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拍打著茶壺，亮銀的表面鍍上一層灰霧。
「……妖怪嗎？」儘管是下意識脫口而出，感覺還是有些失禮。隔了些距離安定張開手對著茶壺取暖。
付喪神是什麼？儘管有個神字，不過就活得久的這件事看來似乎也跟妖怪沒什麼差別，神是什麼、魔是什麼、妖又是什麼？人類又是憑依這從何得知的訊息來稱呼他們？
不意外審神者不是人類，這大概是本丸裡的共識，你不說那麼我們大可裝不知道，他們好奇歸好奇，敬重主人還是大過發掘事實的念頭。
只是沒想到青年會如此率直地坦承，依審神者的性子大可裝傻打混過去，一句「我可以當你阿媽了吧。」攤開的時間點令人措手不及，他回得很自然，語氣像是告訴自己櫃子裡有棉花糖可以吃一樣。
原來生過小孩了？加州大概會哭死……不對，這不是重點，對方居然直接表示自己的身分。
所以不是有意瞞我們的囉？
水燒開了，細長的尖嘴衝出沸騰的水霧，尖嘯聲方起，少年便將開關扭上。
名為弦的審神者是什麼、是付喪神嗎？沒有可供辨識一看就聯想到青年的物件，若要說代表審神者的東西大概便是綠色了吧。
蒼翠的兩剪葉子映照在青年眼裡，豎立在陽光之下，檸檬色的葉肉張露深色的紋理。
……是生命的色彩。
是遠比付喪神還要古老的生物，在人們的聚落還小的時候，便坐在大樹上擺盪雙腳，伴著風歌詠大地的存在。
不是人類的他為什麼要接下人類的工作？其他的審神者知道這位同僚的身分嗎？「老朋友了。」腦海裡浮現出高壯青年與細長眼兒男人的身影，認識一個人超過十年以上，而對方的外表仍同初次見面時的那樣，他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本體是什麼安定不知道，不過來日方長，既然審神者不打算瞞他們，那麼自己也不需要去過度探討。
「與我們類似的存在嘛……」提起茶壺，熱氣把手薰的有些發汗，下壓的重量使他決定側身前行。
暫時也只能得出這個結論了。
房內傳出對話聲，應該是醜八怪醒了，兩個人嘰哩咕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主人……」加州的聲音充滿黏膩，一個男人說話還像加了好幾匙砂糖般甜膩真的很噁心。
「和風女僕裝不會露出大腿，而且上頭的圖案也很可愛呢！主人平常都不打扮，偶爾打扮一下一定會很好看的！如果、如果是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穿的話，我也可以和主人一起穿喔？」
還來這招啊……不用開門安定就知道夥伴肯定絞著手指頭，滿臉紅通通的像是纏著初戀的鄰家大哥哥嚷著「長大後要當哥哥的新娘子」的小妹妹。
醜八怪知道其實你不是年上，以為在那邊裝幼齒吃人家豆腐很爽，殊然不知自己才是被吃豆腐的那一個。
阿媽你也要，這傢伙到底有多欠關愛啊？
現在打開門的話，安定八成會把茶壺直接往加州清光臉上砸過去。
「清光，我們可以不要再談論這個話題了嗎？」審神者的聲音很疲憊。
「……我會在裡面穿褲子的。」他一定很委屈的嘟起嘴巴了。
室內安靜了一會。
「清光」審神者緩緩開口「如果你真的想體驗女僕，除了衣服，禮節、姿態、用語也必須到位才行。」
「咦？」門外與門內的人同時出聲。
「所以說……主人答應我穿了嗎？」
比照少年的驚喜，安定更想把茶壺往審神者身上丟過去。
弦先生你在想什麼啊！平時脫線就算了，可是加州是男的、是男的！男人穿女人的衣服這能看嗎？還有要是跑到街上被怪叔叔拐走該怎麼辦！終於連你也露出真面目了嗎、果然活太久的腦袋都有問題。
「啊、不過在這之前還有點事情要做呢。」聲音一掃煩悶，甚至聽來有些輕快「用說的不準，那麼我來示範一次給你看吧。」
「示範……咦？等、主人！」
該不會是假裝答應實際上是把人抓去修理一頓？這主子的個性有點黑，前提是他只黑在敢槓上他的人，穩重隨和是事實，青年的個性不會隨便對人動手，尤其是這把根本被當成女兒養的近侍刀更是如此。
可惜這家的審神者仍是安定的符合期待中的超出意料。
「お嬢さん、お帰りなさい。」低沉附帶磁性的嗓音自室內傳出。
清光八成傻了，隔著紙門在外的安定則是眼神死了。
「主人！？我、我是……」話被打斷了。
「身為侍者對於女性使用的語詞也是非常重要的喔……ご主人様？」
「嗯！？」
室外的人聽聲音八成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而室內的實際狀況又是如何？
一根食指打斷了少年的思緒。
冰冰涼涼的觸感抵在自己的嘴唇上，他矇了，這或許是西方世界的節慶玩笑，清光記得在秋末的季節有個扮成鬼來躲避兇害的節慶，但是這不是危險、不……是危險、一個危險的誘惑。
審神者剛剛對自己喊了什麼？壓低聲音什麼的就算了，帶點沙啞的磁性嗓音聽起來也很有魅力；可是那句大小姐害他差點跳起來翻臉，主人又再跟他開玩笑了！這一點也不好玩，他可是男人，把自己誤會成女孩子真的很過分！然而接著那句「ご主人様」讓少年瞬間凍結成一根冰棒。
……身為主人的審神者對自己喊「ご主人様」。
以主從關係來說不可以這樣才對，就算是開玩笑也有些超過，然而站在男人的角度，被自己喜歡的對象這樣喊……
好爽。
豈一個爽字能形容。
清光頓時覺得春神駕到，整間房間吹滿櫻花也不是問題！嗚嗚、主人是要示範給他看沒錯吧？沒錯、想穿可愛的衣服前必須做好禮儀訓練，這過程鐵定艱苦又困難，衝著那句「ご主人様」他可以的！穿高跟鞋頂著書本走路一點也不難！
而且好期待喔，主人會說那句話對不對？外國發音練習了好久才講順，不過如果是主人一定沒問題的！
「Tea, coffee or me？」
別小看他啊、可愛是一回事，平常的鍛鍊他可沒偷懶，論持久力二十四小時連開、一整個禮拜的櫻吹雪絕對沒有大礙！
「呐、久違的旅程一定很累了，請先坐下讓在下替您泡杯熱飲吧？」
少年的肩膀被按住了，隔著衣物軟綿綿的觸感讓他有點害羞，而審神者笑的溫和有禮，整個人的態度落落大方，冷靜冷靜，他輕輕吸了鼻子，要是太興奮等等真劍必殺重傷就搞笑了。
在外人眼裡看來，在特效加成的輔助下兩個人的背景散發著閃亮亮的小星星，可是自安定耳裡聽來，不是什麼禮儀訓練的示範教學這麼簡單而已。
這是事發的前一秒……
醜八怪你要被吃了啊！
啪颯、砰噠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安定面無表情打開門。
加州被推倒了。
審神者處於居高臨下的姿態，背光的陰影覆在他專業的笑容上。
「請問主人想喝什麼呢？」
「主、主人……」原來真正的女僕是這樣的嗎？可是為什麼跟電視上看的不一樣，不都是一邊羞滴滴地說主人討厭、不可以摸那裏嗎？
怎麼主人示範的版本氣勢整個不一樣？
「別緊張嘛」察覺到被驚嚇的打刀，審神者回復原本的聲音，順手把少年的圍巾給理好。
「相信我吧，雖然不是女僕，但我可在執事餐廳待過一陣子呢。」
「……執事？」主人不是中醫嗎？怎麼會跑去餐廳打工？
頭髮被拉起來了，食指輕輕撥弄著上頭的白色蝴蝶結，審神者再度露出一笑，輕巧的在上頭親了一下。
啪嘰。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斷掉了。
……上次被主人壁咚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子。
「既然你們都玩過了，不妨讓我也來體驗一下吧！」說著這般話的審神者，直接對離自己最近的近侍刀開刀了。
不愧是扛起一家之責的主人，審神者手一拽打刀便被精準的扔到房間角落。
清光一點也不興奮，少年感受到的唯有滿滿的恐懼。
這似乎該從知道主人性別的那一天晚上開始說起，討論方向越來越歪、內容越來越糟糕的眾人最後被靠在門旁的審神者給狠狠修理一頓。
說真的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入房促進夥伴感情相親相愛的通鋪之夜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強了，惹到審神者的真的是白癡，連叫都來不及叫就躺在地上抽蓄，看著誤開大門被大野狼追殺的小綿羊們上演大逃殺。
什麼？你說你們家的主人平常不都溫和可愛，動起手怎麼可能與兇殘有關還讓他們留下深刻的心理陰影呢？不、尚且聽他娓娓道來：
清光很慶幸是自己第一個躺地板的，審神者出手快狠準，嘎吱一聲幾秒鐘就解決了，只是躺在地上不能動了而已，反而是逃跑的男人們選了一條佈滿荊棘的凶險之路。
如果說追捕獵物是狩獵者的天性，那麼背對審神者奔竄的付喪神無疑喚醒了青年的原始本能。
野生的審神者是很恐怖的。
第二個躺地板的是活潑白目的脇差，鯰尾的表情他不知道，少年的臉貼著地板拖行，然而清光因此了解脇差頭頂上的那根呆毛原來不只是單純的裝飾功能而已，被這樣拖著走還不會斷真的很有韌性。
整個事件的引發者大和守安定面色蒼白，像是癱軟在地的晴天娃娃，脖子上的圍巾給審神者半勒半拉的從清光面前拖曳過去，他的眼神是空白的，嘴巴旁邊還留著一條不明液體，看起來是肚子被狠狠揍上一拳。
骨喰算是主人最手下留情的一個，不像是其他被拖著回來的夥伴，他是被審神者扛回來的；少年像條抹布掛在青年的肩膀上，不知道是面無表情還是已經沒意識了，直盯著天花板刺眼的日光燈發呆、用著摔角比賽的姿勢被審神者一路扛回來。
縮在房間角落發抖的獅子王則是被嚇慘了，審神者頭一回，英勇的獅子就此變成剛出生的小奶貓，抱緊肩上的毛絨生物小貓咪只能發出嚶嚶嗚嗚的喵叫聲、背著光蒼綠色的眼睛閃閃發亮，青年的左右手還各抓著一條微微抽蓄的腳，家裡唯一的男人接了摔角名技猛虎原爆固定，後腰一把被審神者給抱住，整個身體在半空中向後仰然後以頭朝下的方式重力加速度迎擊地面；男人口吐白沫直接翻了白眼，房間中央的兩人外加地上的被害者讓整個房間超級像命案現場。
為了掩護搭檔逃跑的堀川國廣，大概是本次最具男子氣概的一員，雙手一張擋在房間門口，眼角含淚大嚷兼先生你先走，回頭面對審神者時，眼神已然超脫生死，要殺要刮隨便你，只願將這份恩怨斷在此切勿遷怒後輩。
感念這份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無私情操，審神者只用一計手刀把人敲昏。
至於跑最遠的和泉守，非常悲慘的踩空台階，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空前華麗姿勢飛揚在半空中，最後以扭到脖子、整個人翹著屁股的鴕鳥姿態陣亡在冰涼的泥地上；恐怕是這個畫面太不忍說了，審神者也沒有多做什麼，提起老么的腳，型男的臉就此與台階親密的零距離接觸，嘣嗒嘣嗒就這麼由下往上給踩著階梯回到走廊上的審神者一路拖去手入房處理。
說不怕、不會縮著膝蓋發抖根本騙人。
親身經歷過上述的情形後，即使是自己送上門來的豔遇清光也不相信。
「吶、清光知道你可愛的地方在哪裡嗎？」
抵著牆的手正壓著自己的髮絲，感覺有點麻麻的，渴望「再來一點也沒關係喔」的期待，青年的影子將他包覆在房間的角落。
呵呵、這只是作夢。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只不過大白天的這夢境也太真實了，快醒醒吧、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那傢伙鐵定又在竊笑自己的嘴邊睡了條口水。
閉上眼睛，一、二、三，馬上就醒過來了，沒錯！
迎上來的是青年面帶邪氣的微笑。
「你在想什麼呢？閉上眼睛是不行的，要好好看著我才行吶？」
這腦補也太真實了！有什麼辦法可以醒過來……對了、痛覺！自己也太笨了還在搓頭髮什麼的根本沒用，索性抓著自己的臉頰用力一轉──
一點也不痛。
青年扣著他的手腕，像是不解少年的行為般，頭微微偏著而一搓墨色的髮絲落在她的唇瓣旁。
「不是做夢喔。」
「嗚……」還會讀心啊，手指頭被撫摸的感覺也太真實了，微涼的觸感誘惑似的滑過指尖，做著這個夢的自己也太不知羞恥了，他的臉一定紅了，需要很多很多冰塊才可以降溫。
然後審神者做出決定性的行動。
啾。
主人親了他的手。
而少年炸起一身毛。
好啦、好啦我相信就是了！呼吸急促起來，盯著漂亮的朱色表面清光估計今晚即使上廁所也不想洗手了。
「吶、知道你可愛的地方在哪嗎、清光？」
「……不是全身上下都很可愛嗎？」他僅能支支嗚嗚的回應，空著的那隻手下意識的搓著自己的長髮試圖撫平焦慮感。
主人咬咬嘴唇，抿出一個淘氣的唇形。
「那樣說就太籠統了，知道你什麼時候最可愛嗎？」
他只是用手掩著番茄似的臉狂搖頭。
然後面前的面孔放大了，像是動作電影裡以慢速飛過來的子彈一樣，噗通噗通、心臟跳得很快很快，不知道該不該閉眼睛才好，可是偏偏心裡又該死的超期待。
你就承認自己是斗M吧！臭安定的話在心裡無數次的重播。
我不是斗M！我不是斗M！清光在心裡尖叫，你這個沖田控不要過來煩人，要找人去看主人買給你的書！
……他只是很興奮而已。
加州清光不是斗M！絕對不是！
他還是把眼睛給閉起來了，連鼻子也壓住撐著嘴裡的最後一口氣沒有呼吸，聽著震耳欲聾的心跳聲，整個世界變的寂靜，一秒、兩秒、三秒什麼事都沒發生，草藥的清香依舊佈滿鼻尖，是自己想太多了嗎？張開與臉龐相同的潤紅、隔著手指的縫隙，他見著藏在墨色髮絲間的耳廓。
白白的，摸起來一定軟軟的、好想咬咬看喔，吞著口水清光潤著乾燥的喉嚨……等一下、你在想什麼！？咬下去就真的是變態了！
而耳畔傳來溫熱的吐息。
「是‧現‧在‧喔」一股熱流灌入少年的耳中。
加州清光被審神者擊殺了。
對……他想起來了，這個是比較經典的部分至於其他的細節分析太恥了，請不要逼他說出來，為了這件事情少年整整躲了自家主人一個禮拜。
然後清光也很可愛的健忘了，重蹈覆轍的下場就是變成現在的這種窘境；只不過差在上次是靠著牆壁，這次是躺在地板。
那下次不就在更糟的地方了……
而且一般喊「主人不要」的不都是女僕才對嗎？怎麼現在是反過來的狀態、也不算是顛倒，實際上眼前的青年確實是自己的主人沒錯，但是性別反過來了啊！
身為男人的自己對審神者、還是女人的審神者大叫「雅美蝶」根本……
「既然電視都看那麼多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你也知道囉、清光？」青年舔舔嘴唇，儘管沒有擦上口紅之類的化妝品，經由水分潤澤過的光滑表面，看起來仍是非常的惹人注目。
犯規！超級犯規！他沒事電視看那麼多做什麼？被主人這樣一講一堆奇怪的劇情都浮現在腦袋裡了……主人真的超級壞的！故意這樣講來享受聽見這句話後露出期待表情又羞紅臉的自己。
緊緊抓住外套的前襟，他真的跑不掉了，主人還壓在他身上咧，想拔刀也沒辦法爬也爬不走，旁邊又沒有其他人，最近的大概也在客廳裡，就算叫也不會有人聽到……四面楚歌，自己是待宰的小羔羊，明白處境的清光心都涼了，該不會今天就是那個命定之日了，直接全壘打、一次轉大人……
「我、我……主人我們可以不要那麼快嗎？」然後他的聲音變得好小好小，勉強從齒縫擠出遺言「……我會害羞。」
「都還沒開始你害羞什麼呢？」
因為我害怕，清光在心裡說道，他怕自己成為史上第一個死於心臟病發的刀劍付喪神。
「好了呢剛剛那句話怎麼說、Tea, coffee or ……」
下巴被托起來了，審神者現在該改為本丸總攻的青年對著少年紅通通的臉吹了一口氣。
「you？」
真☆劍★必☆殺★
「那邊的阿媽、給我放開那個醜八怪！」安定總算衝上去把他們兩個拉開了，手裡提著裝滿水的茶壺對著審神者威嚇。
而加州清光暈倒了，真劍必殺下直接爆衣外加這肯定會被人誤會的姿勢，不知道的人一定認為這是騷年想到誘惑自家主人的新方法。
他們家的主子可愛又迷糊怎麼可能會把人直接上了？
不、他超黑，安定脫下羽織蓋在夥伴身上，環著少年的腋下一路拖拖拖拉到房間的另一端。
「冷靜點嘛。」審神者像是個沒事人說道「我只是想讓清光打消念頭而已。」
「弦先生是想吃了他吧，難怪活這麼久看起來還這麼年輕，原來你是好這口的。」連圍巾也脫下來戴在清光身上了，他的手搓著夥伴滾燙的面龐。
得要警告鯰尾他們才行。
「真要動手你連門都走不出去。」
安定的眼睛一瞇，手默默移向腰間的本體。
審神者哎了一聲。
「只是逗逗他而已、對我而言你們都是孩子，況且都活到這把歲數了，還對年紀這麼小的動手傳出去能聽嗎？」
「您剛剛說真要出手連門也不會讓人走出去。」
「你希望我保證？」
停頓了一下安定才點頭。
依這孩子的性子估計發誓也不會相信，注視對方湛藍的雙眼，審神者挺起身子正經圍坐。
「你們都是傑出的付喪神，在戰場上奮勇殺敵毫不畏懼、於歷史的縫隙間捍衛昔主的歷史，面對敵陣的勸誘儘管疑惑仍是揮斬出自己的答案，然而回到家，便是本丸的一分子，不管是一千歲還是三百歲，以化成人類的經歷而言，你們都是初生的孩子；在我看來雖然仍是生澀，但是你們都很體貼、很認真地生活在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裡，仰起頭活出屬於自己認定的燦爛日子。」
「我算是你們的前輩，儘管不是器物靈但與人類相處的資歷未必尚淺，看著這樣子的你們偶爾會令我想起千年之前當初懵懂的自己……一千年說慢也不算慢，短暫如蜉蝣綻放無數火花、看似不變的事物以察覺不到的速度緩緩變動，一樣嗎、不一樣嗎？這答案大概沒有生物能夠回答，而我只是存於其間的一個過客，用著稍微多一點的時間體會這個世界；你們都是可愛的、用著驚異的眼光探索，用著過往不曾擁有的雙手確認著前所未有的感受……基於上述身為前輩的我，能夠做的便是輔導你們這群後輩。」
「你都是一個人過的嗎？」
「怎麼可能、只是任何歡宴終有離席的一日。」
他笑笑，面對少年的眼神他下了結論。
「所以我不會動手的。」
安定依舊靜靜盯著他。
「這可是犯罪吶……」
少年方才點頭。
「我同意。」
安定總算喝到熱呼呼的茶了，在給審神者手入後，他便抓著加州坐到桌子的另一頭。
就日常相處的情形看來審神者確實是存著媽媽的心態在照顧他們，雖然還是有點不爽啦，不過這年齡差距也太極端了，被當成小孩子真的不為過。
審神者的本體是什麼？他還是沒有問，將茶杯的表面吹起陣陣漣漪，安定暖著有些冰冷的手指。
「要吃餅乾嗎？」
「有藍莓口味的嗎？」
這裡沒有暖桌，但拉了幾條毯子墊在腿上也很暖活，重點是不像客廳一樣人擠人。
真的很暖很舒服，他將臉枕在桌面上，隔了點距離青年的茶杯也冒著冉冉白煙。
而躺在旁邊的加州則是裹著審神者的被子。
這傢伙真的很厲害，今天對他的印象便是一直睡一直睡，審神者對加州採取的作法是強力藥劑沒錯，直接喚醒有色無膽的加州清光的羞恥心，只不過在醒來之後大概又是持續一周的躲貓貓了。
有個太MAN的主人也是很困擾的。
安定也默默替夥伴點根香。
很難追喔，如果他真的把所有人都當小孩子的話，要如何感化這份母愛難度是很高的。
好吧、這也沒什麼關係，反正這傢伙向來很欠愛，把愛我掛在嘴上嚷的付喪神一定會全副接收。
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加州清光絕對不會再纏著審神者說要穿女僕裝了，真是可喜可賀。
創作內容
審神者與刀劍男士 之二十五
刀劍亂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