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正開始講述之前,有幾件事我必須事先聲明。
第一,我原本真的不想加入這個社團,因為我真的沒有那麼無聊。
第二,這個社團裡的人真的太無聊了,無聊到讓我覺得挺有趣的。
第三······好吧我承認我也很無聊。
「喂,我人就在你旁邊耶?」社長羽祈瞇眼說道。
「我有說錯嗎?」
「啊啊~~終於放學了!今天好無聊,有什麼好玩的嗎,社長。」社員陸仁甲恰巧在這時推開社辦大門。
「——好吧,你沒說錯。」羽祈翻了個白眼。
「仁甲,你昨天回家後把手機忘在社辦了。還不謝謝我幫你保管著,喏。」社員椿茗苡將遺落的手機物歸原主。
「原來在這啊······搞半天它沒有不見嘛。」
「你看上去好像——挺失望的?」我挑起眉頭。
「不早說,」仁甲不滿得看向茗苡:「害我又買了一隻新的。」
「呃呵呵,我錯了、我有罪。那麼我現在把這個舊的扔了,你就當不知道?」
「不見的是手機已經不錯了~」羽祈聳了聳肩:「要是不見的是女朋友,他又有藉口換個新的了。」
「欸嘿嘿,別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的。」
「好了好了,那我們今天到底要幹嘛,社長?」我趕緊將話題矯正,免得自己跟這群笨蛋待久了,別人都分不清誰才是笨蛋。
「嗯~~其實我早就已經想好了······」社辦燈光忽地全暗下來,羽祈以手電燈光將白皙臉龐照得更加蒼白,緩緩起身:「我們來玩四.人.遊.戲。」
「「「四人遊戲?」」」
「沒錯,遊戲方法就是在一個四方或是長方形的空間裡,四個人各自站到一個角落。A先出發,走到B的位置就拍他的肩膀,然後留在B的位置上。接著,B再出發走到C的位置拍他的肩膀,就像接力賽跑一樣,以這個規則迴圈下去。」
「······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我疑惑地皺眉。
「咯咯咯咯······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實驗。」
「······」每次羽祈這麼笑的時候,我都會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麼快點開始吧,我都快悶死了!」仁甲已經按奈不住,躍躍欲試了。
「不,現在大家就先回家,我們等往常一樣的老時間再集合。」
「那妳這麼早叫我們來幹嘛!?」茗苡驚詫地瞪大眼珠。
「對啊,還把社辦搞得跟鬼屋似的。」我附和。
「······前面都是鋪墊啊。」
「「「······」」」
「呼哈······快點開始吧,我想早點結束回家睡覺。」
「你很想睡嗎?」
「社長大人,現在可是半夜12點多,我當然想睡了。」
「太好了!」
「······」
「那麼,這間社辦剛好是個中規中矩的正方形。面積大約300平方米,這也就意味著一邊長有75米左右。接下來就依照我、你、仁甲、茗苡的順序站在四個角落,由我先開始沿著牆壁走,這樣到最後每個人都可以小睡上十幾分鐘,持續到早上。」
「······一七得七、二八十六、三八婦女節······」
「別算了茗苡,照妳那算法要算到什麼時候?」我無奈地將在肩膀上睡著的仁甲頂回原位去。
就這樣,「四人遊戲」在黑暗無光的社辦裡開始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總覺得怪怪的······似乎這個遊戲本身存在什麼問題,但是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最後只好放棄繼續深究下去。
站定位後,睡意使我靠在牆邊模模糊糊地打起盹,大概不消兩分鐘,羽祈便來拍我的肩膀了。
於是她留在我原本的位置,換我拿起僅僅點著一只蠟燭的小檯燈出發。
完全搞不懂社長到底想做什麼實驗······我邊打著哈欠,手裡握住點著蠟燭的小燈,順著社辦的牆壁走著。
兩分鐘過後,我叫醒已經呼嚕大睡的陸仁甲,人則留在他的位置上靠牆閉上了眼睛······受到睡意的影響,思緒很快模糊起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感覺有人輕輕推我的肩膀後,我便再度起身,恍惚地接過有如接力棒一般,閃爍著昏暗火光的燭台,往下一個角落走去。
就這樣,遊戲就在睡著、被叫醒、移動、再度睡著、再度被叫醒中不斷循環。
早已不記得自己移動到哪個角落,也早就不記得手上的這個燭台傳到自己手上究竟有多少次······直到黎明的光線依稀透過黑色窗簾的縫隙,透進社辦為止。
「咦······早上了?喂,喂喂喂!別睡了,大家都快起來!」我被早晨的光線嚇得瞬間清醒了過來。
「······搞什麼,人家還沒睡飽呢。」
「罪魁禍首不就是妳嗎!?」這女人腦筋肯定有問題!
「呼哈,遊戲玩完了嗎?」仁甲打著哈欠,用手撓了撓頭:「結束了話時間還早,我要回家補個眠。」
「我也是······沒睡好臉上可是會長痘痘的。」茗苡的眼睛還是閉著。
「遊戲······」我們的社長大人羽祈顯然還沒睡醒,正在用手揉著眼皮,「什麼遊戲?」
「不是妳說要實驗什麼『四人遊戲』嗎?託妳的福,大家一玩就玩到天亮,而且零零總總加起來,睡的時間都不超過三個小時耶~」
聞言,羽祈像是總算清醒過來一般,瞪向我們的雙眼跟青蛙有的一拼。
然後是尖叫。驚天動地的那種。
「我們真的玩了四人遊戲!?」
「妳······失憶了?」我瞇眼的挑起眉頭。
「不是!是、是這個遊戲有問題!」
「······什麼問題?」我和仁甲、茗苡對望著,「這不是好好的玩到現在了嗎?」
「不僅僅是有問題而已,而且問題很大!」羽祈吞了吞口水,緊張得四下環顧以後,說:「這個遊戲的原名叫『隅婆樣』,起源於日本的江戶時代。」
「呼哈,那又怎麼了?社長妳不會對日本文化過敏吧?」仁甲不以為然。
「嘖,說來話長······不過我長話短說。給你們講個故事,聽完你們就明白這遊戲的問題出在哪了。」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示意羽祈繼續說下去。她喝了口白開水,濕潤一下如今沒什麼血色的唇瓣。
「這是發生在日本的真實案例,時間我忘了······總之,有一隊五人組成的登山小隊,在爬雪山的時候遇難,其中有一名隊員不幸身亡了。剩下的四個人繼續尋找下山的路,運氣很好的在山腰附近發現一間避難小屋。
但是雪山上非常寒冷,身上已經沒有生火裝備的他們,為了渡過漫漫長夜、為了不讓自己一覺不醒凍死在夢裡,最後他們選擇的就是類似隅婆樣的遊戲——他們就和我們昨晚一樣,在漆黑的小屋裡不斷移動,終於成功撐過黑夜,第二天就下山去了。」
「······沒了?」我挑起眉頭,「這算什麼······腦筋急轉彎?」
「哎呀,你閉嘴!」羽祈嘟起嘴瞪了我一眼,才繼續道:「奇怪的事情現在才要開始呢!」
「到了山下,記者們都很好奇他們四人是怎麼活下來的,四人便把昨夜的過程敘述了一遍。當場有些見多識廣的記者頓時嚇得臉色發白,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我們三人以相同的頻率搖頭,社長看了只是在嘴邊發出比哭還難聽的噗哧聲。不過那個不祥的預感已經開始在我心底慢慢擴散開來了······
「很簡單,因為四人遊戲——『隅婆樣』僅靠四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什、什什麼······?」茗苡似乎終於開始感到不安,渾身微微顫抖著。
「這、這不可能吧,我們······我們明明就玩的好好的,而且還玩到早上。」
「······好吧,我就解釋到你們懂。」羽祈拿起桌上的原子筆,在白紙上畫了起來,「看,現在ABCD四個點分別代表我、你、仁甲、茗苡。當我走去B的位置找你的時候,A的位置就空下來了,接著你走到仁甲的位置,仁甲走到茗苡的位置,茗苡則走到根本就沒有人的A位置了。
既然沒人,茗苡就不可能拍到誰的肩膀,這麼順推下來,緊接著更不可能有人過來叫醒我,遊戲根本就無法繼續進行下去!」
「可是我們卻將這個無法完成的遊戲······完成了?」我喉頭有些沙啞得擠出疑問。
「等等等等······」仁甲如今睡意全消的撓著發麻的頭皮,恐慌的一字一句道:「那麼茗苡究竟拍得是誰的肩膀?又是誰去叫醒社長的?」
一股陰寒,不自覺得從所有人的背脊竄上後腦勺。
悄悄環顧昏暗的社辦,這個平日見慣的空間眼下寂靜得詭異,這種詭異感第一次如此強烈,就好像有了實質一般開始凝固起來。我甚至開始有種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哎,我們今晚再玩一次四人遊戲!」
「······哪尼?」我看見社長大人的眼睛閃閃發光,就知道她是認真的,「妳是不是腦子被門給擠了啊!?」
「好嘛~我這次保證清醒,我好想看看究竟會是『誰』來叫醒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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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這次更新小劇場,算是在驚悚內容裡加入一些詼諧元素的作品。
這個小劇場算是連載類型,以後還會再出吧。打這個還滿輕鬆的。
這個社團裡沒一個正常人,基本上都是笨蛋,包括主角在內。
那麼希望大家就帶著輕鬆愉快的心情,欣賞驚悚小劇場吧(?)我們下次更新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