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非無欲無求
得相對於失
只要無所求
便無所失
忘卻悲傷痛苦
隔絕喜怒哀樂
失去色彩的世界
心臟規律安穩的跳動著
平凡是奢望時
我只願一無所求
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
※※※
「小流，你在看什麼啊？」
芮坦熙爾好奇的湊近看著漪宇流所捧著的厚重書籍，同時也打斷了漪宇流原本就心不在焉的思緒。
芮坦熙爾並不怎麼喜歡看書，只是露宿野外圍著火堆很是無聊，而他也還不怎麼想睡。
雖然以前住在白冽山脈的時候也算是荒郊野外，但好歹也是住在家裡，現在這種鑽在睡袋裡，在周邊畫著防止野獸侵入的咒文，升起火堆取暖的野外露宿兩兄弟可是從來也沒真正體驗過。
凹凸不平的地面讓人不管怎麼喬都不對勁，果然預想跟實戰的差距還是無法用想像就補完的。
「古，文……推進論？啥鬼東西啊？」
看著書脊上那詭異的字體，芮坦熙爾不禁無言的看著拿著這種莫名奇妙書名的主人。
為什麼身上要帶這種給外星人看的東西？
雖然流以前就很喜歡看書，但總覺得現在他是不是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了？
「上個城鎮拿的，還有，這不是外星人看的東西。」
完全知道對方腦袋裡裝什麼得漪宇流面無表情的看了對方一眼。
本來就做好兩人多少會改變的心理準備，但經過了幾天的相處下來，漪宇流都有種自己回到幾年前時光的錯覺。
的確有些地方變了，可是感覺卻又好像甚麼也沒有變。
「啊？那你上次看得那啥……龍之蝦見聞去哪了？」
「是龍之峽灣的異想見聞……賣了，我通常只會帶一本書。」
這是自己的習慣，每到一個城市或城鎮就會去替換身上的書籍，至於喜好跟類別漪宇流並不太要求，都只是直覺性的選擇。
不過這本就比較特別一點了……
「叫啥不重要啦！你是嫌行李不夠重啊？想要鍛鍊的話跟我說一聲嘛！我的行李給你就行哩！」
瞥了一眼嫌他行李重的傢伙一眼，也不知道是誰在眾人把行李打包好時被自己丟掉了一打廢物。
「是你自己太沒氣質了，古文推進論也能把它稱為鬼東西，你才外星人。」
兩手支著頭在睡袋裡縮著的夏鐵利亞忍不住插嘴嘲笑芮坦熙爾，後者則瞪了她一眼哼哼兩聲。
兩兄弟雖然遠行遊歷的經驗不足，但過人的體力訓練卻彌補了不少問題，反倒是夏鐵利亞是真正出乎流的意料，比起搭火車過夜看起來竟然更是適應這種露宿生活。
不過還是衍生了不少問題就是了……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啊！原來這種東西不是給鬼看得，其實是給八婆看得……恩……」
這兩個人不知是怎麼回事，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好像八字不合一樣。
有事也吵沒事也吵，簡直就跟弗拉凱特跟芮坦熙爾小時候之間的火爆互動有得拼。
一個嫌對方是吵死人的衝動丫頭，另一個則是看對方輕浮粗魯不順眼。
明明剛開始見面時兩人看起來也沒怎麼不對盤的說。
一旁正閉目養神的弗拉凱特不禁為等一下就會爆發的口水戰爭暗暗嘆了口氣。
「你說甚麼？」
夏鐵利亞爬出了睡袋，很明顯的被挑起的戰意十足。
「啊啦！耳朵不清楚啦？年紀輕輕就這樣老了可怎辦啊？」
「芮坦熙爾‧魯德貝曼！」
三十五次……
漪宇流不禁心中無意義的暗數著夏鐵莉亞抓狂吼自家好友全名的次數，四天下來已經有三十五次記錄，今天還一口氣更新了七次記錄，現在是第八次。
「怎？我又沒說誰，不要對號入座啊！不過你硬要我也沒辦法。」
無奈得攤了攤手，芮坦熙爾對於惹毛一個丫頭似乎很是樂在其中，一整個幼稚到了極點。
坐在漪宇流頭上的天凡則是完全旁若無人的專心玩著手上的烤棉花糖，這是它在上個城鎮拉弗拉凱特去買的，漪宇流則很自動的幫它烤了幾個，樂得牠圓嘟嘟的臉上都是笑容，對旁邊即將引爆的兩個炸藥完全視若無睹。
以前弗拉凱特跟芮坦熙爾兩個人吵架到冷戰的時候，天凡總是很緊張得拉著漪宇流去勸架，不過久而久之，就連這盛傳愛好和平，不喜歡血腥之氣的自然精靈也看得無感。
現在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換個對像繼續相同的程序而已，反正怎麼鬧也鬧不出個人命，以往經驗看來，勸架也效果不彰，還是手上的棉花糖比這重要多了。
「你……」
「想打架啊？三八？」
看來這次的唇槍舌戰是自己贏了呢！芮坦熙爾不禁暗暗得意，今天也要來個三戰三勝！
八婆跟三八的稱呼共計五十六次，繼續無意義的算數，漪宇流將視線從兩個一觸即發的人身上轉回自己的書本，反正芮坦熙爾講是這麼講，夏鐵利亞氣歸氣，兩人也沒真幼稚到打起來過。
還是其實只是不到時候？
想起以前兩兄弟有場地又有時間，只要一吵起來說打就打的情形，再加上夏鐵利亞有當眾拿魔法砸人的記錄，漪宇流開始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找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重新生火看書會比較安全。
「你再說一次！」
看著對方隱隱有想要扔魔法的衝動，芮坦熙爾也踢開了睡袋，要扔就扔啊！誰怕誰啊？
「你都自己承認了我不好意思不重複啊！這樣不就太失禮了？你說是不是啊？老弟？」
芮坦熙爾得意的看著弗拉凱特，後者則是睜開眼睛，用著看著智障的表情白了自家兄長一眼。
沒事不要把自己脫下水！
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這個混帳鳥窩頭！」
嗯，這是新名詞……漪宇流默默的翻開下一頁。
「鳥……鳥窩？！」
「噗……」
本來不打算理會兩人爭吵的弗拉凱特忍不住笑出聲，換得自家兄長狠狠一瞪。
「不是鳥窩是甚麼？不服氣就把自己的頭髮梳一梳啊！」
「我這叫隨性率真好不好！」
「你那叫隨便！」
「你……」
「我怎樣？」
看來今天要意外的三戰兩勝了，現在換成芮坦熙爾想要丟火球了。
「我這是前衛潮流不懂就不要亂講話！」
「哈？前衛潮流？要不放幾顆鳥蛋看看，會更有個性怎樣？」
雖然對話很好笑，但每天聽這種對話實在是吵死了，而且非常得沒有內涵……
弗拉凱特爬起身來嘆了口氣，好在自己其實也沒怎麼想睡，要不然，絕對，一定，會把兩個人打昏換得自己一時的清靜。
天凡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抬起頭眨了眨眼，接著喬了喬位子後很舒服的將自己縮成一團準備睡覺，反正以前自己也都是在吵架聲中過得，這點噪音倒不妨礙自己入睡，而頭被真正當做窩得漪宇流只要有書，就算旁邊發生爆炸他也不會抬一下頭得，完全沒問題。
「你們兩個可不可以安靜個兩分鐘就好啊……我頭快痛死了……」
以前只負責吵架不負責協調的弗拉凱特可沒天凡跟漪宇流得好定力，用力得揉了揉太陽穴，這種沒營養對話難不成要持續到事情結束嗎？
那自己不瘋才怪。
瞥了一眼以前也是這樣跟對方沒營養起來的人，漪宇流繼續埋首他的書籍。
「你閉嘴！」
兩人有志一同的轉向正準備開始勸架的人，接著在發現跟對方異口同聲後又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回去繼續那連小學生吵架都不如得口角之爭。
弗拉凱特不禁嘆了口氣聳聳肩，雖說兩個人的確是不合，但有時候默契卻又好到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放棄勸架得爬進睡袋裡，弗拉凱特決定到下一個城鎮後絕對要去買一對耳塞，隔絕完全不能檢舉的噪音汙染，而且還要貴一點的，普通耳塞搞不好還無法隔絕這種雙倍攻擊……
「我說阿流……你不會受不了嗎？」
「嗯？」
「……算了。」
瞥了一眼再度嘆氣的弗拉凱特，漪宇流緩緩的闔上了書，將頭上已經呼呼大睡得天凡抓了下來，輕輕放在自己的腿上。
「沒甚麼不好。」
「是嗎？我倒覺得很吵……夏鐵利亞跟你在一起也是這樣嗎？」
「沒有，但不意外。」
「這樣啊……」
弗拉凱特看著難得會想要聊天得漪宇流，側身手肘支著頭，努力無視背後得吵鬧聲音。
「雖然你說一無所獲，不過總有些見聞是情報販子也體會不到得吧？要不要分享來聽聽？」
漪宇流頓了頓，繼續撫摸著鵝黃色的絨毛，天凡雖然已經睡得天翻地覆了，耳朵還是因為撫摸舒服得動了動。
「沒甚麼好說的。」
漪宇流是真的這麼覺得得，或許自己也曾在旅途中經歷到不錯的事，但現在腦海中閃過的卻盡是些難以忘懷的殘酷景像。
「是嗎？那我來分享一下我這幾年的生活怎樣？」
像是察覺到漪宇流鬱悶的心情，弗拉凱特很聰明得避開了話題。
「？」
「除了情報販子沒甚麼好講外，其實我去上了所大學，嘛！不過老哥對讀書一直不感興趣，所以只有我去而已。」
「大學？」
「是啊！算是很平凡的生活呢！那時候進去的時候還想，啊！原來自己也能體會這麼和平的生活啊……類似這種想法呢！」
漪宇流垂下了眼簾。
如果當時沒發生那件事的話，這兩個人就可以過上那所謂不可能的平凡生活了，如果沒遇見自己的話……
「你啊……我是在分享我的生活，你往牛角尖鑽我怎麼講得下去啊……話說就算我老爸老媽在，我們大概也不會安分的讀書吧？這個世代乖乖讀書，說實在，我們也會嫌太無聊得。」
又知道對方想到哪裡去的弗拉凱特有些無奈，自己是為了不要聽到後面那還在繼續得吵雜聲才跟他聊天的，可不是想要讓對方難過啊！話說怎麼連讀大學這麼輕鬆的話題都會讓他想到那裡去啊？
「抱歉……」
「道甚麼歉啊……哎……算了，你還真是老樣子……總之，大學生活其實還蠻新鮮有趣的，而且都是些單純的人，感覺還挺舒服的呢！」
「很樣很好。」
「是啊！話說我還認識一個跟夏鐵利亞一樣，正義感多到滿出來的女孩呢！這樣想想兩個還真像。」
弗拉凱特瞥了一眼身後吵得不可開交得兩人，接著視線又轉回漪宇流身上。
對方看來還是對於以前得過往耿耿於懷，雖然說不在意是騙人的，但弗拉凱特自己這個當事人也沒這麼得緊抓著那痛苦的過往不放。
本來是想轉移注意力才找話題來聊的，不過看流仍就是這麼鬱鬱寡歡的樣子就讓弗拉凱特放棄繼續這個主意了。
「流，人是要踏在現在走向未來的，過去就讓他過去。」
「我知道。」
那是爺爺教導他們的人生道路，不過知道歸知道，相信在場能夠走上這條堅定道路的，大概只有甚麼都還不懂得夏鐵利亞吧？
「知道個鬼，你啊！知道老哥多想揍你一拳嗎？」
「……他想揍的大概不只一拳。」
「……」
一時間，弗拉凱特不太確定是不是應該把流的話當成一種難笑的笑話，不過流這傢伙一向不講笑話的……
「你這瘋丫頭！」
「痞子！」
「渾蛋！今天不滅了你這個魔女我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來啊！只不過是個雜草頭跩什麼跩！」
「吵死了！」
因為聊天而變得更加煩躁的弗拉凱特終於忍無可忍的對著噪音源吼道，一時間便讓空間鴉雀無聲。
「呃……」
「老……老弟，你去哪啊？」
「清靜清靜我的耳朵！」
看著弗拉凱特逕自爬出睡袋站了起來，芮坦熙爾不禁覺得有些大事不妙……他不會等下一離開就把這裡給燒得連灰都不剩吧？
不對，還有流在應該沒關係才對……
漪宇流嘆了口氣，看著弗拉凱特離開的方向也跟著站了起來。
「呃……流，你又要去哪啊？」
開玩笑，他可是他的保命符耶！他一走不是更讓弗拉凱特更有理由把自己燒得連骨灰也不剩了嘛？
「不能落單。」
流簡短丟出的想法讓原本還想讓對方保命的芮坦熙爾只好啞口無言，不過這不就表示自己也得跟這丫頭在一起嗎？
「喂！流！我去找老弟！你跟這丫頭在一起吧！我才不要跟這丫頭……」
「不要丫頭丫頭得叫！你這鳥窩！」
「什……喂！流！」
完全把後方的吵雜當成背景音樂，豪不理會芮坦熙爾要求的流逕自去追弗拉凱特。
開玩笑，要是讓芮坦熙爾真自己去找弗拉凱特，那自己大概就只能看到其中一個回到營地了……而且絕對是晚幾分鐘出生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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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歿月》一 乘風而來的魔技師- 尾聲 棘手(1)
歿月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