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生存本能第三季：30

 

　　「無線電保持在持續發送，有狀況的話我們會用最快的速度支援你們。」貝雷低聲說道，接著轉過頭來鄭重的看著我「妳也一樣，注意自己的安全，可別幹出什麼蠢事，就算見到那頭霍斯也是一樣，清楚了嗎？」

 

　　「放心吧，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我向著貝雷笑了笑說道，接著打開車門和夏洛克及鋼骨一同走了下去。

 

　　「我看到你們了，那些傢伙果然不老實，我看見工廠附近至少有五、六幾個狙擊手在監視四周，我把他們的位置一一報給你們。」黃鵲的聲音傳了過來，我默默記下了這幾個地點，雖然他們很有可能會變換位置，但萬一等會兒真的開戰了，至少我們知道要避開這幾個死亡伏擊點。

 

　　「保持冷靜，記住，我們是來弄清楚對方想幹嘛的，而不是來找他們尋仇的。」夏洛克關上了車門道，順便調整了一下頭上的寬邊帽。

 

　　「我知道，等等全聽你的指揮。」我說道，輕輕旋轉戴著袖劍的手腕，就像夏洛克說的，我遲早會尋得我的復仇的，但不是現在。

 

　　「走吧，他們肯定等得不耐煩了。」鋼骨掏著耳朵說道，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夏洛克輕輕在車頂拍了幾下，車子隨即緩緩駛了開來。

 

　　我們三個筆直朝工廠走了過去，夏洛克一臉淡漠，鋼骨打著哈欠，我則是好奇的看著那些殺氣騰騰的傭兵，老實說，這些傢伙的表情實在相當破壞談判開始前的氣氛。

 

　　「好久不見了，看來你們混得還挺不錯的嘛。」鋼骨盯著一輛停在工廠旁的裝甲車說道，語氣裡的酸鹼度和一整杯不加糖和水稀釋的檸檬汁有得比。

 

　　「少廢話，你這個叛徒，要不是老大有令留你一命，我早就一槍斃了你了。」裝甲車上的傭兵冷冷說道，隨即從車子上跳了下來，和另外一名守在門前的傭兵合力拉開大門。

 

　　「不先收走我們的裝備嗎？」我看著鋼骨的那兩個前隊友說道，電影裡的談判片段開始前總會有這種場景，參與談判的雙方在進入會談前先把身上的裝備卸下，表示對於這場交涉的尊重。

 

　　「妳當我們在拍電影啊？」鋼骨白了我一眼道，我忍不住吐了吐舌，果然不能相信那些電影裡的情節。

 

　　「根本不需要，要是妳亂來的話，裡面的傢伙自然會把你們撕成碎片，就算你們握有武器也是一樣。」那傭兵冷笑著說道，隨即示意我們走入門內，我在經過門口時刻意多看了他零點五秒，如果等等真的開打了，我第一個先砍的一定是霍斯，第二個是白毛，最後則是這個說話沒禮貌的無名混蛋。

 

　　工廠裡面空蕩蕩的，不曉得是廠房搭建好了，器具還沒運進來，還是殭屍感染爆發時被那些暴民給搬走了，裡頭甚至連電燈也沒有，好在外頭的陽光夠大，從窗戶照射進來的光線也不致於讓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若大的廠房裡只擺著一張方形的木桌，兩隻木椅分別立在桌子的兩端，其中一張椅子上，正坐著一名笑容可掬的英挺男子，但他的臉上卻突兀的橫過一道猙獰的刀疤，讓他的臉笑起來比哭還難看，更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暴戾之氣。

 

　　「歡迎啊歡迎，尊敬的夏洛克先生，我就知道閣下是個守時的人，不錯不錯，唉呀？你的眼睛怎麼受傷啦？真是不小心呢！殭屍末日下可得注意一點才行，說不定你找不到合格的醫生了呢！」白毛，統領著整個傭兵團的男人，他握有的軍事實力彷彿黑洞般深不可測，正笑盈盈的看著我們。

 

　　「沉住氣。」鋼骨瞥了我一眼道，我咬著牙點了點頭，知道這是白毛慣用的嘲諷手段，為的就是讓他的對手失去冷靜。

 

　　「被你的人刺瞎的，不急，等等會有人替我討回來的，至於後續的照顧不用你費心了，我的隊伍裡自有一名醫術高超的醫生。」夏洛克冷冷說道，不等白毛邀約，逕自拉著他面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好厲害，談判還沒開始，這兩個人就已經在氣勢上暗暗較勁了起來。

 

　　我和鋼骨像是護衛似的一左一右站在夏洛克身後，靜靜打量著白毛身後的那兩個凶神惡煞，其中一個是我朝思暮想想宰掉的混蛋，另一個，則是從來沒見過的新面孔。

 

　　「你又找了新團員？我還以為特戰黑隊再也不會招收新血了呢！」鋼骨皺著眉道，打量著對面那個彷彿小山一般的巨人，他光是站著，便散發出一股巨魔般的氣勢，一張臉被繃帶緊緊包著，只露出一對眼睛，看起來也不是個好惹的傢伙。

　

　　「噢，你說他啊？沒錯，我在黑街看中了他，覺得他挺有資質的，便給了他一個重生的機會，聽說他和我們尊敬的夏洛克先生曾經打過照面，一聽到我要和他碰面便自告奮勇加入，我能說什麼呢？新人總是需要機會的。」白毛無奈的聳著肩道，像是看著一群血氣方剛的籃球隊的教練似的。

 

　　「和老朋友打聲招呼吧，霸王。」白毛笑著說道，那個巨人不發一語，渾身散發出一股極具壓迫感的氣勢。

　　

　　「你認識他啊？」我附在夏洛克耳邊問道，天知道他是在哪邊惹到這種牛鬼蛇神的。

　　

　　「認識，我差點殺了他。」夏洛克老實不諱言，我看著這個彷彿山怪的男人，要打倒他，夏洛克想必也是經歷了一場苦戰吧？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人，正瞇著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盯著我瞧。

 

　　「好久不見啦，小惡魔，聽說我不小心砍了妳的男朋友啦？真是抱歉啊！害妳現在每天半夜孤單寂寞覺得冷了！哈哈哈！」霍斯怪笑著說道，散亂的長髮垂在他的肩上，令他的眉宇更顯妖異。

 

　　「用不著道歉，等我親手送你下地獄後，小白會讓你再死一次的。」我冷冷瞪著霍斯道，他微微喔了一聲，隨即捧著肚子繼續怪笑了起來。

 

　　「閒話就到這裡為止，讓我們進入正題吧。」夏洛克彈了個響指說道，我們幾個立刻安靜下來，接下來的是只有領導者才有資格踏上的舞台。

 

　　「還是那麼開門見山？很好，這讓我更欣賞你了，夏洛克先生，其實我們兩邊根本沒必要像這樣鬥得頭破血流的，你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這點我同意、而且是百分之百的同意！」白毛笑著說道，伸手從桌子底下拿出一瓶烈酒來，接著又取出兩只擦得一塵不染的玻璃杯放在桌上，舉手邀飲。

 

　　「繼續說。」夏洛克冷冷道，他的態度不但沒有激怒白毛，反而讓他臉上的笑意更加濃烈，白毛甚至笑到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其實啊其實，這場殭屍浩劫下來，死傷最慘重的始終是人類，不管你是盜賊也好、警察也罷、或者是隨便一個路上就能看到的路人甲，我們終究只有一種身分，那就是這場賽局的輸家。」白毛自顧自的說著，啵的一聲把軟木塞給拔開，一陣濃郁的酒香頓時飄散了出來，要是鑽石狗在場的話，現在鐵定口水流滿地了。

 

　　「女孩，妳想喝的我這還有杯子，這場談判能開得成，妳可是功不可末呢，霍斯這傢伙怎麼樣都想再見妳一面，而我呢最討厭的就是讓部下失望了。」白毛親切的笑著說道，我則是冷冷向他比了個中指當作回應。

 

　　「繼續。」夏洛克淡淡說道，手上的酒杯輕晃著，卻沒有要啜飲的意思。

 

　　「我是一個團長，夏洛克先生，我想你也明白，身為領導者不只是要顧及部下的安危，你還得確保他們的未來，讓他們時時刻刻保持奮鬥、而且是永遠自強不息！只有這樣，我們人類才能在這場浩劫下生存，才能戰勝那些醜不拉嘰的殭屍！」白毛舉著杯子啜了一口後說道，我看著他那對湛藍的雙眼，眼神中一瞬間閃過一絲我難以解讀的光彩。

 

　　「擅自攻擊我的隊員，甚至是殺害我最信任的夥伴，然後再告訴我說這是為了保持士氣高漲的方法，我都快搞糊塗你們到底是傭兵，還是屠夫了。」夏洛克冷笑道，碰的一聲把酒杯放回桌上，我輕輕吸了一口氣，左手的無名指微微抽動著。

 

　　「有時候我們兩者都是，別忘了夏洛克先生，你不也攻擊了那些替我工作的強盜嗎？而且你肯定不只殺了其中一、兩個人，光從這一點來看，我們兩個同樣都是殺生無數的罪人啊！說不定下了地獄後，還能在同一層相遇呢！」白毛感嘆的說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會期待那一天的到來的。」夏洛克說道，看著白毛又替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的酒。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嗎？夏洛克先生，我們兩個是同類型的人，在敵人的眼中，我們是冷血的怪物；但在部下的眼中，我們卻是引導他們走向未來的先知，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著，但得出來的結論只有一個，那就是你！你和你的部下是最適合和我們一起見證未來的人類，你們有這個權力！」白毛激動的說著，我有些搞糊塗了，這傢伙該不會酒喝多了開始胡言亂語了吧？

 

　　「什麼意思？說清楚。」夏洛克皺著眉問道，白毛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彷彿快要滿到桌上來了。

 

　　「我懂了，原來你不是在裝傻啊，鋼骨沒有告訴你們吧？告訴你們我和他之間的那個小祕密，那個攸關著全人類未來的秘密，而你竟然還包庇他這麼長的時間？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喔！」白毛舉起食指搖了搖，我偷偷瞄了旁邊的鋼骨一眼，他的表情彷彿是鐵打似的沒有變化。

 

　　「好吧，我長話短說吧！當我們在這裡進行我們愉快的聊天時，外頭那些掌管著世界各國走向的大老們，正安全的躲在他們的碉堡裡，無視我們受苦受難的和那些殭屍博鬥，這也就算了！自掃門前雪嘛，這種心態誰不會有？只是那些大老們發現情勢眼看就要失控了，竟然想要跟殭屍來個同歸於盡，而且還是拉全人類一起陪葬！不，我不能容忍這種事發生！絕對不能！」白毛忿忿的說著，從衣服的領口拉出一條項鍊來，但銀鍊上繫著的不是墜飾，而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鑰匙？

 

　　鋼骨臉色微微一變，即使只有一瞬間，我仍然聽出了他呼吸的間隔比平時快了零點七五秒。

 

　　「知道這是什麼嗎？夏洛克先生，這是能通往那少數幾個位在地底下的避難所的鑰匙，而全國上下像這種的避難所僅僅只有一百多個而已！當那足以融化地球表面所有城市的熱浪來襲時，只有這把鑰匙能夠打開通往伊甸園的大門！讓我們躲避那來自地獄的烈焰！」白毛說著，我愣愣的聽著他的話語，眼中彷彿看見了一朵巨大的蘑菇雲飄上了半空中。

 

　　「鬼扯，你的意思是那些流亡的政府想靠著核彈殲滅地球的殭屍？哼，這是我聽過有史以來最扯淡的笑話了，甚至比殭屍會復活還扯。」夏洛克嗤之以鼻的說著，但白毛臉上認真的表情卻不像在開玩笑。

 

　　「覺得好笑嗎？沒錯！我當時聽到也是這種反應！但就在我們談話的同時，核彈升空的讀秒正在倒數著，你知道炸彈還要多久就會掉下來嗎？二十四小時！整整二十四小時之後，我們所熟知的這個世界就會被人類有史以來殺傷力最驚人的武器給狠狠輾過！沒有任何一寸土地可以逃過一劫！問問那根死人骨頭吧！你就可以知道我有沒有在說謊了！」白毛瞪了鋼骨一眼道，後者則是回望著他，一副恨不得把他撕碎的模樣。

 

　　「鋼骨？他說的是真的嗎？」夏洛克回頭瞥了他一眼，我看著鋼骨那張鐵青的臉，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點了點頭。

 

　　「胡扯！這未免也太荒謬了！」我忍不住吼道，白毛的意思是那種只有在電影裡會看到的世界末日景象，就要真實的在我們眼前上演了？而且這一次，將沒有任何人可以逃得過。

 

　　「我沒必要騙妳，女孩，我所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妳或許很強悍，殭屍殺不死妳，但一瞬間將地球表面烤乾的核爆呢？妳有自信能在那致命的核風暴下倖存下來嗎？」白毛瞥了我一眼，口氣有些無奈的說著。

 

　　「假設你說的是真的好了，你又為什麼要特地告訴我們？你握有避難所的鑰匙，又有足夠的軍力能夠自保，為什麼要把這種好事告訴給敵對的我們？」夏洛克沉聲問道，手指輕輕敲著桌面。

 

　　「很簡單！我說過了我是一名團長，但我在乎的不只是團員的性命而已！我想要做得更多！而且我也可以做得更多，我會雇用那些強盜除了方便我蒐集足夠的物資和監視你們外，同時也是在挑選有資格登上方舟的成員，不過實在很可惜啊，這就像是從一堆爛番茄裡挑出比較不爛的那幾個而已，人類實在是太墮落了！像他們那樣的人，我是不會允許他們踏進屬於我的新世界的！」白毛嘆了口氣，頗為惋惜的說道。

 

　　「但！直到你們的出現，才給了我不一樣的想法，你們和那些強盜不同，即使明明弱的不得了，但你們依然堅強的活下來了，而且甚至還在持續進步當中！你們碰到了這樣的絕境，不只適應了它，甚至讓自己成為統治這片屍地的霸主之一，你們不再只是恐懼的等待被捕食的獵物了，你們是終極的獵食者！歡迎重新回到食物鍊的頂端，為自己的榮耀歡呼吧！」白毛大笑著拍著桌子，那瓶烈酒隨著震動滾落到了地上，啪擦一聲摔成了一地的玻璃碎屑。

 

　　「可惜了，這是一瓶好酒的…不過我的避難所裡面還有好幾百罐比它更棒的！」白毛笑嘻嘻的說著，從口袋裡取出一支頂級的雪茄，順勢遞給了夏洛克。

 

　　「我懂了，所以你想成為核戰後新世界的上帝就是了？但這又跟你告訴我們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夏洛克皺眉問道，無視白毛舉在半空中的手。

 

　　「當然跟你們有關係了，想要統治世界，你可不能光只是扮演上帝而已，有時候你還得必須當個惡魔，我是能夠很愉快的同時扮演這兩種角色啦！但能夠輕鬆的掌管這個世界，又為什麼要累得滿頭大汗呢？」白毛笑了笑，將雪茄放在嘴邊咀嚼了起來。

 

　　「加入我們吧，夏洛克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和你的隊員將會受到最尊崇的待遇，我們將是在這個避難所中平起平坐的兄弟，更是未來的新世界中的太陽與月亮！想像一下吧！如果我們合作的話，將能夠達到什麼樣的境界啊！」白毛誠摯的說著，兩手輕輕搭著夏洛克的肩膀，一副英雄惜英雄的表情。

 

　　「我聽說你們抓了不少的女人跟小孩，這又要怎麼解釋？」我瞪著白毛問道，一雙眼睛緊盯著他的表情變化。

 

　　「啊，原來妳知道啊？我猜是某個多嘴的強盜告訴妳的吧？好吧，反正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要知道我底下的士兵每天可是在極大的壓力下過活的，做長官的自然得提供他們舒壓的管道，否則要怎麼確保內部的團結呢？至於小孩，妳也知道，孩子的教育要從小做起，殭屍末日下的健康孩童才是我們對抗末日的最大戰力，只有從小灌輸他們非死即活的戰鬥信念，和透過不斷的軍事訓練，才能夠造就出一個完美的戰士，有句話不是叫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嗎？就是這個道理。」白毛滔滔不絕的說著，將那支雪茄點著後吸了一口，接著滿足的吐出一團白煙。

 

　　「好吧，看來...看來我對你是有些誤解了，你不是我想像的那樣冷血無情……」夏洛克低著頭說道，顫抖著拿起了酒杯輕啜了一口。

 

　　「總算！我們終於有一點共識了嗎？」白毛驚喜的說著，一把將夏洛克拉了起來，接著便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聰明的選擇，夏洛克先生，放下那些無謂的仇恨吧！只有這樣你才能看到更廣闊的世界，我向你保證，未來的天下，有一半將會是你的！」白毛拍著夏洛克的背說道，後者則是默默的不發一語，但他的拳頭卻微微握緊了起來。

 

　　「你並不是一個冷血的傭兵，你是一個他媽的徹頭徹尾的瘋子！」夏洛克在白毛耳邊大吼著，即使白毛臉色一變察覺有異但也為時已晚了，何況這可不是普通的吼聲，而是來自夏洛克靈魂深處的吶喊，一瞬間竟震得白毛失了神。

 

　　霍斯不愧是戰鬥的天才，當機立斷衝了過來，但夏洛克也不是省油的燈，轉頭對著霍斯張嘴一吐，被他含在口中的酒精頓時以傘狀炸了出來，其中一滴就這麼剛好的滑進了霍斯的眼裡，奪去了他千分之一秒的視力。

 

　　「足夠了！」我壓低身子湊了上前，矮身避開了霍斯狂亂的一擊，同時手中的開山刀猛地出竅，揮出了一道逆天的光澤。

 

　　「該死的！妳這小婊子！」霍斯痛吼一聲退了開來，他的胸口上緩緩裂開一條不深不淺的細縫，血第一次從這頭野獸的身上流了出來。

 

　　「下一次，我會直接把你砍成兩半！」我冷然立在夏洛克面前，一手快速將開山刀回鞘，左手則若有似無的垂在腰間，不到最後關頭，我不想輕易使用那柄袖裡槍，凡事都得留張底牌。

 

　　另一方面，白毛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夏洛克轟飛了出去，但他和那名壯漢想再往前一步時卻猛地停了下來，我聞到一絲布條燃燒的焦臭味。

 

　　「火來啦！寶貝！」鋼骨大吼著，將一罐自製的汽油彈朝木桌一砸，加上地上那一灘未乾的烈酒，火勢一瞬間就蔓延了開來。

 

　　「夏洛克！你這個低能兒！你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嗎？你知道自己正在跟誰為敵嗎？」白毛摀著耳朵痛吼，臉上的表情全都扭曲在一塊，我還看到一絲血跡從他的指間流了下來。

 

　　「你口口聲聲說要成為上帝，你又哪裡明白上帝了？你不過只是想要滿足你那變態的控制欲罷了！」夏洛克吼道，一手握著斧頭，另一手則抓著從白毛身上搶來的鑰匙，白毛微微一愣，隨即發狂似的大吼了起來，卻礙於火勢的猛烈一時無法過來。

 

　　「你們撐不了多久的！門外都是我的人，你一出去立刻就會被掃成馬蜂窩的！」白毛大吼著，鋼骨擋在那堵火牆前，朝暴跳如雷的白毛甩出手中的手榴彈。

 

　　一聲巨響，雙方都被爆炸的力道震倒在地，手榴彈的威力之大，甚至連天花板都被掀下了一小塊，我連忙就地一滾，即時避開了被砸個正著的下場。

 

　　「幹得好！你這下真的讓他們火大了！」我對著鋼骨大吼著，工廠的天花板有了缺口，火勢的濃煙頓時散了出去，要說有什麼幫助的話，頂多就是免去了我們被悶死的命運而已。

 

　　「豈止是火大！他們簡直是火燒屁股了！」鋼骨哈哈大笑著，我看著一副狼狽的白毛和霍斯，忍不住跟著開心的大笑了起來。

 

　　「老大！不好了！外頭突然來了大量的殭屍，正朝這個方向而來！」一個傭兵緊張的開門衝了進來，但卻對眼前的景象看傻了眼。

 

　　「你剛才好像對我很有意見的樣子？」我如一陣風般往那名傭兵衝了過去，他剛回過神來提槍對準我，下一刻我已經將他按倒在地上，手裡的袖刃直勾勾的插進他的太陽穴裡。嘴賤真的是一件很不便宜的事。

 

　　「那些殭屍足夠讓他們忙上一陣子了，我們該閃人了！」鋼骨吼道，我聽著門外傳來的一連串槍聲，看來夏洛克的誘餌再一次的發揮效果了。

 

　　「走這裡！動作快！」夏洛克吼道，一腳將另一扇小門給踹了開來，門後正好可以看到貝雷的休旅車正在等著我們。

 

　　接著只要我們上了車子，白毛他們就阻止不了我們了，雖然沒能替小白報仇讓我有些失望，但就像鋼骨說的，凡事都該以任務為優先。

 

　　就在我以為行動如往常般完美落幕的時候，頭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傾軋聲，天花板的破口讓其他地方的結構受到了破壞，整間工廠就要崩塌了。

 

　　「快走！」夏洛克站在門邊大吼著，我和鋼骨一邊閃躲著從天上掉下來的碎塊，一邊往那扇門快步跑了過去。

 

　　突然一陣崩塌聲傳來，天花板再也支撐不了失衡的重量，大片的碎塊混著鷹架就這麼掉了下來，偌大的陰影一瞬間將我和鋼骨籠罩在其中。

 

　　眼見逃不掉了，我咬牙使勁往鋼骨背上一撞，藉著這股力道，及時在坍崩前將他送出了門口，我還可以看見他回頭時，臉上的驚訝表情。

 

　　但我卻來不及做出任何回應，下一秒無數的瓦片、鐵架、屋頂碎塊如同雨點一般澆在我身上，我就這麼被殘骸的激流給壓倒在地，眼前最後一縷的陽光頓時被落下的殘骸給遮蔽掉了。

 

　　而我的意識，也跟著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