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極度偏愛舊版菲歐拉的......長相
蒂瑪西亞王宮……
踏著軍人般的自信步伐,秒針轉動似整齊規率的輕巧足音在空曠華麗的長廊隠隠迴蕩。
精緻沉穏的面孔帶著一貫的冰冷肅殺,背脊挺直的驕傲。深紅的及肩短髮,隨著來者的快步輕揚,反射著彩色玻璃窗外照進的光,更顯得耀眼而令人移不開視線。
長廊的盡頭,門邊的衛士認出人來,恭謹的行了禮。
「大人。」
「奉王命前來。請開門。」
冰涼淡漠的聲音流洩,低沉而悅耳。
「是。」
厚重的雕花木門緩緩開啓,昂首走入,肩上的配肩飄搖,來到高坐王位的君王面前,「陛下,羅倫特參見。」
她單膝下跪,恭敬的行過參見王室的最高禮節。
「來啦!快起身吧。」
「謝謝陛下。」
羅倫特起身抬頭,這才注意到嘉文三世身邊站著一個未曾見過的年輕女人。
銀色護甲,黑色的皮質軍靴,藍色的緊身衣包裹著修長結實的絞好身軀,暗紅的披風幾可委地,令人看不透是那藏在深紅護目鏡後的眼睛。
最吸引羅倫特目光的,還是那堅毅俊秀的臉蛋,和那束成馬尾色澤奇異的長髮。
和她血般的深紅相反,那是一種彷彿從天空望進大海,深不見底的幽藍。
她身上並沒有帶武器,但羅倫特還是直覺地對眼前的女人產生了警戒心。
這人並不簡單。
羅倫特從對方身上感覺到和自己相同的戒備。她們就這樣相望,像是這裡只剩兩人。
直到嘉文三世的聲音打破一方死寂,漸漸沉重的氣氛才被轉換。
「羅倫特。」
她將視線從那女人身上轉開,收起眼中的銳利鋒芒,再看向嘉文三世的時候,眼神又變得平靜恭謹。
「是,陛下。」
「這次特地找妳來,是想向妳介紹這一位。」
嘉文三世的手比向那名女人,而她禮貌的點了點頭。
「她和妳的年紀差不多,是汎家的最後一名直系血親。」
嘉文三世又轉向那個女人,手揮向羅倫特,「這一位,是羅倫特家族的現任最高領袖,也是妳這次的同伴。」
「抱歉,冒昧請問。陛下,您指的『同伴』是什麼意思呢?」羅倫特的聲音有些困惑。
「是這樣的,有位黑巫師偷了王后的遺物。剛好汎要前去獵殺,而我這次給妳的任務是將皇后的遺物取回,因此希望妳們合作一段時間。」
「是的。請問,皇后的遺物是?」
「威靈(Spiritmight)家族代代相傳的黑寶石--淒夜絕魘。」
兩個蒂瑪西亞擁有極大地位的家族,最高領導人在此合作。
蒂瑪西亞皇宮外,有著幽藍色長髮的女人偏頭看向她的新搭擋。
「需要再一次自我介紹嗎?羅倫特。」
她的姿態聲音從容,帶著自信,甚至有些高傲。
不過,羅倫特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這代表對方受過完美的貴族教育,擁有對自身的驕傲,是跟她擁有同等地位,能平起平坐的存在。
「好啊!妳看起來很不錯。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和妳當朋友。幸會了,我是菲歐拉・羅倫特,叫我菲歐拉吧。」
「嗯。我是汎,莎烏娜・汎。」
「請多指教。」
兩隻堅定的手交握。
只是,汎仍讀不懂菲歐拉自信笑容下隠藏的情緒,一如菲歐拉透不過那深不見底的護目鏡去讀汎眼神。
*
「真是了不得啊!為何不為光盾皇室效力?」
慎重將黑寶石「淒夜絕魘」收入懷中,菲歐拉露出感興趣的笑容,看向淡然依舊的汎。
「我希望能獵殺一切黑暗。」這是汎的回答。
剛才一場獵殺,菲歐拉是見識到了汎的實力。
俐落簡潔,絕不拖泥帶水的完美。
輕盈敏捷的身手,無聲無息的接近,當獵物發現時已無路可逃,一個標準的獵手。菲歐拉相當欣賞她,尤其她現在看來是多麼危險。
服裝無改,只是手上多裝了把十字弓,背上背了具半人高的巨弩,腰上掛著的飛刀和大腿環繞著的填裝銀製弩箭,在微弱的月光下閃著銀冷幽光。
「也好,感覺這理想是多麼適合妳。要妳聽命於國,有點太浪費。」
「妳不也效命於光盾皇室?」汎側頭對著菲歐拉笑,伸手收回最後一隻銀箭站起,「作為妳的『搭擋』,我還不知道妳的實力如何呢?」
整個任務從頭到尾,她除了取回黑寶石外,沒做任何事,雖然這大概也是嘉文三世本意,但仍引起汎些微的輕視與不滿。
菲歐拉自是明白,但也並不介意。
「要不要打睹?我的實力,妳會滿意的。」
汎有些感興趣回道,「好啊!想睹什麼?」
「隨便。我不會讓妳失望。」
從頭到尾,菲歐拉自信自在的笑著。
一前一後,兩人來到一間大酒館門前。
菲歐拉毫不客氣的用腳將門踹開。
轟然撞擊的巨響,吸引了全館的酒客旅人的聲音與目光。
「喂!在場各位,我和身後這位美麗的小姐打了睹。眼下諸位有哪位對自己的劍術有自信的,請來討教討教。若贏過我,想要什麼獎賞條件隨你開。諸位意下如何?」
看著菲歐拉稱得上是纖瘦的身形,有人大笑出來。
「小妞,瘦瘦弱弱的就別學人玩劍啦!小心劃傷自己可就不好啦!哈哈哈!」
「是啊,這樣揮劍是有力氣嗎?打得贏洋娃娃吧妳!」
笑聲渲染開來,譏笑奚落的吵雜,幾乎要把屋頂掀翻。
但菲歐拉仍是不為所動,臉上依然是自信的微笑,在聲音稍歇時,淡然開口。
「請賜教。」
眾人安靜了一會兒,對於眼前這年輕女子的自信產生了遲疑。
終於,一個外貌醜陋的壯碩男子從座位站起,鼓漲結實的手臂,看得到許多傷疤,手中提著一把大劍,黝黑的面孔扭曲出不懷好意的笑,露出一口黃牙走上前。
菲歐拉的身高已不算矮了,但在那人面前仍顯得嬌小。
男人伸手挑起菲歐拉的下巴,低頭將臉湊近。
「長得挺標緻的,要我贏了,可要妳陪睡了。」
菲歐拉淡淡看了他一眼,扭頭掙開他的手,轉身向外走去。
「可以。」
眾人譁然。
酒館外的街上,四周圍了不少人圍觀。
汎雙手抱胸,隨意倚在酒館門邊的牆上看著,滿身的武器和一身冰冷的氣質替她擋下了無聊的男人。
菲歐拉筆直站在場上,一貫的自信從容;那男人則是令人不以為然的囂張,不過看得出來,他的確是個身經百戰的戰士。
「點到為止。」
「當然!哈哈!我可不希望今晚為我暖床的女人身上有什麼傷。」
「……志向遠大,很好。準備好了吧?」
「上吧!寶貝!希望今晚床笫間,妳也能如此熱情。」
「……哼。一擊必殺。」
一瞬間,菲歐拉動了,速度之快連汎都只捕捉到一抹幽影。
不過眨眼間,菲歐拉已出現在那男人面前,不知何時出鞘的西洋劍就握在她手中,分毫不差點在男人的喉尖。手微曲,只要向前一送就是一條命的收割。
四周一片死寂,男人狂妄愚昧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睛難以置信的瞪大。
菲歐拉握著劍的姿態是如此自然流暢,帶著銳氣與驕傲。像是那把劍是她手延伸出的一部份,這樣灑脫。
確是不凡。
汎站直身子,拍了拍手打破場上寂靜。
「確實厲害!收劍吧,我輸了!」帶著笑,汎從人群中走出來到菲歐拉身旁。
感覺到汎走近,菲歐拉再也不看眼前利用完的蠢蛋一眼,逕自還劍入鞘,轉頭回應汎讚賞的笑。
「來吧。」汎頭向酒館示意了一下,「延續我們的睹約。」
在吧台前坐定,先前的酒客也紛紛回到位置上繼續用餐,不時用混合了探究和敬畏的眼光偷偷觀察。
早已習慣眾人注視的兩人,一點也不介意就是了。
「老闆,四杯酒來!要最烈的!」向酒保吆喝,汎轉頭面向菲歐拉,「喝酒不?」
菲歐拉笑出來,「怎麼不喝?」
酒保送來的酒,汎推了杯到菲歐拉面前。
「好,我在此自罰三杯。敬妳這個朋友!」
「彼此彼此。」菲歐拉將酒一飲而盡,上等威士忌的味道衝上腦門,醇厚的感覺令她感到有些微醺。
看著身旁的汎面不改色的灌掉三杯酒而臉無一分紅,她不禁讚,「好酒量。」
「哪裡。」
「回去吧。我該回去覆命了。」
「好。」
丟了枚銀幣給酒保,兩人從吧台前站起,離開酒館,並肩消失在月光黯淡的夜色當中。
*
汎又離開蒂瑪西亞了,她向來不在蒂瑪西亞停留太久,也不為國家而戰。
她有著自己的信念,並踏著堅定的腳步向前。
感覺她是個很奇特的女人,看似平平淡淡了無出眾之處,最引人的便是那不同於人的髮色。但再優秀的貴族子弟,往她身旁一站,似乎都成了陪襯。
她冷傲她美貌,她有一生的信念與堅定的目標,不輸任何貴族女子的內斂氣質中,帶有足以比擬任何貴族男子的風範與威嚴。
雖然幼年即遭逢遽變,但比起許多不知目標在哪,終日享樂的紈褲貴族子弟,她將自己活得更為精彩。
加上身份高貴,蒂瑪西亞是無人能配得上她。
就算有……比起這個再低調都掩不住光芒又剽悍難以取悅討好的冷傲女子,對方大約也比較希望娶個溫柔婉約賢淑體貼的女人回去。
而同樣的問題,也發生在菲歐拉身上。不過相比汎,她背負著更加龐大的家族壓力。或許哪天為了家族的利益,就這麼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也說不定。
走在長廊,菲歐拉望著窗外的天空,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
絢麗燦爛的豔紅晚霞遍布半邊天,另外半邊則是深藍近黑的夜色。
菲歐拉伸手撫了撫自己的短髮,不禁又回想起汎的模樣。
那種奇特的髮色,和這樣的天空好像,那種深遂的幽藍。另一邊,則是和自己髮色相近的豔麗深紅。
明明是如此對比的顏色,在這片天空卻相映相融得如此和諧。
紅得狂野豪放而驕傲,藍得寧靜悠遠而深沉。
她和汎,一個深紅一個幽藍。
也許信念和本質截然不同,但她們也許能成為最貼近彼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