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段落:成長的痕跡
從練習到回到隊伍陣容裡,我又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老實說一個月的時間已經算是短了,原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這裡,回到坦職的位置。
或許還是受到那種不服輸的個性所驅使吧,可能還摻雜了些許的得意忘形。覺得自己還有進步的餘裕,覺得自己還能夠再往前進。
所以就繼續往前,看看自己的極限到底在什麼地方何妨?
直到現在,我對於自己的抉擇仍然是稍微有那麼一點驚訝,如果是過去的我,甚至連這樣的想法都不可能浮現。
就再相信自己一次吧。
不管是自己還未臻成熟的技術,還是至今還沒有找到自信的坦職。
無論最後的結果將會如何,至少現在還有兩個相信我的人。
就算沒有廣闊的道路也無妨,對我而言更重要的,是堅定不移的方向。
所以,這樣就已經足夠。
※ ※ ※
感到訝異的並不只有我自己。
每個看見我回到隊伍中的熟悉面孔,無不隱隱浮現著玩味的表情。
「坦職的位置,還有缺人嗎?」
然後當我說出這句話時,玩味的表情又增添了不少驚懼,每個人都是一副看到鬼的模樣。
不過說起來,這大概也怪不得他們。
大概每個看過我過去坦職表現的人都會有相同的想法吧,就連我自己回想那些過去,都會不禁汗顏。
看見他們面面相覷,不時低頭竊竊私語的模樣,我的心裡雖然多少還是有些複雜,但還是收起臉上的表情,靜靜等待他們的答覆。
「才剛回來不久手感應該還有些陌生吧?不如先跟著團隊打個幾輪,等狀況變得上手了再擔任主坦的位置,這樣如何?」
我明白這話也是推諉之詞,不過對現在的我來說根本沒有去戳破的必要。以他們對我過去的瞭解,這或許就是最大程度的讓步了。
所以,我欣然同意。
收起長劍默默跟在隊伍其中,心情平靜依然。
不管在什麼地方都無所謂,不必急著試驗自我也沒關係,我只要做好屬於自己該做的事情,慢慢邁出步伐就好。
……
……
隊伍看待我的目光開始有了改變。
不確定他們之前是不是也曾抱持著看好戲的心情,一邊戰鬥一邊觀察我在隊伍中的表現。但過了有段時間以後,他們便用有些狐疑的表情轉移了視線,不再時時刻刻觀察我的舉動,只是偶爾投來眼角的餘光。
即使稍微感到有些不自在,我還是默默拔劍迎向敵人。偶爾看見隊友需要援助,也會突進到其身旁做出適當的應對。
他們看待我的眼神,好像少了幾分不耐。
當然,那也很可能是自我感覺良好下的錯覺。但錯覺就錯覺吧,至少這種錯覺不會帶給我不快的心情。
就這樣幾趟下來,也沒發生什麼大問題。
我把它解讀成了自己慢慢步上軌道的意味,就算這兩個月的時間裡我的技術和過去有了些微的進展,但那並不代表自己在這樣的短時間裡自己就有了飛躍性的成長。
畢竟還是捨棄了那麼久的職責,不可能只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就完全補回那些需要經過長時間累積下來的經驗。
不過最起碼,我應該還是回到了比較接近所謂「正常人」的水平。
我並不討厭慢慢進步的感覺,比起快速地邁進,那種能夠一點一點體會到自己成長的幅度要來得更有實感些。
因為知道在同樣的地方踱步了多久,所以當自己能夠感受到有所進步時,就算只是一點也好,還是會教人感到莫名興奮。
不僅僅是那些分布在白青山脈上的高級任務,也不忘順道回去水月平原、大漠的任務複習。我對於自己坦職的複習比起過去要來得積極主動許多,這點讓許多人感到驚異。
閒暇之餘,我偶爾會打聽那對姐妹的消息。不過因為燐族的人數太多,又時常會認錯,所以常常會打聽到一些錯誤的情報。
在那些消息間,我也聽到了一些關於她們過去的事情。就如同蘭所說的一樣,她的火力控制似乎在很早之前就有那樣的毛病;而嵐的問題倒是比較少被人察覺點出,只留下了極度愛護妹妹的姐姐,那樣的印象而已。
關於她們姐妹互相為了保護彼此而影響到整個團隊節奏,若不是當時蘭特別跟我說起,我搞不好永遠不會知道那件事。
和我道別之後,她們也和其他隊伍一起合作。情況聽起來還算是平平順順,沒有出現什麼特別的問題。蘭在轟了幾發爆魔靈之後,也漸漸開始學會控制火力,團隊的狀況也逐漸穩定下來,看起來是問題不大。
那一個月的時間,看來進步的人並不單只有我而已。
嵐當初拒絕和我繼續合作的事情,現在想想還是相當可惜,至於真正的理由什麼的,老實說我並不想特別去追究。
不管她們現在和誰組隊,在哪個團隊裡,那些都無所謂,因為我得知除了我以外,她們再沒有和誰那樣三個人一同合作過。
或許會為這種無聊的事情感到沾沾自喜的人只有我了吧,可能在我的心中,即使有那麼一點也好,希望在她們心中的自己也占據了那麼一點的「特別」的意義。
因為在我的心中,她們儼然已經成那樣的存在。
肯定還會再見面的。
肯定還能夠再一起合作。
所以現在還不用著急,要讓她們在下一次碰面時看到自己的進步,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那時已經進步到能夠再也不是偽坦,而是以真正的坦職讓她們見到自己的進步。
真蠍魔劍上也開始慢慢刮出了不斷戰鬥留下的斑駁,即使給鐵武坊的鐵匠修理,那些痕跡依然沒有辦法完全消去。
這讓我又想起了那把老舊的修煉用劍,也許很久以前,這把劍也和它曾經的主人一起走過了無數我所不知的道路。而或許有一天,當我已再也無法拿起那柄長劍時,它也會用上頭的痕跡訴說著那些我們曾經走過的風雨雪霜。
那些抹不去的傷痕,同樣也是屬於自己成長的證明。
我的劍上還能留下多少呢?那些為了保護他人不斷刻上的自我磨礫痕跡。
沒有正解的答案,只有繼續走下去才會知曉。
一個箭步衝入敵人群中,我揮舞著長劍,任憑銀光肆意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