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棲艦戰爭當中,出於不明的原因,響級驅逐艦具備式少數具備男性適性者的艦娘級別,因此,在萬欉紅中,這些許的點綠成為了這場戰爭中難得的景象。
這是個令潮感到驚奇的早晨。
難得的熟睡後醒來,赫然發現自己正躺在響的懷中,額頭上還蓋著他溫暖的手。
她一直已為昨晚響來到她的房間只是夢境,沒想到是真實。
她抬起頭,褐色的眼眸注視著響的面龐,他長大了不少,以經開始像個男人了,上一次見到他,是他要準備啟程前往俄羅斯的時候,那時他看起來還像個孩子,身高也還比他矮一點,甚至還小她五歲,結果轉過身,過了一年,他已經長的快高過他一個頭,看起來像個大人了。
伸出手,潮輕輕的撫摸著響已經開始長出鬍鬚的下巴,然後向下撫摸到以經開始長出喉節的喉嚨,他的臉變的寬了些,頭髮像後束成了馬尾,再過一陣子應該就會看起來更成熟,這樣的響,很陌生,她還記得當響出現在她房間門口的時候,潮幾乎認不出響,但是隨之而來的則是一種驕傲感油然而生,她嘴角揚起一抹幾乎不可見的弧度,原來她昨晚能夠睡的這麼安穩,是因為響確實守在她的身邊,她的心靈已經許久沒有如此平靜過。
當響在俄國留學,不在她的身邊時,她有好多話要對響說,有時候甚至還會私下偷偷在腦中幻想如果響就在旁邊,她會跟他聊些甚麼,又會做些甚麼,但是當響就再身邊的時候,潮才發現,一切不需要任何言語,只要響再她身邊就足夠。
潮決定安靜的起身,她打算去廚房弄點早餐給響吃,現在其他的姐妹們應該還未起床,鳳翔應該知道響已經回來了,畢竟鳳翔總是會確認所有的姐妹們都睡了才會入眠。
少女走過靜謐的長廊,鳳翔的家很大,相當大,像是個巨大的堡壘,鳳翔似乎以前是名門子女,她繼承的這個巨大的近乎可以說是莊園的地方有效率的將所有外界的喧囂都隔絕在由樹林還有高牆組成的結界之外,好讓他們這些在戰後難以適應社會的艦娘可以有獨處並且放鬆的空間。
當初這裡是鳳翔的父母蓋來修身養性的地方,而如今在修繕過後變成了他們這些無處可去的退役艦娘的居所,突然增加的住客讓這裡變的熱鬧了些,所有的姐妹在此自己自足,學習生活技能,直到他們覺得可以的時候才會搬離這裡。
其他的姐妹們還再沉睡,現在的時間點是早上六點左右,天空還略微泛灰,但是東方太陽出來的方向以經開始浮現出魚肚般的美麗白色。
潮步入廚房,發現鳳翔以經再著手備料,鳳翔轉過身,露出微笑要潮近來,兩人默不作聲的準備著早餐,這個地方住著數百名的艦娘,。
她們一起選了幾顆蛋,簡單的抹在土司上面作成蛋汁吐司,然後煎了一點培根,然後他們又弄了一些中式的燙青菜拌醬油膏,再加上一點爆過香的大蒜,這在日本是不太常見的菜餚,這嚴格來說是中式的東西,鳳翔很喜歡做料理,因此也學習了許多異國的料理技術。
當他們做到一半的時候,響突然出現在門外,他手中正拿著他回國買到的相機。
響指了指手中的相機,鳳翔跟潮兩人一同露出微笑,潮以經許久沒有笑過了,因此她的微笑有點勉強,但是在響的眼中,潮的笑容比任何事物都還美好而且值得紀錄下來。
在拍過照之後,響也加入了早餐準備組的行列,他則是從冰箱裡面取出了一些番茄,西洋芹還有高麗菜跟蘿蔔,培根,洋蔥等等,以及一些牛肉,他準備做一鍋俄羅斯羅宋湯,這是他從俄羅斯學到的家鄉菜。
三人在做早餐的時候幾乎沒有說幾句話,只有簡短的應答,潮跟響都不是話多的人,鳳翔則是喜歡安靜的做事。
很快,早餐完成了,鳳翔將早餐裝了一組兩人份的分量,並且拍了拍潮跟響的腦袋,要倆人端回去,今天一整天她都可以跟響一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龍田那邊她會解釋的。
兩人感激的向鳳翔道謝,鳳翔則是露出微笑,並且發自內心的希望兩人能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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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安靜的在房間內吃著早餐。
響看著潮淡然的面龐,他永遠都記得當初第一次與潮相見的情況。
那時候他正跟霞一起編入第七驅逐隊,結果才剛推開門,響就嚇傻了。
那是一個光裸的少女背影,蒼白的幾乎透明,她有著一頭散亂的黑色長髮,背後有著一條怵目驚心的巨大傷痕,她的身型纖細但是結實,身上還有水珠,混合著軍用肥皂的強烈氣味,很明顯她才剛洗過早。
她轉過身,少女一覽無遺的光裸胴體當場讓響的臉紅透了半天邊,響還記得他當下的眼神閃爍,因為他不知道該讓眼神往哪放,對一個剛步入青春期的男孩而言,這光景實在太過刺激,並且暗自咒罵軍部怎麼不把全部的男性操作員都編制再一起,一定是那些大腦僵硬又迂腐的像石頭的行政人員因為形正程序上並沒有全男性儀裝操作員的編制,因此把他們不分男女的編成了一團(這個問題一直到戰爭結束都沒有改進),最後只好將視線放在對方的臉上,潮注意到了他們兩人,想像中的尖叫或是扔東西沒有降臨,她只是沉默的在他們面前穿上內衣褲,並且冷靜的要他們兩人進來。
沒有多餘的自我介紹,從那天開始,他跟霞就屬於潮了。
饗四下觀察著這個房間,這裡就跟響上次離開的時候幾乎沒甚麼變化,但是或多或少還是多了點東西,潮的桌上多出了一些書籍,她似乎在學習俄文,也讀俄羅斯的文學,是因為他嗎?響自己是滯留在日本的俄羅斯人,戰爭開始的時候為了活下來而把自己賣給軍隊,對當時人力吃緊的日本軍方而言,能拿槍的手能多的是一個是一個。
打從他們開始共事的時候開始,響幾乎就沒看過潮再戰爭之外有任何大幅度的情緒反應,揚揚眉毛似乎就是她最大的情緒反應了,根據以前跟她共事過的一些前輩的說法,潮以前似乎是個感情豐富且溫良害羞的人,是經歷過了太多慘事將她扭曲成了現在的樣子。
響不禁開始想像潮以前的模樣,但是那實在太過難以想像而放棄。
再往旁邊的書櫃看過去,有一本手工的精裝書,以及一整組的鋼筆還有墨水。
看起來潮似乎也開始在摸索自己的興趣,閱讀跟寫作都是不錯的興趣,總比無所事事的整天沉浸在回憶中來的好,當然,響很想偷偷的翻翻看潮到底寫了些甚麼,不過響還是克制住了這個危險的念頭,潮很少發怒過,但是少數的幾次讓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隱私,不管雙方再怎麼親密亦如是。
響注細細的注視著潮,潮看起來又瘦了一點,她一定沒有睡好,潮一直都是淺眠而且容易被驚醒的人,一想到沒辦法再她身邊陪著她,一種愧疚感油然而生。
但是,這是為了她們兩人的未來,潮也再用自己的方是努力著,響已經跟潮做過約定,一定要學成回來才能夠答覆他的心意。
真是難熬,響在內心碎念著,對雙方而言這都不容易,像是火一樣不顧一切的纏繞在一起聽起來似乎相當浪漫,但是這不是負責任的做法,他們都還未有自立更生的能力,他們的人生連起步都尚未開始,生活不過就是三餐一眠,但是人生不一樣,人生是火種,是一種延續。
他們也許外表看起來才十三四歲,但是實際上他們已經成年了,雖然他們的人生晚了其他人許多,但是他們仍然要為自己負起責任,否則就是對不起為他們搭起這一切的鳳翔了。
當羅宋湯喝到一半食,潮突然看著響的臉,正當響困惑的看著她時,潮伸出手,拿掉響臉上黏著的麵包屑。
響感覺自己心跳漏了一拍,慢慢的別過頭,潮又拿起了手帕,輕輕的擦拭著響的臉。
「響。」
「恩?」
「你們,很常喝酒嗎?」
「我還好,但是其他人是真的很常喝。」
「能跟我說說嗎?俄羅斯的事情?那是你的故鄉不是嗎?」
「俄,俄羅斯啊.....」
響歪著頭,似乎正在思索有些甚麼可說的,潮則是突然拿起了梳子,梳理著響那一頭銀灰色的頭髮,那纖細冰涼的手雖然長滿了粗糙的繭,但是響仍然覺得舒服。
「用一句話形容俄羅斯的話,那大概就是:一群醉漢吧。」響一說到俄羅斯的事情,似乎就開了話匣子,「那是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冬天雪積到蓋過膝蓋是正常狀況,溫度零下四十度,那邊的人在冬天閒得發慌的時候經常會做蠢事,應該說他們隨時都在做蠢事,比如拿起凍結的樹枝互相打對方的頭,然後全裸身上綁著尼龍繩在六七層樓上高空彈跳,別笑,我真的看過他們這麼做,那裏隨時都可以看到腦袋瓜醉到火星去的醉漢。」
「還有呢?」
「他們的路況很不好,所有人開車看心情來遵守交通號誌的,軍用裝甲車還會突然出現在路上跑來跑去,老實說去過俄國之後,我深深的覺得我果然我以後還是待在日本好了。」
潮看起來似乎被逗笑了,不過她嘴角的弧度似乎還是始終如一。
這樣,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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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潮的關係是甚麼?
老實說,連響自己也不清楚。
他們之間的關係很難用一言兩語去解釋,如果能夠這麼簡單就解釋的話,那也未免太過淺薄。
潮,是他的長官、前輩、戰友、恩人、以及......
他仰慕的人。
這樣,就夠了。
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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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眉來眼去多久了?」龍田背靠著牆咬著魷魚乾,她剛剛就在廚房裡頭,只是剛剛這三個人的氣氛好的讓她不知道該從何插入。
「至少五年。」鳳翔微笑的回答到。
「響是戰爭的第五年成為儀裝操作員的對吧?」龍田看著已經長的快要比她還高的響的背影,嘖嘖有聲的回應。
「第五年沒錯,他也比潮小五歲。」
「希望他們早點有結果,看到那孩子重拾笑容是個好的開始。」
「祝福他們吧。」
「我期待看到他們以後有一整個班的小鬼要養。」
「現在說這個太早,龍田。」
「然後妳要做在暖爐前,帶著老花眼鏡一邊打毛線一邊說英勇事蹟給那些小鬼當做床邊故事。」
「說的我好像是她們倆的母親似的。」
「妳是,妳是這些沒娘的孩子唯一的母親。」龍田堅定的說到。
「龍田。」
「恩?」
「如果我出了甚麼事情,拜託接手下去。」鳳翔如此說到。
「甚麼話,妳會長命百歲的。」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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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有點寫的沒頭沒尾的,我果然還是不太善長寫日常劇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