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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黑百合的邀請 1

瑞恩 / REEN | 2015-12-28 17:34:41 | 巴幣 0 | 人氣 76


炒蛋、烘豆子、香煎培根……琳瑯滿目的熱騰騰菜餚加上早餐茶,再配上窗外的原野林景,以及淡淡灑落的晨光,構成一幅舒適悠哉的景色。
由於伊安等三人回到宅邸後已近清晨,管家索性先安排一身狼狽的他們去梳洗換衣服,然後準備好早餐再請他們下樓享用。
所以此刻他們可說是以極其放鬆的心情在享受早餐,眉宇之間更不再有昨夜在路斯特森林裡的緊張感。
相較於先前與樹根怪物奮力搏鬥的樣子,此刻的悠閒感覺實在是讓人滿足不已。
雖然一夜未眠,但重新梳洗過後,羅登已經恢復他神采飛揚的模樣。
他一邊享受著早餐茶的香氣,一邊對送上餐點的女僕拋著媚眼,在看見女僕臉紅著迴避自己的視線時,心情更是愉悅到極點。
比起來,伊安的吃相可就狼狽多了。
不像羅登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伊安吃得極為不客氣,幾乎可用狼吞虎嚥來形容,只要是送到他面前的菜,全都被他一掃而空,進了他那個堪稱無底洞的胃袋。
至於牡丹,多數時間他都沒在動刀叉,茶倒是喝得不少。
反正他不是人類,吃不吃這些東西對他而言並沒有差別,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都是跟站在桌邊的管家解釋森林裡所發生的異狀。
雖然將工作的情形報告給委託人知曉,應該是羅登的工作,不過……
考量到這回發生了不少事情,還扯出他並不想公開的秘密,因此牡丹難得地多話起來,直接搶了羅登的工作。
所以像是他並非人類、精靈說伊安是魔女,還有他們私藏了詛咒道具金蝴蝶的事情,牡丹全都避重就輕、巧妙地迴避過去。
羅登算來跟牡丹是共犯,所以也沒當場拆穿他。
只是他雖然沒多吭聲,但卻忍不住在心裡吐槽起牡丹來。
因為牡丹的行為根本是在白費心機。
在得知摩利絲夫人也是黑百合的成員後,羅登直覺的認定雇用他的老闆肯定就在宅邸內,而管家八成也是他們的一份子。
所以他趁著洗過澡、換好衣服等早餐上桌的空檔,主動向管家探問,至於答案嘛……
如他所料,那個男裝美女早就在等他報告了。
也因此,佯裝在聽牡丹回報的管家,其實早就跟男裝美人一起聽過他的完整報告了。
除了自己私藏金蝴蝶之外,像牡丹不是人、伊安被稱為魔女的秘密,即使牡丹有心要避開也沒用,因為黑百合已經什麼都知道啦!
至於伊安這個吃沒吃相、半點都不優雅的小淑女嘛……在得知他是個魔女後,羅登突然可以明白黑百合為什麼想探查伊安的事情了。
想來……是要拉攏伊安進黑百合吧?
畢竟他們是魔女組成的秘密組織,所以自然會想要壯大實力,長久地存續下去,因此挑選有能力的新成員就顯得相當重要了。
只是伊安這個半點教養都沒有的小美人,真的會點頭加入嗎?
羅登不時地瞄向伊安,瞧他已經掃空了三盤香煎培根加炒蛋,唇邊還沾著蛋液,讓他真的很想叫牡丹好好教育一下伊安,什麼叫優雅的吃相、以及應有的餐桌禮儀。
否則的話,伊安八成這輩子都嫁不掉了吧……
「所以一切都是魔女造成的?」
羅登的思緒被管家的疑問聲打斷,他回過頭去,就見牡丹一臉認真地說明他們帶回來的那顆腦袋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畢竟有證據在比較好解釋,所以我們才把魔女的頭顱帶回來,好證明我們並不是隨口扯謊、拿誇張的言詞來塘塞。」
「我相信各位是認真而負責的人,不會在接下委託後隨口編個怪力亂神的故事交差。」
對於牡丹的考量,管家雖然頗能接受,卻也感到訝異。
「不過我沒想到你們會帶著魔女的頭回來當證明……因為你們大可將屍體棄置在森林裡,假裝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另外給個合理的說明就行了。」
再怎麼樣,帶個人頭回來,就表示承認有殺人的行為。
一般人都會想遠離麻煩的,所以應該會避免讓自己處在尷尬的立場才是。
可牡丹他們卻是反其道而行,這異樣的舉動令他不由得對牡丹做出這種決定的理由感到極有興趣。
「我們當然有不同的考量。」
管家所說的事情,牡丹不是沒有想過的。
「雖然我們確實殺掉了魔女,但原因是出自於自衛,我想這並不構成謀殺,之所以帶頭回來,為的是證明我們確實地完成了委託的工作,況且,就算真有人誤會我們是殺人犯……」
語音一頓,牡丹微勾唇角,往管家那一臉的精明瞧去。
「聽說黑百合向來周旋於政商名流之間,既然可以暗中替人處理無法搬上檯面的問題,那麼要將不合時代的魔女死於森林中的事粉飾掉,應該也不至於太難。」
說白了,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條件交換。
這等於是在要脅管家,別想把魔女死亡的責任推到他們頭上。
否則的話,一旦他們被人抓進警局,當成殺人犯來審問,那他就會照實說出黑百合的事情。
雖然魔女這名詞年代久遠,可因為多半的民眾對於傳說中會行使巫術害人的魔女,還是抱有相當大的排斥感,因此若是讓人知道世上有個叫黑百合的秘密組織,而且還都是由魔女組成的,那麼對摩利絲夫人或是黑百合來說,應該是很頭痛的問題。
所以如果不想黑百合、或是魔女身分的事情曝光,管家最好將這次的工作後續處理妥當,免得黑百合這個秘密組織再也不是秘密,而且還會讓人大剌剌地刊在報紙上。
「嗯──你考量得很周到。」
管家聽了,還是一樣迸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這種情況真的很有趣。
雖然伊安才是驅魔師,不過真正在處理跟應付麻煩事的,似乎都是牡丹啊……
短暫的沉默橫亙在管家與牡丹之間,頓時,餐桌上只剩下伊安毫不客氣、大肆掃蘯食物的刀叉聲。
羅登在旁邊一邊啜飲著早茶,一邊打量牡丹,心裡忍不住想為他拍手叫好。
嘖嘖,其實牡丹很會談生意嘛,居然還拿這些事反過來要脅管家。
像這些過程,剛才他跟雇主報告時,也只是照表面上看起來的行動敘述罷了,根本就沒想到原來牡丹這麼做是有其他打算的。
幸好當初跟這對主僕談工作時,價碼都是伊安在決定的,否則依牡丹這種精明的算計法,他肯定讓牡丹啃到連骨頭都不剩。
相較之下……
茶棕的瞳眸轉向伊安,羅登看著他那付狼吞虎嚥的樣子,突然覺得伊安果然是女孩子,手段跟心機就是沒有牡丹來得深沉嚇人,整體上來說,還是可愛多了啊……
「你看著我做啥?」
像是要故意打壞羅登的美夢似的,終於吃飽的伊安灌下一整杯茶,然後抹抹嘴,往他瞧去。
「哦,沒事啊,只是覺得工作平安完成了真好。」
如果是在之前,羅登大概只會覺得伊安有夠兇,但在得知他其實是個可愛的少女之後,看法也變了很多。
在覺得伊安很可惜地少了點氣質跟淑女的優雅之際,羅登也不由得暗自猜想,伊安會不會是因為想要展現出男孩子的模樣,才會刻意讓吃相看起來很粗魯,就連說話方式都是模仿男人的語氣。
可說不定伊安的個性根本就不是這樣,他也許是壓抑了本性,其實心裡還是渴望有人可以依靠、保護他……
呵呵,日後他們合作的機會還多著呢,要是哪天伊安發現他羅登是個值得依賴的對象,說不定就會一反本來的兇惡模樣,依偎在他的臂彎裡哭泣……
「對哦,工作我們確實的完成了,所以現在可以付錢了吧?」
伊安根本不曉得羅登在心裡把他妄想成什麼樣子,他只知道這次的委託人出手很大方,不但留他們下來好好招待一番,還讓他們飽餐一頓,比某個莊園主人的態度好多了。
「當然可以。」管家沒有為伊安的直言感到被冒犯,僅是點頭應聲:「開支票可以吧?」
「可以,不過麻煩開兩張支票,因為我們跟羅登是三七分帳。」牡丹從旁出聲提醒著。
「原來你們是三七分……」
管家思索了下,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來。
羅登忍不住挑了下眉梢。
看樣子支票早就開好了,問他們能不能收支票不過是客套話罷了。
「如果要分成兩張支票,那這張就得作癈了。」
管家勾起唇瓣,沒將信封撕開銷毀,卻是直接遞給了牡丹,然後又拿出皮夾,從裡頭抽出七張紙幣,再將這七盧赫遞到羅登面前。
「咦……」羅登的腦袋突然一下子空白了。
原本他們這次的報酬是二十盧赫,即使三七分,他也分不到七盧赫吧!
可是看管家這動作,很明顯是打算替他們的報酬加碼啊!
「這樣如何?簡單多了吧。」管家露出了笑容,像是看透了羅登的想法。
「是……那當然!」羅登拉回震驚過度的思緒,為免管家後悔,他連忙把七盧赫抓起,直接收進口袋,然後用力一拍胸膛,放聲大笑道:「合作愉快啊!下回有什麼工作請儘管委託我們!結果絕對不會辜負你們的期待的!」
平白多賺了酬金不說,還讓他拿到了一批金蝴蝶可以變賣,像這麼好的工作,平時可是很難遇到的,既然對方似乎很欣賞他們的工作效率,當然要趁機推銷一下了!
聽著羅登儼然將他們三人視為同一組團隊的回答,伊安只是露出略嫌不滿的表情,但對於報酬突然提高的結果,他算是很滿意的。
摩利絲夫人出手真的很大方,如果還有委託工作的話,他不介意多接幾個,但前提是要先讓他去找姊姊。
兩個人、兩種不同心思,不過卻不約而同地,都對之後如果還要接下摩利絲夫人的委託這件事相當能夠接受。
不過……牡丹卻是安靜以對。
他不是覺得報酬提高有什麼不好,但無緣無故的,錢絕不會自己從天上掉下來。
也許七盧赫對於摩利絲夫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其實管家也沒必要多給這筆報酬。
所以……這其中一定有鬼。
若不是另有工作要委託,打算拿這筆錢當訂金,就是……
「目前倒是沒有什麼事想委託各位幫忙,不過有件事情,希望沃格先生與牡丹先生能夠答應。」
果然來了……
牡丹在心裡歎息。
「要我們做什麼就直說吧!」多了收入讓伊安心情大好,所以應得很乾脆。
雖然不把話講白,卻希望別人先答應的,通常都是些麻煩事,不過他接的委託哪回不麻煩?所以在他看來,管家的請求根本是多餘的。
「這事很簡單。」
管家的笑容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緒究竟是什麼,但說出來的要求,卻令在場的三個人都為之震驚──
「稍早之前我收到指示,內容是希望你們可以加入黑百合。」
「什……什麼?希望我們加入黑百合?」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早就暗中與黑百合有關連的羅登,一時之間,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是猜得到黑百合應該想拉攏伊安跟牡丹啦,不然就不會另外找他來觀察這對主僕了。
只是他萬萬沒料到,要求會來得這麼突然。
而且最讓他訝異的,是管家說的「你們」那兩個字。
這意思莫非……
「那個……你說要我們加入黑百合,是包括我在內嗎?」
他什麼時候也成了黑百合感興趣的對象啦?
這到底該說很榮幸,還是很恐怖?
老實說,他還挺喜歡現在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耶,突然就要他加入一個聽起來很有規模的組織,不知道日後的限制會不會變多?
還有就是……聽說組織裡都是魔女,那他加入後該不會也得跟著學黑魔法吧?
嘖嘖……一想起來就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啊!
正當羅登在腦子裡考慮著一大堆天馬行空、不切實際的想法時,牡丹卻已經一臉平靜地開口了。
「我可以把你這句邀請當成是拉攏嗎?」
管家的目的應該是想讓知道黑百合秘密的他們變成自己人,免得他們在外頭亂說話,像這種半帶威脅與利誘的結盟手段算是很常見的手法了,怪不得剛才酬金加得如此大方。
這很明顯是在收買人心。
而且伊安也有特殊異能,算來確實不違反他們這個組織招收成員的規則。
只是話說回來,有件事至今他依然想不透。
到底為什麼,森林精靈竟會指稱伊安是魔女?
這表示伊安的能力與魔女的法力,在本質上相當雷同嗎?
所以對人類的異能分類不太清楚的森林精靈,就理所當然的把異能者統稱為魔女了……
「靠!老子幹嘛要加入黑百合啊?」
伊安的乾脆拒絕打斷了牡丹的思緒,他露出一臉的不以為然,冷淡地打量著管家,語氣很是不屑。
「我對魔女集會這種怪里怪氣的事沒興趣,反正這件事我們不會說出去的,不必叫我們加入黑百合了。」
在伊安直線條的思考裡,沒有牡丹或羅登的那些考量,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歡跟一群怪人或女人泡在一起,而且他還要找姊姊,沒空跟他們這些人鬼混。
再者,他自由自在慣了,才不想被個莫名其妙的組織控制,尤其還是個聽起來不怎麼正派的魔女集團咧!
「看來各位對於黑百合似乎有許多不同的誤解。」
管家面對著三個人各自不同的心思,臉上依舊掛著原本的笑容。
「這樣吧,請讓我一個個回答你們的疑問,我相信各位聽過解釋後,應該會對黑百合有所改觀,而且……我得先聲明一件事,黑百合絕不是因為希望能保守秘密,才想請你們加入。」
「不是嗎?」伊安斜睨了管家一眼,沒好氣地把叉子用力往肉腸叉下去,送到嘴邊大口地啃咬起來。
哼,與其聽這傢伙囉嗦一堆有的沒的,不如多吃兩口。
「絕對不是。」管家邊說,視線邊往羅登轉去,「另外就是……羅登,你早就是黑百合的掮客了,所以這個問題應該跟你沒有關係吧?」
這話的意思,彷彿是在提醒羅登,不必多此一舉地喊著要加入,更可以直接解釋成,他們真正想要的人材是伊安與牡丹,而不是羅登這個除了口才以外沒半點特殊異能的普通人類,因此羅登只要負責跑腿就好。
只是……
讓管家這麼一說,不論他話裡的意思是哪一個,都已經足夠把羅登嚇出一身冷汗,就連本來還得意洋洋的笑臉,也在瞬間垮了下來,變得像紙一樣蒼白。
要命!你這個眼鏡男!虧我還想說你好心,肯替我加酬金,結果你居然出賣我!
什麼時候不好揭我的底,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說穿我是黑百合的掮客呀!
羅登不自覺地把視線轉向伊安與牡丹,果然瞧見他們正以審訊的眼光往自己打量──
死定了啦!
他縱使有三寸不爛之舌,這次也被管家害到無法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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