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說，你見到了弗德莫？」
道雷克斯感到不可置信，他想想自己有多久沒聽見這名字了。
「我確實記得在我年幼時期有這樣一個人。」
不是在阿斯嘉特遇見的夥伴，而是關於幼時的一些記憶。
「......他，最近如何？」
儘管曾經互道哥們，但仍就在問起生死時隱晦了不少。道雷克斯內心揣測泰倫斯提到弗德莫的原因正是對方身亡了，或者成為污魂。就算多年沒見，仍不敢相信這項事實。弗德莫是一位年紀稍長的青年，至少在印象裡是如此。他有一頭紅棕色的短髮與一雙綠眼，對那時的道雷克斯以及泰倫斯而言，就是一同遊玩的朋友。
「不太好吧，或許。而且我是在教堂裡碰上他的。」泰倫斯的話語告訴道雷克斯他不必為此感到擔心，但面容卻沒有因此舒緩，眉目間皺摺如小土丘，看樣子話還未傾吐完。
「跟一般人沒什麼兩樣，但憂鬱這點就不太尋常了。」
記得那天，泰倫斯正打算至教堂與修女告解。當他走進堂內，看見了一個人跪坐在地上。起先，以為對方僅是作個慣例性的禱告便不打算多加打擾，在泰倫斯旋身離去的時刻，那人竟發出陣陣嗚咽聲，不過聲音的斷續，感覺得出對方是在壓抑。本來泰倫斯想著自己大概也幫不上忙，決定維持心意離開此地去向修士修女稟報時，啜泣聲加劇，雖不到嚎啕大哭，但聽見那聲音是怪於心不忍的，懷著忐忑的泰倫斯步步朝那背對他跪於地面的人。
那人，有著紅棕色頭髮。
正當泰倫斯覺得疑惑時，對方好似注意到有人前來，轉頭看向泰倫斯。那人雙眼哭得紅腫，眼裡布滿血絲，淚痕在沒有完全抬頭所致的陰影裡仍然明顯。
泰倫斯在一瞬間就知道那人正是好久不見的弗德莫，雖然對方正哭花面容，但那雙眼顯眼的綠眼一看就知道他不可能是誤認。
「所，所以接下來呢？應該不可能當作沒看見了吧？！」
「恩......當然，你知道還有後續的。我有跟他講到一些話。」
泰倫斯伸手拉起弗德莫，邀他到後方長椅上冷靜些。順便問問這情況是怎麼了。
結果一問之下才知道，弗德莫的妹妹，竟已變成污魂。
「......那你要拯救污魂嗎？」
弗德莫卻搖搖頭。
「我沒有理由。站在你認為的『那一邊』。」
正當泰倫斯打算開口問這句話的意思為何時，弗德莫則繼續開口：
「應該是這樣沒錯吧......反正我想過了。剛剛也找修女說過了，然後得到的答案確實跟我想得一樣。我必須要走上正途，才能。我才能放下我對她的愛。應該說......是讓她以她所希望的姿態，離開這世上。所以我不能夠，不能夠讓她去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人。那絕對不會是她願意的，而且......」
「我好煎熬啊，我多希望，去我陪伴我的妹妹。那樣的世界裡，究竟是怎樣的呢？冷嗎？有沒有受人欺負呢？我......除了向修女們傾訴這些事情外，剩下的，全是我自己一人走過來的。我不是，懷著非我之事而贊同撲殺他們的，因為從那天起，我就一直背負著這份苦痛走到現在。」
弗德莫的身驅說著說著還輕微顫抖著，感覺他說話的同時又回憶起什麼了一般，那樣的無助，但說出的字句雖然有些停頓，卻不至於微弱到聽不清楚或是含糊。
「你打算自殺嗎？怎麼會想這麼多事情......而且你不是說你跟修女談過話了？她怎麼回答呢？」
泰倫斯腦海一片混亂，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才好，連安慰都難以說出。
「我無法自殺，因為如此一來，我將同樣化作污魂。人必須清楚自己有多少能力去做多少事，而且就算我在生前決意就算我喪失性命後，仍要保有我的意志，但想想看，至今，有多少污魂做到？我又算是什麼特別的存在？」
弗德莫又繼續自顧自地說著。讓泰倫斯更不知所措。
「喂，你別繼續想了──」
「還是你說，乾脆買凶殺自己？哼...除了自殺以外，其他是不可能考慮的。身為國家的軍人，不是活著戰到最後一刻，就是自我了斷以示負責，沒有那種找人來殺自己的......都不可能在戰場上讓敵人殺死自己了，何況是這種演習好的事情。」
「修士修女才不會只會仰天大喊神啊請救我們，這年頭，不，應該說，到了現在，人人都開始學會自保，當然不是說什麼，跟著拿劍一塊戰鬥，這不關他們的事，太偏門了。但他們仍在用他們能做到的方式為卡拉巴札的大眾盡一份心力。我們一直在守護每個人的真心，並且是互相的！」
後來弗德莫就說起類似的話，且不停重複著。而泰倫斯就這樣在旁聆聽確認他僅是抒發一些內心情緒後，便揮手向他道別了。
「那，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啊？」
道雷克斯聽完後，第一件好奇的事情便是此項。沒想到弗德莫的妹妹不但過世了還變成污魂。這內心到底要多掙扎才行，道雷克斯真的無法想像。開始回想起年幼時起他們三人一同嬉戲的時光，然後偶些時刻見過弗德莫的妹妹的那些畫面，雖然記憶裡就是一般小女孩的模樣，但也是乖巧文靜的，此刻回憶起來就令人哀傷。不是刻意要想著別人的悲傷，就只是，緬懷童年也順便悼念一下那幾面之緣的女孩了。
「喔，幾年有了，但就跟你一樣啊，你的話我也是幾年不見了。」
泰倫斯拍了一下道雷克斯的肩膀，雖然微笑了一下，但剛才講述的內容並不是什麼令人開心的事情。
在兩人的印象裡，弗德莫就是個開朗的大哥哥，會帶領年紀小的他們遊玩。雖然日子不長，但想著想著那段時光彷彿停格了非常之久。
無論是見過年紀已長的弗德莫的泰倫斯，還是對對方記憶仍停留在青澀時期的道雷克斯，此刻，都很想再次相聚，至少可以稍微說聲，又見面了。
趁著道雷克斯來到卡拉巴札城的這段日子。
2065
創作內容
【RPG公會】【萬聖的幽冥日】舊時記憶
﹝舊﹞未分類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