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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W2】<F-夏恩摩的夜與花> 07

作者:InDer│2015-11-21 04:16:22│巴幣:502│人氣:101

  焦急如焚的胸口好似能夠吐出灰燼來。F的身影在樹影間飛掠著。閃瞬而逝的銀光,或許會讓偶然瞥見的人,將樹林裡頭有著妖精居住的傳聞給散播到整個大陸上頭。

  然而,那銜著白刃的影子並不是森林的妖精,而是在白晝伏行,伴隨著死亡與鮮血起舞的夜之精靈。

  F悄悄地伏下了身去。

  她並不是很擔心黛雅,根據她的推測,黛雅搞不好還十分地安全──那是安全到就算想要自殺也是沒有可能的地步。

  夏恩摩的英雄所寄來的信件,恐怕並不是要沿途的熾天使隊長來協助黛雅,而是要沿途的熾天使們協助將黛雅給拘禁起來,讓她無法靠近銀白荒地的戰爭前線。說起來,她還沒有去問過黛雅之所以要到銀白荒地的目的是什麼,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她只知道,萬一黛雅已經被抓住了,那麼她的尾款就通通會被那個該死的酒保給吞下肚了。

  該死的凱珊人,居然還好意思說能夠提供免費的酒做交換?那本來就是她的錢!

  F舔了舔變得冰涼的唇瓣。或許她需要在這段小插曲結束之後,跟黛雅要一點額外的酒錢來潤潤嘴唇。

  早先還和黛雅在營區裡頭被領著到處轉的時候,F就大概先把這座新坐落的營區給摸熟了一遍。不過她本來就是當地人,就算不去觀察,她也能夠很好地找到一個居高臨下的地點,去觀察整個營區以至於士兵的動向,以便伺機而動。

  出生於夏恩摩溫暖稻穗間的夜鷹,用銳利的目光掃略了一遍,並沒有看見來自蒼白母樹的希爾瓦里所留下的蹤跡。

  看來那個熾天使隊長比F想像得要謹慎得多。說是謹慎,倒還不如說是狡猾,反正人本來就是一種活得越久就會變得越狡猾的生物;黛雅大概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被蒙在了鼓裡,可能還正搖著腿,期待著究竟會聽見什麼關於梅古莽森林前線有趣的事情吧?

  有趣?戰爭會是有趣的嗎?但對於那些希爾瓦裡來說,不管什麼都是有趣且值得探究的吧?

  F砸了砸嘴,輕輕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風鏡。

  大道上傳來了一陣鱗甲錚動的聲響,一組士兵提著出了鞘的劍在巡邏著,三人一組,其中一個揹著長弓,是標準的巡邏配置。但在這種既不是邊境,也不是重要都市的地方,會用上這種隨時能夠作戰的標準來配置士兵卻是很不正常的。而且再怎麼說,這裡可不是邊境,沒有什麼人會特意把這麼沉重的劍提在手上走來走去的吧?

  不過,就算他們就像往常一樣一派輕鬆地打混摸魚,F也沒有打算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和他們打招呼的意思就是了。她現在可沒有帶著礙事的傢伙,她可以自由地照著夜鷹的的方式行事。

  「誰在那裡!」

  一時之間,金屬的光芒騷動地閃爍了起來。刀刃銳利地刮破了空氣,刺耳的聲音令聽者不禁寒毛倒豎。揹著弓的那個熾天使看起來是位階較高的一位,他一邊指揮著持著劍與盾的下屬們緩緩前進,向可疑的地點包抄了過去,一邊解下了背上的長弓,從箭桶中拉出了一支箭上弦,謹慎地瞄準著一處山坡上的草叢。

  這些沒有作戰經驗,大多從神聖流域那富饒的環境出來的新兵們顯得十分緊張,畢竟在這個半人馬被驅逐、班迪被消滅了的時代,這些在大後方享受著安逸栽培的熾天使新兵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怎麼快就聞到鮮血迸裂的腥羶味道。

  其實從來就沒有人說會見血,隊長的指令也不過就是要他們加強附近巡邏罷了,但這些從小就在人群堆裡打滾著的都市孩子們,卻都能嗅出一股不尋常的氣味。

  那個位階較高的熾天使高喊了幾聲,一邊作手比出了一些手勢,慌張的新兵們好不容易才回想起那是伏行與準備突擊的信號,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嚥了口口水,貼著鐵皮的軍靴伏在地面上,緩緩地摩娑著草皮前進著。

  F深深吸了一口氣。

  「以女王之名!」張開弓弦的熾天使高喝道:「在那裡的人,不論妳是誰,請妳現身,否則我們就要動用武力了!」

  高喊過後,草叢那頭立刻傳來了一陣不小的騷動,讓本來神經就緊繃的眾人嚇了一跳,那名捏著弓弦的熾天使甚至緊張地鬆開了手,讓弦彈了出去,草叢裡頭頓時傳來了一聲慘叫。

  兩名持著劍的熾天使慌張地回頭,手足無措向身後的長官投注著求救的目光,但說到底,那名熾天使也不過就只是在女王谷這片安逸的區域蹲得比較久一點,基於良好的行為才小有拔擢,最有挑戰性的,也不過就是偶爾抓抓從籠子跑走的龍蜥或是小恐鳥而已,半人馬、鷹身人、班迪甚至是不死生物的威脅,都不是他們這些新進者能夠經歷的。

  那麼,他的箭射中的,會是其中那一者呢?

  「快、快、快上去看看!」

  「呃,嗯,長官,所以我們要突擊了嗎?」

  「那……那是當然的!我們一定要捉拿到人犯,絕不能夠辱沒女王之名!」

  兩名新兵哭喪著臉,只能一邊想像著等會可能見到的血腥場景,提心吊膽地走了過去。

  自剛才的一聲慘叫過後,草叢的那頭就沒有了動靜。草叢裡頭是有著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呢?還是有個受了傷的人正躲在那裡,準備孤注一擲地和他們拚個你死我活?當然,如果他已經逃跑了那就是最好的了,雖然平常他們這些新兵都最痛恨挨罵,但相比需要去面對的前面兩者,被念個一兩句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不管在女王膝前發下了怎麼樣的誓,他們都已經做好落跑的準備了。

  熾天使從箭筒再抽出了一支箭,但這次他只是把箭搭在了弓弦上,並沒有去拉動弓弦──身為長官,不須以身犯險的代價就是他應該要盡力掩護自己的部下才對,但他剛才射中的東西可不是甚麼野兔或是山豬,那可是活生生的一個人阿,難道那聲慘叫還會假嗎?

  平常幫村人捉捉落泡的恐鳥時,僅需三五步的程度便能奔上的小山坡,現在踏在他們的腳下,卻像是席娃山脈的山稜那樣地艱難難行;但那畢竟不是真的席娃山脈,而他們跨出的步伐也並沒有那麼地渺小,所即使感覺時間流逝得十分緩慢,但他們還是終於熬過了那一陣錯覺,來到了長劍可以輕易抅到那片草叢的距離。

  「長官……」

  「快上去看看!」

  兩名熾天使對視了一眼,基於同儕之情的迫協下,其中較為高大的一個只能認分地站了出去,伸出比手中的劍刃還要僵硬的手,將有如飄揚的葉般搖擺不定的的刀尖,謹慎地探入了草叢之中……

-.-.-

  營帳裡頭,繡有紋章的布幔映照著火光,火焰就像是被傾倒在了上頭一樣,狂野地流洩著。但仔細去瞧,火焰似乎對那些沾滿了男人汗臭的布幔一點興趣也沒有。它們圍繞著一朵紅色的花,專注地投注著不知是好奇還是貪婪的視線。

  黛雅深深地從腹中吐了口氣。

  她想要拿起茶杯的手放了下來,這是她第三次重複著這樣的動作,每一次的間格大概是十分鐘,或許更短?但黛雅並沒有帶上懷錶,她曾經有一個,只不過她不小心弄壞了。

  說起來,人類所製作出來的東西,和夏爾們的調性可說是完全地不同。人類所造的器物,常常會因為那些繁複的裝飾,而嚴重地影響到物品的耐用度;夏爾們則是過度地重視物品能夠使用得多久,以及機件與機件之間能夠發揮出多少的效能,導致很多的製造物使用起來都很不趁手──儘管他們十分可靠。

  或許是這種個性上的差異,才造就了兩族之間數百年來的對立吧?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敵視彼此,才漸漸演化出了這種性格來。這是一種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只有過程與結果,源頭則已不可考了。

  黛雅輕輕地端起了茶杯來,裡頭只剩著一些淺淺的茶漬。

  那麼阿蘇拉呢?阿蘇拉們好像只要東西能夠動起來就好了?乍看之下標準很低,但在他們手中動起來的機器,每一樣卻都是幻想之中的造物;至於諾恩們?黛雅並不太了解,因為瓦爾似乎很討厭去到席娃山脈一帶,所以從沒帶著她去過席娃山脈一帶,而她也沒有什麼機會碰到諾恩人──或該說是清醒得能夠對談的諾恩人。

  至於這件事情,瓦爾好像從來沒有和她提起過詳細的原因,只有在其中一次偶然的追問下說了一句:席娃山脈是他心碎記憶的冰封之地──其實他只要明說他討厭就可以了,好像只有人類喜歡把簡單的意圖包裝得十分複雜?和思想結構也十分複雜的阿蘇拉們不一樣,他們是致力於以最簡單的方式構築出幻想,而人類卻是致力於以最複雜的方式來達成最簡單的事,好比說文學──人類的行為就像是文學一樣,總愛兜著圈子轉。瓦爾不管在公事私事上,都盡可能地找出理由避免去拜訪席娃山脈,有些冠冕堂皇,有些無賴霸道,又或者是幼稚得令人發笑,但這樣耗時費力地來回兜轉,其中就只有一個目的:他在逃離他討厭的事物。

  所以,在人類所有包裝過後的複雜行為背後,是不是都有一個簡單易懂的意圖呢?不管是高興、難過、喜歡、厭惡……

  厭惡?

  黛雅端起茶杯的手忽然一抖,淺褐色的茶漬頓時撒了出來。

  「看來妳過得是挺悠閒的?那麼要不要先幫我把尾款單給簽了?妳不需要我了,那可不代表我提供的服務是免費,又或是我不盡責的喔。」

  黛雅放下了手,眨了眨眼睛驅趕著火光,好仔細望著那道漆黑的影子。那個影子究竟在那裡佇立了多久呢?

  「悠閒?比起悠閒,我更傾向將我的狀態解釋為無聊……悠閒是必須要感到歡愉自在的不是嗎?然而F小姐不在的話,我既沒有什麼熟人能夠聊天,看書的話,羅斯先生雖然離開好久了,但從他的話聽來,好像隨時都會回來的樣子,實在是沒有辦法好好靜下心來打開書本。但是在一陣發楞後,開始靜靜地與自己的內心對話的過程卻是挺有趣的──嗯,所以我確實是很悠閒。」

  「嗯,真有道理。那我們快出發吧。」

  「出發?」黛雅的眼珠骨溜地轉了一圈。她眨了眨眼,問:「現在嗎?」

  「不然妳想等到春暖花開的午後嗎?那麼現在就是了。」影子不耐煩地說道,「走吧。」

  黛雅點了點頭,想要站起身來,但在一陣猶豫的拉扯下,只讓她的身體向前傾了傾。

  搖擺了好一陣子後,黛雅才窩回了椅子上頭,用纖瘦的指背端起了下巴,歪了歪頭說:「嗯……我們不應該等一下羅斯隊長嗎?他應該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們吧?」

  「他很忙,就算他想,大概也走不到這來了,」影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我們就不等他了。」

  「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確實是沒有辦法了呢。瓦爾先生也常常這樣一聲不響地跑走,說是去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雖然能夠理解那種急迫性,但還是會讓事後才得知的人們覺得很錯愕──該怎麼說呢?會讓人覺得像是在婚禮上被放鴿子的新娘那樣吧?」

  「反正怎樣都好。」

  F從影子裡頭直直地走了出來,隨興的步姿帶有著一種慵懶的律動感。她把風鏡推到了額頂上,撥了撥眼前雪白的流蘇,衝著黛雅就是翻了一個大白眼。黛雅本來想要向F禮貌性地招呼一聲,但還沒來得及開口,F便三兩步地閃過了黛雅的身旁,順手擰息了燭台上的火焰。

  黛雅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她曾經模仿過類似的動作,卻總是會被燒燙的燭芯給燙出眼淚來。F甩了甩手,而正當黛雅想要要開口關心的時候,F就已經走到了營帳的門口,掀開了布幕,比燭光要強烈得多的陽光頓時撒了進來。黛雅瞇起了眼睛。

  「看來還有些時間,」F放下了布簾,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們要不要快點走了?」

  「不要。」

  「嗯,那麼就快點……哈啊?」F踩空了一步。她稍微謹慎了起來,緩緩地收斂起了踏空的腳步,確認不是有什麼陷阱害她失足了,才轉過了頭去。

  F並不認為黛雅會是個沒有個性的傢伙,倒也不是說她狂妄地自認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將一個人給摸透,這只不過是基於任何人都是有個性的這個道理罷了──但這種無賴的任性,也來得也有點太不是時候。

  要想在影子中生活,必須隨時果決地去下決定,所以F並不常去質疑自己,但這次她還是想要再確認一次,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黛雅的話,所以回頭開口問道:「妳剛剛說什麼?」

  「不要──」

  「妳說不要?」

  「是的。」

  「妳說不要是什麼意思?」

  「嗯?是我用錯了嗎?拒絕、否決……不,並不是不願意,只是暫時性的甫絕。完整的話,那就是我還不想要離開。」

  對於這種耍賴一般的回答,F只是用以一陣沉默回應。如果在眼前的是一個人類,那F可能早就一拳往她的腦袋暴打下去了。但眼前的希爾瓦里有著的是一雙誠懇的眼睛,這至少能夠讓F先思考的是:在這對綠眼睛之後的腦袋,是不是那裡出問題了?而不是這傢伙是不是存心想找碴。

  F皺起了眉頭來,注視著黛雅好一陣子後,才開始在腰包裡頭摸索。沒過多久,F就拿出了一張折成了小方塊的紙片,將它攤了開來,將上頭簡短的幾行潦草的科瑞塔文字還有大大的章印,攤在了希爾瓦里的面前。

  「簽吧。」

  「什麼意思?」

  「總之就快簽吧,對我們彼此都省事。」

  黛雅仔細地將那份文件看過了一遍,甚至伸出了鼻頭,輕輕嗅了嗅上頭乾涸的墨跡氣味。

  「唔,我記得合約的內容。這張紙是在F小姐送我到了銀白荒地之後,才需要簽署的文件吧?然後F小姐會因為我的簽名拿到一筆錢。但是簽了不就代表F小姐要離開了嗎?我還想要繼續和F小姐旅行。」

  「是嗎?原來妳是這麼認為的?」F俐落地將紙張折了起來,收回了手心之中,「那麼我們就快點出發吧。」

  「不要。」

  「那麼把這份文件給簽了。」

  「不要。」

  「那麼就快走吧。」

  「不要。」

  「妳到底想怎樣?」

  F冷冷地看著黛雅,黛雅低著頭,似乎在琢磨著什麼,就像是想要開口向長輩要糖果但個性卻太過內向的孩子一樣。黛雅縮了縮肩膀。

  「我有一個……」

  「妳有一個什麼?」

  「一個問題……一個疑問,」黛雅低頭迴避著F的目光,聲音細小得像是燭台上抖動的煙影,「而我想要讓這個問題獲得解答。」

  「啥?疑問?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

  F氣沖沖地走了回來,長靴厚重的靴底發出了一下下厚實清晰的踩踏聲。F毫不客氣地走到了黛雅的對面,在那個本來應該是羅斯隊長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緊捏著的拳頭也跟著重重地砸落在小茶几上頭,桌上的燭台與茶杯匡噹地跳了一陣。

  「妳知道現在外頭有一個屁股被射了一箭的傢伙,正氣沖沖地在趕回來的路上嗎?對於妳的問題──嘛,誰知道呢?但我知道,只要等那傢伙或是他的小嘍囉回來,到時候就算妳想要走也走不了了。」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妳的那些廢話問題啊!」

  F粗魯地用拳頭敲了敲桌子,她的耐心已經在這短短幾句話之中被消磨殆盡。也不怕外頭有人聽見似地,不耐煩的F尖銳地說道:

  「我是不知道妳那顆植物腦袋裡頭裝的糨糊是不是已經稠得沒辦法攪動了?所以我現在幫妳只出一條路來──給妳兩個選擇,要不妳現在就把這張尾款單給簽了,我們的合約就此終止,妳就可以開開心心地去倚靠那些被英雄主義給洗腦的廢物熾天使,否則就別浪費時間,我們現在就抓緊時間出發,早早地去到銀白荒地,如何?」

  在F一陣咄咄逼問下,黛雅只得低下了頭,迴避著F凌厲的目光,一面將纖細的拳頭給捉在了胸前。她緩緩地吐了幾口氣,讓胸口間的氣息平緩了下來。F雖然一臉的不耐,但倒也沒有去催促,只是就這樣注視著黛雅。

  「F小姐是不是一直很急著要結束我們之間的關係呢?」

  F眨了眨眼,注視著黛雅眼底那抹鮮豔純澈的綠色。

  「妳想要繼續浪費時間到什麼時候?妳是想在這裡用這種方式,逼著我去滿足妳那可笑的好奇心嗎?」

  「F小姐討厭我嗎?」

  「這不是廢話?有誰會喜歡一個錢也沒給多少卻又囉哩囉嗦的雇主?」

  「果然……是這樣嗎?」

  黛雅悻悻地低下了頭,抱著她的長杖,對著自己的膝蓋露出了有些悽慘的笑容。

  「人類的想法是很捉摸不定的,也因此我必須隨時隨地的以人類的角度來反思。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妳們擁有成熟而且複雜的思考方式,對於只能直線思考的我,則是需要很努力才能追趕得上。話語背後的意思?行為背後的意思?要了解一個人,實在是太過困難。我想,就某方面來說,對於必須時時刻刻停下來等待我的F小姐來說也是如此吧?既然如此,看來我們還是就此分……F、F小姐?咦?為什麼妳要把手伸──啊痛痛痛痛!」

  F並沒有理會黛雅發出的疑問,而是逕自地走向了黛雅,用力地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

  F在下手的時候,多少有點擔心黛雅那對纖細的木質耳朵會不會被她給扯壞了來,但她馬上就發現自己的顧慮是多餘的,於是更狠下了勁,一口氣把黛雅從椅子上給拽了下來。

  「F、F小姐,好痛呀!請妳不要這樣!」

  「喔?是嗎?如果會痛的話就不是做夢了。」F冷冷地一笑,鬆開了捏著黛雅耳根子的手。

  黛雅重重地跌了一跤,眼眶邊沿泛著盈盈的淚珠。她輕摀著幾乎失去了知覺,只是隱隱發燙的耳朵。F那一下粗暴的拉扯,讓她一不小心就咬了一口舌頭,兩種疼痛混合在了一起,讓黛雅感到了一陣難受的暈眩,但黛雅並沒有為此而露出任何非難的眼神,只是不解又委屈地,望著氣勢凌人地站在她面前的F。

  「要別人喜歡上妳,就應該要自己做一點改變吧?認同是爭取來的,沒有人天生就應該要喜歡誰。醒了嗎?白癡捲心菜?歡迎來到現實世界。」

  「啊……是……是的……」

  F昂挺著胸,斜斜地用眼角的餘光,望著狼狽地俯臥在地的黛雅說:

  「好了,妳還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在路上可以慢慢聽妳囉嗦沒有關係,但是我先說好,我一句也不會回答。然而,妳想要繼續待在這裡的話那也是妳家的事。身為夏恩摩的英雄的同伴,妳應該會有著不錯的待遇吧?但我可沒有關係可以讓我倚靠,我被抓到了的話就完蛋了。所以,基於職業道義,我最後再問妳一次──妳到底簽不簽?」

  黛雅面露著躊躇,但那只是言語詞彙上的選擇而已,她的心裡頭其實已經很清楚她要的答案是什麼。

  「我、我想繼續和F小姐──」

  「行了,就這樣吧。」F斜斜地瞥了黛雅一眼說:「快起來,嘖,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熾天使好像已經回來了。」

  黛雅點了點頭,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但她才剛跨出了一步就再次重重地摔了一跤。F皺起了眉頭。

  「我、我的腳好像扭到了。」黛雅慌張地伸手,不斷地弓起著背脊想要撐起自己的身軀,但每當她的腳掌一碰到地,黛雅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好不容易,黛雅才靠著她的長杖搖搖晃晃地站穩了身子,但每跨出一步,黛雅額間的冷汗就越發淋漓。

  黛雅艱難地走到了F的身旁,此時F才轉過了頭來,仔細地打量著臉色十分難看的黛雅,而黛雅只是盡力地想要擠出笑容。黛雅用虛弱著聲音說:

  「呼,我看來是……沒有什麼問題……我們出發吧,F──」

  沒等待雅說完,F便一把拉起了黛雅,在一聲驚呼之中將她背了起來。

  「F小姐?我可以自己走的……」

  「吵死了,給我閉嘴,礙事的傢伙可沒有說話的權利。」

  F一腳抄起了黛雅鬆手落在地上的長杖,用手接了起來,向肩膀後面遞了過去。黛雅接下了長杖,但卻連感謝的話語也忘記去說,只是帶著無法理解的表情說:

  「既然我已經礙事了,那我怎麼可以這樣繼續為F小姐帶來更多的負擔?我應該要自己走的才對。」

  「如果放任妳亂跑亂晃的在後面拖後腿,那麼才叫做麻煩。廢話少說,行李呢?」

  黛雅將試圖說服F的話語給吞回了喉嚨裡頭,伸出長杖的尾端指了指營帳的一隅。F立刻走了過去,揹著黛雅的重量讓她的動作有些遲緩,但她緩緩地彎下了腰來,伸手將背包穿過了雙臂給捧在了胸前。

  「真的不要緊嗎?F小姐?」

  「哼,妳也──太小看一個夜鷹的毅力了。」

  黛雅的擔憂,讓她纖細的眉都糾成了一團。俯在F背上的黛雅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F的身體傳來的每一個顫抖,但F的聲音似乎一點也沒有被影響到,只是一如一往沉著地說道:

  「走了。」

  「嗯。」

  F深吸了一口氣,衝開了營帳的布幕,幾個在大道中央,正準備向著營帳走來的熾天使頓時與她們迎上了面。他們怔了怔,隨即大喊:

  「抓住她們!」

  「切,都是妳這捲心菜害的!抓緊了。」

  黛雅並沒有說出道歉這樣多餘的話,只是緊緊地抓住了F的肩膀,試圖不要讓自己累贅的身體,再去影響到F艱難的步伐。F跑了起來,在揹著一個人還有一個裝滿旅行物資的大背包的情況下,F還能夠跑起來簡直可謂是奇蹟了,就算是那些穿著甲冑,天天晨跑著的熾天使們,一時半刻也沒有辦法拉近太多的距離。但光是這樣子跑,任誰都看得出來是不可能甩掉後頭追來的人的,除非揹著黛雅的是一個諾恩人,否則,以人類這樣天生纖細的骨架與肌肉,再怎麼鍛鍊都不可能辦到揹著近乎自己兩倍體重還能拔腿疾奔這樣的事情。

  不過,這當然不會是夏恩摩的夜鷹的計畫──在一條線上謙謙有禮地賽跑,那可不是夜鷹的行事風格。

  砰!一聲砲響高鳴,飛濺的塵沙與泥土阻絕了追擊的熾天使們的視線。儘管沒有傳出慘叫或是火焰什麼的東西,但不需要那些懾人的東西,就足以讓那些熾天使本來就不快的腳步更加躊躇了。

  砰!這一砲又打得近了一些,價值二十枚金幣以及一個吻的砲彈宣告用罄。倒也不是男人吝嗇於多給予F他們一些掩護,而是有些東西,並不是填塞得越多,效果就越好。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當恐懼滿溢了出來,就會變成勇氣。與其讓他們因為不知道下一顆砲彈會不會砸在他們之間而奮力向前,倒還不如讓他們畏畏縮縮地等待著下一聲砲響。而且他也該落跑了。

  男人嘻嘻地笑著,輕輕摸了摸還濕潤著的臉頰。嘗久了成熟女人徒剩黏膩的單調甜味,偶爾也得用少女豐碩青澀的唇來滋潤滋潤。但在嘻笑的外表下,他其實是很苦惱的──因為在這一陣大鬧之後,他又勢必得搬家了。

  F很不想去那樣想,但她還是為準時落下的砲彈感到一陣由衷的感謝。她並沒有把太多精力花在這種無謂的事上,只是抓緊了時間,一路拼命地穿梭在崎嶇山道與樹林之間,直到雙腿從冰冷的痙攣,到燒燙、蒸騰,好似肌肉與脂肪都要溶解了似地,只剩下名為雙腿的肉塊,在無意識中不停地奔走著。

  痛苦?當然很痛苦。只要稍微分神,就能感受到劇烈過頭的無氧運動,讓關節炙熱燃燒的火燙,以及快要隨著血管一同炸裂的肌肉纖維在苦苦悲鳴著,空氣結固在胸腔之中,把脆弱的氣管給摩擦得遍體鱗傷。痛苦嗎?肯定很痛苦,但儘管是這樣的痛苦,只要不去想,就不會感覺到,只要不停下來,就能夠永遠地奔跑。

  奔跑。

  「F小姐!小心!」

  夜鷹將雙眼聚焦。在眼前變得清晰的瞬間,盤據在每一根翅羽之上的劇痛也洶湧地襲捲了上來。

  不停奔跑的她們已經橫過了山頭,腳下便是一片通敞青翠的谷地。卡席斯山脈橫臥在遠方的薄霧之間,山腳下,被克雷恩特瀑布日以繼夜地衝出的潺潺溪流所包圍的克萊普鎮,似乎洋溢著故事中每一個河畔小鎮都擁有的那一股靜謐與安詳,又或者是活力十足。

  那是一片陽光普照的大地──但對夜鷹來說,卻顯得有些太過扎眼了。

  一股若有似無的熱流從腹中的深處湧上,夜鷹忍不住低吟著,但那股像是要焚燒一切的洶湧之勢,卻在唇邊化成了孱弱細小的涓流。

  雖然細小,但那卻已經是夜鷹所能吐出的最後一口掙扎的嘆息……那已經是她的所有了。

  「F小姐!」

  「她們在這裡,所有人快過來支援!喂!前面的傢伙!快停下腳步!那邊可是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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