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５
在戰場中心上遇見的...
在英雄還沒有反應過來前，自己就被後頭突如其來的撞擊給撲倒在地。無數的子彈則毫不留情地從方才自己還存在的位置破風而嘯。遲來的死亡恐懼赫然地湧上，還有那超過自己耳膜所能夠忍受的巨大聲響也隨之而來。高分貝徹底混淆著自己的思緒，燒焦味與煙硝味如此鮮明且阻礙著自己順利呼吸。從自己身上爬起身，在那纖細的身軀上掛滿著光看就相當沉重武裝的沁禹，眼神中失去了平時的游刃有餘；那可愛臉龐上沾滿汗水與血漬摻雜著的骯髒泥沙，並且架起了嚴然的神情。
沁禹一手拉起他便開始拔腿狂奔，在被自己完全無法想像的力道給拖著走的英雄還沒來得及踏穩步伐前，又馬上被沁禹施以離心力拋進看似掩體的矮牆之後。當英雄咕噥著不悅爬起身之時，映入眼簾的是那咬牙切齒、似乎恨不得再把自己扔進槍林彈雨之中的沁禹。
「這是怎麼回──。」
「這三十分鐘你去哪了！」沁禹吼道。而這也是英雄首次聽見她用如此情緒化的聲調說話。
「唔啊，真的過了三十分鐘。」英雄望著自己身上莫名其妙配備好的全副武裝，並在左手腕上發現了多功能野外專用的手錶。他不以為然地說道：「既然是擬真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時間就是同步的嘛。」
「‧‧‧‧‧‧！」沁禹咬緊牙，那顫抖的手幾乎已經完全朝著自己的臉頰搧過來了，卻被少女強烈的意志力給克制下來。
「抱歉。」就連平時吊兒啷噹、從不看場合說話的英雄，此時也能夠清楚察覺異狀；當然，只能察覺異狀卻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要生氣的英雄，只能趕緊低頭致歉。
「手槍，會用嗎？」
「咦？這是射擊遊戲嗎？」
「沒時間解釋。」沁禹從英雄腿側邊抽出一把泛著黑鐵金屬光澤的手槍，熟練地退開彈匣並檢查槍機與鈑機。
「喔喔‧‧‧‧‧‧。沒想到妳連軍事裝備也懂啊。」英雄有點感嘆地說道。
「保險是這個轉鈕，已經上膛了，開了保險後扣下鈑機就能打死人。打第一發的時候先別瞄準，試著感受熟悉後座力。別想要馬上就能打到人，盡可能保持全身在掩體中，攻擊是其次。」
「嗯。這麼說來，這擬真遊戲做得還真實啊？哈哈。連基本設定的目錄都沒辦法叫出來？輔助文字也見不著。簡直就像是──。」
「真實世界。」
沁禹說道。
「沒錯沒錯，如此地忠實地重現著現實世界的遊戲我還真沒──。」
「這是真實世界。」
沁禹握著槍管，將那把沉重的手槍硬是塞給了英雄。槍聲仍在掩體後頭咆哮肆虐，偶爾傳來的是無法被理解的語言與怒吼。真實世界？這孩子在說什麼？這個遊戲的名字嗎？還是說是這孩子對遊戲的堅持與理念嗎？英雄沒辦法清楚地理解她想要傳遞的訊息，亦或是自己根本不願意去理解她那番話所代表的、最單純的意義。
「活下去，別死了。」
那是沁禹交託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
英雄還來不及回嘴，她就以不可思議地靈敏速度朝著槍聲最頻繁的方向奔馳而去。英雄試著緩和呼吸，陣陣耳鳴還讓他還無法正常地思考。下意識地用手背擦拭著側頰，直到看到上頭沾染著鮮血，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耳似乎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功能。自己雖不是那種看到鮮血就會尖叫昏倒的大少爺，但此生還真沒經歷過失去感官器官的情況。
「呵呵，連疼痛的反饋都做得這麼真實，這家遊戲公司腦子是有病嗎？」
他隨意地將鮮血抹在褲頭上，並拖著那沉重暈眩的腦袋開始觀察四周。槍聲已經遠離，大概是往沁禹方才殺向的那頭去了吧。自己身邊的女孩子，怎麼各個都是這種換了世界、玩了遊戲就完全判若兩人的呢？英雄不禁嘆口氣。此時，他才注意到在鄰近的掩體中，似乎有些微祟動的跡象。英雄以兩手舉起槍，壓低著身子朝著聲源處前去。
「別動！」
說出來的瞬間，英雄自己覺得還滿帥的。
「哇哇！別開槍。」
「什麼嘛，小孩子？」英雄掃興地打量畏縮在地面的孩子，有些無趣地撇開槍口說道。
在戰場上，一刻也不能鬆懈──不知道從哪部戰爭電影還是故事中聽過類似的話語，今天終於是能夠理解箇中含意了。就在英雄的一個不注意，眼前這比自己矮了好幾顆頭的小孩子就輕而易舉地把自己給翻了過去，並被那孩子利用體重完全壓制住了自己的重心。根本連舉起槍重新瞄準的機會都沒有，那骯髒小手所握著的戰術小刀就這麼從上頭迎面刺了下來。
「小孩子就該像個小孩子一樣啊，真是的。」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如果你問的是我是怎麼反過來制服你的話，我只能說純粹是力量和經驗的差距吧。」
英雄一面拍拍身上的灰塵，不以為意地說道。
「不，為什麼你不殺了我？」男孩大字樣的躺倒在地，那看破塵世的語氣讓英雄覺得有些有趣。
「你可能沒發現，但我們的徽章好像是同一邊的？」英雄指著自己的肩膀說道。
「啊！真的。」
這傢伙是傻子？
「想回重生點我也是不阻止你啦，但可別髒了我的手──我是不殺弱者的。」
「你是白癡嗎？」
「OK！撿起那把刀子吧！感謝我的大恩大德給予你奪回那微不足道尊嚴的機會吧！Boy！」英雄才說完，便立即撿起地上的手槍重新上膛打開保險且毫不猶豫地指著那孩子的前額。
「‧‧‧‧‧‧。」
「怎麼啦？不快點撿起來，我一不小心手滑不就害我又得背負條無辜的性命了嗎？」
「笨蛋才會照做啦！笨蛋！」
「嘿！說人家笨蛋的人才是笨蛋好嗎！」
「幼稚！」
「哈！在我們業界，那可是讚美‧‧‧‧‧‧？」
從那大一號不合尺寸鋼盔歪斜而露出的亞麻色及肩短髮，英雄不禁重新開始檢視起眼前這孩子。從身材來看應該連中學生的年紀都不到，骨架也確實有些窄小；被曬得黝黑地細長的手臂雖然沾滿了泥沙且佈滿了使人心疼的小傷痕，但那看似無縛雞之力的線條確實不像是男孩子該有的樣子。更重要的是這孩子剛才跨坐在自已身上時──。
「你沒有老二對吧？」
「什──！我是男人啦！」趕緊扶正頭盔後，他有些慌張地惡言應道。
「但你沒有老二啊。」
「可惡，去死！」他撿起了小刀，孤注一擲地‧‧‧‧‧‧，應該說是惱怒地全力刺向英雄。但失去冷靜而破綻連連的攻擊，連三招還不到又被英雄給制伏在地了。
「我說啊，沒有雞雞的話就是女孩子喔。」
「我才不是女孩子！」
「那你是人妖囉。」
「才不是！」
「不是人妖又沒有老二‧‧‧‧‧‧我知道了。」
「──！」
「外星人？」
「誰來救救我啊‧‧‧‧‧‧。」完全失力沉肩失落的──少年，那過於純真的反應使得英雄不小心惡作劇過了頭。他鬆開手後退開半步，撿起一旁的刀子與伸出友善的右手。
「咦？」
「所以，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少年。』」英雄笑著說道。
「怪人。」猶豫了片刻，但無謂的掙扎在英雄那假裝真摯到令人作噁的笑容面前，似乎起不了什麼太大的作用。她接過英雄的手臂起身，並有些粗暴地搶過遞來的小刀，然後氣沖沖地塞進了側邊刀柄中。
「‧‧‧‧‧‧安絲蒂斯，大家都叫我安斯或──。」
「欸！不就根本是女生的名字嘛。這時候好歹也說個安迪或是湯姆之類的唬唬我也好啊！」
「吵死了！只是名字比較像男生而已啦！我是女──。」
「啊，竟然說錯了。」
「嗚嗚‧‧‧‧‧‧竟讓我受此屈辱，在這殺了你以後──我會活下去！」
還是要活下去啊！？
「所以我說沒老二就是女生嘛。」
「可惡，總有一天一定要給你點顏色瞧瞧。」盤起手至胸口，彆扭地撇開頭的樣子，完全就像個孩子鬧脾氣般不禁令人會心一笑。
「所以這遊戲到底在玩些什麼？而你剛才又準備幹嘛？這裡是哪裡？我們陣營的目的是什麼？」
「嗯？什麼都不知道真虧你能活著到這裡啊。」安斯拍拍身上的灰塵，嚴然地擺起居高臨下的姿態繼續說道。
「我是偵查兵，任務是收集還能使用的彈藥與武器。」她指著後頭堆起的彈匣包與幾把看來破破爛爛的步槍。
「喔？碰到敵人怎麼辦。」
「打倒他！」
「如果我是敵人的話，你早就去見上帝了啊。」
「哼！我只是陪你鬧著玩的，我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敵人了。」
「所以小寶貝──。」
「別無視我啊！還有別叫我什麼小寶貝！」
「真是麻煩的傢伙啊。」
英雄抓抓頭，一面蹲下檢查起那些看似破爛的槍枝。雖然不像沁禹那樣熟練，姑且還是知道槍枝的基本構造與清驗槍方式。話又說回來，射擊遊戲其實也算是米雅的專門項目，從小就被那瘋狂的Gamer拉著到世界各地的戰場當砲灰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雖然英雄本身對「射擊」不是很擅長，但自己本身還算不討厭這種總是戰術大於體能的遊戲，畢竟動頭腦和靠運氣的部分是不能靠RC的反覆訓練來解決的；就算是外掛力再高的人，若碰上擲骰子和走格子的益智遊戲時，所能夠佔的優勢也相對地減少許多。
「這裡剛才還是雙方交戰的區域吧？若敵人折回來怎麼辦？」
「咦？應該是不太可能的‧‧‧‧‧‧。根據計畫游擊小隊會持續向北前去，持續吸引要塞軍直到『英雄』抵達才對。」
英雄？
「哦？所以你的夥伴呢？總不可能放你一個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在戰場中心吧？被敵軍抓到可不知道那些野獸會對妳做出什麼慘絕人寰、天地不容的壞事呢。」
「‧‧‧‧‧‧。」
「沒事吧，妳臉色可不太好呢、小寶貝。」
「吵死了！我是男孩子啦！」
「等等、難不成妳就是因為害怕被抓到會被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才隱瞞自己的性別嗎？」
「唔‧‧‧‧‧‧。」
安斯立即露出肚上挨了幾百拳的苦痛神情。孩子，絕對不能去和別人玩撲克牌啊！
「我說啊。等到妳被抓到了以後，再怎麼假裝都沒用啊？反正被扒光了照樣還是會被發現。而且大多數的變態來說，可愛的男孩子絕對是列入守備範圍的啊！更應該說，可愛的男孩子因為稀有度反而──。」
「唔哇哇哇！吵死啦！別像個臭娘們一樣囉哩囉嗦的！有種就正面上我啊！沒再怕的啦！」
「‧‧‧‧‧‧。」
「你幹嘛。」
「嗯？脫衣服啊，不然怎麼上妳。」
「咦？咦欸欸？」
「順帶一提，我不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都可以喔。」
「救命啊！有變態，貨真價實的變態啊！」
「哈哈哈，你這傢伙的反應真上道啊。」
「嗚嗚。」還真的向後逃了數來公尺的安絲蒂斯，躲在牆後不服氣地試著用眼神殺了這個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變態。
在全數槍枝都檢查完後，英雄將其中兩把品質相較為低的步槍隨手一扔，也當然換來了辛苦撿來的安斯她的不滿與抱怨。但徹底將遠處那些不堪入耳的咒罵聲給左耳進右耳出的英雄，半強迫地將檢查過的裝備與彈藥拋給那宛如被搶了晚餐的野貓般極度警戒著的安斯。他重新檢查起手槍的彈藥數，並且攜帶起最少量的彈匣起身而去。他側身探頭檢視起窗外的景色，地點的設定看起來是相當經典的沙漠城鎮戰，對街的房屋皆是兩層以下的土泥矮屋；從這側看過去就有至少七八條能夠選擇移動的路徑與小巷，而能夠藏身與埋伏的位置更是不盡其數，很顯然完全沒有顧慮到娛樂性，完全寫實取向的布置與設定。
「就是沁禹那種從骨子裡都是怪胎的人最愛玩的全像實境遊戲吧。」
「沁禹？你認識沁禹嗎？」
「你說了啥？再說一次。」
「我說！你認識沁禹嗎？」
「啊，嗯。就是那傢伙帶我來的？」
「沁禹回來了嗎？」
安絲蒂斯像是聽到晚餐吃炸雞腿的小學生一般綻放著燦爛笑容。從這反應來看，這孩子應該和沁禹那傢伙有一定程度的往來吧？至少看起來這孩子並不像是厭惡沁禹的樣子。這讓英雄不禁對那被封為鐵面公主的沁禹所不為人知一面感到特別地有興趣。
「欸。小傢伙，妳和那傢伙熟嗎？」
「沁禹嗎？沁禹人可好了！每次都會帶來一些新玩意兒給我們做禮物，並且實力又很堅強。溫柔又可靠，人長得又美麗，是每個女孩──咳咳，每個實習兵憧憬的對象啊！自從她來到我們解放游擊隊之後，我們已經順利的攻下越來越多要塞附近的據點了。只要等到沁禹帶著預言中的『英雄』到來，我們就能夠全軍──。」
英雄一面環境觀察，一面聽著那些完全和自己印象中八竿子打不著的形容詞竊笑；就在他暗自記下要拿著哪些梗好好地去嘲笑沁禹的同時，他才注意到原本在躲在自己身後七八公尺遠高談闊論的安斯，突然一聲不吭地近起身開始上下掃描起自己那青春的肉體。
「幹嘛？愛上我了？」
「你、就是沁禹所說的那個『英雄』嗎？」
「──不是。」
說是似乎也滿有趣的，但自己卻下意識地說出了「實話」。
「我想也是。那個『英雄』一定是一個溫柔又強大的大帥哥，是可以帶領我們打贏這場聖戰的正義使者！哪像你這個下三濫的死變態、社會的害蟲、浪費氧氣的畜生，連藍綠藻都比你還要有生存價值，你還是趕緊自己吃一槍重新同胎比較對世界有貢獻啦。」
「好好好，我不會光合作用還真是抱歉啊。」
「你那什麼態度！看你側肩根本沒有軍階，代表根本是個新兵吧？對學長用這種口氣說話，小心我──。」
「噓。」
英雄伸出食指表示安靜。他稍微退點身子，從死角中觀察著那被烈日滾燙著的土砂石面上，有些狼狽卻仍急行軍的兩名士兵。賓果，果然沒有貿然離開此地是正確的決定。兩人、輕裝備──是巡邏兵？不，從他們急忙的腳步來看，似乎是要趕向哪裡的樣子。在戰場中央卻只有一個人前方架著槍警戒，另個人則在後頭捧著看似從哪收刮而來破破爛爛的補給品與雜物，這行動模式不像是正在偵查或搜索殘兵的樣子。
「‧‧‧‧‧‧。」
英雄從眼角餘光瞄了眼剛才還拚命操著垃圾話的那隻九官鳥，卻沒想到他卻突然兩眼瞪大且雙脣發紫地顫抖著，並像要把槍柄給折半一樣的緊緊抱著那把根本沒上彈匣的卡賓槍。英雄二話不說地將她拉近自己的懷中，並有些強硬的將她頭埋進自己的胸口。隨著敵軍兩人疾行漸去，英雄才鬆開手讓安斯能夠好好地喘息。
「怕的話就別來啊。」
「吵死了，每個人都為了這場聖戰而努力，怎麼可以只我有一個人像癟三一樣躲起來呢。」
「剛才瞬間把我擊倒的那個少年兵去哪啦？」
「那純粹是你太弱了而已。」
「很想要反駁你但找不到理由啊！但我認為認清自己的實力與極限，在團隊貢獻中也是相當重要的判斷喔。」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夠格嗎？」
「你的隊友呢？」
「咦？」
「我如果沒猜錯，你不是一個被派來偵查的對吧。」
「‧‧‧‧‧‧在混亂中走失了。」
「是被拋下了吧？而且還是妳拋下了對方。」英雄不以為意地說道。
「──！」
「不用像要抄了我祖宗十八代一樣瞪著我，我沒有責備妳的意思。如果妳當下的判斷是逃亡，那麼就算妳凌駕了自己的恐懼並堅定意志續存在戰場上，那最後也只是再多死了一個人罷了。」
「盧才沒死！他為了保護我而繳械投降了，一定只是被俘虜而已，沒錯！」
「那個叫盧的傢伙？軍階呢？性別？」
「咦？二、二等兵，男性。」
「那八成死了呢。如果是像妳一樣的女孩子，或許對方還會手下留情呢。一個砲灰小兵又是帶把的，我想當場就被幹掉了吧。」英雄沒感情地說道。
「你──！把你的話收回去！」
「喂喂喂，不過就只是死個人，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啊。」雖然明知道那槍管裡頭連顆石子都沒裝，但還是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無反擊意圖的英雄有些不解地說道。
「我從來沒看過像你這樣的垃圾！你踐踏汙衊的是那些戰死勇士們所擁抱的崇高意志！就算我知道弱小的我不可能贏的過你，但就算要賠了這條命我也要跟你拚了！」
從那真摯直率的眼神中，英雄看不出任何的瑕疵與偽裝──這孩子是真的打從心底說出了這番話的。
「好好好，我道歉就是了。在這起內鬨也不是聰明的決定對吧？那個叫什麼？盧來著的？如果他真的沒死，且被俘虜的話，那應該就是被剛才經過的那些傢伙給綁去了。我猜大概與傷兵一起在個隱密點暫時休息吧？不然，應該沒有必要讓兩人冒著危險回到戰區搜刮食糧。」
「真的嗎？」安絲蒂斯瞪大了雙眸，就像親眼見證了聖誕老公公般的孩子仰著頭問道。
我的天，怎麼會有這麼天真的孩子。這可讓隨口撒謊的自己背負著沉重的罪惡感啊，英雄不禁在心中嘆息道。
「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立即與大隊伍會合才對。但若你執意要去搜救一個可能已經翹辮子的士兵，我也會隨你前去的。在這，你的軍階比較大嘛。」
當然這也不是實話，畢竟沁禹只丟下了個「活下去，別死了。」這意味不明話語。也沒有什麼明確的指示或者是目標。就當作熟悉這款遊戲的操作與探查敵對陣營的實力，以殲滅偵查隊與搜救俘虜來說，不妨是個不錯的新手暖身任務。
「我、我來做決定嗎？」
「當然啦。剛才還那麼威風的數落著我，怎麼？才說要去救人你就又漏尿了嗎？」
「才沒有漏尿呢！走啊！去就去，誰怕誰啊。」
才一句話就這麼容易地被煽動，果真還是個孩子啊。話又說回來，如此地寫實並看似把倫理限制拔除的遊戲，難道就沒有年齡限制嗎？啊，但以沁禹鬼鬼祟祟的態度來看，說不定是黑市遊戲或是私人伺服器啊。越想越覺得可疑，該是抓個正常人來好好拷問一下事實真相為何了。
「喂！妳拖著那像得了小兒麻痺的雙腳要去哪啊？」
「吵死了！當然是要去救人啊！」
「妳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不知道，但是跟著足跡的話大概能夠找到吧。」
「哦？妳還會那樣的特技啊？但我猜在城鎮戰大概起不了什麼作用吧。畢竟不到三十分鐘前這邊還是火力交戰的中心呢，少說也有個十來人在這城鎮晃來晃去的吧。妳能在那麼多的足跡中找到剛才那兩個人的去向嗎？」
「大概──不行。」
喂喂，這麼快就垂頭喪氣怎麼行啊。
「也好。如果你逞一時口舌之快說了行，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呢。」
英雄稍微伸了個懶腰，雖然左耳似乎還是呈現正在罷工的狀態，但身體整體大約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他才剛踏出破屋，那豔陽就立即給他了個下馬威。氣溫、風向、環境適應，整種要素大概也是這遊戲遊玩的重點設定吧。英雄甚至開始懷疑，這是不是給什麼現代軍人測驗或訓練而設立的實境遊戲了。
「安斯，妳有地圖嗎？」
「別叫的我好像跟你很熟一樣！吶，拿去。」
嘴巴那麼壞，但最後還是給我了啊！
「我看看。喂，這地圖怎麼沒有定位啊？」
「啥？紙做的地圖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啊！」
「嘖，所以才說原始人──。欸，小傢伙，我們現在在哪？」
「哼，真是沒用的傢伙呢，連看個地圖都不會。我看看，大概是在這條大道這附近吧，以方位來看──。」
「OK！那麼導航就交給你啦！妳只要負責知道我們從哪裡開始走，最後走到哪裡就行了。」
「咦？欸！等等啊。你連我們現在哪裡都不知道，要去哪裡啊？」
「還用說嗎？」英雄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
「當然是把躲起來可愛的小老鼠們一隻隻揪出來啦。」
創作內容
０５ 在戰場中心上遇見的...──不作弊的我，注定無法成為英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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