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我們被一群氣勢凶猛的士兵包圍了。
「拿下他們!」
當銀髮少女撂倒兩位士兵後,氣氛一股作氣升溫,點燃大家的敵意。
相較於身體瘋狂顫抖的我,銀髮少女挺身而出,飄揚的銀髮氣勢十足,不愧是叫利什麼特族的最強民族。
數十名士兵提起長矛朝我們包圍過來,身上的金屬甲冑在陽光底下閃閃發亮。
咦?原來天亮了呀……時間未免也過得太快了,印象中我在地穴中只待了三個小時左右。莫非是待在惡魔身邊,時間的流動會比較快嗎?不對,現在沒事想這種沒用的問題做什麼,最要緊的是我們該怎麼逃命才對!
「先幹掉她!」
由於銀髮少女站位在最前方,理所當然變成眾矢之的。
面對尖銳的武器,她毫無畏懼。撿起剛才被她搏倒士兵的長矛,一口氣架住重壓過來的五根長矛,接下來突然鬆手造成五人的重心傾斜,憑著嬌小身體的優勢鑽入他們的懷中一一將所有人踢倒在地,並從其中一人的腰際劍鞘抽出劍來。
一個轉身,銀髮少女瞄準了對方大腿,在上面劃出深邃的傷口。
一個側身,銀髮少女閃過了長矛的刺擊,切掉對方的慣用手指。
一個跟斗,銀髮少女避免被多人包圍的危機,來到我身邊舉直長劍。
「師傅真是老神在在,不愧是師傅。」
「……」我是魂魄老早不知飛哪去了,只能當起解說妳揮劍的旁白。沒有內褲我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弗內烏斯那暴力的破壞力我不能用在人類身上。
「你們這群廢物,國家花那麼多稅金養你們,連一隻蟲子都抓不起來!」
坐在馬上像是部隊指揮官的人物破口大罵,對於部下接二連三出醜他似是感到非常不滿,氣急敗壞的青筋在額頭浮現。
受到激勵的士兵們又再次圍了過來,這次他們帶著險惡的殺氣。
連剛才倒在地上的士兵都重新起身、握緊武器。
一百多人對上一人,劣勢顯而易見。如果沒有我這個拖油瓶,銀髮少女應該能夠輕鬆逃走才對,然而她卻為了保護我提起武器。
啊啊,真是丟臉到無地自容,如此沒用真的令人沮喪。
「師傅,給我幾分鐘。」
說完的同時,銀髮少女化為清風衝了出去。
呃,她該不會要一口氣打倒這一百多人吧?即使她在強,面對數量遠勝於自己的敵人要取得勝利似乎不太容易。
然而——
「……」
我的臉幾乎垮了一半,整整一百人在幾分鐘內全部倒在地上哀號。
銀髮少女利用眼花撩亂速度擾亂對手,手中的長劍精確瞄準人體弱點。
對手就如同無法動彈的稻草人,只能任由她擺弄。……這、這傢伙原來強成這樣?等等,她先前好像說過跟條紋聖劍對決時只用了當下八成全力,但剛才的表現比起之前更加厲害。
「果然身體恢復,揮劍起來就比較輕鬆。」
揮落劍上的血跡,站在中央的銀髮少女面無表情輕鬆說道。呃,原來那時候是因為金屬中毒的關係……不不,那時候她可是攻破條紋內褲防禦將我劃傷的可怕人物呀!完全不像得了重症!
我越來越搞不懂她強大的天花板會落在何處。
「哈、哈哈哈……」
我尷尬地發出笑聲,望著慢慢朝我走過來的銀髮少女。
又冷靜又厲害,而且還是冰山型的美少女,這小傢伙未免也太完美了吧。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究竟有什麼企圖……!」
不久前還破口大罵的指揮官,一身狼狽撐起身體,瞪視我們。
其實我們只是單純路過——這種話講出來大概會被狠瞪吧,但這卻是事實。因為要找回去的路,碰巧遇到行經路上的百人部隊。
「呃,這個……」
我一邊猶豫一邊在腦中尋找恰當的詞。
「你們……襲擊了<魂結之石>……別妄想自己能平安活下去.....」
「……!」聽到那四個字,我的雙眼自動睜圓。<魂結之石>不就是內褲昨天所說的,用來尋找魔女下落的道具嗎?沒想到竟然會在此巧遇。
這塊灰色大石就是能連結魔力線的稀有寶石……話說,這哪是寶石呀!?
外型看起來只是路邊的不起眼石頭放大百倍,毫無特色。重點應該是刻畫在上面的魔法陣,或許有尋找<水晶魔女>的線索。
「咕啊啊啊啊啊!」
銀髮少女給予指揮官最後一擊,慘叫聲有點淒厲。
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眼前這塊大石。要搬走它似乎不太容易,而且也不確定是否能藏起來,畢竟我對於這世界的魔法知識近乎為零。
我想憑內褲的能耐,他應該找得到我,所以現在的上策就是待在這裡等待。
等等,如果說這塊大石的功用是用來偵測愛莉亞和茉蕾兩人的魔力波長,那讓她們接近反而給了對方便宜。換句話說,毀掉會比較好嗎?
「呃,那個……」
我突然發現自己到現在都還沒詢問過銀髮少女怎麼稱呼。
「師傅,這是我的疏忽。我的名字是艾蜜.利爾特。」
「這樣呀……叫妳艾蜜可以嗎……?」
「可以。」
艾蜜依然掛著一張冰冷表情,並點點頭。這名字其實挺好聽的,跟●父中愛……不對,為什麼我會在這個時間點想起這種沒營養的東西!?
「那麼,艾蜜,妳有辦法毀掉那塊大石嗎?」
「要毀掉它嗎?為什麼?」
「因為那塊大石很危險。」
「我明白了。」艾蜜從地上再撿起一把長劍,走向大石。我最後決定還是要毀掉,不能讓兩位魔女冒這個風險,暴露所在位置對我們沒好處。
艾蜜看了一眼大石,舉起雙手的長劍,輕蹴到半空中。
咻的一聲完是咚的一聲,落地的艾蜜輕盈起身,背後的<魂結之石>頓時分成四大塊慢慢滑落至地,引起一陣塵囂和聲響。
「……」
沒想到那厚實的石頭竟然能輕易斬開,我越來越佩服艾蜜的強大。
「師傅,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嗯,先和其他人會合吧。」
但願內褲能找到我。這片竹林與那片被稱作<失落森林>的地方應該不一樣,希望距離不會很遠。話說,為什麼那片森林要被稱作失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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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朔到千里掉入地穴的昨天晚上。
「太慢了。」
愛莉亞抱著掃把小紅,一臉不耐坐在樹下抱怨。
自從千里去追那位銀髮少女後,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的跡象。目前已經入夜,夜晚能見度低,沒回來的意思有可能是回不來。
「小愛,這片森林我好像有印象……」
坐在火堆旁的茉蕾抿起嘴思考,那頭金髮在火光照射下透出滑順的光芒。
看到自己的姊姊苦思,愛莉亞也開始搜尋腦袋中的記憶。希爾托魯斯大陸有無數的森林存在,有些森林具有特殊的現象。
「好像是叫做失什麼的森林……」
茉蕾的喃喃聲點通了愛莉亞的思緒,她想起了這座森林的全貌。
「姊姊,是<失落森林>!」
「咦?咦咦咦咦咦!?」
茉蕾的臉色發白,因為說到<失落森林>——不就是傳聞中會將迷途之人吞噬的惡靈之森嗎?
「只要手持光明,惡靈們就不會靠近你。倘若恐懼黑暗,惡靈們會誘使你迷茫其中,最後陷入死亡的深淵,化作同伴。」
愛莉亞道出了流傳在民間的傳言,<失落森林>會吞食徘徊中黑暗之中的人類。惡靈懼怕光芒,所以只要能點燃火光,就不用害怕夜晚的惡靈找上門。
「不知道哥哥是否平安無事……呣,不過一定沒問題吧。」
「姊姊,妳的表情會不會轉太快了?」
「因為他可是我願意叫哥哥的人物唷,絕對沒問題的。」
「姊姊妳也太信任這個變態了吧……」
「呼呼,小愛還說我,自己不也是一樣嗎?最近還在鬧彆扭呢。」
「我、我我我我我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麼!」
愛莉亞最近幾天的心情一直很差,原因就是千里拋下她一個人自己去拯救茉蕾。
不對,如果僅僅是這樣還無法解釋她不給千里好臉色看的原因。魔女自古以來有個不成文的習俗,那就是要與叫出自己名字的男人共度一生。
或許是嫉妒,愛莉亞有點不滿連姊姊茉蕾都必須成為千里的未來妻子。
看著兩人親密的互動,她總有股自己被排擠的感覺,所以偶爾會冒出想要對千里示好的想法,但才講沒幾句就突然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做什麼蠢事,只能擺出一張臭臉來表示自己一點都不在意。
愛莉亞對於千里的感覺並不是民間常說的一見鍾情,而是想仔細觀察未來會成為他丈夫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年僅十歲的愛莉亞對於愛情幾乎不太感興趣,每天光忍受魔女的批評就一肚子氣,更別提現在大難當頭,哪有心思談情說愛。但是,自從名為千里的少年出現後,儘管他的行徑有時候變態到想把他燒成灰燼,但卻是一個有點不可思議的人。
愛莉亞直到現在仍不清楚千里為什麼要幫助素昧平生的她們,但從他不懷有野心、不歧視魔女,甚至為了她們拚盡全力這些方面來看,除了不可思議以外,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正因為這份神秘,愛莉亞才會受到吸引,她想知道這位名為千里的少年心裡在想什麼、為什麼能無悔付出。
「小愛,有時候想太多也不是好事情唷。」
看著妹妹沾上火光的嚴肅神情,茉蕾眨了眨眼睛漾出笑容。
「姊姊平常也不是喜歡東想西想的。」
「哪有,我只是天天都在詛咒人類去死而已。」
「……媽媽聽到會哭的唷。」愛莉亞知道茉蕾極度討厭人類,但自從千里出現後,這份銳氣似乎收斂了不少,不清楚那時候在塔斯爾堡壘裡兩人發生了什麼事。
「小愛,都已經十歲了還這麼黏媽媽,小心胸部會長不大。」
「這跟胸部一點關係都沒有!」
愛莉亞丟出一顆小火球,但在擊中茉蕾之前就被她用手指彈回火堆當中,火勢進一步增強,光影搖晃劇烈。
說到母親,愛莉亞心中滿是甜蜜的記憶。
如果問她這世界上最喜歡的人是誰,那鐵定二話不說回答「媽媽!」這個答案。
要說愛莉亞有嚴重的戀母情結也沒問題,比起其他姊妹,她待在母親身邊的時數遠勝過其他人。小時候的她只要有一段時間沒看到母親的身影,就會大哭大鬧。
母親的話語、母親的秀髮、母親的溫柔、母親的溫度、母親的香味、母親的柔軟、母親的笑容,通通都深印在愛莉亞的心中,等同於她的生命。
然而,四年前的某一天,愛莉亞的母親無預警消失。
沒有留下任何話語,如同蒸發般無聲無息地從她的世界中離開。
為了尋找母親的蹤影,愛莉亞哇哇大哭一整天,然後又跑到山中尋找母親的蹤影,整整一星期沒有回到家。這段時間,身為家中最年長的茉蕾,深怕愛莉亞遭遇到危險,同樣在山中不停尋找她。最後,茉蕾找到了愛莉亞,那時候的她全身上下都是傷口,而且發著嚴重的高燒倒在土壤泥地。
「已經過了四年……」
當母親消失後,茉蕾一肩扛起照顧妹妹們的責任。
「媽媽絕對還活著。」
愛莉亞抱著膝蓋,嘟起嘴巴輕聲說道。她一直深信母親一定是因為有什麼事情才不得已離開家中,處理完事情就會回來。
「呼呼,看到滿面憂愁的美少女就很想掀裙子呢。」
「……找死嗎?」
「愛莉亞大人,真是抱歉。內褲由於是布料,很怕火燒,請把火球收起來。」
看見愛莉亞亮出火球,草莓內褲馬上做出五體投地的姿態求饒,這份滑稽的姿態讓她聯想到這條內褲的主人。然而,這位主人目前不在現場,而且生死未卜。
「笨內褲,那個……」
愛莉亞在心中反覆提醒自己這不是因為在意對方,只是出於同伴意識罷了。
「千里的事情嗎?可以說不用擔心,也可以說擔心一下比較好。」
「拜託你不要說內褲語言。」
「小茉蕾,你還記得前幾天千里受重傷的事情嗎?」
「我記得。」話題突然轉到茉蕾身上,她皺起眉頭,但依然心平氣和回答。千里為了救她離開牢籠,那時候奮戰的模樣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妳都不會對千里身上的重傷是怎麼治好的這件事感到好奇嗎?」
「……有點在意,但感覺問了我也無法理解。」
茉蕾親眼見識過內褲變化出各種不同的形態和能力,不像是她所熟悉的魔法,而是洋溢著神祕氣息的未知力量。
「簡單講,我用小熊內褲的生物布料修復了千里的傷口唷。」
「……」茉蕾果然聽不懂。不僅是內褲,千里有時候也會說出奇怪的話,這兩人的來歷實在令人好奇,不知道他們生活的國度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因為千里體內現在有內褲的細胞,所以我可以偵測到他的存在。」
「意思就是說,不管那個變態身在何處都沒問題嗎?」愛莉亞插話提問。
「嚴格上來說是這樣沒錯,不過並不是知道他在哪裡。」
「這話怎麼說?」
「如果千里死掉的話,體內的細胞就無法接收到運作的能量,馬上就可以察覺到不對勁——啊,不小心又說了專業術語,總而言之白我可以知道千里是死是活。」看見兩姊妹同時歪著頭,草莓內褲急忙改變說法。
「雖然有嘗試過通訊,但這片森林有很強烈的干擾。能確定的是千里現在人還活得好好的,只是不知道人在哪裡。」
聽到草莓內褲斷言,愛莉亞稍稍放心鬆了口氣,茉蕾則是信心十足點點頭。
只要人沒事,等到白天就能開始尋找他。愛莉亞認為千里並不會跑太遠,畢竟他這兩天都是懶洋洋的模樣。
為了度過漫漫長夜,茉蕾吃飽後早一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愛莉亞則是有些心不在焉縮著身體,她現在心中所想的主角不是千里,而是剩餘被囚禁的姊妹們。由於祖先愚昧的過錯,只能將<魔王>的存在暗藏於歷史洪流之中,封印之鑰一代傳一代,最終來到了這個時代。<魔王>的紀錄早已消失在人類的記憶中,她們原本應該可以過著安穩的生活才對,但現在卻被一群渴望力量和毀滅的虛偽教團盯上,和平的日子有如碎片般灑落至地。
一切的源頭都是卡萊卡貝的血脈。
愛莉亞曾想過要是自己是普通人的話,或許就不用如此辛苦。
不是魔女身分,不會被外人唾棄,也不用躲躲藏藏生活,甚至更不會遭遇到被人當作活祭品的危機。雖然沒有茉蕾厭惡人類到已經是種習慣,但愛莉亞同樣也不喜歡人類。她很清楚這很矛盾,不喜歡人類,卻又想成為普通人類。
十歲,對於一個人類而言,正處於無憂無慮的天真時期,但對於魔女們而言卻不是這麼回事。外頭和人心的險惡促使她們必須要快速成長,每天光為了應付不友善的世界就得竭盡全力,無法像個純真的孩子到處玩耍,所以魔女們一般而言都具有超齡的成熟和患難思維。
幼稚會導致失利,愚蠢會邁向毀滅。
魔女們的生活方式基本上分成小群體的形式,正因為被世人所厭惡,以至於她們無法輕易丟出對於他人的「信賴」,這點對於愛莉亞和茉蕾也是同樣的道理。想要在這世界上苟延殘喘下去,同伴是必要的,孤身一人很快就會被殘酷現實淘汰掉,所以魔女們的「信賴」只會存在於與自己有相同遭遇的魔女身上,彼此合作互利共生、對抗外敵,為的就是繼續看見明天的陽光。
「唉……」
真是慘兮兮的日子,愛莉亞無奈吁了口氣。
過不了多久,愛莉亞又開始想起了千里,畢竟這可是頭一次有如此親近的人類朋友……應該算是朋友吧?雖然不清楚千里的動機為何,但目前大概可以當作朋友看待,更何況連茉蕾都承認了他。
「睡吧。」
愛莉亞翻動身子,準備闔上雙眼休息,但才沒多久,叢林間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這有點像是大型動物在移動時擠壓草堆和樹枝的聲音。
「……?」
愛莉亞歪著頭坐起身,端詳視野中的聲音來源。
隨著聲音越來越大、地面越來越晃,愛莉亞拿起最愛的掃把小紅戒備。
從不尋常的震動看來,接近她們的生物或許體態較大,可能是什麼大型的肉食性生物。夜晚的<失落森林>能見度極低,只能靠著微弱的火光來爭取視野,在這裡戰鬥相當不利。
「嘎?」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
愛莉亞臉色蒼白張著嘴巴,顫抖的指頭指向前方的龐然大物。
穿過層層葉片現身的是一隻全身由骨頭組成的生物,漆黑的雙眸同樣茫然望著愛莉亞。這隻生物愛莉亞印象深刻,因為今天下午才碰到過。
魔法獸——喪屍翼龍。
怎麼辦?該怎麼辦?面對可怕的怪物,愛莉亞顯得相當驚慌失措。
被喪屍翼龍的灼熱火球碰一下不管是誰都會變成一團灰燼,即使想要逃跑,在這個時間點上也相當危險。從叫醒茉蕾到騎上掃把飛離地面這零碎的時間足以讓喪屍翼龍的火球將附近夷為平地。
「唔……」
因為來自心中底層的恐懼,愛莉亞只能呆坐在地苦苦呻吟。
不過奇怪的是,喪屍翼龍並沒有像下午那時展現出不容侵犯的強烈敵意,靜靜回望愛莉亞,行動令人費解。
愛莉亞很想趕快叫醒在一旁呼呼大睡的茉蕾,但手指卻不聽使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眼前的喪屍翼龍明顯小了一截,但所散發出的魄力卻沒有跟著變小。
「愛莉亞,不用怕,白我會保護妳的!」
從愛莉亞底下鑽出來的草莓內褲,胸有成竹擋在前方宣示。
「你什麼時候跑進我裙子底下了!」
愛莉亞沒有因此而感動,反而是質問他何時跑到自己身上。
最近草莓內褲總是神出鬼沒,講完沒幾句話就消失不見,突然出現時都是從一些奇怪的地方冒出。
「咕嘎?」
發現有奇怪的白色布料現身,喪屍翼龍有些好奇地靠過去。感受到對方強烈的壓迫感,愛莉亞迅速用屁股往後挪了好幾大步的距離,差點撞上背後的樹幹。
「呼呼,好癢唷,真是調皮的孩子呢。」
喪屍翼龍用長長的鼻頭碰了一下草莓內褲,開始發出鳴叫。
「什麼什麼?哦哦,原來是這樣呀。」
然後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開始有了對談。這幕令愛莉亞愕然歪著嘴角,她這輩子從沒想過內褲和魔法獸之間也會存在交流。
「愛莉亞,這孩子走失了,正在尋找母親唷。」
「尋、尋找母親?」
愛莉亞抬起頭盯著這隻小了一號的喪屍翼龍。從外觀來看,牠與下午遇到的喪屍翼龍外形完全一模一樣,但體型的確有明顯的差距。
「呼呼,這孩子說遷移途中不小心與母親飛散,希望我們能幫幫忙。」
「……」
愛莉亞有點吃驚——不對,光說有點還顯得太弱。她此刻的愕然絕對不僅僅只有表情上的簡單,內心一番激烈震盪讓話語卡在喉間。
愛莉亞從沒有和魔法獸有過任何友善交流的經驗,每次見面不是逃跑,不然就是自衛,總是深陷於水深火熱之中。一直以來,除了具有智慧的魔法獸,大部分魔法獸都是用暴力代替言語的生物,人類和魔女對牠們而言都是低等的存在。因此,愛莉亞單純將魔法獸當成會危害自身的敵人,並沒有特別的想法。
然而,現在卻出現一隻魔法獸請託她幫忙尋找母親。
這份衝擊顛覆了愛莉亞一直以來的心態,因為內褲的翻譯,她才知道眼前這隻喪屍翼龍正在尋找母親。倘若現在和平常一樣,愛莉亞為了自保鐵定會二話不說進行攻擊,哪有閒情逸致去觀察對方的態度。魔法獸是敵人的常識早已深根在她心中,所以不會去思考其餘瑣碎的事情。
「怎麼了?愛莉亞?妳那副表情好像顯得很震驚呢。」
草莓內褲拉扯伸縮帶,像是在憋笑似地伸出一角壓在三角地帶中間。
「這孩子並沒有想傷害我們的打算,不用害怕。不過要不要幫忙就交給妳和小茉蕾來決定吧,但以個人立場來說,白我倒是很希望能夠幫忙,說不定大家還能交個朋友呢,一點損失都沒有唷。」
與魔法獸交朋友這種事情愛莉亞從沒想過,到現在她依然受制於剛才的衝擊,久久難以平復。即使心情不太穩定,她也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
「如果是尋找母親的話,我可以幫忙。」
堅定的口吻和認真的眼神,愛莉亞身上散發出一股強韌而有力的氛圍。
小時候的記憶、小時候的痛苦、小時候的絕望通通湧現而出,但愛莉亞沒有因此而卻步,因為她自始至終相信著母親不會拋棄她。失去母親的傷痛,愛莉亞比誰都清楚,就算對象是一隻魔法獸也一樣。
不太會分辨魔法獸表情上的喜怒哀樂,但愛莉亞從牠身上隱約流出的不安氣息知道牠一定很擔心母親的安危,這感受引起了共鳴。或許是多管閒事,也有可能是源自過去經歷的正義感,愛莉亞真心希望能找到牠的母親。這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成就感,而是一種極其單純的想法。
「唷呼呼,那天一亮我們就出發吧~」
內褲可以跨過溝通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