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信義區,101大樓附近,晚上11點17分。
「白醬,聽好囉。」
「是!叔叔!」
「這是PO○KY,巧克力味的。」
「是!」
「像這樣在責編面前晃晃。」
我緩緩地從包裝裡抽出一根PO○KY,然後在責編前上方晃了晃。
責編受到了PO○KY的吸引,小臉抬了起來,然後!
「像這樣拿開!」
就在要碰到責編嘴前的PO○KY就這樣毫不留情地被我拉開了距離。
「釣魚遊戲就這樣完成了。」
「哦!」
責編沒吃到PO○KY,鼓起了臉頰,不滿地看著我。
「拿去吧,白醬,在煙火開始前打發點時間。」
無視了責編不滿的神情,我隨手將幾包PO○KY給了白醬。
「謝謝叔叔!」
與姪子靠在一旁建築物的牆壁上,我們看著走到了較為空曠處嬉鬧的女性二人組。
這光景就像是大姊姊帶著小蘿莉去遠處玩耍了一樣。
話說那年齡跟立場好像反過來了。
「責編小姐真的不會生氣嘛.......」
「放心,她不會介意這種小事的。」
「還真肯定啊。」
姪子頗為無奈地看著一臉神情自若泰然的我,似乎是對於我這樣將責編當成小動物來玩耍毫無負罪感的這副神態感到無語的樣子。
大概,不會生氣吧,畢竟都這麼配合了。
…....突然不敢肯定了。
「我倒是想說,也虧姪媳能玩這種小孩子的遊戲玩得不亦樂乎呢,這麼純真的女子高中生還真不好找了。」
「恩......不對,姪媳?」
哦,反應不錯,就是有點慢半拍。
「口誤,你女朋友。」
「.......我繼續爭辯下去真的沒用了嗎?」
姪子一臉無奈地摀住了自己的臉,好想還碎碎念了幾句「我怎麼會有這麼不成材親戚這種話......」,小子,你今天的花費可是算在我頭上的,要是我真的不成材你最好有錢出來......
算了,這傢伙平日裡也就對我的調侃各種不滿,我也不是今天才知道了。
「所以,你想問問我跟白的關係,是嗎?」
哦,直接切入正題了是嗎,真符合姪子的性格,不過也好。
「對啊,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來你叔叔今天其實沒有在正常狀態下。」
「其實沒看出來。」
真是不給面子的傢伙。
「算了,總之你叔叔我最近進入了低潮,想藉你的狀況來取材罷了。」
「功利主義。」
你沒資格說我。
「就算我功利主義也好,也還存有幾分長輩照顧晚輩的心思的。」
「......哈啊,所以想問什麼?」
「這不是明擺著嗎?我家那孤僻的姪子是不是對白醬如此可愛活潑純真的美少女心動了什麼。」
「對於白的評價還真是高啊,叔叔。」
「哦,不反駁我?」
姪子難得的苦笑出聲,搖了搖頭。
「......我還是認可的,白的純真及可愛。」
「從你嘴裡聽到那麼肉麻的話還真是令我意外。」
「你到底要不要我說.......」
姪子的口氣就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一樣,不好不好,這死傲嬌男承受不住羞恥打算動手滅了我了,在這樣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也沒辦法取到什麼材,雖說對現在的我來說取材還真沒什麼意義。
但是我是真的挺好奇,姪子的真實想法。
「說吧,聽著呢。」
「......算了,我就先說吧,我對白的感情.......」
「恩?」
姪子像是在醞釀著什麼一樣,略為停頓了一下,而後又緩緩說道。
「不是男女之情這類的東西,要說的話,只是純粹的喜歡著這個人,但是跟戀愛無關。」
「呿,不乾不脆的傢伙,說這種話只是想藉由白醬為開端來發展成一系列的戀愛喜劇式的後宮劇情是吧?嗚哦,現在的男子高中生真是.......」
「把你那齷齪的想法收起來,誰滿腦子像廢柴大叔一樣戀愛喜劇的?」
「怎麼,對戀愛喜劇不滿是吧,要知道你叔叔我在這行也是有點份量的.......」
就這樣一個輕小說作家與一個男子高中生開始了互瞪,但沒多久,我們同時放棄了這樣無聊的行為。
「......我說叔叔,男女之間互有往來一定要是戀愛?」
「我沒那麼說,但以你這孤僻的性子你以為我們家能有第二個被你吸引的姪媳?白醬這樣的好女孩你想放跑?」
「.......不是,算了,說不清楚,我是知道自己這惡劣的個性有多麼遭人厭,我也知道白不厭其煩的接近我可能多少是有那些心思,不過最主要的是因為......」
姪子說到這裡露出了一個微笑,挺不適合出現在他這種抑鬱殘念系少年身上的微笑。
「她的本質是純真而美麗,就像沒有受到這世間汙染一樣,一心一意的貫徹著她的善良。」
我能聽得出,這是我那心靈腐爛到骨子裡去的姪子所說出的,最真誠的讚美。
看著前方,白醬那玩釣魚遊戲玩得不亦樂乎的模樣,確實不像一般的女子高中生。
就像純真的小孩子一樣,而且,那是不似偽裝的純真。
「還以為從本質腐爛到骨子裡的你已經不會再去欣賞美麗的事物了,上次說了什麼來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由利益所牽絆,即使混雜著感情那也是負面的,或許也有正面的感情,只是太過微小了,不值得令我關注』什麼的,現在不覺得了?」
「雖然我很想問你為什麼會記得那麼清楚,不過我對於這社會的看法仍舊沒改變,以利益為主而建立的感情才是這資本社會的主流,一旦沒了利益,那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強度甚至不如一張白紙,或許連粉塵也算不上,一碰則湮滅,只是......」
「還好,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殘念系死宅姪子,如果你變成陽光現充少年的話我可能直接就把你從101最頂端空投下去了,那麼只是什麼?」
「先不提殘念系什麼的,我如果真變現充你還要把我從101大樓上丟下來,我好像變不變你都對我很有意見,你真的是我有血緣關係的長輩?」
「姑且算是。」
「還姑且是嗎.......」
姪子握緊了拳頭,作勢要打我的樣子,不過沒有幾秒,就又鬆開了,看來是意識到即使反抗也沒用所以放棄了吧。
恩,男子漢要懂得何時以退為進。
「.......只是世上總有例外,第一次切身的體會到了這個道理罷了。」
比起字面上的去理解理論,還是切身體會要來得有用。
就像是我們會勸解被傷害的人去原諒傷害別人的人,但是我們不是那個別人,永遠也只能得知別人發生過了什麼,卻無法體會別人在遭遇那種經歷時所產生的情緒,因此我們可以輕易地說出了要那個別人去原諒傷害他的人這種話來。
但如果今天換作是自己,自己切身的體會了這種被傷害的痛後,想要產生原諒別人的念頭卻是何等不容易,即使別人來勸解,但是那種情緒別人無法體會,只有自己才能體會,只有自才能知道,被別人傷害的痛是多麼的痛。
僅僅只是知道理論的話是不足以讓感性去理解,因此只有在切身體會讓感性也了解了之後,人類才能真正的認同並去理解這份道理的真義。
不管費再多的口舌,也沒有一個經驗來得實際。
「你果然成長了啊......」
「算是吧,得感謝白。」
「不過沒有什麼少年終於發覺少女是真愛的情節不好取材啊......」
「......」
姪子無動於衷,不知道這部分是不是也該算作成長了。
「我是認為,自己的這份感情不是戀愛,也許是因為我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不過如果戀愛是同時下年輕人那般,那麼我就可以肯定這不是戀愛。」
「我對於白的感情沒有那麼膚淺。」
姪子一臉認真地說出了這一番話。
原來剛剛是在思考?不過倒是很符合腐爛卻認真的他會說出來的話,雖然貌似把自己排除在時下年輕人之外,但是殘念系少年......還的確算不上什麼時下年輕人。
「戀愛絕對不會是時下年輕人這樣,至於要你參考你叔叔我寫的......我也知道那不過是個理想狀態罷了,是以喜劇所呈現出來的對戀愛的美好想像,至於到底什麼是戀愛,每個人心中都各有答案吧。」
我憧憬青春期會發生的那種青澀戀愛,因此我開始執筆了戀愛喜劇的寫作,不過要說在現實中我有沒有在現實中看到那種戀愛,那答案肯定是沒有,至於這到底是社會的問題還是什麼其他我也不清楚。
即使如此我也拚盡全力去想像那種感覺,想要將沒體會過的感情化為真實有血肉一般的刻進文字之中,使角色栩栩如生,像是一個真實的生命一般,而不是只會照台詞演出的虛假角色。
我一直以來,都『應該』是朝著這個目標前進的,為了寫出理想中的戀愛喜劇,為了寫出有感情、有血肉的角色。
然而我卻不知道,即使目標明確,為何我的語氣還是那麼模稜兩可。
「也是,不過別人怎麼看,我早就認清自己對白的感情的定位。」
「什麼?」
「我喜歡她,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但是我不認為這是戀愛,只是單純因為跟她在一起的時間令我感到快樂。」
「只是這不是戀愛。」
「我並沒有想要將她據為己有,哪怕是一絲一毫,肉體或心靈也好,我並沒有想要她對我產生依戀的情緒。」
「我只是享受著這份身為朋友的快樂,我只是重視她,並且認可她是我的朋友。」
「我喜歡著她的本質,我認為可以接納著她的本質。」
「並且能令我相信,她不會改變她的本質,她能令我一直喜歡下去。」
姪子一股腦地將他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只不過這之間卻沒有邏輯上的關聯,只是單純地想要表達一個事實。
他喜歡著白,不管那是不是戀愛。
僅僅是這樣而已。
「哈,倒是看得透徹,不去糾結那些世俗間的歪歪拐拐,最純粹的將感情分為喜歡和討厭是嗎?」
「大概吧,不過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
「所以你不會趁著這次出來做些什麼進一步的動作囉?少年,她可是你一告白就能推倒的女孩。」
「我不了解戀愛,也沒有作為戀愛的覺悟,所以我不會輕易答應別人。」
「哦,我們不愧有血緣關係,你認真負責的這點跟叔叔很像啊......」
「叔叔哪裡認真負責了?」
氣氛破壞,愛拆人後台這點也挺像的,這姪子......
「你啊......唉,算了,你也過去吧,煙火大概不到幾分就要開始了,跟我這種大叔一起看沒什麼樂子,陪陪你的小女朋友吧。」
「所以我那麼認真地向你說了那麼多到底有什麼用啊?算了,你不說我也不想跟你這樣的猥瑣大叔一起欣賞煙火啊,這就去找白去。」
姪子說完站起身,準備過去責編和白醬在嬉戲的那個小空間,沒走幾步,又轉頭回來看著我,疑惑地說道。
「要把責編小姐叫回來陪你嗎?光棍大叔這畫面看起來怪可憐的。」
「不用,讓我靜靜。」
「真的不會感到寂寞?」
「我還不至於被你這孤僻的姪子說教到這份上。」
「嘖,好心沒好報。」
言罷,姪子繼續走了過去。
於是我就看到了白醬將手中的PO○KY全丟給責編,自己則掛到姪子身上去這樣如此具有殺傷我這種單身狗的場面。
眼睛,我的眼睛!
「小哥,你沒問題吧?」
看到我裝模作樣摀著眼睛在地上蜷曲的動作,不知何時從空中漫遊信義區回來的蘿拉蹲在我的身側,以關心的口吻說道。
「沒啥大問題,就是單身狗被弄瞎眼睛罷了,倒是妳,已經不再叫我作家先生了啊?」
「嘻嘻,現在的小哥不能算是作家先生嘛,還沒脫離那份迷茫唷~雖然咱不知道你到底在迷茫什麼~不過從眼神來讀出一個人是否在迷茫還是很簡單的唷~」
「這樣啊......」
失去作家的資格的意思嗎?不過蘿拉也沒什麼惡意,如果換作我的話也會認為目前的自己是作家失格吧。
只是我連自己也不知道在迷茫什麼,就甭談突破迷茫了。
「小哥,煙火貌似快要開始了呢!」
蘿拉興奮地說著,而在她的話音沒多久,我也聽到了旁人在倒數十秒的聲音。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煙火絢爛綻放,同時間,我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並不是因為這煙火有多漂亮,只是純粹地腦海一片空白,不如往常能從腦海裡豐富的辭庫中調取用以形容這幅畫面詞彙而已。
發現了這個事實,短暫地迷茫了下後,我取回意識,苦笑了聲,然後不管蘿拉有沒有聽到,輕聲地說道。
「代替我看著這幅美景吧,失去形容能力的輕小說作家是不夠格看著眼前的美景的。」
「所以替我好好的看吧,讓妳的腦海印下多年以後的第一次,跨年後的煙火。」
「到時候再跟我說說深印在妳腦海中的那幅畫面吧,等到我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核心......」
從日曆上來說,我輕鬆地從2015跨過,來到了2016。
只是我不曉得,我也能不能如此輕鬆地,從迷茫的2015跨過,來到明晰的2016。
後記:
更新這篇的時間是晚上的10點40分,晚上好,我是整天鬱鬱寡歡看著自己開了坑卻不知道該從哪裡填起的鏡道記。
這跨年篇的字數總共加起來貌似是1w5,老實講我沒想我居然會寫那麼多,不過想想其中大多都是日常吐嘈,也就釋然了。
這篇的起名也算是因應本人近日以來的狀況,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該寫什麼。
雖然主日常吐嘈是沒錯,但是我想寫的賣萌搞笑也不是純粹無厘頭,而是要有意義的。
話說日常遊戲2015年我果然沒成功寫完第一卷啊哈哈哈哈(遭打
2016其實也沒多少時間寫,畢竟本人是高二,而且還不是學霸(重點)
是說這篇故事原本的核心意義是如標題,但後來還是任由日常爆走了。
大概就像故事中所說的一樣,我也是找不著核心是什麼,失去了核心了。
啊啊,1月可是有著可以空閒寫作的寒假啊,這狀態可不妙呢,本職作品的日常遊戲沒填,我在永恆的賽妮亞版作死寫下的後續故事的開頭沒填,這樣的坑人作家該怎麼累積人氣呢......
算了,發了一大堆牢騷呢,總之,2016新年快樂,給予看到這篇吐嘈小說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