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長篇-三生夢迴 第十四章-夢境x靈媒

【夢境x靈媒】
程雨鴞從小到大都只做同一個夢。
雖然有時都是模糊不清的難以記住，但是夢裡面不外乎就幾個特別的元素。
——深藍色的軍服、冰冷的刺刀、橘紅色的砲火、暗灰色的天空……和一個面目模糊不清的人影。
那個人總是在他夢裡大聲的對他吼著，有時是吼著叫他快點跟上，而有的時候是吼著讓他快點退下。
但其實也有例外，夢裡的那個人有時候會在他面前哭的很慘、很慘，然後再緊緊的抱著他。
程雨鴞總是不記得那人哭時都說了些什麼，他只記得那人含糊不清的音節和顫抖的雙臂。
……很悲傷、很痛苦。
他試圖看過幾個心理醫生，將這重複出現的夢境說給醫生聽過，但醫生給出的提議總是讓他不盡滿意。
簡單來說就是醫生覺得他壓力太大，甚至是心裡有病，不然就是認為他的潛意識是個渴望戰爭的人，總是在夢境裡打打殺殺的。
——但如果他的潛意識真的是渴望打鬥，那夢裡那個對他吼著、哭著的人又該怎麼解釋呢？
對此，那些醫生沒有回答，只是開給他一些鎮定劑和下次複診的預約單。
「…馬的浪費我的時間。」雖然沒有明說，但程雨鴞將那些複診預約單丟進了診所門口的垃圾桶，離開了認為他是個瘋子的地方。
但直到兩個月前，程雨鴞在因緣際會下的一場火災中救了一個靈媒……他的生活便就此產生了變化。
最最起初的原因是，他有〝探望被自己救出火場的患者〞的習慣，他總是會在災難發生後的兩到三天後看看獲救者是否安泰。
而這個習慣讓他交到很多朋友，有時是獲救者本人，有時是獲救者整個家庭。
對於這點，他只感到樂此不疲，也更熱愛他的工作。
那天程雨鴞一如往常的去探望那個靈媒。
但當那個靈媒一看見他，就拉著他嚷嚷的要幫他解決問題。
本來程雨鴞看靈媒是個80幾歲的老太婆，認為他可能認錯人了，想要先離開時，那個靈媒卻也不攔他，笑嘻嘻的在他身後對他說了一句：
「你是不是常常做同一個夢啊？」
程雨鴞忘了他那時到底是以什麼樣的表情來答覆那個老太婆的問話的，總而言之，程雨鴞承認自己被打動了，他才不管下星期那個什麼莫名其妙的心理醫生的預約門診，他就這樣到隔壁病房拉了一個椅子坐在病床旁，一臉敬老尊賢的等待躺在床上的靈媒說話。
「那個夢是不是總是在打仗啊？」見程雨鴞乖乖的坐在一旁看著她，靈媒笑嘻嘻的問著。
「對對對……」聞言，程雨鴞大力的點點頭。
「那是你的前生啊…你以前…是一個軍人。」靈媒的面容十分慈祥，就像在鄉下隨處可見的老奶奶。
「軍人？上沙場打仗的啊？」程雨鴞挑高了眉眼，雖然眼前這老太婆準確無誤的說中了他的情況，但他還是半信半疑的。
「你的夢裡是不是還總是出現一個人啊？」見程雨鴞的反應，靈媒又開口。
「夢裡面是出現不少人，但大多都是被炸死的……說到〝總是出現〞…倒是有一個，但我看不清楚他的臉！」程雨鴞也懶得和靈媒兜圈子，坦白的說著。
「那是因為他死前說了…不想再見到你啊…」聞言，靈媒的臉色居然浮現出了些許同情。
「不想見到我……那他幹嘛總是出現在我的夢裡啊？」程雨鴞一臉滿不在乎的說著。
「年輕人，我話說在前頭，在那天在火災之後，我看見了你的前世，所以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你總是做同一個夢……你想聽嗎？」靈媒收起了同情的表情，一臉嚴肅的問道。
「…」程雨鴞想了想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個人在前世和你是一對戀人，你們一起打仗……但因為後天環境下日子苦，他在你戰死後也跟著被敵人打死了。」說到這，靈媒喝了一口熱茶緩了緩節奏。
「哎！別停，繼續啊！」程雨鴞見靈媒拖拖拉拉的，著急的說著。
「好好好…我剛剛也說了…你前世日子苦，那時你又丟下他一人死了，如果是你…你還會想要再愛著對方嗎？」靈媒不疾不徐的放下了杯子，隨口問著。
「…愛就愛啦！怎麼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對吧！但…只是，既然是那麼悲苦的環境，若遇上這種事，我想我也不會想要這種悲哀的愛吧。」程雨鴞面露難色的回答問題。
——其實如果可以選擇，誰不想要甜蜜幸福的愛情？戰爭、死亡……程雨鴞不敢肯定，如果換作今天被丟下的人是他自己，他會不會還是那麼死心塌地的生死相隨？
如果可以選擇…論誰都不會想要那麼悲苦的愛情的。
「所以你可以理解我剛剛那句話了？」見程雨鴞的反應如此，靈媒笑著點點頭。
「…妳說那句〝不想再見到我〞那句？…嗯…我想我了解了…」拋開了起初的半信半疑，程雨鴞半靠在椅背上，有些洩氣的說著。
「欸等等，那跟我的夢有什麼關係啊？」程雨鴞回過神來，又說著。
「因為前世的你，也是內疚的很啊…你死後徘徊在人間，不肯投胎，在另一個世界久久不走……但他不是，他經歷了整整三世，但每每都活不過20歲，就又再投胎了。」靈媒臉上那淺淺的笑意消失了，轉而之的是無限的難過。
「為什麼那麼短命啊？……等等那為什麼我現在在這裡？你剛剛是說我不肯投胎？」程雨鴞回過神來，瞇著眼對著靈媒皺眉。
——一臉認為靈媒在誆他的樣子。
「哼！那還不是因為他還是愛著你啊…就像你剛剛自己說的，怎麼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他怎麼可能真的丟下你一個人走呢？他早就在前一世原諒你囉！」靈媒見程雨鴞不開竅，生氣的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