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小的少女呆滯地坐在昏暗的冰冷房間中。
這裡是牢房。位於臨時搭建的木造堡壘之中,「不滅師團」位於最前線的駐紮地。
所謂的不滅師團,是人類勢力中,一支專門與魔族做戰的軍隊名稱。這隻隊伍近十年來,在世界的各處奔波,參與無數大大小小的戰役,卻又從來沒有出現過戰死者,而且戰無不勝。
有人說這支勁旅的成員全數都是不死之身,不管受了多嚴重的傷害都可以復原。
有人說這支軍隊中流傳著不為人知的法術,可以讓已死之人返魂復生。
有人說,裡頭的所有人都是不死族,所以殺不死。
當然,事實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哼。」被囚禁的少女,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無論締造了多少輝煌的傳說,全數都只是虛偽的榮耀罷了,完全不值得一提。
有著燦爛光明的地方,必然也會有深不見底的影子。
自詡為正義的人,毫不留情的摧毀自身所不認同的邪惡。如此一來,對於被冠上「邪惡」名號的人,正義才是最真實的邪惡。
當正義開始變得極端,不容分說地排斥所有自己不認同的邪惡,那麼就會扭曲成為專制獨裁的暴力。
魔族為何邪惡?答案很簡單。因為其他種族討厭他們,所以被套上了名為「邪惡」的枷鎖。久而久之,被這個名稱所侵蝕,邪惡成為了真正的邪惡。
人類為何正義?答案也很簡單。有了魔族的邪惡,人類裡所當然地成為了正義。
對此,少女完全不以為意。
「喂,吃飯了喔。」
……現在是什麼時間了?白天?黃昏?或是晚上?
不曉得,完全沒有一絲陽光的幽暗地牢之中,唯一的照明只有燃著橙色火光的油燈。
一名士兵打開了牢房的門,靠近了縮在角落的少女,將手上端著的托盤擺放到了她的面前。
上頭擺放著一個木碗和一個玻璃水杯。木碗裡頭盛裝的食物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怎麼想都只是其他人吃剩的廚餘;至於水杯中的水極為混濁,簡直就像是從下水道撈上來一樣。
不過,這次似乎比較貼心,沒有要求她直接用手扒飯,寬宏大量地附上一隻湯匙。
但少女僅僅是轉動眼珠子瞥了一眼,隨後又毫無反應地凝視著位於房間對角線的空虛角落。
「喂喂,不要露出這種反應嘛。」那名士兵露出苦笑,拿起擺放在托盤上木湯匙,挖了一口碗裡頭的食物,逕自塞入了少女的口中。
「嗚……咳、咳!」一股酸味在口中擴散開來,她趕緊將嘴裡的食物給吐了出來。
看樣子這不僅僅是廚餘,而且還已經開始發臭了。
「喂,不要那麼不給面子啊。」受到了如此對待,士兵表情一沉,拿起了碗湊到了她的面前,「這個是大家一起幫妳準備的喔?心懷感激地吃下去吧?」
講得那麼好聽,白話點大概就是所有人吃剩的食物集中在一起吧。
「……不吃。」她撇過頭。
「混帳,這麼不給面子!」他粗魯地將碗中的食物全部砸在少女的臉上,然後抽出了腰間的長劍,一舉刺穿了少女單薄的左胸口。
「……嗚!」痛覺從傷口處傳出,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士兵將長劍給抽出,任由鮮血濺灑到自己的身上。
「反正你不吃東西也不會死吧?反正就算貫穿了你的心臟也不會死吧?」他露出了戲謔的笑容,一把揪起了少女的白色長髮,「像你這樣的不死精靈……不管怎樣對待都不會死吧?」
「……」
她沒有回答,只是咬緊了嘴唇,強忍著頭髮幾乎要被扯下的痛楚。
「像你這樣子,把理應要安息的人變成不死族的邪惡精靈……」他將嘴湊進精靈的尖耳旁,變本加厲地說道:「吶,就給我活得卑賤一點啊?」
少女還是沒有回答。對於這番指正,她不想要認同,也不打算反駁。
「……嘖。」稍稍對她的反應感到無趣,士兵鬆開了手,接著發洩般的將劍狠狠地朝少女的胸口劃下,留下了一道血痕後才滿意的離去。
「……」
冰冷的地面灑滿了自己的鮮血。似乎有些失血過多啊,少女傾斜身子,讓自己倒在石製的地面上,一邊等待傷口癒合。
「……我才不是不死族呢。」在寂靜的地牢之中,她如此無力地朝著虛空反駁。
我已經死了,也確實還活著。對於這樣子的我,「活死人」這個稱呼可能還比較貼切。
預計五章完結,這故事不長。
如果明天沒更新,下次更新應該是11號了,畢竟春節要出去玩。
先預祝各位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