧。」
說完,宮澤渾身開始散發赤色的光芒,那些紋路變得更清晰了,那些紋路越明顯、我就越能感覺到宮澤的異樣,不像我想像的那樣……那麼單純,她的背後肯定藏了許多我無法想像的神祕。
另一端,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陣溫熱,低頭一看,襯衫上已經染了一片不尋常的血跡,在血跡底下,是漸漸浮現的血色印記,令咒。那個符號不像宮澤身上那麼神祕,而是我很熟悉的符號。
頓時,光芒消散,室內恢復成平凡的樣子,沒有異樣的光芒、沒有魔力的流動,更沒有讓人不寒而慄的緊張感。
我已經成為了Master。
「你隨時可以召喚Servant了,約書亞,不過盡量避免在顯眼的地方,好嗎?」宮澤緩緩坐了下來,她將雙手放在膝上,「作為監督者,我得提醒你,聖杯戰爭請務必低調的進行,否則,我們會出面制止。」
「是為了避免恐慌嗎?」我拿衛生紙將那些血液擦掉,然後向她問道。
「不能讓這件事浮上檯面,也不能讓普通人知道你們這些『魔術師』的存在,這是教會和魔術協會最基本的通則。」宮澤握起茶杯,啜飲著,「你應該聽說過魔術師的規則吧?那我就不用再費心解釋給你聽了。」
確實,我小時候曾經聽祖父告訴過我,祖父其實是個魔術師,我們家族擁有微弱的魔術師血統,我的體內雖然不發達,但也確實擁有魔術迴路。原本我只當祖父是開玩笑哄騙我,直到他在我面前真正使用魔術的時候,我才相信。
所以,我才知道「魔術師」是什麼樣的存在,也知道他們為什麼藏匿在人群裡。
「那麼,約書亞你是新人,我就給你一點特別優惠好了……我告訴你,冬木室裡已經召喚出Saber,也就是你熟悉的約瑟法;Rider,持槍的恐怖份子;Caster,揮舞冰劍的冷酷男子;還有冷冽的鐮刀手,Lancer。這些都是你已經遇過的角色了,其他還有Berserker、Assassin這些你沒看過的人物也已經登場了。」
Saber、Rider、Caster、Lancer、Berserker、Assassin,共6位Servant,那麼,從缺的最後一組,也就是我。
「最後,是我嗎?」
「……沒錯,依照聖杯戰爭的法則而言,你會召喚出弓兵Archer。但也未必,也曾經有召喚出法則外英靈的狀況發生,這一切都看你了。」宮澤伸出了右手,攤平朝上。「那麼,約書亞,我提醒你,出了這扇門就要小心了……接下來,要怎麼做都是你的自由,去吧。」
#25
回到住屋處的時候,我想了很久。
既然已經決定參加戰爭,那麼我的下一步就是召喚出Archer。
我在猶豫些什麼呢?
「我想,我應該是害怕和菲因茲戰鬥吧。」
我成為了Master,那我總有一天必須擊敗菲茵茲,或者有人會擊敗菲茵茲……我不可能永遠守護她,她也沒辦法再把我當成夥伴。想到這裡,我就會猶豫自己參加聖杯戰爭,究竟是不是正確的?
或多或少,菲茵茲是我參戰的理由,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不要和她交手。
既然都已經決定了,那我還是趕快召喚出Archer吧,早點瞭解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我才能好好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我整理了倉庫,稍微清出一小塊空間,站在其中,輕閉上雙眼,在心中想像著召喚儀式的模樣,與咒語。我沒有真正施展過任何魔術,但是依照宮澤的說法,只要擁有令咒,在心底想像著英靈的樣子,即使不懂召喚儀式也能召喚。
咒文並不是必要的,但是能夠強化你心中的意象,讓對方的形象能更具體地顯現在眼前。
「我是來自台灣的約書亞,以第七人的身分加入這場戰爭……假設你是命中注定,與我相襯的英靈,那麼……」我在心裡想像著,一面說著咒文。「那麼……」
說到這裡,我稍微停頓了一下,試想著自己該說些什麼,但是突然間,我感覺到室內有股氣怪的味道。
咦?為什麼會有瓦斯的味道……?
我睜開眼,轉過頭去,只見倉庫的房門被打開,傳來了陣陣的瓦斯味,非常濃厚,糟糕,是我剛才煮湯忘記關瓦斯了嗎?這個情況下我應該先去看看情況、還是接著召喚?
正當我陷入短暫思考的時候,一罐瓦斯桶滾了過來,那一瞬間,我懂了……這是……
霎時間,遠方傳來一聲響亮的槍響,幾乎與其同時,空氣中的瓦斯劇烈燃燒了起來,在室內發起異常強大的爆炸聲,火焰在短時間內炸了開來,把室內炸得亂七八糟。
我在察覺的那一瞬間,引出了墜飾的力量,才免於爆炸的致命傷害,但我還是被炸飛,撞在充滿雜物的櫃子上,頓時倉庫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掉了下來,並且燒了起來。
……整個倉庫都燒了起來。
「啊、啊……好痛啊……」我感覺到皮膚上都是被爆炸的高溫燙傷的刺痛感,襯衫也頓時被燒得有些破損。室內因為燃燒而變得十分炎熱,而我被火炎包圍、沒有退路。
……是誰、在哪裡?
我用力睜開雙眼,穿過火焰與黑煙,我看見門外順著走廊的方向,有一個墨鏡男子闖入了,那人手上拿著一把手槍,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看見他冷冷地站在那裡,用嘴巴吹熄冒著煙的槍口。
我想起來了,那是我曾經遇到的Rider!
沒想到,居然被跟蹤了……
我很用力地咳了幾聲,試圖將胸口的悶痛感逼出。我爬下雜物堆,勉強維持自己身體的平衡,準備應戰。
我必須逃出才行。
這個情況下,我不救自己、就沒人能救我……但是我被地形包圍,我沒辦法逃出這間封閉的倉庫,唯一的出口是那道門……而Rider站在那裡。
「Bye bye, good boy.」我看得見他的唇語,宣告著我的死亡。他舉著手槍,指著我,扣下板機,這場極度不公平的躲貓貓遊戲就結束了。
……我會死在這裡,不想點辦法的話……
我摀著自己的胸口,我想起了自己已經是Master這件事。
那麼、那麼、那麼……
「那麼,就顯現出你的真身,與我一起並肩作戰到最後吧!」
我對著空氣大喊著,我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或許,這會是我最後的遺言。
槍聲已經響起。
我看見那條灰白色的彈道,正直直朝我而來。
似乎是回應著我的召喚,空氣中迅速凝結了許多不尋常的魔力,許多點化作線條、線條化作平面,平面建構出一個完整的人形……這一切都是這麼的突然與不尋常,四周泛起亮麗的紅色光芒,十分亮眼,那不像是令咒的血色那麼鮮豔,而是讓人感覺到溫暖的顏色。
光芒之中,人形漸漸浮現,在我還沒意識過來的情況下,我聽見了金屬的撞擊聲……那是光芒中的人揮舞了什麼東西,將射來的子彈彈開的聲響,十分犀利。
那就是……Servant?
未等光芒完全消散,我看見那個人單手舉起武器,我看不清楚那是什麼,手臂與武器成漂亮的一直線,那個過程中,他的手絲毫沒有晃動,非常穩,而他在武器中凝聚了一股魔力,一聲令下,射出一道金光。
另一個方向,Rider接連開了幾槍,但都沒有起作用,他正準備退開時,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終於看清楚那道金光的真面目,那是一枝形狀奇異的箭矢,直直射向Rider。只見Rider完全沒有閃躲的機會,被光箭射中,被飛釘在幾十公尺外的牆上。而這時光芒中的人向前踏了一步,轉換姿態,蹲低瞄準,並射出第二箭。
這時,Rider已經換成一把AK47步槍,進行反擊。步槍的子彈將第二發箭矢撞偏軌道,射歪在Rider旁邊的牆上,這時Rider胸口上的光箭消失,他重新站回地面上,並且朝著這裡瘋狂地開槍掃射。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的時間,我都還沒辦法看清楚兩人之間的交戰,光芒中的人便向前跨了一步,重新凝聚起魔力,並且轟然一聲,和剛才相比,完全壓倒性勝出的氣勢射出這一箭,箭矢溢出銀色的光芒,Rider所有的攻擊都偏離了軌道。
這時,Rider也不會坐以待斃。他從腰間拿出一顆手榴彈,我的直覺告訴我,那不是普通的手榴彈……他用力向前一甩,硬是和銀箭碰撞在一起,猛然迸出威力讓人無法想像的爆炸,將房子的結構完全摧毀,水泥牆壁開始逐漸倒塌,窄小的走廊被倒下的石塊埋沒,Rider的身影也消失了。
「走吧。」
當光芒漸漸消散的時候,我才終於看見,她是一位英姿颯爽,腦後繫著一串短馬尾的女性……她就是我的Servant,接下來的作戰夥伴,而我會和她並肩走向這場戰爭的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