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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無形的雪.後篇(上)

作者:海犬│2015-10-31 20:07:03│巴幣:30│人氣:450





  北鷹高中包圍著操場的建築上,每個樓層、每個陽台、外圍牆上、頂樓,一大群紅臂巾手持現代弓,拉開弓弦將箭尖對準我。

  我瞪大眼睛,一切就像慢了下來,我和轎車的距離大約還有十米遠……

  接著,後方傳來彷彿無數隻鳥的鳴叫聲,夕陽被數不清的箭支給遮蔽!

  男人對著我絕望地大吼:

  「雪——!」

  有生以來最強烈的心顫傳來,身體就像被鐵鎚擊中般猛地震了一下!

  眼前的景物也不像以往那樣單純地一分為二,而是分成三原色散開並又恢復——

  「把門關上!」

  我對著那名男人大吼後,往地面一踏,發出爆炸似的聲響,我整個人急速往前飛去!

  緊鄰在後的是箭尖接連插入地面的聲響,那股聲響彷彿浪潮般往我逼近。

  男人看見這個景像,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但下一瞬間知道現在的處境後,趕緊把門關上。

  與此同時,我降落至車頂,但沒因此而停下來,則是努力又滾了幾圈,然而才剛離開的地方上,瞬間插上了幾支箭。

  我從車頂落至轎車的另外一側,將車體作為掩護物,躲開一掃而過的箭雨。

  隨後我趕緊打開車門,坐上車後,駕駛將油門踩到底,發出輪胎尖銳的磨擦聲。

  將車門關上後,轎車也衝出校門外,以非常快的速度行駛在道路上。

  終於壓抑不住的我,隨手抓起身旁男人的領子,怒吼:

  「這到底算什麼啊——!!」

  「冷靜一點!」

  這名穿著西裝、綁著藍臂巾的男性著急地對著我說:

  「我知道妳現在一定很混亂,但先冷靜下來,我們會說明給妳聽的!」

  我咬了咬牙,才推開對方。

  他將領子整理好,露出有些自責的表情說:

  「很抱歉,如果我們能比紅組的那些人,還要更早找到妳,就不會讓妳遇上剛才那些事了。不過令我驚訝的是,一直以來,只要紅組比藍組要早發現球,球賽就到此為止了……」

  他冒著冷汗,看了看從外部貫穿車身的箭尖,吞了口口水說:

  「但妳竟然能在那種情況下活下來,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我怒地低吼:

  「少說廢話!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一場球賽——」

  位於副駕駛座的女性,回頭對著我說:

  「以全世界為舞台,由十萬人共同進行的比賽——其名為『人生球賽』。

  十萬人分成兩組,藍組與紅組,雙方各有五萬人,藍組要讓球活一天就算獲勝;紅組反之。

  然而雪——妳被指定為這場球賽,擔任『球』的位置,簡單來說就是這麼回事。」

  我掄緊拳頭,怒視著對方吼:

  「什麼球賽,你們覺得這樣很有趣嗎?給我馬上停止這場鬧劇!」

  女性發出些許憤怒的語氣:

  「這一點也不有趣!」

  她嚴肅地說:

  「我們根本沒把這東西當成遊戲,也不是妳想結束就可以結束的,如果可以這麼簡單的話就好了!

  或許在進行這些的十萬人當中,確實存在著享受這場球賽的人,但我們絕對不屬於那種人,我們只想停止這一切!」

  我咬著牙撇開視線,望向一旁的窗戶。

  這時,從半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見自己的臉龐。

  我愣住了——

  臉上一側還沾著那名女性的血液。

  我愣愣地擦去臉上的血漬,接著望著手上的紅色液體,再次回想起當時的錯愕和恐懼。

  ……就算我從小就在戰鬥中成長、就算一直以來也沒少見過傷痕和血液。

  但人在我面前失去性命這種事情,怎麼樣都無法接受。

  不……這怎麼可能接受!

  我握緊沾有血液的手,並一拳砸在旁邊的玻璃上。

  車窗瞬間布滿密麻的裂痕,原本半透明的表面變成了霧狀。

  「開什麼玩笑!拿人命來做這些事情,到底是在開什麼玩笑——!」

  西裝男臉色蒼白地說:

  「那可是能防彈的強化玻璃,竟然就這樣敲裂了……」

  「喂。」

  駕駛座的男性用後視鏡看向我,冷冷地說:

  「別在這裡搞破壞,我可是很珍惜這輛車的。」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影!」

  西裝男冒著冷汗說:

  「況且,你根本就不是個會在意這種事的人啊?」

  名叫影的駕駛煩躁地「哼」了一聲說: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人的氣息和我有點像。」

  我這時注意到對方的手,讓我不禁怔了一下。

  他握著方向盤的右手上布滿了刀傷,食指至虎口位置的傷痕更為密集。

  影用討厭著世間一切般的眼神,接著說:

  「我討厭自己,所以我也討厭和我相似的人。」

  「我像你這種人?」

  我踹了駕駛坐的椅背一腳,並挑釁地將腳繼續採在那個位置說:

  「別擅自扣帽子了,我可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聽著,雪——我們不是妳的敵人!」

  副駕駛座的女性抓起我的手腕,用認真的眼神盯著我說:

  「在這台車上的人,幫助妳活下去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我們是藍組的關係。我們打從這荒唐球賽存在的那一刻起,就下定決心要阻止這一切,為了這個世界的秩序與和平,這也是我們『人間製藥』存在的目的!」

  我不解地問:

  「人間製藥?」

  女性一手捧著位於西裝胸前口袋上方的銀色勳章。

  那是一個狙擊準心,對準英文字母「E」的標誌。

  她接著說:

  「人間製藥是歷史悠久的組織,至今已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商業集團,我們也是法律的創造及維護者、人間混亂的解藥,為了人類社會的秩序而存在。

  現在許多國家政府,也是人間製藥用來維持一個國家秩序的機構。簡而言之,人間製藥就是維持這個世界秩序的最高組織——」

  隨後,女性將手掌放在胸口上自我介紹:

  「我是人間製藥,位於這個國家政府的城市戰略參謀長——薰!」

  一旁的男人也示出胸上的勳章,接著說:

  「我是遙——這個國家政府的情報幹員,也隸屬於人間製藥。」

  兩人說完後,看向專心駕駛的影,似乎在示意輪到他介紹。

  我只能從後視鏡看見影的雙眼,對方「哼」了一聲,用麻煩的眼神說:

  「名字不必再說一次,妳剛才也聽到了——而我則是『人間兵器』。」

  我疑惑地問:

  「人間……兵器?」

  忽然間,影猛力地轉了下方向盤。

  尖銳的輪胎摩擦聲傳來,我整個人往車門傾。

  隨後我注意到,從方才經過的十字路口兩側,衝出三輛銀色轎車。

  影為了閃避打算衝撞我們的其中一台銀色轎車,才緊急轉向閃過。

  我往後方看去,那三輛車緊追在後。

  其中兩輛加足油門,往我們的兩側駛了過來,打算包夾我們。

  影不悅地喃喃:

  「呿,藍組那些人到底在做什麼,讓紅組這麼容易接近球。」

  我握緊手上的鋁棒,做好迎戰的準備,但一旁的遙抓住了我的肩。

  不解地望向他,對方搖了搖頭,接著眼神看向駕駛座。

  薰從副駕駛座的置物箱中,拿出了一把類似魚叉槍的武器,並將它遞給了影,接著說:

  「抱怨也無濟於事,專注目前的情況。」

  影接下那把魚叉槍,發出煩躁的聲音,隨後才搖下駕駛座的車窗。

  薰移動到駕駛座,影則是往旁邊一跳,踩著窗框躍至車頂。

  過程中我才發現,影的右側腰際上掛著一把武士刀。

  當車頂傳來踩踏聲的同時,我還聽見了非常熟悉的聲響。

  那是我小時候曾聽了上萬次的聲音——

  刀刃出鞘的清脆磨擦聲。

  影的腳步聲往車尾跑,我也往後車窗看去。

  後方的轎車駕駛座、與副駕駛座的車窗開啟,從裡面探出兩個戴著頭套的男人。

  那兩個人的手臂上都綁著紅色臂巾。

  他們手持一把十字弓,對準車頂。

  突然間,車頂傳來劇烈的踩踏聲。

  與此同時,後方轎車的兩個紅臂巾也射出箭矢——

  我看見一道黑影夾雜著金屬刀光,形成一個旋轉的圓,朝那輛車躍去。

  過程中,發出兩聲金屬敲擊的聲響及兩道火花。

  箭矢被彈飛了出去,而影則是以半跪的姿勢,落在那輛轎車的車頂上。

  ……我瞪大眼。

  影原本拿在手上的刀刃,在落地前早已收入刀鞘,手上只剩魚叉槍。

  他將魚叉槍對準車殼,接著扣下板機——

  槍口爆出大量霧狀氣體,一把矛勾射出並卡在車頂上,後方還牽著鋼線。

  此刻,兩旁的車子也開啟窗戶。

  裡面各探出四人拿著十字弓,對準位於後方車頂的影。

  影仍一臉無關緊要的無趣表情,往前一跳回到這輛車的車頂,隨後又往左方的轎車躍去。

  過程中,他一樣形成夾雜著刀光旋轉的圓,發出切開空氣般的銳利聲響,又擊落了好幾根箭矢。

  我看著這完全不像人類能做出來的動作,難以置信地問:

  「他到底是……」

  影手上的魚叉槍還牽著鋼線,發出輪軸摩擦鋼線的聲音。

  他又在第二台車上紮下第二把矛勾。

  這時,遙對著我解釋:

  「人間製藥擁有幾近無限的金錢,以及龐大的勢力,因此擁有大範圍毀滅威力的武器,對我們來說並不缺乏。」

  此刻,影又躍至第三台車上,紮下第三把矛勾,魚叉槍上已經牽著三條鋼線了。

  「掌握能控制世界的武力之後,反而缺乏了對付國家內,小區域的政變及暴動。因為不能在小區域上,使用大範圍破壞的武器,造成無辜的傷亡,因此人間兵器就是為此誕生——」

  隨後,影跳到旁邊的圍牆上,以驚人的速度跑在牆緣。

  突然,一根電線杆從我與影之間掠過,輪軸的磨擦聲停止了。

  「為了在不使用大型武器的前提下,維持這個社會的秩序,人間製藥將運動能力最頂尖的人類聚集起來,並進行世界最頂尖的訓練——」

  影往返一跳,鋼線環繞電線杆。

  接著,他將魚叉槍丟至空中,刀光一閃,魚叉槍被刀背擊飛到電線杆的另一側。

  鋼線就這樣纏在電線杆上。

  「以冷兵器的城市戰鬥為主要目的,所培養出的地表上最強士兵——」

  影落至這輛車的引擎蓋上。

  與此同時,兩旁的銀色轎車發出刺耳的打滑聲,並往後方退去。

  三台車因為鋼線的拉扯,加上向前的驅動力,全都往電線杆的那側滑去——

  「這些人就稱之為『人間兵器』。」

  三台車最後撞在一起,並爆出大量火焰。

  我無法將視線,多停留在那燃燒的車輛上。

  坐正身子,一顆冷汗從我的臉上滑過。

  影若無其事地跳回駕駛座,方向盤再次由他接手。

  車子行進著,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從妳口中所說,人間製藥是大於政府的組織。」

  我打破寂靜,低吼:

  「擁有這麼高的地位,為什麼不能停止這場球賽?以你們的權勢,這點小事應該辦得到吧!」

  「我說過了,要是可以停止,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薰對著我說:

  「主辦這場球賽的,是全世界的企業大老、腐敗的官員和黑道聯合舉辦,他們會利用這個世界的每一台監視器觀看比賽,以娛樂和賭博為主要目的。

  或許這些人的單一組織,力量遠低於人間製藥,但全世界所聯合起來的這些人,即使是人間製藥也難以干涉。

  人間製藥也是用盡各種方法,好不容易才讓僅僅我們這三人,滲透進這場比賽,這樣妳可以理解了吧?」

  我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接著問:

  「那麼現在,你們要帶我到什麼地方?」

  薰坐正身體,雙手叉在胸前說:

  「一座碉堡,由藍組的人一手打造的鋼鐵要塞。我們會在那裡,保護妳一天的時間。」

  「妳的意思是,要把我關在一個建築物裡面?」

  我怒吼:

  「這樣我和甕中之鱉有什麼差別!」

  遙安撫般地說:

  「這場球賽是禁止使用熱兵器的,所以一但能將妳護送進去,紅組那些人就完全沒輒了。」

  我看向對方,冷冷地問:

  「你能百分之百確定嗎?」

  「雖然不能說百分之百……但是至少比在外遊蕩安全多了。」

  「我不認同你們的做法,一但被紅組那些人攻陷了,我豈不就成了戴宰的羔羊?」

  薰提高音量對著我說:

  「不嘗試看看的話,誰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我咬著牙低吼:

  「這一但失敗了就是死,沒有第二次的機會,何來『嘗試』之說?孤注一擲的作法,我不能忍同!」

  影發出非常不耐煩的聲音:

  「妳就乖乖聽我們話做,少給我們添麻煩!」

  我的怒氣更加旺盛:

  「這場球賽攸關我的性命,我怎麼可能隨便聽你們的話?」

  影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別忘了,有十萬人因為妳正在互相廝殺!」

  我爆出怒吼:

  「這也是他們自找的——!」

  一股憤怒爆發,我一腳踹飛車門,接著跳出車外。

  我站穩下盤,鞋底磨出兩條長長的痕跡後,才抵銷掉車子的慣性作用。

  隨後不遠處傳來緊急煞車的聲響,三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影臉色猙獰地快步走向我。

  當我站直身體時,他已經來到我的面前。

  影左手抽出武士刀,將刀刃抵著我的脖子,寒冷地說:

  「妳這顆球如果這麼不想活,我現在就殺了妳,免得浪費其他因為妳而廝殺的十萬人!」

  我舉起球棒,抵著對方的下顎,惡狠狠地說:

  「要是你再用『球』來稱呼我,就別怪我不客氣!」

  「秤秤自己有幾兩重,就算沒辦法殺妳,把妳的四肢砍斷,讓妳無法反抗我也辦得到……」

  「你可以試試看啊……」

  薰著急地跑過來說:

  「影,你給我住手!雪,妳也把棒球棍放下!」

  遙緊跟在後:

  「你們在這種情況下起內鬨,要是這時候紅組的人突襲該怎麼辦?」

  「全部打飛不就得了?」

  「全部殺光不就得了?」

  我與影不約而同地說了一句相似的話,讓我全身不舒服地瞪向對方,對方此刻也瞪向我。

  遙無力地喃喃:

  「這倆個人,好像真有那麼一點像……」

  「現在不是說傻話的時候!」

  薰對著影斥責:

  「別說五萬人,對方若是來一百人以上,就算是你也不可能隻身打贏。別忘了據有參加這場球賽資格的,都是企業保鑣或黑道手下,稱得上『戰力』的人。你只是個二階兵器,要打贏一百多個受過專業訓練的打手,只有四階或頂級兵器才辦得到!」

  影「呿」了一聲,將刀刃收入刀鞘,不悅地別過頭去,沒有反駁對方。

  隨後,薰轉頭對著我說:

  「雪,我也希望妳別衝動行事。從妳躲過那場箭雨、和能夠一腳踢飛車門就知道,妳也有幾把刷子,但我們面對的是五萬名敵人,這點請妳牢記清楚。」

  我咬了咬牙,將鋁棒扛回肩上。

  這時,從道路前後駛來好幾輛黑色轎車。

  我做出了警戒的姿態。

  「放心。」

  薰按著左耳上的機器,對著我說:

  「是藍組的人。」

  聽到這句話,我才鬆懈下來。

  黑色轎車在我們周圍停下,築成一道圍牆。

  接著,從車上走下了一群綁著藍臂巾的人。

  影不屑地說:

  「呿,到現在才出現。」

  「我們在路上遇到紅組的埋伏,還因此失去了兩組弟兄。」

  人群裡其中一名男性,表情夾雜著疑惑和不滿,對著我們問:

  「倒是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竟然還在車外,讓球暴露在危險底下!」

  我眼神一沉,握緊鋁棒低吼:

  「你再叫我一聲『球』試試看啊……」

  薰趕緊走到我和那男人之間,解釋:

  「發生了一些小狀況。還有,雪不希望被這麼稱呼,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請直稱她的本名吧。」

  男性無奈地騷了騷頭,皺著眉頭回應:

  「我知道了,迎合她也沒什麼不好……」

  「這次的球還真漂亮呢!」

  突然間,一名穿著火辣的女性從後方抱住我,並用臉磨蹭了我幾下:

  「這樣的美人兒被選為球,真是太可惜也太殘酷了!」

  我怒地能感受到額頭青筋的跳動,轉身掙脫對方後,朝她揮下鋁棒。

  她露出輕浮的笑容,迅速抽出腰上的警棍擋下我的攻擊,挑了挑眉說:

  「唉唷,力道不錯。」

  我更加憤怒,再次舉高鋁棒,胸口猛地震了一下。

  女性似乎察覺不對勁,趕緊向後跳開。

  鋁棒敲至柏油路面,爆出蜘蛛網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好幾公尺。

  周圍的藍臂巾全都看傻了眼。

  女性臉色蒼白地說:

  「哇賽……真是恐怖的怪力,差一點就沒命了……」

  「別嘻鬧了,榴。」

  這時,一名穿著風衣的男性推了推眼鏡,接著說:

  「雪和之前的球不太一樣。被紅組率先找,又在那樣的埋伏中活下來,真得很不簡單。不過儘管如此,待在外頭還是很危險,趕快將她送到碉堡裡吧。」

  遙無奈地騷了騷臉說:

  「她就是不願到那個地方,才會演變成現在這種局面的。」

  我平撫自己的怒氣後,將鋁棒從地面拔了出來,接著問:

  「這場球賽的舞台是全世界,既然如此,我暫時逃去國外難道不行嗎?」

  「那是不可能的。」

  眼鏡男面無表情地說:

  「紅組的那些人,早就在全國的機場和港口中,部署了好幾百人。前往其他國家這個打算,就和送死沒有兩樣。」

  我臉上滑下一顆冷汗,接著說:

  「所以除了被保護在你們所說的堡壘以外,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不……」

  這時,薰捏著下巴說:

  「其實我剛才思考了一下——雖然一直以來,在球被送入碉堡之前,比賽就球結束了。但藍組所打造的碉堡,並不是最近才完成的,所以仔細想想,難道紅組沒有想過,當球被送入碉堡後的應對策略嗎?」

  遙一臉不解地說:

  「面對鋼鐵碉堡,在沒有熱兵器的情況下,我實在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攻進去。」

  「那是因為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思考這個問題。然而已經有數十年歷史的人生球賽,我想紅組的那些人,一定找出了某種方法才對……雖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但還是謹慎行事比較好。」

  薰認真地看著我說:

  「多虧了雪的反抗,才讓我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眼鏡男試探地問:

  「那麼除了將她送進碉堡以外,你們還有什麼更好的方式嗎?」

  「我話是這麼說,但我自己也覺得,把雪保護在碉堡裡面是最好的方案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先這麼做吧試試看吧——」

  薰豎起食指,接著說:

  「由於就快進入黑夜,在天色昏暗的情況下,我想紅組的那些人,只要看到與藍組一起行動的女學生,就會認為是雪吧。

  所以讓其中一個人穿上雪的制服,喬裝成雪。而載著假扮雪的那批人,往碉堡的方向去。

  如果順利的話,將雪的替身送入碉堡安至,然而其他人則往不同的方向走。

  因為紅組還不知道,真正的雪到底在哪一台車上,所以讓紅組分散人力,一方面讓護送雪替身的那批人,更容易達到目的;另一方面也降低其他人的風險。

  不過我想,往碉堡前進的那批人,一定會受到紅組最多的關注,因此讓三輛車一同護送。

  至於雪就跟我們人間製藥走,我們擁有一名二階人間兵器,安全上暫時不是問題。

  如果雪的替身,能在碉堡內安全地活過一個晚上,就證明了碉堡確實有保護雪的能力,這時候再讓雪進入碉堡。」

  薰看著我問:

  「怎麼樣,這個方案妳認同吧?」

  這時,一名長向粗獷的男性不滿地說:

  「哼!提出這種拐彎抹角的做法,到底有什麼意義?你們人間製藥別自以為了不起,只是獲得了參賽資格,可沒讓你們有擅自作主的權力!」

  「有什麼不好呢?」

  眼鏡男一手擋在粗獷男的面前,接著說:

  「我倒是覺得這個方案挺不錯的。在危機發生時,護送國家元首的策略,似乎就是這麼一回事吧。然而既然雪不信任我們,就先成全她的想法。

  另一方面,還能知道紅組面對我們的鋼鐵碉堡,會有什麼作為,可說是一石二鳥;真不愧是人間製藥的參謀。」

  粗獷男愣愣地喃喃:

  「大哥……」

  「就這麼決定了。」

  眼鏡男推了推眼鏡,對著一旁穿著火辣的女性說:

  「榴,除了要和雪一起走的薰以外,剩下的女性就只有妳了。由妳來喬裝成雪,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

  名叫榴的女性將臉非常靠近我,興奮地說:

  「意思是要我穿上那可愛的學生服對吧?真是太棒了,讓我想起學生時代,那年少輕狂的時光呢!」

  「喂……」

  我一把抓住對方的臉,將她往後推,嫌惡地地說:

  「所以我就得穿上妳這露得那麼誇張的衣服嗎?」

  榴似乎想說什麼,但因為我手的關係,而讓聲音變得含糊,完全聽不懂。

  薰嚴肅地對著我說:

  「跟榴交換衣服,和進入碉堡,妳只能選一個。」

  「切!」

  我將對方的臉推開,接著說:

  「算了,總比成為甕中之鱉來得好。」

  薰似乎鬆了口氣,隨後指向道路一側的鐵路,接著說:

  「那邊的鐵軌下方,是個能通往下水道的涵洞。我帶雪和榴到涵洞裡換衣服,你們這群男人就在洞外警戒紅組那些人。」

  「這麼做是不錯啦,不過……」

  榴臉上的笑容消失,突然從身後抽出一把匕首,俐落地在手上轉了幾圈,最後發出一聲鋒利的聲響,將刀尖對準那些男性,表情恐怖地說:

  「要是誰敢往涵洞裡看,我就戳瞎誰的眼睛。」

  在場不少男性都滲出了冷汗。

  08

  位於涵洞內,我和榴站在距離入口大約十公尺處。

  這裡只有外頭滲進的些微光線,然而現在快陷入黑夜,因此幾乎看不見。

  薰將智慧手機開啟照明功能,替我和榴打上燈光,接著說:

  「好了,快點動作吧。拖越久紅組的人找到我們的機會就越大,若在策略開始前就被發現的話——雪,妳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乖乖跟我們前往碉堡了。」

  「我知道!」

  我開始不悅地解開襯衫扣子。

  而榴則是豪邁地,直接將那裸露整個腰部的小背心脫了下來,接著也脫下那件非常短的牛仔熱褲,身上只剩下黑色的內衣,以及放置各種武器的皮腰帶。

  榴手持著自己的衣服,笑著對我說:

  「好了,雪妹妹,讓我好好看看妳的身材吧!」

  我瞪視了她一眼,接著將襯衫脫下,直接拋向對方。

  整件襯衫掛在她的頭上,擋住她的視線。

  「真是的,別這麼害羞嘛!」

  她將掛在頭上的襯衫拉下,忽然間,臉上頑皮的表情頓時消失。

  就連薰也瞪大眼,愣愣地看著我的身體。

  我解開裙扣的同時,對著兩人沒好氣地問:

  「有什麼好看的?」

  「這些傷是怎麼回事?」

  榴一臉看見好東西被摔破的表情,怔怔地問:

  「我擔任黑道職業殺手,也在黑道世界中打滾這麼久,都沒看過像妳這樣的……」

  我將脫下的裙子推到對方的胸前,接著搶過她的衣服,接著說:

  「不關妳的事。」

  隨後,雖然不太願意,但沒辦法之下,我只好將對方這暴露的衣服給換上。

  榴吞了吞口水說:

  「剛才就注意到妳左手上的刀傷了,和那個影右手上的傷有點相似。妳和他之前認識嗎?」

  我拉了拉背心下擺,無法適應這簍空的腰和束緊的熱褲,沒好氣地回應:

  「不認識。」

  這時,站在涵洞前的影轉頭過來,臉色難看地說:

  「哼,牽扯到我做什麼?換好了就給我趕快滾出來。」

  這瞬間,榴迅速從腰帶上抽出匕首,冷光一閃朝洞口飛去。

  在冷光碰觸到影之前,一道刀光閃過,冷光和刀光碰撞在一起,發出響亮的金屬撞擊聲。

  榴擲出的匕首被影的武士刀給打飛,紮在旁邊的水泥牆上。

  影雙眼蓋上一層陰影,低吼:

  「妳找死嗎?」

  榴眼神猙獰地回應:

  「我不是說過了,誰敢偷看我就戳瞎誰的眼睛嗎?」

  「我對妳一點興趣也沒有,少在那裡自我感覺良好。」

  榴將三把匕首在手上攤開:

  「或許你想看的人是雪妹妹呀?」

  「那傢伙我更不可能!」

  薰面露無奈,擋在榴的面前說:

  「真是的——你們別再添麻煩了!」

  看見薰的神色,榴才鼓著嘴收起武器,接著換上我的衣服。

  影也「呿」地一聲別過頭去。

  當我和榴都換好後衣服後,薰才點了點頭,轉身往出口跑去。

  我和榴也跟了上去。

  當我們與外頭的藍組會合後,薰趕緊說道:

  「那麼,用最快的速度來分配小組,以及各自前往的地點吧。」

  眼鏡男推了推眼鏡說:

  「榴是我們黑狼幫的人,黑狼組也正好有三輛車,所以就讓我們往碉堡走吧。」

  薰點了點頭,接著指點周圍的人說:

  「你們幾個是紅毯企業、王幟集團和鼴鼠幫的人吧。鋼鐵雕堡位於這裡的東部,你們就分別往西、北、南走,等到榴成功被護送到目的地,你們就返回碉堡。」

  其中一名男性疑惑地問:

  「那麼,你們人間製藥呢?」

  這時,薰指著後方的涵洞說:

  「我們躲進下水道。」

  「……可是這樣無線電和通訊器都會失效,不就無法和其他人連絡了嗎?」

  「這就是我的目的。」

  薰捏著下巴說:

  「據我的瞭解,在這座下水道內,距離這裡兩百公尺,會有一間基地房,那裡可以控制下水道的燈光,還有多處水道的監視器畫面,以及維修工人所使用的發訊台。

  我會請遙改變發訊台的訊號波,變成藍組所使用的訊號波,如此一來即使在下水道,我們也能接發訊息。

  相對地,若紅組進入下水道,反而是他們無法將訊息傳到外面,這樣進入下水道搜索的紅組,就算發現了雪的下落,也無法將這個消息,即時告訴給在外面的組員。」

  眼鏡男露出森白的牙齒,冷笑道:

  「高招。」

  這時薰給影一個眼神,後者將車鑰匙遞給了前者。

  隨後薰將車鑰匙拋給了眼鏡男,對方接下後,薰接著說:

  「你們黑狼組離開前,請駕駛我們人間製藥組原本開的車子,當然榴也必須坐在那台車上。」

  眼鏡男收起鑰匙,推了推眼鏡說:

  「我明白了。」

  「大致上就是這樣。那麼……」

  薰露出認真的神情,低吼:

  「作戰開始——!」

  薰一說完,除了我、薰、遙和影以外,所有人便朝停車的地方一哄而散。

  而我們這組人則是往涵洞裡跑去。

  薰打著手機照明,在最前方帶路。

  這時,遙拿出一個小型機器,對著我說:

  「這個是我們人間製藥組專用的通訊器。」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接著說:

  「不需經過基地台回傳,是直傳的接發器,所以在下水道裡也能正常使用,不過有效距離只有五百公尺以內,但在這裡已經足夠了。」

  我接下接發器,並將它戴在耳上。

  「聽得清楚嗎?」

  遙對著我問,他的聲音同時也從接發器中傳來。

  我點了點頭。

  對方露出滿意的笑後,將專注力放在奔跑上。

  過了一會兒,前方傳來細微的水聲。

  薰停了下來,我抬頭一看,前方是一個水道。

  這時,薰按著左耳一會兒後,才將掛在耳道中的機器拿掉,接著戴上與遙給我相同的接發器,並對著影說:

  「這裡通訊器就失靈了。影,你就在這裡待命,稍後我們會把這附近的照明打開。只要紅組的一經過這裡就斬殺,千萬別讓任何人往裡面深入,或是把這裡的消息帶出去。」

  影無趣地說:

  「啊……知道了。」

  「那麼雪、遙,往這邊走。」

  薰說完後,往右邊跑去。

  隨著深入下水道,空間也逐漸變得寬敞。

  即使這裡沒有燈光,只靠著薰手上的照明探路,但我能從自己腳步的迴聲來判斷這裡的大小。

  上方是約三層樓高的天花板,空間大約有四線車道那麼寬。

  但我們只走在一側,約四分之一大小的邊緣處,因為中間大部分的空間都是水道。

  而從水流聲來推斷,水位大約至小腿的高度。

  我們正朝逆流的方向前進。

  過了一會兒,再次薰停下腳步,並將照明往旁邊的牆上移去,那裡鑲著一扇漆成綠色的門板。

  「就是這裡了。」

  她將門把上下拉了拉,門板不為所動,只發出上鎖的聲音。

  薰退了開來讓遙上前,後者從腰包裡拿出了一些工具,並將細長的工具伸入鎖孔內。

  才沒幾秒的時間,門內就發出卡榫開啟的聲音,輕鬆地打開了這扇門。

  門內是一個約十坪大的空間,從四周圍發出機器閃爍的燈光。

  當薰打開這空間內的冷色燈光後,遙就馬上操作起旁邊的儀器。

  隨後,薰將門關起並鎖上,接著看著一隅牆上的好幾個螢幕。

  她將螢幕打開,上頭傳來有些許雜訊的黯淡畫面,但能勉強看見當中的影像。

  薰對著接發器另一頭說:

  「影,我們到基地房了,我這就幫你把燈打開。」

  隨後,她把儀器中某個開關開啟後,其中一個螢幕亮起清晰的畫面。

  那個畫面是方才經過的岔路口,而影出現在那個畫面中,對方雙手叉在胸前,背倚著牆面。

  這時,遙將連接某個機器的耳機戴上,對著薰說:

  「頻道接上了,可以和藍組通訊了。」

  薰點了點頭,拉了一旁的鐵椅坐下,翹著二郎腿說:

  「那麼現在,就是在這裡待一個晚上,等待黑狼組那些人的消息了。」

  我突然有了個靈感,走到方才薰打開的開關前,問道:

  「這是下水道燈光的開關吧?」

  薰聽見我這麼問,點了點頭說:

  「是啊,怎麼了嗎?」

  「我想到了一個,或許比鋼鐵碉堡還要安全的地方了。」

  薰和遙都愣了一下。

  我從監視器畫面與按鈕的相對位置,推測出對應順序。

  接著打開一個開關,指著亮起的螢幕畫面說:

  「就是這裡。」

  畫面中是一個地面布滿水的大型空間,有數根柱子垂直連接天花板。

  我接著說:

  「只要把燈關上,我只要在暗處移動,並將這些柱子當作躲藏的地方,我想就算有人經過且手持照明,也很難找得到我。就讓我躲在那裡吧,或許能待上一天都安然無事。」

  薰露出奇怪的表情說:

  「妳在說什麼傻話?這些畫面是透過紅外線監視器所看到的,所以沒將燈光打開也能看見影像。

  而妳剛才一路上也看到了吧,那只要沒有光線,就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怎麼可能在那種環境下移動自如呢?」

  「我是建立在明白這些的基礎上,才說出這種話的。」

  我認真地對著她說:

  「我十歲以前是個什麼都看不見的瞎子,然而在那段期間,我已經被訓練到能夠用聲音的迴傳及風的接觸面,就能推測出周圍的事物。」

  我微微瞇起眼睛,充滿自信地說:

  「在別人看不見的環境下,我能掌握得一清二楚,黑暗就是我最好的護盾!」

  薰冒著冷汗,不信任地說:

  「即使如此,妳只靠這些所推測出的環境,並不精準吧?若妳被發現了,在那樣的黑暗中根本沒辦法戰鬥!」

  我指著門外說:

  「一路上妳燈光都只打正前方,那麼我告訴妳,外頭的天花板約三層樓高,而天花板上則排列著肋骨狀的凸柱。這些是我光靠聲音就得出的結果,妳可以去確認一下。」

  薰和遙冒著冷汗對看了幾眼,隨後才打開門鎖,走出這個房間。

  前者再次將手機打開照明,並調至最大亮度,朝上方一照——

  三層樓高的天花板所呈現的模樣,就如同我剛才說的一模一樣。

  「我曾經聽過一個名詞——『人類空間感應佈局』。」

  遙一臉驚訝地說:

  「是利用彈舌、或是牙齒撞擊之類的方式,發出聲音迴傳,來判斷周圍物體及空間的能力,類似海豚或蝙蝠的聲納,是只有極少部分的盲人,才學得會的技巧。而且這項能力,必須經過好幾十年的訓練才有可能學會……」

  遙難以置信地看向我,接著說:

  「妳說妳在十歲以前是名瞎子……扣除嬰幼兒時期,只有短短幾年的時間,要練就這種技巧根本……」

  此刻,正巧有一隻蚊蟲從我耳邊飛過。

  我閉上眼睛,迅速伸出手一抓,接著將其捏碎,並將有蟲子屍體的手攤在兩人的面前。

  看到這的兩人啞口無言。

  「辦得到……」

  這時,薰放下手機,低喃:

  「或許辦得到!」

  薰對著我說:

  「就這麼辦——雪,妳就躲進下水道的深處,讓黑暗將妳隱匿起來!」

  遙一臉不知所措地看著薰。

  後者捏著下巴道:

  「一直以來,都是藍組在主導球的行動。但是,我們應該善加利用球的個人特質才對……」

  薰突然微微瞪大雙眼,接著說:

  「對啊……為什麼我一直沒想到呢?參賽的球員不可以使用熱兵器,並且不能讓球員以外的人參予或干涉球賽。

  但『球』本身並不受規則所限制,所以球本身的特質,將會是藍組獨特的優勢。

  我想球賽本身,應該就有這個目的吧,所以才沒將規則套用在球身上,但一直以來都沒人利用這點!

  而紅組一定想不到,藍組會願意讓球單獨行動,我們何不就抓準這個心理,讓雪獨自一人隱匿在黑暗中呢?」

  遙隨後明白似地點了點頭:

  「或許行得通……在這通訊器失靈、且伸手不見五指的下水道中,要找出能活躍於黑暗中的雪,根本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

  薰和遙不約而同地看向我。

  前者對著我點了點頭,隨後指著後方的深處說:

  「我明白了。雪,就照妳計劃的進行吧。妳所說的那個空間,是下水道的集水處,往這個方向走,約一百五十公尺。

  然而,我和遙會繼續待在這個基地房,保持與藍組的連絡。相對地,若紅組的人發現了這個地方,我們也可以掌握對方的行動,利用接發器跟妳通報。」

  薰隨後表情一沉,嚴肅地說:

  「若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會將基地房的所有儀器破壞掉,讓紅組那些人無法察看監視器,也沒辦法開啟下水道的燈光。」

  聽到這的我不禁握緊了鋁棒。

  「這一天或許得挨餓,算是比較辛苦的地方,但若能撐過一天的時間,妳就可以活下來了!」

  薰直視著我,戰戰兢兢地說:

  「雪,或許妳將會是歷屆『人生球賽』中,唯一一名存活下來的球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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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xiye
人間製藥竟然洗白了?[e17]

10-31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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