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我們便正式向茂密的大型森林前進。一進入林區,我馬上就感受到樹木密集所帶來的震撼。
森林內只由上方透出稀疏的光芒,但即使如此,路還是能看得很清楚;森林樹木則長得異常高大且粗壯,幾乎每顆都擁有一個大男人無法抱住的粗大樹幹;而身處在其中時,傳來的氣氛相當平靜,危險一詞就像是小孩子的謊言般可笑。
或許是一連兩天、都沒遭遇到任何阻礙的緣故吧,商隊的眾人不疑有他,直接就走進密林深處。
如果照我以前在這「鎢斯蘭」地區旅行的經驗,這麼安詳的地方,是最需要提防的。
以防萬一,我將右手放在腰際的劍柄上,同時注意四周前進。
不過這密林比起我到過的任何地方都還要有生機呢,不只可以聽見風輕拂樹葉的聲響,就連其他生物的音色也有許多種。若是停下腳步、仔細聆聽,甚至會覺得這裡一點也不安靜。大自然自行編織出的曲調,在這片無文明打擾的淨土上,一遍又一遍地演奏著。多麼美妙啊。
受到聲響的吸引,我將視線轉往正上方的樹頂。
嗚喔,蟲子與鳥類的數量可真是驚人!這個數量,光是我朝上方伸手,感覺就能抓住一大把。
可能這片土地上還有其他生物吧,只是因為我們的商隊人數眾多,所以受到驚嚇、躲起來了。不過他們也是該躲,如果我們看到能吃的,肯定會將其當作晚餐新菜色加以獵捕。
等等……我剛才是不是看見著火的蟲子?怎麼了,這森林有哪裡著火嗎?可是我並沒有聞到味道,也沒有濃煙啊?
仔細一看,那蟲子的舉動也不像被燒傷,舉止和正常的昆蟲沒有兩樣。難不成是這森林的特殊物種?
或許,他們也被這片土地的魔力影響了吧,畢竟魔力的影響力相當之大。
說到這,我又想起寄生蟲商人了。像他那樣的生物,也是因為魔力才出現的呢。
奇怪的是,我們越是深入林區、這種著火的蟲就越多。
受到好奇心的驅使,我信手拈來一隻著火蟲觀察。只是我才剛抓住,抓住他的右手指便傳來一股微弱的灼熱感;雖然並不讓我感覺到痛意,但我知道、這個熱度來自於蟲身上著的「火」。
說實在的,我並不太確定他身上的東西是「火」:因為他並不使我身上的任何部位燃燒,即使我刻意用易燃的布去引火,火焰卻只是在蟲身旁圍繞。
這可真是奇特的蟲子啊。不過我們的商隊沒有時間停下來研究,真是可惜。
我將炎蟲放回林間的自由國度,他很快就帶著火光、消失在我的視野中。
商隊無視炎蟲數量的增加──因為不造成影響──持續前進,而前方的道路也因為炎蟲的緣故,光點越來越多,和亮度偏暗的密林背景搭起來,和我昨天仰望的星空有幾分相似。
正當眾人沉浸在炎蟲的美景、不自覺加快腳步時,似乎都沒注意到溫度在漸漸上升。很快就發覺到這點的我,開始思索這現象為何發生。
奇怪了,會不會是因為這些炎蟲聚集、讓熱度升高……那不太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以一隻蟲的熱度去稍微計算,早在聚集到這數量之前,我們就該被燒死了。
此時,另一個念頭提醒我──長城的火焰。
我於是叫大家先暫緩腳步,並向他們說明原因。
「長城要到了,所以才會變熱……聽你這麼一說,是有些熱沒錯。好吧,我們就再前進一些,直到可以看見長城為止。」蝠人說,「接下來……你應該知道的。」
長城的火一滅,商隊就會出發──這是蝠人出城前就說過的,他最後的話提醒了我這個要素。
也因為如此,他們堅持繼續向前行……嗎。
我個人的直覺是,商隊要是再繼續往前,會有相當大的風險。但我現在只是商隊的護衛,只負責保護,沒有權力對他們提出建言。他們要這麼做的話,就算我真的費盡千方百計要他們後退,他們也聽不進去吧,我想。
既然如此,起碼讓我把基本的道義做到吧。
我將劍及盾架起,提醒眾人──要有心理準備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