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春聯？」
「喔嗯，對啊。想說你難得來我家幫忙打掃了，像這種需要高度的工作也一併交給你囉。」說完，打扮極為居家的閻玖玲將才剛拆掉包裝的春聯交付給上官。
接過充滿喜氣的兩張紅紙，他認真研究了上頭的內容。
「你看的懂嗎？寫的很漂亮吧！」
「當然，好歹我也是台灣人。」上官認真回應了對方的玩笑話，而他也留意了對方說的。「這是妳寫的？」
「不是，」閻玖玲笑的很得意，像是在介紹珍寶般說：「我弟弟現在在中國，他特地寫一幅對聯寄來給我的。」
印象中他確實有聽過對方說到自家弟弟的事。兩人感情似乎不錯，就連過年彼此無法聚在一起還能像這樣越洋送祝福。
“真好。”
感嘆過後，上官仍繼續手上的清掃工作。
同時，閻玖玲一邊擦著花瓶，一邊尋找四周哪裡有適合墊腳的東西給對方貼春聯。
「我應該不用墊東西也貼的到。」上官目測那高度，或許墊腳尖就可以勉強碰到。
「真是可靠的男人～」
那對春聯本身就已經貼好雙面膠，只要對好位置就可以撕下來貼上。
閻玖玲大致說明了她希望貼的位置，便自行跑到別處房間繼續打掃。
雖然說今天是除夕，不過初來台灣的上官並無接收到回家的消息。主要原因就是他的姊姊照天難得也來到台灣。
昨天一早，因為一些錯誤消息，使得上官急於想要聯絡上許久未通話過的親人。但電話那頭的照天卻始終沒有回應。
最後上官只好打給在日本的父親──上官彰康。
但是，對方給的回應雖然間接證明了姊姊沒有發生意外，不過也不正面說明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只提醒對方記得他說：『要到機場接天天哪，我看她火氣又上來了，你自個兒保重。』
之後，一見到好久不見的照天，他這才全然搞懂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上官照天在日本從事的工作是負責打擊犯罪的刑事警察。而近日在台灣有舉辦一場研習會，其內容有助於他們日本警察在蒐集情報方面的能力提升，再加上她在前幾日才知悉跑到台灣的弟弟居然拿自己的名字做為緊急聯絡人資料，這點讓她極為不爽。兩者因素下，照天才會不管三七二十一，搭著飛機在過年時進行人生第一次的台灣之旅。
「我說啊，你那火爆性格的姊姊呢？」閻玖玲捧著一箱看起來是要資源回收的東西走向他。
就在上官要開口回應時，對方一個不注意腳去勾到地毯，整個人重心不穩撲向了自己。
「哇！」
沉甸甸的重量壓到身上，上官的後腦勺更是淒慘地直接撞上木質地板，疼痛的感覺頓時爆開。
「痛……」他兩手撐著上半身，臉上吃痛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捨。
「抱歉抱歉──我沒注意……」
她慌張地從對方身上離開，深怕才剛簽約滿一個月的模特兒在大過年的就被送到醫院急診，那後續效應可不是閻玖玲可以負擔得起的。
「沒關係。」上官雖然痛，但還能裝出平淡的表情，這讓對方也稍稍鬆一口氣。
就在上官還沒完全恢復意識時，放在客廳包包內的手機傳出了鈴聲。
「我去幫你拿。」她拋下散落一地的回收物，蹦蹦跳跳地跑到客廳。過程還能聽到對方驚呼踩到東西的聲音，這讓上官心中多少產生了不安。
「是你的照天姊姊欸！」閻玖玲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將手機遞給上官。
“照天有事找我？”
「喂？新年快樂。」接過電話，左思右想下，上官還是說了句應景的祝賀。
『新年快樂個頭！我剛打給你的時候就已經被那討厭的新年歌給洗腦很多次了，你又在那邊跟我重複一遍，有夠煩躁的。』今天的照天火氣看來並不會隨著過年這種充滿喜氣的日子而降低。
「……怎麼了嗎？」他有點無奈，但還是盡職了作為弟弟的義務關心對方。
沉默了幾秒，照天才說：『我迷路了，過來指路。』
「啊？」
這讓上官反應不來，一大早的照天是能跑去哪？
『我、迷、路、了！很難懂嗎？』
“妳這樣講那麼大聲，都不怕旁邊的人看妳嗎照天……”上官無力的想著。
「妳在哪條路上？還是有什麼明顯的地標嗎？」
聽取照天的說明後，上官要她在那邊稍等個幾分鐘他馬上趕到。
「你姊姊……是路癡？」
他點點頭，閻玖玲這時看不出上官的表情。
乾笑了幾聲後，她說：「先去拯救姊姊吧。我的春聯不會長腳，你好了再回來幫我。」
就在上官回客廳穿外套時，閻玖玲又說：「要不，請你姐姐來我這坐坐吧！我還沒向她道歉呢。」
想了一會，上官才意會她說的話。
──是指把照天的名字誤認為爸爸的事。
「好。」他說。
－
「台灣的路標有夠亂，有標等於沒標。誰知道它指這個方向是要給哪條路的人看的啊？」喝完半瓶水後，照天憤憤地說著。
「而且這裡賣的水有一種怪味道，我不喜歡。」
她是指剛剛上官來這裡的路上幫她到便利商店買的瓶裝水。
「這裡的汙染程度比較高，妳就多忍耐些。」
她很不滿，但也放棄了抱怨。
上官看看四周，很不解的問：「妳怎麼一大早的跑來這種地方？」
這裡是距離照天住的地方有些距離的商店街，一大早的幾乎每家鐵門都還關著。平日的話幾乎要到下午才會有人營業。更何況是像今天這種除夕大家忙著團聚的節日。
「我是來晨跑的。總不能因為換了地方就改變我的生活作息吧？」
看著照天一身運動風的打扮，上官總算理解。
而照天也因為弟弟的後知後覺沒耐心地嘆了口氣。「蠢蛋。」
「所以妳現在要回去嗎？」
「不然呢？找你來散步嗎？」
「喔……那我需要妳住的地方地址。」
照天拿出手機，打開記事本，上頭有一串地址就是她目前暫時住的地方。
但上官其實沒說出口，那位置與他目前住的明星宿舍相隔只有兩三個紅綠燈，非常接近。
“如果迷路到宿舍來，感覺照天就會把公司拆了……”上官突然有這可怕的念頭。
“不行不行！今天是除夕，不可以亂想一些負面的事情！這樣會倒楣一整年。”
雖然不知道這是他從哪得到的結論，不過也不算錯誤。
按照手機上的記錄，兩人來到了她暫時住的地點。
就在照天要進房之前，上官鼓起勇氣開口：「等等妳要不要到閻姊……我經紀人那邊坐坐？」擔心對方不曉得閻姊是誰，他才又改口。
照天背對自己，上官總覺得拒絕的機率大於接受。就在他又想開口說些：『沒關係不然我先走了』之類的話時，照天這才轉身對他說：「那你進來，我洗個澡就出發。」
「啊？」
上官以為自己聽錯，照天立即表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聽不懂人話嗎？」
「沒有，我進去。」他乖乖跟在照天後方，像是被馴服的寵物。
照天拿著換洗衣物走進浴室，透過門板可以聽見嘩啦啦的灑水聲。上官也習慣照天完全不搭理自己的態度，他也就很自動地找了放在室內一角的軟椅坐著。
像個好奇的孩子四處張望著，這時，上官注意到照天的行李好像還沒整理完，凌亂的衣服四散在地上。
“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喜歡摺衣服。”
或許是習慣了以前的生活吧？上官很自動地移動過去幫忙整理起來。
浴室的水聲毫不間斷，他也全神貫注在摺衣服這件事上。
一直到有個東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上官這才停下手上的事。
“這是……”
－
「先說好，如果那女人再誤認下去的話，你連現在的工作都不用做了！給我打包行李回家。」把照天帶到閻玖玲家門前，她在對方碰到門把的那一瞬間先做了嚴重聲明。
「我知道，我會要她好好道歉的。」上官也不敢得罪自家火爆女姊姊。
一開門，裡面便傳出「砰砰乓乓」的東西撞擊聲。
「閻姊？我帶我姊姊來了──」
「裡面是發生戰爭嗎？怎麼可以亂成這樣？」從１８７的身材後方墊腳探頭看向室內，照天毫不避諱地說。
上官也不曉得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是發生了什麼事。他趕緊脫下鞋子，繼續喊著對方的名字。
「那個、閻姊？妳還好嗎？」
春聯還沒被貼上落在一旁地板，他也注意到走廊上堆積的雜物比他來之前還要更多了些。
奇怪？不是剛搬進來一個月而已嗎？怎麼可以亂成這樣？愈來愈多問題從上官頭頂冒出。
這看起來極像命案現場的地方，身為刑警的照天卻毫不緊張反而扯開嗓門大喊：「女人，妳再不出來我們就要進去了！」
“我們又不是在攻堅。”很想這樣跟照天說，但上官還是還是默默跟上了行動派姊姊的腳步。
客廳、浴室、廚房、陽台都沒有人。
「只剩下臥室了。」
上官點點頭。倆姊弟的眼光同時落在緊閉的門扉上。照天動了動下巴，示意要他開門。
輕輕地、小力地轉動門把，一開啟門，照天也跟著探入查看。
「沒人？」
這下更讓人搞不清楚了。
怎麼會東西都還沒整理完人就不見了呢？
「手機、錢包那些的也在家裡。」照天還記得剛剛有留意了四周，確實有女用長夾跟手機都被放在客廳桌上好好的，裡面的錢看起來也不像有少的模樣。
「需要打電話報警嗎？」
照天走進了臥室隨意晃了一圈，接著白了眼自家弟弟。「打什麼電話？警察不就在這嗎？」
「從這情況看來，這女人還活得好好的。」
「真的──我是說，所以在哪呢？」怕又被照天罵怎麼會懷疑她的專業之類的，上官急忙改口。
照天沒有回答。她閉上了眼，再度睜開時，動作敏捷的她往靠近衣櫥邊用衣服堆疊出來的小山一踩，果然聽見了悶哼聲。
「好痛。」
先是冷笑一下，接著她用腳勾起了幾件頂層的衣服。
果然，閻玖玲的臉從裡面冒出。
「妳還好吧？」上官急忙過去拯救自家經紀人，把她從衣服山中拔出來。
「差點氣絕身亡……我還沒回家領紅包的說。」她努力大口氣呼吸換氣著。
看她還能開玩笑的情況，應該是沒什麼大礙。
「啊，妳就是照天吧！謝謝妳救了我一命。呀啊──真是我的貴人呢～」她擅自牽起照天的手，後者顯得有先不滿，上官見狀急忙拉開兩人。
「對的，她就是我姊姊照天。照天，她就是我經紀人，閻玖玲，我都叫她閻姊。」
「呵？終於見到妳了。不過，看來不用介紹也能知道是妳了。天底下誰會用這種愚蠢的方式自殺呢？」
上官非常擔心照天說的話會得罪閻玖玲，他膽戰心驚地看向嬌小女性，但對方卻面不改色的回應：「啊哈哈哈哈──別這樣說，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胸大無腦的女人……再裝笨，我就把妳抓去關。」
“妳居然這樣毫不避諱地攻擊同為女性的閻姊？老天啊……”上官心裡的小劇場早已不知道跟閻玖玲道過幾百次歉了。
「哈哈哈，是口頭禪呢。好啦，我就當作前面那句是稱讚囉～先到客廳坐坐吧。讓我們來好好認識認識。」
他注意到了對方後面幾個字似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著。
“……”
「給妳，我有聽阿于說了。妳似乎只鍾愛礦泉水？」
「其他液體看那顏色就不知道是添了什麼噁心的東西，當然喝水才有保障。」
「也是呢。照天小姐還真是注意健康。」閻玖玲又露出職業性的微笑應和。
「不用在那附和我，我不吃那套。」放下玻璃杯，完全不把自己當作客人的照天雙眼銳利地瞪著閻玖玲，問道：「我弟怎麼會跑來這間公司？妳又是透過怎樣的管道跟他合作的？」
閻玖玲眨了眨眼，有點訝異原來上官的姊姊還是很關心他的嘛──
「把我填成緊急聯絡人，這對我來說是多餘的負擔。我們家不需要沒用的拖油瓶在外惹事。」
“結果還是只想到自己啊……”虧她還曾有一瞬間覺得感動。
「阿于什麼都沒告訴你們嗎？」
「妳也太誇張。連自己簽約的明星背景資料都還沒摸透就讓他進來這圈子？妳就不擔心他其實是騙子專門要來弄妳們這些腦子全裝大便的人嗎？」照天幾乎在場的人都罵過一遍了，但她還是氣在上頭。
「照天……」上官希望對方可以注意一下用詞，但還是很癟三地保持沉默了。
「不好意思，每個人都有他保留隱私的權利，就算是要暴露在鎂光燈底下的模特兒也不例外。所以才會沒問的那麼仔細。」
「還真會說。」照天打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上官，更何況他接觸的還是她覺得不屑的職業──明星。
「他是我朋友介紹給我的。因為自己想要試試不一樣的工作領域，再加上阿于當時也欠缺經紀人的帶領，我才主動說願意和他合作，並帶他到近期剛成立的新公司簽約。再怎麼說，新公司的營運算是比較彈性，對於像阿于這樣在台灣還是很新的模特兒而言，才有比較大的空間發揮他的才華。」閻玖玲臉不紅氣不喘地解釋完來龍去脈，但這好像還是無法滿足照天。
然而，照天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口氣也跟著加重：「請不要因為自己的私慾就拉他下水好嗎？還有你，以前在日本我就說過了好幾百遍不要從事這一行，你怎麼就是說不聽？」
話題指向自己，上官唯唯諾諾地模樣感覺在家擔任的就是被欺負的角色。
「那是我的興趣，而且可以認識很多人，很有意思。」
「做任何工作都能認識很多人好嗎？你若來當刑警還能看見社會上一般人看不到的黑暗面，這時你才能更珍惜自己目前所有的。但是明星呢？那工作可以辦到嗎？不就只是一群人努力用錢堆疊出一個不屬於自己的虛假形象而已？離開鎂光燈後留下的只剩下一個毫不起眼，充滿缺點的人罷了。不會再有人會你歡呼，也不會再有人用景仰的眼神看著你。」
說了那麼多還是無法滿足照天，她又繼續碎念：「就拿天災做舉例好了。一旦發生了這些事，冒著風險衝入第一線的會是你們這些明星嗎？不是。全是扛著救難設備、冒著生離死別的打火兄弟和警察們。而明星又會做什麼？你們頂多就在社群網站上貼張圖、打些『天佑日本、天佑台灣』的字句就算是有做到關心的義務了。但這能讓現況變好嗎？動動你的大腦想想吧。」
明明這時候應該是要一家團聚的時刻，但卻因為上官把照天帶來，害得閻玖玲必須一起陪他被罵。這時他心中滿懷歉意，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打破這僵局。
「照天小姐，我覺得我們彼此的認知有極大的落差，光是今天這一時半刻的時間是無法討論清楚的。要不，這話題就此先暫時打住？看妳願不願意賞個臉，我們三人一起外帶些食物，就算是組個臨時的團圓飯應景一下也好？」
「別了，我今天來的目的只是要聲明清楚自己非常不認同他繼續在這裡當模特兒的事情。沒有想要和妳有多一步的熟識。」
「照天，妳這樣說話……有點不好。」
「你哪個時候開始會對我有意見了？是我是你姊還是她是你姊？」
「我……」
閻玖玲自然清楚現在的情況算是交涉破局，她也很識相地不打算強留對方。
「那，乾脆阿于就先送你姊姊回家吧。」
－
兩個人在昏暗的路燈下並肩走著。但那詭譎的氣氛不曾因為離開了現場而消逝。
上官對閻玖玲此刻充滿了說不盡的歉意，明明對方沒義務聽照天講那些盡是批評與否定的話的。但他清楚的很，照天就是這樣的人。從小到大一直對自己從不友善過。他也極少聽過對方叫自己一聲弟弟或名字，頂多就是「你」稱呼。
他不敢看向對方，眼光就落在鞋頭附近。
「都講的那麼難聽了你還是打算堅持這條路？」
他知道照天在意旨什麼。
「沒錯。我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可是我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可以透過這份工作更加認識上官照于這個人。」他是如此地肯定現在的心情，也希望親人能夠諒解。
照天沒有回應。兩人又回到了一開始的沉默。姊弟間從小到大，好像習慣了這種氣氛。一個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一個則是不想說。想不到就算換了個環境情況也不會改善。
上官不奢求照天能對自己釋出善意，但也別否定他珍惜的事情吧？
想起上個月參加公司舉辦的活動，他給自己一年後信上所寫的內容。鼓起勇氣，他終究還是開口了：「我知道妳很不喜歡我。但是，我真的很希望妳能給我一次機會也好，聽聽從我口中說出來的內容再去評論，好嗎？」
「你想說什麼？我聽啊，我都聽。」
他停下腳步，站在路燈下的身影顯得格外突兀。
「妳曾經說過，很討厭我的原因是因為爸媽。他們對妳的要求太高，對我反而是放任處理。妳羨慕我，恨不得自己可以變成我。」
「所以呢？」
放在口袋的手逐漸握緊，他終於和照天對上了視線。
「但是我覺得妳搞錯某些地方了。其實我更是羨慕妳。當妳認為自己想要擁有更多自由時，得到太多自由的我反而認為自己是孤獨的。他們的眼中沒有我，任何一個舉動都以妳為第一。」
嘆了口氣，他才又說：「妳渴望的我覺得不想要，我想要的妳卻嫌太多。」
握緊的拳頭從口袋中伸出，手心裡握著一張照片。
「這個是……」
上面是四個人難得齊聚一堂的全家福。
依稀記得應該是他們在照天還高中、照于國一時拍的。因為兩人都到了新環境，爸媽剛好那天也沒上班才提議拍的唯一一張合照。
「我還以為被弄丟了，原來在妳那邊。」
照天把照片搶回，她的表情刻意閃躲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弟弟，但上官還是注意到了那慌張的反應。
「幹嘛亂拿我的東西，不怕我揍你嗎？」
「從小到大，不知道被妳揍過幾遍了呢。」他苦笑著。
「我怕自己掛了沒人收屍，才把照片留在身邊供人辨識的。」
「姊姊……」
「少噁心，我可不習慣你這樣叫我。」
上官原本想握著對方的手，想想照天可能會履行自己的話，索性作罷。
用口代替動作，站在路燈下的上官照于露出極為燦爛的微笑說：「新年快樂。」
那天晚上，兩人再也沒講過一句話。上官將人送回家後，他收到了閻玖玲的訊息。
對方要他隔天再去，今天大家也都累了早點休息比較好。
上官最不會安慰人了，想來想去他只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將手機丟回床鋪，讓所有煩惱隨著熱水澡沖掉。
隔天，他一早就提著豐富的早餐到閻玖玲家。
「早安。」一開門，他便努力裝出很有活力的模樣。
但這刻意做作的表現倒是讓應門的女性笑了出來。「早安啊。」
「妳還好嗎？」
「我當然好！怎麼？你真以為我會被你姊說的話擊毀自尊嗎？」
遵從對方的指示將早餐放置餐桌上後，上官一句話也不說。應該說，他不曉得怎麼反應。
「沒事的。我大概能理解跟手足相處不好的感覺。」
這話題倒是引起他的好奇。
「妳跟妳弟弟也吵架過？」
「這是一定的吧？」閻玖玲開始探究紙袋內的食物，陣陣香氣讓她顧不了太多，很自動地嗑起三明治。「不過我跟廷廷感情比你們好太多太多了。」
閻廷震是她弟弟的名字。目前好像專職旅遊作家，常常四處旅行。
上官早上剛進門注意到那對春聯終於被貼起來，那正是閻廷震親手寫給她的。
「很抱歉，照天她昨天真的太誇張了……可是我阻止不了她。」
「如果阻止的了，你就不是阿于了。」閻玖玲看來是真的毫不在意。
「可是，照天她本性真的不壞。只不過對於我的事情她總是特別嚴厲。這是從以前就這樣的，並沒有針對妳或是這份工作。」
「好好好～我知道了。」
上官還是不放心，想再開口解釋時，閻玖玲搶先一步說：「積了很久的問題不是一兩天就可以解決，但這幾天是過年，氣氛很容易能讓事情有改變的可能性的。你就把握她還在台灣的這幾天，試著和她多聊聊吧。」
「好。我會盡力。」
她拍拍對方肩膀，墊腳的姿勢顯得她更嬌小。
「加油啊。連這都處理不好，以後在這條模特兒之路上你會很辛苦的。」
「我知道了。」
今年的過年對上官姊弟而言非常特別。更令人珍惜的是，彼此之間似乎有些地方開始有了改變。
後記／
啊哈哈，特別的短篇一個不小心就寫得有點太長了XDDD 整個主題主要都是在講上官跟他姊姊的相處情況。我在設定上都有特別提到兩人感情很差，但到底是怎麼差法呢？總要有個實際例子說明吧？因此我就拿過年這個元素搭配兩姊弟，做了比較深刻的說明。希望大家在看完之後能夠對他們之間的互動有比較具體的概念。
後記不想寫太多，怕侷限大家的想像力。其實個人非常想知道關於這篇文章大家對照于、照天的想法是什麼？非常希望看到這裡的你都能花時間給我一點回應喔！我會超級開心的rrr
祝各位新年快樂、天天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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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Seeds of Stars】過年特別短篇／手足
原創小說 (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