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
「我長得帥，很帥，非常帥，大概比這禮堂裡的全部人都帥。」
「我的實力也不錯，大概也比這禮堂裡的人都強，除了你和你旁邊那個什麼將軍。」
「我年紀輕，今年……我沒記錯的話就是十六、七歲，沒記錯的話。」
「你看我既長得帥，實力不錯年紀又輕，你不錄取我錄取誰？路邊的狗大便？」
這是余人在卷子上寫的「一句話」，墨字將白色的卷子填得滿滿的。
「哈哈哈哈，這傢伙是白癡嗎？是白癡吧，一定是白癡吧！怎麼會在老不死的卷子上寫這種低能話呢，老不死一定會當場把他殺了！」就在先生身後，一個身穿粉紅襦裙的女孩抱著肚子狂笑，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不行不行，我一定要看老不死怎麼殺掉這白癡的，是爆頭呢，還是爆頭，又或者是爆頭呢？老不死最喜歡爆人頭了，好像人體煙花特別好看似的。」
女孩的身形隱藏在禮堂的光裡，她是直接從街上移動到這裡的，先生看了多少張卷子，她也就看了多少張。
她知道先生早就發現她了，只是不去戳破，放任自己在他身後隱形著。
考生們的回答都很中規中矩，大部分說自己研讀道藏有得，或者說自己是個還不錯的修者，更細心點的說自己修到了哪個境界……但絕對沒有人像余人這麼大口氣，說自己比任何人都強。
而且都帥。他這不就是在諷刺先生也沒他帥嗎？女孩覺得這人實在是太逗了，笑出來的聲音沒忍住，但此時倒也沒人會注意到她的笑聲了。
因為先生的攻擊，那顆青色渦旋，已然出現在黑髮少年眼前。
余人不明白為何這年輕老頭突然就想殺了自己，難道是因為年輕老頭的「小年輕老頭」並不長，所以對自己抱持著既羨慕又忌妒的心態？
真是糟糕，感覺這是一個「因為我沒有所以要把你有的毀掉」這樣的糟糕心態，都活這麼久的人了，何必呢？
余人還是不清楚自己為何得罪了先生，但先生若是知道此時他心裡的想法，出手肯定會更加狠辣。
不過說真的，余人可一點都不想被這年輕老頭殺死，所以在青色渦旋出現在他眼前的同時，他也動了。
他右手急探，懷中一抹紅芒乍現－－正是他搶來的那把「歛紅」－－刀尖直指渦漩中心。
先生的表情從本來的冷笑變成了淺淺一笑。
這孩子有點意思。他心裡想著，但手上動作不停，又丟出一顆青色渦旋向著余人飛去。
余人並未多做什麼，就只是單純將刀插入渦漩中心。他臉色不變，額頭上卻冒了些汗，證明他接先生的這一招也不是太過容易。
刀身憑著本來就有的堅硬破壞了渦旋的組成結構，一旁的考生看不太懂，但先生身旁的將軍和他身後的女孩此刻看余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畢竟真的沒有太多年輕人能接下先生的招數，更何況輕描淡寫的將先生的攻擊接下？
漩渦被紅刀切入，應聲而碎。殘餘的氣流吹起余人的瀏海，露出他瞇起的眼。
少年看到了，第二顆渦旋。
這次余人的動作更大，他一直是個喜歡主動出擊的人。
他是真的很不喜歡受到威脅的感覺，那麼，他只好先將威脅的源頭殺了。
即使他清楚明白，先生強過自己太多，但廝殺和切磋，本來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余人腳步一踩，手上的紅刀拉起殘影，形成一道艷紅半月，直朝先生飛去。
半月將第二顆渦旋斬滅，餘勢不減，卻在眾人呆滯的眼光下停住了。
停在一張白嫩嬌小的手掌裡。
那小小的手掌輕輕一握，半月便成了碎片，再化成一粒粒光塵，最後消失不見。
先生又笑了。這小公主還真是坐不住。
然而就先生想要開口說余人已經合格的同時，那抹粉紅倩影在捏碎了余人的刀芒後，突然間衝到余人眼前。
余人看著眼前這位女孩，難得後退一步。
女孩又前進一步。
余人後退。
女孩再次逼近。
她睜著大大的眼，笑著露出可愛的虎牙。
「我叫姬意寒。」
然後，她眨了一下眼，一股幽蘭般的清香挾著粉嫩吐息吹在余人的鼻尖上。
「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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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人曾幻想過很多事，其中一件事就是他跟他未來老婆告白的樣子。
那應該是個唯美的場景，紅楓、夕陽、小橋、流水，比畫更像一幅畫。
他單膝跪地，眼前一名女子嬌羞地低下頭。然後，他會緩緩牽起女子的手，說一些甜到膩死人的話，最後站起身，和女子一起走在橋上，互訂終生。
余人最期待的場景一直都沒出現，他十五有餘，記憶裡說過話的女孩子只有兩個。
一個是他妹妹。
一個是送刀和錢給他的笨蛋。
現在這個是第三個。
也是最令他不知所措的一個。
余人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很強，打起來就算是自己也不敢說有絕對的把握贏她。但問題是，這女孩並不是來找他打架的，反倒是問了一個很詭異的問題。
「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姬意寒的聲音很清脆，如同雨後的黃鶯在枝頭輕啼。她的臉像是周城裡最貴的洋娃娃，卻多了股調皮的靈氣。她跑來的姿勢不算優雅，卻有股渾然天成的媚意。余人不知道該怎樣形容眼前的女孩，因為她的一顰一笑都很迷人，也太過迷人。
那是一種不知用言語形容的美，她身處的地方不是雪地，但樣子堪比霜峰清冷孤絕；她的背後沒有向陽，但笑容卻比冬陽幸福暖心。
女孩那寶石一般的眸子就這樣看著，余人臉色脹紅，早已失去了言語這項能力。
但他畢竟是余人。
他殺過的人比吃過的飯要多。
這樣的人即使發呆愣神，也會很快恢復冷靜。
因為他們最渴望的一件事，叫做活下去。
想活下去，就得保持冷靜。
所以余人沒有回答，他眨了眨眼，收刀入懷，然後摸了摸臉。
「姑娘，我知道我很帥，但妳沒必要靠這麼近看。」他笑笑，很好的掩飾了剛才的失態，「我會害羞的。」
但姬意寒見到他這樣反應，臉靠得更近了。
余人不自覺閉緊了氣。
然後女孩退了一步，拍了拍自己襦裙的裙襬，明媚一笑。
「我看的出來，你真的在害羞。」
「……」
「你叫什麼名字？」
「……余人。」
「你長得不像笨蛋。」
「……不是那個愚人。」余人吞了口口水，「百家姓的余，閒人的人。」
「你真可愛。」
「……」
這是余人出生以來第一次被女生挑逗，他真的沒有過這樣的經驗啊。
而且這個女生太漂亮了，漂亮到整個禮堂全部考生都在用很奇怪的眼神盯著他啊。
「為什麼不說話？」
「我……」余人正想開口。
「沒關係，你不說話的樣子也很可愛。」姬意寒甜甜笑著，然後很自然的挽起余人的手臂，「不用緊張啦，我不會害你，誰叫我對你一見鍾情了呢。」
「……」狗屁的一見鍾情，我壓力好大啊！余人感覺到姬意寒整個身子都靠了過來，不禁朝她所處位置的反方向退了一步。
姬意寒笑笑，又靠了過去。
余人再退。
姬意寒這次沒有再前進，反倒是停在原地，低下頭，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
「……你討厭我？」
很快的，余人聽見她的聲音，哽咽著，又像是在壓抑著什麼，聽著就讓人心疼。
「不，沒有。」余人連忙擺手，「我只是……」
「那就是喜歡我囉。」余人話沒說完，一個溫軟的身軀便撲進他的懷裡。姬意寒抬起頭，大大的眼裡滿是惡作劇得逞的笑意。
「……」這是余人不知道第幾次沉默，第幾次不知所措。他懷裡的溫度太暖和，不知道如何反應；他聞到的味道太迷人，不知道該不該多吸口氣－－他看到的笑容太美，他開始猶豫要不要親下去。
「你知道我為什麼對你一見鍾情嗎？」終於，姬意寒將臉埋進余人懷裡，露出來的只有她的聲音，「你想知道嗎？」
余人覺得嗓子有點啞，「想。」
「不告訴你～！」姬意寒笑著將他推開，像個任性的魔女。
而她的確就是。
「好了不鬧你了，我等你官考完再來找你。」姬意寒突然說道，向余人揮揮小手，「……晚點見。」
轉眼，那道倩影已然成為空氣，芬芳還在鼻尖，但余人的視線盡頭只剩那個方才想殺死自己的年輕老頭，和一臉錯愕的慕將軍。
什麼叫做悵然若失，余人此刻非常明白。
「……好了，那魔女走了，說正事吧。」最後，是先生沙啞的聲音喚醒了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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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余人眨了幾下眼睛，腦袋終於恢復幾分清明。
「……你沒有騙我，你的實力的確不錯。」先生笑著，「你的年紀很輕，從剛才你對那魔女的反應就看的出來。」
「……」余人不想說話，他覺得自己正被這年輕老頭嘲笑。
「不過沒關係，年輕男人都是這樣的。」先生擺了擺手，「最後一件事。」
「你錄取了。」
創作內容
妹控哥哥養成日記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