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正義：玩劣制裁（第二夜；解脫）

       防衛過當、過失致死……這些是艾倫被控訴的罪嫌。

       在強烈燈光下，在地板白的讓人刺眼難過的偵訊室裡。「你怎麼會殺了他？」一名刑警問著，重複的問題簡直讓艾倫快要抓狂了，「要我說幾次呀！？若他不死，那現在死的就是我跟我的家人阿！」艾倫不安的大吼著….在走道外等待的艾倫雙親更是不安、害怕….。

       在交保後派出所外據滿了記者，不過艾倫不打算回答任何問題，心理不安又浮躁的他只想與父母在警方的維護下靜靜的搭上計程車離開，但一個人影鑽過警方的維護搶在艾倫上車前攔下了他，那是一名中年婦女緊抓著艾倫衣襟不放，大聲激動的哭喊著：「那是我兒子呀！」，那名搶匪的母親….。

       剛滿25歲的艾倫的確早就能體會喪失親人好友的痛苦。雖感到無奈也只能莫不出聲，等待警方將對方拉開，以避免更多事端。

       但這位母親頑強抵抗著眾人的拉扯，持續歇斯底里的嘶吼著「你憑什麼傷害他！？為什麼要害死我兒子呀！？」，“憑什麼！？”、“為什麼！？”這些字句讓艾倫腦中深處的某個灰暗角落刺激、再度跳動著，突然一把抓住對方脖子抓狂怒吼「憑什麼！？就憑我一家子也是人呀！」。一個身高不到160CM的婦人被一個身高174公分體重74公斤的年輕人全力掐住脖子，那是有至命的風險的….，瞬間周圍尖叫聲四起、記者爭相拍照著。直到幾名警員手忙腳亂的一擁而上將艾倫架開….現在又加了一條傷害罪….。

       深夜裡暫停營業的泡沫紅茶店裡，在昏暗的燈光中，母親的哀傷「艾倫！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以前的你不可能會做這種事呀！….」。父親的斥責「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前途全毀了！艾倫….」。

       任憑艾倫如何解釋，不管是為了家人安全，還是為了讓那搶劫的年輕人無法再害人的微弱正義感，父母還是用過去與前途責備著艾倫。「為什麼？為什麼？….爸媽無法了解？難到這世界已經沒救了？並非以暴制暴，而是法律上的輕判與不痛不養的刑罰，無法讓這些加害人改變，甚至事後還會再找被害人尋仇。那不就永遠都是守法的人們受害….」艾倫的心無法撫平！

在無法平衡下….所有的不安與混亂在艾倫腦中毫無喘息空間的翻騰著，就像周遭的一切都是無法忍受的噪音一般鼓動著。「磅！」艾倫撞開店門衝出店外！甚至連父母的叫喊聲都不去理會….艾倫迅速消失在黑夜中，留下驚慌失措的父母，父親想追出去卻念在必須照顧妻子而作罷，只能相信自己的孩子天亮後會自個回家。

       已不知跑了多遠，等艾倫回神後已在離家很遠的河堤邊了。艾倫抱著膝蓋坐在河堤上的長椅上，感受那黑夜的寧靜與寒冷….心想者母親說自己所謂的過去模樣；小時的艾倫暨瘦弱又膽小且懼怕黑暗，但現在的艾倫已透過不停的運動與鍛鍊，維持在標準的身材，雖還是些許的沒自信，但起碼經過年紀的增長能有自己的看法與處事態度。而對於黑暗，現在深夜只有微弱路燈的無人河堤上，反而讓艾倫感到心靈平靜更有安全感，因為身處黑暗中看的到他人，但他人卻看不見自己。或許母親說的對，一切都改變了….不管是自己或是這個世界….。

       而至於父親重視的”前途”艾倫根本沒有什麼打算，不停沉倫的社會….前途如何，似乎沒太大的影響了，而且自己也只能接下家中的店面，根本毫無選擇….反正現在事情都發生了，想再多、說再多也都無法改變什麼了….。

       「他媽的！」突然的爭吵聲讓艾倫被拉回現實。聲音來自河堤不遠處附近房舍的巷子內。不知為何這大半夜的爭吵聲讓艾倫感到好奇，越靠近越感到耳熟，當他偷偷摸摸的來到巷子外的陰影處偷看時，驚呀的睜大眼，一對男女嚴重爭吵著，令他吃驚的是，女方竟是那個讓自己心動不已的女孩與她那綁著奇怪馬尾的前男友！

       「拜託你！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再找來我了！」女孩無奈的喊著，「妳是屬於我的”東西”！妳知道嗎？我在你身上付出那麼多！花那麼多錢！妳無權與我分手！」男子怒吼著。隨著他們這些爭吵話語讓艾倫感到不安與沒由來的憤怒，且越來越強烈！

       「啪！」突然女孩一個耳光甩在男子臉上！「你走不走？我受夠你了！我不會再那麼傻跟著你！」男子停了下來不發一語摸著剛被打的臉頰，可以看出他眼神由驚呀漸漸轉為憤怒，正當艾倫感到不妙時，「操你媽的！」男子怒吼著將女孩推倒在地！在一旁看著的艾倫感到心中一陣不知為何的刺痛，但並不是憤怒！而是某種灰色的”意志”像在不停的啃食他的腦！接著雖然寒冷但一種有如腎上腺激素刺激般的興奮感讓艾倫無法控制的跪在地面抱著頭無法動彈。

       男子壓在女孩身上試著掌控女孩揮舞在半空的雙手，女孩則不停的叫喊掙扎甚至抓傷男子試圖推開他，但換來的是男子不停的巴掌！而每一個巴掌聲都像某種刺激，讓跪在一旁黑暗中的艾倫不自絕的隨著顫抖。直到女孩從憤怒掙扎漸漸沒力，轉為流著淚且嘴角流著血苦苦哀求「我不要….不要….」，男子這才停手但他不打算罷休，開始扯開女孩的上衣：「這是妳自找的！妳永遠都是我的！」看著女孩苦苦哀求的模樣，男子更是感到征服與強迫的快感，但一心只想逞獸慾的他沒有發現黑暗中有個身影從後方無聲無息的慢慢走近….。

       就在男子解開褲頭半退下褲子時，一支斷了半截的水管插入他的尾椎並大力扭轉。男子大叫的趴在女孩半裸的胸上，並意會到他的下半身有點失去知覺漸漸無法動彈，那種癱瘓的恐懼讓男子滿腦子只想爬開女孩身上逃走！但身後的人影一把抓住他那引以為傲的馬尾將他拉起！男子感到從下半身的麻痺漸漸擴散到全身，無力感讓他快要無法動彈！他開始用盡最後的力量使命想撥開抓住他頭髮的手，但身後的人影將臉靠近看了看，探了一口氣….就像是在對他說”這是沒用的”一般。

       黑色的人影左手抓著男子的頭髮將他上半身提起，右手抓起剛路邊撿的磚塊。「喀！」瞄準後腦故意不使勁的一擊，讓男子無法昏過去反而痛的大叫！一些血濺到女孩臉上，但女孩已無力喊叫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接者襲擊者無視男子的哀號將男子粗魯的拉離女孩身上將他甩在一旁地上。「不管是誰….求求你放過….我吧….」，男子邊爬邊哀求著。但只見襲擊者從容的走近，一腳往男子尾椎上的水管踩下，「啾….」的一聲水管插的更深，但男子已痛的喊不出半點聲響，只是張大了嘴顫抖著，接著無情的紅磚不停的砸在他的頸椎而非頭部，一下、兩下….直到頸椎斷裂為止….。

       黑影將衣衫不整的女孩扶到牆邊坐著，並將外套脫下給女孩圍著。

       暗巷牆邊燈光下，女孩這時看著被照亮的臉龐驚訝著「原來是你！」。燈光下浮現出艾倫的臉，與剛剛黑暗中無聲無情相較下，艾倫現在表情上帶有著關心與愛慕「妳不要緊吧？怎麼會變成這樣？」但艾倫的關心沒有得到回應，女孩反而瞪大眼用一種無法形容的眼神盯著他。這時艾倫才發現這女孩非常冷靜，雖顫抖著但卻握緊雙拳，反而透露的一股異於常態憤怒，一點都不像剛逃過一劫又目擊兇案的人。

        「殺人兇手！」女孩瞪著艾倫呢喃著，艾倫將雙手搭在女孩雙肩想解釋，「我是想保護….」艾倫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孩大力一把推開！讓他不穩的往後跌坐！「哈哈！你還敢問怎麼會變成這樣！？」女孩用猶如”瘋狂”的語氣反問艾倫，「當我哀傷的趕著要見弟弟最後一面時，被我前男友堵到帶走還要強暴我！而現在救了我的人卻是那殺害我弟弟的兇手！哈哈！」。

艾倫感到一陣昏眩！一時無法意會又或著說是不願接受事實，「妳說….殺害妳弟弟….兇手….什麼？….」艾倫無法控制的口齒不清。「沒錯！」女孩口氣堅定又詭異的愉悅，「就是你殺了我弟弟！還害我被強暴！你這畜生！」一切艾倫都懂了，她弟弟便是那搶劫家中店面的年輕人….若女孩是驚魂未定的說出這些話，那或許還能當成她只是驚慌失措，但她雖泛著淚光卻異常冷靜的態度、帶有仇視的眼神卻異常愉悅的口氣….這時艾倫才意會到那”愉悅”是生物看到獵物時的喜悅！

        女孩突然撲向艾倫！艾倫雖抓住女孩雙手手腕但還是被撲倒在地，女孩使命的將重量往下壓讓雙手指尖逼向艾倫，瞄準的是艾倫的雙眼！就在指尖離眼球只差幾公厘的距離時，艾倫趕緊翻轉重心將女孩翻倒在地將情勢反轉，轉為優勢的艾倫沒多想什麼立刻雙手掐住那處於劣勢的女孩脖子。隨著艾倫力道漸漸加大，女孩原本掙扎揮舞的雙手漸漸無力，原本美麗的臉龐逐漸脹紅，就在女孩漸漸失去意志時，「哇！」艾倫突然驚醒的跳到一旁跌坐在地，大口喘著氣一臉”無法認同自我行為”的驚嚇，「怎麼不敢….」受傷的女孩一邊勉強擠出話，「連我一起殺啊！….」一邊不死心的爬向艾倫，那股怨念與爬行的模樣已看不到原本讓艾倫愛慕的美麗身影，反而就猶如恐怖片中的厲鬼一般！紅腫的雙眼、因被毆打而瘀青腫脹的嘴唇、臉還沾著他前男友得血….當女孩爬到艾倫面前一手抓住艾倫腳裸時，艾倫沒抵抗什麼，只是默默的站起身，低頭看著腳邊的女孩。女孩則是勉強抬著頭看著艾倫，「殺人兇手….」女孩用盡最後的力氣喊著「去死吧！」，但面前男子的臉龐已被暗巷陰影吞沒且毫無動作，只是安靜的將腳從女孩的手中移開，不發一語的轉身離開….。「殺人兇手！」男子還能聽到身後女孩的淒聲指控「你逃不掉得！」，男子感到心中有某種東西化為碎片掉落一般，不是「愛」啦、「情」啦這些老套的東西，而是某種寄託與牽掛碎了….。

       男子沒嘗試任何解釋，他知道說什麼都是枉然沒有任何人會認同，不管是愛他的或是他愛得人…..沒有人認同….沒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