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應該安全了吧……吁荷……吁荷……」
諾亞以「公主抱」的姿態抱著華珠，遁入一所荒廢的小型化工廠。
工廠有兩層，裡面有著各種用途不明的機器。那些機器大部份已見銹蝕，牆身也長滿了青苔。
諾亞將華珠放到廠內唯一的一張破沙發上。
華珠仍然昏迷不醒。
諾亞湊近華珠－－這是第一次近距離觀看女生。
有點凌亂的瀏海、長長的睫毛，配上櫻桃般的小嘴，臉上儘管有灰塵仍然感覺到皮膚的彈性。
沿著下巴往下瞧，是半倘開的校服領口，隱約可以見到華珠的銷骨以至胸脯的邊沿。
這三個地方的曲線交織出一道教人百看不厭的迷人風景。
－－咦？過了這麼久還未醒過來，
事實只是過了不到一分鐘，但他覺得好像過了很久。
－－要施行急救嗎？應該先施行心外壓，還是人工呼吸？
諾亞並不懂得急救和人，他只是回憶自己在動漫和劇集裡看過的東西。
他湊近華珠的鼻子，想要檢查呼吸。
一陣少女獨有的體香傳來，雖然混雜了汗水的鹽味，但這些鹽味就像蔬菜湯裡加入的小魚乾，不但沒有破壞原有的清新，反而更能引出食材本身的芳香。
諾亞吞了一下口水。
他有想過偷偷的吻一下，吻那小嘴也好，臉頰也好，就算是額頭也可以，反正她應該不會知道，但是諾亞心裡有另一把道德的聲音卻說：不可乘人之危……
－－但我可是救了她一命，只不過是拿點小小的報酬吧。
就在他天人交戰的時候，華珠突然睜開杏眼。
「嘩！你想幹什麼……」
諾亞被嚇得倒跌地上。
「沒有……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呼吸……」
「是嗎？」華珠語帶狐疑。
「這裡是什麼地方？」
「化工廠……你在這裡應該安全的，畢竟這個地方只有我一個知道。」諾亞避免與華珠有眼神接觸。
「是嗎？」
「喂。」華珠忽然對諾亞說：「剛才－－謝謝你。」
「什麼？」
「請你吃－－」華珠拿出數顆曼陀珠，遞給諾亞。「算是多謝你救我的酬禮……」
諾亞瞟了糖果一眼。
「只有曼陀珠嗎？」
「哼，你還想要什麼？要我以身相許嗎？」
「不。」諾亞嚼著曼陀珠，指著華珠肩上的旅行袋說：「你不是有很多手榴彈嗎？分一、兩個給我行嗎？」
「不行！」華珠的反應頗出乎意料。「這可是我用光了生存積分換回來的！」
「什麼？」
「你不知道生存積分嗎？」
「我當然知道。」
遊戲世界裡每個玩家都知道，只要在遊戲世界待一晚沒有死去，就會自動獲得十點的生存積分。
只是諾亞以為生存積分只是個數字，就像是一項成就，告訴你存活了多久而已，根本不知道可以用來換取武器！
想來，諾亞的生存積分應該可以換很多的武器。有了這些武器諾亞或者可以不必再東躲西逃。
「噢。」華珠忽然意會諾亞不知道的是什麼，說：「我明白了。你應該一直都是一個人吧，所以沒有人告訴你。……」
華珠繼續補充：「用積分來換武器並非這個世界的設定，而是其中一個玩家的小生意。那個玩家的異能是製造武器。只要你按價錢提供積分，她就會替你訂造武器。」
「什麼武器都可以？」
「應該是吧，我不知道。」華珠說：「我對武器不太熟悉。」
「那你買過什麼武器？」
「我這是第一次跟她買……」華珠說：「我告訴她積分總數，然後她就建議我全部換成手榴彈。」
「什麼？你有告訴她將要面對什麼敵人嗎？」
「有哇，她於是推介我用手榴彈。怎知道什麼效果都沒有……」
「嗯。」
諾亞思忖，方法是正確的，只是料不到金髮男那樣難搞。不過想勝利的話，戰術方面只要稍作修訂……
「喂，你在想什麼？」
「沒有……沒有什麼。」
「真是個怪人－－」華珠坐直身子繼續說：「我記得第一次丟了三個手榴彈，那些東西一碰到火球就爆開了，什麼也沒剩下來。然後我逃走，那傢伙迫得緊我就丟個手榴彈，爆炸的煙霧倒是可以拖延他一陣子……」
「停一下。」諾亞皺眉，打斷了華珠的說話：「你說你有逃走，但他仍然追著你？」
華珠點頭。
「糟了！」諾亞面容扭曲。「你身上有追蹤器！不會錯－－」
「什……」
華珠眼珠急速轉一圈，從校裙裡掏出一個藍色狼頭臂章。
「蒼……蒼狼騎士團？」諾亞認得這是遊戲世界裡第三大幫會的標誌。
勝者為狼；敗者為狗－－這既是騎士團的口號，也是它的宗旨。
「你是十二騎士之一？」
蒼狼騎士團是個奉行「少數精英原則」的組織。團員永遠只有十二名，是為「十二騎士」。據說能成為其中一份子的人，都是萬中選一的精英，擁有強大的異能和戰鬥力。弱者會被逐出組織，改由另一名打敗他的強者補上。
但怎樣看眼前這個只懂逃跑不會反擊的女高中生，都不似傳說中的強者。
「不再是了。」華珠眼中閃過一秒猶疑，但下一秒就把臂章撕毀。裡面藏著一枚細小的電子儀器，橙色LED燈還在一閃一閃的，表示仍在運作。
「應該是這個。」華珠踏碎追蹤器，還不忙用腳搓個稀巴爛。「這樣就OK了。對嗎？」
「不。」諾亞的眼裡只有恐懼。「他應該已經找到我們了。」
此時，化工廠外傳來鐵絲網被粗暴拍打的聲音。
「嘿嘿嘿，華珠小蘿莉。」巴頓走近工廠的外圍大叫：「我知你在裡面，快出來吧……」
華珠想逃，卻被諾亞一手拉著。
「什……」那個「麼」字還未說出口，諾亞已捂住華珠的嘴巴，同時壓低聲線「殊」了一下。
然後，諾亞靜悄悄地拿起華珠的旅行袋，攝手攝腳的沿著逃生梯往上爬。
華珠也緊隨其後。
幸好他們之前沒有逃往大門口，因為巴頓剛才就守在那兒。
他其實早就來到，並繞著工廠走了一圈，知道它就只有一個大門口，後門就被雜物堵塞。於是他就想到在外面大吵大鬧，等華珠一出來就捉住她……
只是等了十多分鐘，一個人都沒有出來。
追蹤號的訊號也消失了。
「嘖……」巴頓啐了一口。
華珠與諾亞躲在工廠的一樓角落，暫時安全。
「現在怎麼辦？」華珠問。
「唯有等他自己走。」
「如果他不走呢？」
「那我們就死定了。」
「……沒有機會反擊嗎？」華珠想了想後問：「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武器可以對付他嗎？」
「我都想有這種東西呢。」
「你的異能呢？」華珠忽然想起什麼，指著諾亞腕上的黑色手鐲說：「那個異能是什麼？」
「沒用的。」諾亞說：「我的異能是個廢物。反倒是你的異能呢？你的異能又是什麼？」
「我那個異能根本不能用來戰鬥－－唉，要是我的異能可以打敗那傢伙，我又何必要用生存積分去換武器呢？」
「也對。」諾亞說：「那手榴彈呢？你還剩多少個？」
華珠探手入旅行袋後說：「兩個……」
「這……根本沒有勝算啊……除非還有其他武器……」
「咦？慢著。」華珠說：「武器的話，好像還有這個……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用……」
華珠從旅行袋的最底部掏出一柄黑色的東西－－
「噢！」諾亞認得這是GLOCK手槍，遂指著問：「裡面有子彈嗎？」
「子彈？我不知道……」華珠說：「這東西是賣武器的人送我的，說是用光剩餘積分的優惠，又說反正我總有一天用得上它……」
「但她沒有教你怎樣用？」
「沒有。」華珠爽快地說：「應該是對著敵人扣下板機就會砰砰砰了，不是嗎？」
諾亞氣得差點想吐血，但勉強忍住了。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唉……算了吧。」諾亞沒好氣地接過手槍，熟練地脫出彈匣，心裡祈求神佛裡面要有子彈－－
「吁……」標準的十七發九毫米子彈完整的躺在彈匣，一發都沒少。
「真險！」諾亞將彈匣拍進手槍，順手解開保險掣和上膛。「這下總算有點勝算了。」
「是嗎？有多少？」
「大概五成……」諾亞想一想後，修正說：「不，還得看那傢伙到底有什麼能力。喂，你知道那個外國人的底細嗎？他有哪些能力？還有就是那些能力的使用條件？」
「我大概知道。」華珠說：「那傢伙叫巴頓。他有兩種能力：一種是將皮膚化成各種岩石的能力；另一種則是操控火燄的能力。第一種的使用條件我不清楚，但是控火的能力卻有條件限制。這能力只能控制已生產出來的火燄，本身並不能生產火燄，因此他需要一個打火機。已產生出來的火燄，無論威力大小、形狀、燃燒的時間，以至燃燒的範圍，這能力都可以隨意控制。我知道是因為這能力本來屬於我一個同伴……」
說到這裡，華珠想起昨晚張炎因為保護自己而被巴頓活活打死，眼角不禁泛起淚光。
「嗯。我明白了……」諾亞深深吸口氣後，眼鏡反光。「現在有七成把握了。」
「留心聽著，你要照我說話去做……」
(待續)
創作內容
【塔塔夏之祭】第二屆原創小說大賽參賽作品：Risky Game (Part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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