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員走在黃色的迷霧當中,霧中帶有腐葉和硫磺的味道。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只好朝比較明亮的方向前進。
片刻之後,他聽到了低沈的嘶吼在四周迴盪。那是感染者的叫聲。船員提高警覺準備拿出武器,但這才發現自己手無寸鐵。不曾離身的雷射步槍如今卻遍尋不著,讓他感到強烈的不安。
感染者的腳步聲在他身邊打轉,交雜著各種如同哀嚎的嘶吼聲。在這個令人盲目的迷霧讓他絲毫不敢前進,深怕踏錯一步就成為怪獸的佳餚。此時,船員聽到了電鋸的聲響,尖銳而持續的機械聲異常刺耳,但卻帶給他一絲希望,因為這代表或許這裡還有其他人。於是船員朝電鋸聲的方向跑去。
船員一開始奔跑,周圍的怪物就追了上來,途中船員還差一點被感染者的爪子揮中,但他還是沒命地跑著。轉眼間電鋸聲就在咫尺之處,但此時船員才看到在霧中漸漸浮現的輪廓。那輪廓像是站立的巨大海星,其中一條特別寬大的肢體如旗幟般搖曳,周圍的刀刃像是電鋸一樣轉動。那是一隻變種的遠古者,雖然船員不明白為什麼牠會有像是電鋸一樣的肢體,但可以確定這絕不是救贖。
他想停下腳步但卻被自己絆倒在地,船員抬起頭,只看到遠古者的電鋸手臂朝他揮下,霧氣在旋轉的刀刃帶動下產生了無數的漩渦。但突然間一陣氣流打亂了所有漩渦,一個人影衝入遠古者懷中將牠擊飛,接著人影向上一躍,從高空一拳搥向地面揚起一陣衝擊,追來的感染者在衝擊下像是水球一樣炸裂。
船員掙扎起身,眼前的人影也從蹲姿站起。那是一名Tenno,不知為何他戴著一個南瓜面具,面具上雕刻著不知是哭是笑的扭曲面容,從內部透出了微光。Tenno望向船員,接著像是失去興趣一樣轉身離開。
船員趕忙跟上,雖然Tenno對他而言是敵人,但至少不像感染者那麼危險。他依循戰甲上的光線在迷霧中追蹤Tenno,希望對方可以帶自己離開這個地方。Tenno不疾不徐的前進,他沒帶任何武器只憑赤手空拳殺出一條血路。
在沿路上,船員偶爾會看到一些或笑或哭的面孔在路邊透著光芒,走近一看才發現那是雕刻著面孔的南瓜。對了,是南瓜。船員回想起那顆在清除感染戰場時發現的南瓜。它被有一半被冰雪覆蓋,當船員掃去上面的冰雪後那圓潤飽滿的色澤像是在引誘著他。船員將南瓜私藏起來,無法抑制那想要一嚐其味的衝動,而他最後也那麼做了。船員一個人將南瓜吃得精光,那香甜的味道是他從來沒有嚐過的。
所以這一定是夢吧。船員心想,一定是他吃得太撐才會做這種惡夢,否則怎麼可能會出現長著電鋸的遠古者和戴著南瓜的Tenno。他如此說服自己,但周圍濃霧的壓迫感絲毫不減。接著,船員跟著Tenno來到了一個沼澤地,周圍有一些南瓜垂直堆疊著。
突然,地面開始震動,像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走來。船員不敢動彈,只能感覺到震動越來越近。接著一陣紅光照到他的身上,他一回頭,只看到一顆雕刻著面孔的巨大南瓜。紅色的光線伴隨腐臭的氣息撲向船員。他這才明白,南瓜被戴在一隻巨大的獸形感染者頭上,牠揚起了前爪朝船員揮下。這一擊不偏不倚的擊中了船員,在感覺到全身碎裂之前,他的意識墜入黑暗之中。
「你醒了?」濕黏的話語傳入船員耳中。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研究室中。他全身麻木無法動彈,就連轉頭也辦不到。
「你不需要起身--事實上你也無法起身。」說話的人走進了船員的視野。他戴著巨大的領子,身上纏繞著螢光色的異變組織。他露出了扭曲的笑容,令船員聯想到南瓜上的面孔。「那個南瓜非常美味對吧,因為那可是我精心栽培的感染南瓜。」
船員無法思考,而對方繼續以陰濕的嗓音說著:「植物化的感染細胞在你身上造成了有趣的結果,緩慢的感染過程讓我得到了許多珍貴的數據。」
「有一段時間你的腦波波形甚至和Tenno一樣。」對方發出竊笑。「Tenno果然是和感染者同源的東西。而你說不定會夢到和Tenno相同的惡夢。」
這些邪惡的言語只佔據了船員腦中片刻就消散了。他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也沒有興趣做出反應,就只是像植物一樣存在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