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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與狼  第三十章  人心所向

作者:小羊,喪失一半ed│2016-01-10 22:42:42│巴幣:4│人氣:123
    ◎封面圖取自GOOGLE,如有侵權還請告知,會立即撤除


  
  告示牌上,第一個題目就讓趙劍揚目瞪口呆。第一題有七個小圖。甲圖是一個圈圈、乙圖是兩個圈圈、丙圖是三個圈圈、丁圖是三個圈圈串過一條線。戊圖是兩個圈圈、己圖是三個圈圈、庚圖是四個圈圈。

  趙劍揚心道:「七張圖?圈圈、多一個圈圈、再多一個圈圈、把圈圈連起來。然後是比原來多一個圈圈、比原來多一個圈圈更多一個圈圈、比原來多一個圈圈再多一個圈圈。那麼多圈圈到底是要考什麼啊?這是星象圖?還是考佈陣?」

  趙劍揚忍耐住想捲頭髮的衝動,畢竟監考師兄就在身旁,還是別做任何無謂的可疑舉動才是!可是實在是忍不住了,趙劍揚抓了抓下巴,決定隨便作答。反正這題目,他根本不會。趙劍揚隨興地拿起毛筆,在答案區先是畫了一道香圈般的迴圈,然後把七個圈圈,依照青龍七星的順序,點在第一道迴圈上。

  接著在青龍七星的西北方,在用七個圈圈排成斗狀,剩下四個圈圈,則一個放在斗口不遠處,象徵北極星。另一個放在告示牌底部象徵南極星。最後兩個則一東一西,配合南北極星,標示青龍七星的方位。

  「龍昇輾轉」,十八個圈圈跟一條線,趙劍揚決定畫這幅五行門秘傳五嶽真形陣卷軸上的殘圖。

  端著文房四寶,陪趙劍揚的監考師兄,陸一飛看得傻眼,心道:「題目就要你類推,畫上四個圈圈串成一線,你竟然畫了一大片不知所謂的圖畫!」

  趙劍揚又想了一會,沾上些墨汁,在庚圖後方畫了四個圈圈被一條線串起!

  陸一飛見狀,鬆了一口氣,心道:「搞了半天,你總算答對了!」

  誰知道趙劍揚畫上四個串在一起的圈圈後,又把南極星,東西兩圈擦掉。他喃喃自語道:「想標示方位,還是不應該畫上不存在的星星吧?」

  趙劍揚點了點頭,拿起毛筆,在北斗七星下又畫了一道螺旋線圈,把玄武七星標在線圈上,這圖給他一改,改成五嶽真形陣卷軸上的另外一幅圖「雙龍昇纏轉」。

  看著志得意滿走向第二題告示牌的趙劍揚,陸一飛吞下一大口口水,他幫忙監考兩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題有人答得不中式。

  第二題跟第一題差不多,甲圖是一個尖頭向上,底在下的角錐,乙圖在角椎下多了個方形,丙圖在方形上多了個圓形。丁圖是三個形狀都被一個大圈包圍。戊圖是一個方形,己圖是方形底下多了個圓形,庚圖則是在圓形底下又多了角椎。

  趙劍揚這次沒啥靈感,重複劃了庚圖。方形、圓形、角椎,再畫一個大角椎把三個圖樣都包起來。諸如此類,全是圖案的未知題目,趙劍揚胡亂做了七題,總算讓他在題目上看見漢字。

  第八題全由漢字寫成,上面寫道:「春秋之時,老子騎青牛出函關。出關日牛頭向西,則牛尾向何方?」

  明明題目全由漢字寫成,趙劍揚卻無法答出胸有成竹的答案。他心道:「牛頭向西?牛尾向哪?向東嗎?」

  趙劍揚從襁褓之時,便被武林盟安排在五行門學武,與世隔絕。所幸五行門荒野居備有牛車,所以他看過牛隻。但是看過歸看過,對於解答這個問題,似乎沒有幫助。

  趙劍揚回想往常所見的黃牛,心道:「牛尾有如撫塵,是牛隻驅趕蚊蟲的法寶,自然是哪裡有蚊蟲,牛尾向哪囉!」趙劍揚提筆作答,突然心中一悸,驚覺道:「不對!如果問題在牛,何必提到老子呢?師父說老子被追為道家祖師,主張無為而治,若是他騎的牛,他哪管牛的尾巴向哪!如果他管束了牛,還算無為嗎?」

  拿起毛筆沾了沾墨汁,趙劍揚在告示牌底下填道:「向心。」

  陸一飛心道:「我當年是填向下吧?這題一般人都是填向東,我當時覺得牛尾自然下垂,應當是向下。向心?心算方向嗎?心的方向嗎?這就是武林盟高層眾所矚目的新人,所擁有的思路嗎?」

  第九題,也是問答題,題目寫道:「孔門四科首重『德行』,魏武主張唯才是舉,限以一語論之。」

  趙劍揚轉頭問陸一飛道:「師兄啊。這種題目可以答嗎?我要是駁孔謗儒,還能出這道門嗎?」

  陸一飛不置可否,聳聳肩,呈上文房四寶。

  學武之人,在刀口上討生活,對於提倡禮樂能教化人心的儒家,多少覺得迂腐。如果禮樂萬能,朝廷早就該感化四處獵殺武林中人的『鬼眾』。事實上這些冥頑不靈的『鬼眾』聽得漢文,能讀漢字,卻拒絕面談溝通,堅持使用暴力,殘酷殺害中原武人,根本就是活生生的惡鬼,難以教化馴服。

  趙劍揚心不甘、情不願地在告示牌上寫道:「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修身培德,學習立才,經世濟民,匡正社稷。」

  好不容易總算來到最後一張告示牌前,牌上題目寫道:「武人首重?」

  趙劍揚雖然未曾學文,也知道起承轉合,既然前面都寫『向心』了,這題他毫不猶豫,大手揮毫,寫道:「心。」放下毛筆,他笑道:「師兄辛苦了。」沒有再三檢查,頭也不回,大步離開禪房。

  趙劍揚在三個第一輪考試的新秀當中,最早離開考場,他走到吳克真面前,問道:「兄長大人,還有下一場考試嗎?」

  吳克真答道:「沒有了。等一下要讓你們在三個受戒師範當中,選一個理念相同的長輩拜師學習。」

  趙劍揚像多數學子一樣,作答完畢,就想對答案,好驗證對錯。怎料吳克真這次口風真緊,不像上一堂考試,願意透露些端倪。趙劍揚坐在一旁枯等,直到何鷲明做題完畢。

  「你的第一題是什麼?你怎麼回答?」趙劍揚急忙問著還沒坐下的何鷲明。

  何鷲明蹲坐在趙劍揚身旁,把頭埋在雙手間,說道:「等狼風考完再討論吧!我想先休息一會,這測驗考得我頭很痛。考啥都好,考牛尾巴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趙劍揚沒有搭腔,他聽出來何鷲明的口氣參雜憤慨與無助,這時還是應該避免跟他交談,先讓他梳理梳理情緒比較好。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呂狼風總算步離禪室,向師兄弟們走近。呂狼風笑了,裂嘴大笑!趙劍揚皺起眉頭,因為他知道呂狼風這笑容,並不是胸有成竹,凱旋的笑容,而是面臨失敗崩潰的臨界線,不得不認命的苦笑。

  呂狼風一靠近,何鷲明便問道:「你們的第一題是考什麼?你們怎麼回答?」

  「前七題都是七幅圖,很明顯是兩組對照,要我們畫出正確的第八幅圖。」呂狼風解釋道:「既然第一題的丁圖是丙圖的三個圈,被一條線串起,那答案自然是庚圖的四個圈被一條線串起。」

  何鷲明鬆了口氣,說道:「我也是畫四個圈被一條線串起。」

  面對呂狼風與何鷲明的雙眼,趙劍揚摳了摳臉頰,紅著腮,說道:「我……我跟你們畫的不一樣。我……」趙劍揚拿起小石子,把他的答案畫在泥地上。

  呂狼風審視了一會,說道:「這該不會是我們曾經私下閱覽過的秘傳五嶽真形陣卷軸上的星象圖吧?」

  趙劍揚率直地點頭。呂狼風與何鷲明不約而同,想起師父的書房付之一炬,卷軸恐怕也散失在灰燼堆中。趙劍揚把秘傳卷軸公諸於世,於門派利益稱不上好事,不過總算他還記得卷軸中的內容。兩人都暗自決定,待考試完畢,一定要趙劍揚再重繪卷軸,讓它不至於斷絕失傳。

  「你是把題目拿來畫圖了嗎?你多畫了四個圈圈跟一條線吧?」何鷲明問道。

  趙劍揚老實回答:「所以我也有畫你們的答案,剛好是四個圈圈跟一條線。」

  何鷲明心道:「這已經不是畫蛇添足了吧?這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答案,硬是更改題目?簡直是削足適履的行徑!看來劍揚這題恐怕是泡湯了吧?」

  趙劍揚揮揮手,說道:「算了!討論下一題吧!」

  「第二題應該是丙圖出現的新形狀,像丁圖一樣包圍丙圖的圖形吧?」呂狼風說道。

  何鷲明樂道:「我也是這樣回答!」

  「這題我沒什麼靈感,也是這樣回答。」趙劍揚說道。

  何鷲明用手肘頂了一下趙劍揚,說道:「測驗考試,還是把你所謂的靈感收起來吧!」

  呂狼風接著說道:「第三題的上面四圖方形都塗黑,而下面三圖在方形原本位置的圓形也塗黑了,所以……」

  趙劍揚搶著說道:「照著下面排列形狀的順序,把圓形塗黑?」

  呂狼風點頭道:「我是這樣覺得啦!」何鷲明如小雞啄米般點頭,看來他也同意。

  五行門三寶不顧慮他人的眼光,在禪室前對起了答案,吳克真也不阻止他們,其他的新秀們則不敢明目張膽討論試題,不過也豎起耳朵偷聽。一但答案與五行門三寶暗合,便偷偷高興答對;與他們的答案南轅北轍,便詛咒他們三人答錯,自己答對。

  討論至第七題,五行門三寶不但沒有共識,三人還各持己見。

  呂狼風一邊在泥地畫上第七題的題目,一邊說道:「你們明顯陷入題目的陷阱了嘛!前面的六題就是要引導你們做出錯誤的歸納,這題的答案重點跟形狀的順序沒有關係了吧!你們要注意上面四張圖,角椎的方向分別是東、西、東南、西北,下面三張圖是西、東南、西北,所以答案是角椎向東吧!」

  「不對吧?」何鷲明在泥地上飛快地畫著,他說道:「萬一四張圖其實是從六張圖當中擷取出來的呢?比方是從東、西、東南、西北、南、北中擷取的呢?下面三張圖,只是把圖往左邊拉,所以西、東南、西北、後面應該是南吧?」

  呂狼風說道:「題目上根本沒有南跟北吧!」

  何鷲明說道:「試題一直要我們推測圖樣,既然有東南、西北、那有南、有北,不是也有可能嗎?」

  趙劍揚說道:「萬一角椎,根本沒有要代表方向呢?如果它們沒有要代表方向,那七幅圖都是角椎底連圓形,答案搞不好只要跟前面七幅圖畫,畫得一樣就好了呢?」

  呂狼風說道:「就說了,因為前面幾題讓你習慣形狀是形狀了,你現在被蒙蔽了!如果角椎就是角椎,那他怎麼不討個方便,全部畫成同一個方向呢?」

  趙劍揚攤手說道:「因為這個世界上很多同樣的事物,都不是一個樣子啊!比方我們都是人,卻個個長得不一樣啊!何況硬要畫得同方向,才真正不方便吧?」

  呂狼風搖手否決,說道:「不管方便不方便,反正你是拿族群上的分類,來混淆角椎在題目上扮演的角色啊!拿你的比方來說,平平一樣是人,有人是農夫,有人是商人!當人家問你某某是幹啥混飯吃的時候,你會回答說他是人嗎?」

  趙劍揚反駁道:「這是把你的想法套回我的比方,才產生出的怪異吧?如果是照我的想法,套回我的比方,問題本來就是問某某是不是人!回答是!就好啦!」

  「你們越扯越遠了吧?」何鷲明淡然說道:「別往沒有意義的部分,鑽牛角尖了!」

  「天馬行空的言語,未必沒有意義。」突然聽見有人搭腔,五行門三寶同時往聲音的來源看去。一位枯老的僧人,身穿一件破爛袈裟,席地盤坐在趙劍揚與呂狼風之間。他臉如乾棗,無數皺縮的紋路讓人分不清楚他的五官樣貌。

  「盟內的前輩們並不著重各位解題的能力,因為如果要知道各位解題的能力,出些韓信點兵、丈量算經的問題不是比較好嗎?因為這些問題一是一、二是二,並不需要鑽牛角尖的詭辯。」不知道老僧是張開眼睛,還是放鬆眉頭,他續道:「諸位長老不過是藉由這些乍看之下沒有答案的問題,去了解你們的心靈本性。」

  「這個人能信任嗎?」老僧看了一眼趙劍揚,又看向呂狼風,說道:「這個人會背叛嗎?」老僧用左手指點在趙劍揚所畫的北極星上,說道:「這些不重要。這個人將來若是背叛了武林盟的信任,是為了什麼?這,重要多了。」

  老僧右手攤開,五指轉如法蓮,續道:「而要知道這件重要的事!只能透過你們接觸未知事物時,展露的想法。孩子,你認為每個角尖所指的方向都有其意義,必然認為人需各司其職,認為人人都是社稷的一部分。皆服從在一個巨大的規則之下,如同題目是出題者的刻意安排。你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隨興的事,任何事都是經過執行者的深謀遠慮。」這回五行門三寶很肯定,老僧睜開了雙眼,因為他一雙漆黑的瞳孔,就像是紅色乾棗上的黑點,突兀地醒目。老僧向前瞪視,目光深深刺入呂狼風的靈魂之窗。

  老僧失望呂狼風迴避他的注視,續道:「你要有正眼與陌生人相望的勇氣,不堅定地去看、去觀察,又怎麼能確定眼前的事物是刻意為之,還是自然無為呢?不願意去接觸對方的心靈,很容易產生誤會。誤會小可能一時心傷難過,誤會大便是永生遺憾!」

  呂狼風鼻翼微抖,心道:「這傢伙是哪裡來的臭和尚,竟然沒事找事,硬是要對人家說教!看他的服色,應當不是少林派的武僧吧?武林盟龍蛇雜處,在沒弄清楚他的身分前,還是先別跟他撕破臉為是!」呂狼風雙手一拱,生硬地說道:「多謝大師指點,晚輩受教了!敢問大師法號,好備禮答惠大師恩情!」

  「老衲不過一介雲遊僧,無廟無堂亦無名。」老僧合十回禮。

  這時吳克真開口插嘴,說道:「神識大師,請你不要戲弄後輩好嗎?」

  吳克真向眾新秀介紹道:「這位便是三位受戒師範中的一位,五台山鐵瓦寺的神識上人。
他同時也是今天這場測驗的出題者,所以請大家別隨便向上人攀談。」

  呂狼風頓時有悟,心道:「啊!他不是沒事找事,他是在講解題目嗎?吳長老現在禁止大家跟他攀談,果然是不想讓大家先知道答案正確與否!」

  趙劍揚則是心道:「老和尚在第七題的討論就引用了無為,所以第八題的老子,果然是刻意寫在題目上,否則直接寫道:『一牛牛頭向西,牛尾向何方?』就好了啊!」

  「出題的竟然是個神智不清的老和尚,看來題目應該沒啥值得討論了。有人來了,啊!竟然盟主親自過來了!」何鷲明先是低頭尋思,接著轉頭向後一看,只見一群人在不遠處朝禪房而來,領頭那人竟然是武林盟盟主吏鼇。

  原本散亂的新秀們,看見盟主大駕光臨,連忙在兩旁排隊站好,恭迎盟主一行人。

  盟主走到神識大師面前,說道:「大師。本座找您很久了,下次您要自個先來,還煩請留張字條,或是找人知會一聲。」

  神識大師指著趙劍揚所畫的星象圖,說道:「跟路教主留下來的圖案很相像。」

  吏鼇環顧四周,說道:「大師。雖然這兒都是自己人,但是機密要事,還是煩請別輕易出口。」

  神識大師抬頭看天,說道:「盟主。風起了。」

  吏鼇嘆道:「可惜。兵馬糧草還沒備齊呢。」吏鼇語畢,轉頭看向趙劍揚,問道:「劍揚這是你畫的嗎?」

  趙劍揚戰戰兢兢地點頭,說道:「稟告盟主,是晚輩畫的!」

  吏鼇問道:「你在哪兒看過這幅圖?」

  趙劍揚萬分考慮後,決定實話實說,解釋道:「我們幾個師兄弟,幼時無知,偷翻師父書房,那次我們找到一綑破卷軸,其中一張就畫著這幅圖。」

  吏鼇面色不悅,說道:「你師父知道這件事嗎?」

  趙劍揚搖頭道:「師父不知道。因為師娘先發現,把我們幾個教訓了一頓。」

  「你們兩個也見過這幅圖嗎?」吏鼇轉頭質問呂狼風、何鷲明。

  何鷲明坦然答道:「我們兩個也見過。」呂狼風默然點頭。

  吏鼇追問道:「那你們兩個,有在試題上以這幅圖作答嗎?」

  何鷲明老實答道:「沒有。」呂狼風扁嘴搖頭。

  吏鼇問道:「為什麼不畫?」

  這問題問倒了何鷲明,他答覆道:「晚輩看不出來第一題的題目跟這幅圖有任何關係。」呂狼風想反問吏鼇:「為什麼要畫?」但是他又不敢造次,只好避而不答。

  吏鼇見呂狼風神色扭捏,說道:「你有什麼疑問嗎?」

  呂狼風鼓起勇氣問道:「盟主。您不覺得您問的問題很古怪嗎?為什麼要問我們為什麼不畫呢?難道我們應該畫這圖嗎?」

  吏鼇嘴角抽動,說道:「這事關武林盟的機密,與其解釋得沒頭沒尾難以讓人信服,不如不解釋。本座這樣答覆,你可以接受嗎?小鬼。」

  呂狼風低下頭來,說道:「不,是晚輩錯了,晚輩不敢要求盟主解釋。」盟主以趙劍揚的名字親暱的稱呼他,卻直喂呂狼風為小鬼,這事勾起了呂狼風妄自菲薄的舊傷。他心道:「我是低下的窮農之子,盟主頂多叫我小鬼,才不會親暱的稱呼我!我果然跟劍揚,是兩個不同層次的人!他是備受矚目的新星,我不過是陪練的師兄弟罷了!」

  吏鼇早從吏嫣處得知呂狼風有自怨自艾的毛病,可是為了避免重蹈覆轍,吏鼇也只能狠下心來。他避開呂狼風,走到人群中間,說道:「今天是各位頭一堂受戒課,在大家隨堂測驗完畢之後,三位師範會陳述他們對戒律的看法。各位可以自由選擇他們的其中一位,作為立身處世的模範。」

  最後一組新秀也從禪房中走出,吏鼇向眾人介紹身旁的中年人,說道:「這位是天山派的武天臧,武老師。請武老師自我介紹,跟陳述對戒律的看法。」

  趙劍揚懶得理會武天臧的言詞,低聲問兩位師兄弟道:「你們兩個打算選誰?」

  何鷲明低聲說道:「等三個師範都介紹完再決定啊!」呂狼風深陷內心的陰沉,沒有搭理趙劍揚。

  過了約莫半刻鐘後,武天臧才準備總結,他說道:「……總而言之,戒者禮也,用規範保護關係、維護義務,就是禮戒存在的意義。敝人希望有更多機會,來闡述教導各位禮戒,還希望各位新秀能選擇敝人。」武天臧微微一笑,後退一步。

  吏鼇說道:「我們先謝謝武老師。下一位是崆峒派的胡強,胡老師。 請胡老師自我介紹,跟陳述對戒律的看法。」

  吏鼇公式化的介紹完畢,一位有著大大酒槽鼻的矮小老人,朗聲說道:「老朽的言論比較簡潔,就是以戒律人。先以戒律培養正直仁愛之心,當養成正直仁愛之心後,行為自然端正,便不再需要持戒守律了。但是遵從內心的道義,是條難以堅持的道路,老朽還希望各位新秀們,想清楚後,再選擇這條困難的道路。」

  吏鼇朗聲說道:「謝謝胡老師。下一位是鐵瓦寺的神識上人。請神識上人自我介紹,跟陳述對戒律的看法。」

  神識上人,連起身而出都沒有,逕自坐在原處,朗聲說道:「老衲不過一和尚,怎受得起上人之稱呢?尊重老衲,叫一聲禿驢也是尊重;看輕老衲,叫一聲上人也是枉然。世上的道理多能以一貫之,戒律也是一樣,人心若正,無戒也是有戒;人心不正,有戒也是無戒。阿彌陀佛。」

  吏鼇笑道:「既然三位師範的高見都發表完畢了,各位新秀們,就站在你想遵從的師範前面吧!」

  「介紹完了?」何鷲明,問他的兩位師兄弟道:「你們選誰啊?」

  趙劍揚笑道:「我要選死禿驢。」

  呂狼風白了趙劍揚一眼,他左顧右盼,說道:「大部分的人,好像都要選胡強吧?」

  何鷲明心道:「選胡強的人,應該不是認同他對戒律的看法,而是因為他是剛退休的長老,又是鼇黨要員,是拚一個攀龍附鳳的機會吧?」

  趙劍揚說道:「那武天臧講了半天,不過是在講戒律到底是什麼,而非他認為應該如何持戒,所以我們萬萬不能選他。而胡長老跟死禿驢講的道理表面相仿,實則大大不同,一個是以戒律為主,來修行正心;死禿驢卻認為真心比戒律重要!就這點,我非得選死禿驢!」

  何鷲明問道:「為什麼啊?」

  「因為正好與第八題呼應呢!」趙劍揚大步走向神識上人。

  何鷲明看著逐漸西沉的日頭,神識上人則面對日頭盤坐。何鷲明跟上趙劍揚,細聲問道:「你該不會第八題寫牛尾向東吧?」

  呂狼風的聲音從何鷲明身後傳來,他笑道:「不!劍揚大概寫了向心這樣的鬼話吧!」呂狼風攬住兩位師兄弟的肩頭,說道:「就一起選老禿驢吧!」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四十三位少年新秀已經選擇完畢了。幾個比較遠離中土,靠近西域的門派弟子六人,選擇了天山派的武天臧;另外三十四人,選擇了崆峒派的胡強;只有五行門三寶,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神識上人。

  「看來大家都做出決定了!本座祝各位新秀上課愉快。」吏鼇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盟主前輩。」趙劍揚突然跑到吏鼇身旁,問道:「女孩子怎麼都不見了呢?」

  吏鼇理所當然地說道:「男女有別,分開上課啊!」

  「如果分開上課的話,我們家狼風何時才有機會認識女孩子呢!」趙劍揚追問道。

  吏鼇先是看了呂狼風,又望向神識上人,然後回答道:「你想太多了吧!就算不分開上課,神識上人也收不到女弟子吧!快回去上課!別無理取鬧了!」

  吏鼇的回答重重打擊了趙劍揚,他不禁心道:「是我堅持選擇老禿驢,才害狼風沒機會多認識女孩子嗎?」

  呂狼風臉色是青紅交參,他對著垂頭喪氣走回來的趙劍揚怒道:「你是故意要扯我後腿嗎?竟然在盟主面前損我!」

  「真是太慘了!」趙劍揚說道:「竟然沒有女孩子可以認識!狼風啊!沒有機會認識女孩子,你不就要光棍一輩子了嗎!」趙劍揚完全不理會呂狼風的質問,向前抱著他說道:「沒關係!身為男子漢,我們應該主動出擊!對了!等等吃晚飯的時候,我們主動找女孩子搭訕好了!不過我有點怕,不如我們先找柯師姐她們練習如何跟女孩子交往吧?」

  「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別擔心女孩子的事情,孩子你的面相看來今年還是無緣,明年大概就有份了。」神識上人對著死硬撐開趙劍揚的呂狼風說道。

  無緣兩字不停在呂狼風耳中迴響,他失望沮喪呆愣在一旁。

  何鷲明見另外兩位師範都帶著弟子前往各自選定的禪房,於是向神識上人問道:「請問師範,我們要移步了嗎?」

  神識上人反問道:「為什麼要移步?」

  何鷲明答道:「因為另外兩位師範與座下弟子,都前往禪房授課了,所以我想我們是不是也該找間禪房聽講上課。」

  神識上人又問道:「為什要從眾?」

  何鷲明答道:「在禪房比室外舒適啊,不會受風吹日曬。」

  「所以只要舒適,就足以讓你從眾離開此處嗎?」神識上人說道。

  何鷲明臉色難看,他認為神識老禿驢的『此處』一語雙關,在諷刺他會為了利益背叛武林盟,他辯解道:「弟子並非從眾,只是上下權衡,認為進禪室聽講,比硬要在禪室外曬太陽合理多了!」

  「硬要曬太陽?」神識上人笑道:「老衲有說過不願意離步嗎?」

  何鷲明忍耐住向前把老禿驢掐死的衝動,擠出勉強地笑容,問道:「請問師範我們要在哪間禪房上課呢?」

  神識上人笑道:「老衲不能決定,因為老衲無法離開這裡。」

  何鷲明右拳緊握,微微抬手,此時趙劍揚把手搭在何鷲明的右肩上,鎮壓了他即將爆發的憤怒。趙劍揚走到神識上人的跟前蹲下,攤開神識上人盤坐的雙腿,說道:「師範腳麻了嗎?我幫您捏一捏。」

  呂狼風見狀,靠到趙劍揚身邊,一起按摩神識上人的雙腿。

  何鷲明羞愧難過,心道:「可惡啊!我竟然被無明業火支配,忘記對方是枯瘦的老僧人,我的惻隱之心被我扔到哪去了呢!」

  趙劍揚背起神識上人,說道:「師範啊,我想我們在晚輩的宿舍上課好了,我們才四個人,還是別占用一間禪室。您說好不好啊?」

  神識上人張開沒牙的嘴笑道:「善哉、善哉。方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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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Chazel
丞相,起風了。

08-24 23:32

小羊,喪失一半ed
=血= 是赤壁!
08-24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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