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酒吧,九天便清晰的感覺到酒吧內眾人的不尋常。
以往酒吧內的氣氛總是熱鬧的、朝氣蓬勃的,而那些冒險者們的腳步雖然總是急促,臉上卻從來都充滿著希望,與對明天的期許。
但是現在......
縱使是神經再粗的人,即使能忽略酒吧內氣氛的凝重,也無法對眾人臉上的灰敗與哀慟視而不見。
少年見狀,不自覺的凝重了臉色,並放緩腳步,輕聲向吧檯走去。
「米羅老闆,發生什麼事了?」他有些小心翼翼、像是害怕打破眾人表面平靜似地,悄聲對著依然忙碌,卻有些心不在焉的半人馬問道。
半人馬只是抬頭看了看他,便繼續一邊擦著杯子,一邊回答少年的問題:「前陣子,有一團遠征團決定出發朝更遠的地方拓荒。」
「那個遠征團的成員們,各個都具備一定的實力,並且職業配置相當平衡,因此就算遭遇了敵不過的危險,靠著彼此間的配合,也能逃出生天。」
「他們是最早一批入住酒吧的冒險者,在迷霧內磨礪了好些年,彼此間也有著通過時間所訓練出來的默契,無論心性或能力,都是現在的你們無法去比較的。」
「然而,這樣一團優秀的冒險者們,卻在外出之後,遲遲沒有回音。」
「他們的朋友甚至找我發佈了高額懸賞來尋人,可是如今......」半人馬說到這,似乎有些無法接下去。
九天沉默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對方的意思,「所有人都找回來了嗎?」他輕聲問道。
「......」半人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很遺憾,我們無法知道。甚至連找回了誰,我們都不能確定。」
「這樣啊......」少年有些茫然的回道,沒有聚焦的瞳孔使他看起來有些失神。
無論是半人馬或少年,都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於是九天對著對方點點頭,緩緩離開了吧檯。
其實這不是第一次有人死去了。
從九天來到吟遊人馬酒吧開始,便常常聽見、亦或看見冒險者們死去時的情況,但他從來沒有在酒吧內感受到這樣濃烈的哀戚。
或許是因為眾人發現了,無論變得再強大,面對迷霧內眾多未知的危險時,自己的生命依舊那樣脆弱、實力依舊那麼弱小。
今天是這群老牌冒險者們死亡,那明天呢?
酒吧內的眾人,其實並不只是為了這群冒險者們的死去而悲傷。
他們感受最深的,其實是兔死狐悲的不安吧。
酒吧內的沉重令九天有些喘不過氣,他推開大門,向著外面走去。
他走著走著,也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那個放置著老牌遠征團成員們遺體的馬廄。
「哈哈,原來我也是啊。」看著那一片片白布,九天臉上的表情有些想笑,卻又禁不住的扭曲。
就算沒有鏡子,九天也能知道自己臉上必定是似笑似泣的難看模樣。他忍不住暗自慶幸,幸好沒有任何人看見自己這丟臉的樣子。
他蹲下身,揉了揉自己的臉,努力將眼淚逼回自己那已有些紅了的眼眶。
「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倒楣事啊,我只是想過平凡又悠閒的日子啊。」
他在心中不斷地吶喊著,卻也明白這無濟於事。
可最起碼,就讓他在沒有人看見的時候,偷偷地脆弱一下。
縱使半人馬釋出了再多善意,亦或酒吧提供了多麼有力的後勤保障,也無法遮掩冒險者們在迷霧內隨時可能死亡的事實。
平時的他能將這些不安暫時壓下,可此刻,他已不想再壓抑自己。
好不容易平靜下心情,九天收拾好自己,便拉著擱置在一旁的拉板車,緩緩朝著教堂走去。
送這些冒險者前輩們最後一程,這是他早已決定好的事。
他不清楚自己何時會死,也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不能走出盲者迷霧。
但是,倘若自己不幸在迷霧中死去,那麼,他希望自己一直到死,都能保有尊嚴。
同樣身為被這該死的迷霧捲入其中的冒險者,九天覺得,死者們也是跟他一樣的。
所以他會帶著他們前往能安葬他們的地方,讓他們有尊嚴的迎接死亡。
以前,在盲者迷霧這個沒有專門墓地的地方,冒險者們遺體的安置是一大問題,所幸後來有冒險者發現了遺忘教堂,雖然它離酒吧有一點距離,但是對冒險者們而言,能獲得安息之地比什麼都重要。
九天拖著拉板車,以緩慢的速度慢慢向著教堂前進。
「一個人拖著這麼多的遺體,果然是太勉強了嗎?」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他也只是無聲地笑了笑,便堅定地繼續前進。
一路上的路程非常平靜,甚至連平時常會出沒的一些動物都沒看見。
或許是牠們也知道,此刻是不容打擾的吧。
一個人安靜的拖著拉板車,九天的心裡充滿著平靜,絲毫沒有一般人與屍體獨處時的恐懼。
在他看來,這只是自己未來可能會有的歸途,因此並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等到終於到達了遺忘教堂,九天早已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他坐在地上歇了歇,慢慢恢復體力。
之後,便找了個足夠大的位置,將遠征團的所有成員們埋在一起。
看著自己埋好的土推,少年默默祈禱了會兒,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就算再哀傷,但是他仍舊有屬於自己的日子要過。
更何況,他的明天依然充滿希望。
--但願你們來世,無痛無苦,且依舊能結識彼此。
任務名稱 |
支線任務【004】-來自教堂的輓歌 |
任務類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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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扣除 |
5飽食度 |
任務內容 |
請描述冒險者將不知名的冒險者屍體運送至遺忘的教堂安葬的過程與結束。 文字類型:1000字以上。 圖畫類型:可清晰辨識線稿以上。 |
任務獎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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