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學校因教師發展日而放假，雪葛跟楠楠在旺角金魚街逛逛。
「幸好有你在，不然我真不知要買什麼好？」楠楠家裡養了隻異國短毛貓，圓圓胖胖令人想到某動畫的為食貓。
「反正我很閒，牠最近好嗎？」早前忙於統測沒時間探望。
「不知是否天氣太熱，牠吃得比平日還少。」
「你沒有帶牠看獸醫？」
「之前想帶去看，可媽媽說測驗要緊，遲點才帶去檢查。」
聊著聊著到了她的家，一開門米白色客廳空盪盪，換作平日咖啡一定會出來迎接。
「咖啡？還在睡覺？」楠楠感到納悶，將東西放好走入房間，只見一團深棕色毛球縮在一角。
雪葛上前輕撫貓兒，發現毛色黯淡而且鼻子周圍充滿黏液像是沒有好好清潔，二話不說把乎移到旁邊的籠子去。
「等等，你幹什麼？」
「看獸醫，而且剛剛摸到牠的肚子怪怪的，你快拿覆診卡。」
她們風風火火趕到附近的獸醫院，待了十五分鐘醫生出來問：「你的貓懷孕，可怎麼搞？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有好好餵飼嗎？」
一旁的楠楠聽罷呆若木雞，之前不是帶牠去做絕育手術？
「等等，這貓之前有帶去做絕育手術——」儘管隔著口罩，也看出醫生開始不耐煩。
「翻查所有的紀錄都沒有手術紀錄，而且牠本來心臟功能就不好再加上懷孕，搞不好……全軍覆沒。」
「你們最好快點下決定，牠的情況不太好。」
「怎麼回事？」雪葛掉頭看發現她的臉色蒼白嚇人。
「早前我媽帶咖啡上羅湖做絕育，說那裡比較便宜。」然而當她見到咖啡的時候，牠的反應像看到陌生人似，不是不理她就是抓傷她，媽說剛做完手術就這樣子，很快就沒事。
「當時伯母是這樣說？」她眉頭一皺，據了解貓咪做完絕育行為和情緒會有點異樣，卻不至於連主人都認不出？
「我不曉得你家發生什麼，但拖得越久貓的情況越糟。」醫生的聲音打斷她們對話。
雪葛閉上眼將身子陷入沙發沉思，腦中逐漸浮現咖啡憔悴臉龐，眼睛瞇成一條細線，有氣無力望著前方似乎在為自己的生命倒數……
「保住孩子。」從齒縫擠出這句話時，眼淚從她的臉滑下。
得到答覆的醫生頭也不回步入手術室，天空開始泛黃，器械運作的聲音伴隨楠楠的飲泣。不知過了多久紅色的燈泡終於熄滅，醫生走出來說：「幼貓暫時脫離危險期，要留院觀察再決定是否出院。」
「謝謝醫生。」雪葛道謝後轉身搭上楠楠的肩道：「跑了一整天都累了，先回家休息。」
她抬起紅腫雙眼，「至少讓我探望咖啡的孩子才走。」
折騰了兩個小時連護士不得用吼的方式把二人趕出醫院，已經十一時半，楠楠才踏入屋裡，尖銳質問傳出：「電話都不打個，想害我倆擔心死嗎？」瘦如竹竿的婦人翹腿坐在貴妃椅，她的顴骨突出，抿嘴斜睨著正換鞋的楠楠。
「今日帶了咖啡去醫院……」她勉強擠出這句，媽媽因為癌症在她五歲的時候離開，後來爸爸覺得家裡太冷清於是與萍姨結婚，看出他真的很重視萍姨，可媽媽永遠都放在第一位，只是她跟親戚對這位「後母」沒什麼歸屬感，尤其是表姊妹很討厭她，說為人斤斤計較，最愛佔便宜搶功勞之類的話，好吧她承認這位「新媽媽」的確難以應付——
「喂﹗還未問完，你要去哪？」
她呼口氣，「今日咖啡牠死了，孩子才穩定下來，我很難過也很內疚，為何只顧測驗沒有檢查牠的狀況？所以沒事的話我想去睡。」
萍姨冷哼一聲，「白癡，竟然把那隻賤貓看得比學業重要……」雖然音量很少卻給她聽見。
楠楠定在玄關幾秒後問：「記得好像是你帶牠去絕育，對吧？」聽似輕柔問話可有股微冷感覺。
她一怔，臉都扭成一團，「你這什麼意思？我可是一番好意聽到有人介紹便宜的醫院，才帶牠上去做手術。打枝藥切幾刀就收這麼貴，呵呵現在動物比人更貴重，人命就賤到不行嗎？」不自覺語調越來越酸，楠楠彷彿嗅到這味道。
這幾天爸爸去了德國開會，她不希望此事驚動了他，不過依這女人的性格大概又吵翻天。
「抱歉，懷疑你是我不對。累了，我要睡覺，晚安。」隨即關上門。
她站在門前像是要把門瞪出一個洞來，好讓她看到楠楠在房內的舉動。
楠楠扭開枱燈，打開平板電腦的網頁，輸入毛梁動物醫院，結果有幾千個檢索。大部分都是無牌行醫甚至借治療為名，實際將部分血統正的寵物掉包以謀利。
她看了幾則後關掉平板電腦，真相都不重要，無論牠是否真正的咖啡，還是掉包而來，她會盡主人的責任好好照顧。打開記事本開始寫下照顧幼貓要注意的事以提醒自己。
三個月後迎來復活節假期，咖啡的孩子在醫院休養恢復健康，楠楠接牠回家放在乾淨的藤籃上。
孩子倒跟咖啡如出一轍，炭灰色的毛加上圓圓臉蛋還有墨綠色眼珠，跟雪葛商量過牠的名字，結果有咖啡配多士、奶精及咖啡因等搞笑名字，最後叫咖啡因用作懷念努力將牠帶到世上的咖啡。
「喜歡這個嗎，咖啡因？」貓咪那雙杏仁眼溫柔望著她，輕輕喵一聲似乎說很喜歡。頭轉向左邊的粉藍色大袋，再回頭望她。
「等等，現在就弄牛奶給你。」輕撫牠的頭，楠楠提起袋子往廚房。
暖烘烘陽光灑在咖啡因身上，舒服得很，乾脆換成肚子朝天的姿勢躺平。
龐大陰影籠罩下來，萍姨舉起剪刀瞄準柔軟肚皮。咖啡因原本緊閉的雙目睜開來，腥紅血眸嚇得她尖叫連連——
「媽——怎麼？」楠楠拿著剛調好的牛奶問。
「這畜生……」她想不到什麼詞彙來形容，指向牠的眼，杏眼圓睜什麼也說不出。不是紅色……
「別畜生畜生的叫牠，人家叫咖啡因，還有你來我房間幹什麼？」她狐疑看她側臉。
萍姨清清喉嚨道：「那個，爸爸因為飛機延誤要明天才回來。」
「喔。」
跌跌撞撞走入廚房，萍姨想倒杯茶定驚，可茶水濺到周圍都是，好不容易倒了半杯，骨碌碌的灌入口。
見鬼，真的見鬼了。這畜生不能留在這，那猙獰獠牙及血色瞳孔，說不定是那臭丫頭作的法。哼，好不容易才得到那男人的信任成為夫妻，決不讓任何人破壞……得找個道行高深的人來幫忙……
在這小風波後一切如常，之後以防萬一萍姨做好皮膚護理後把門鎖上，再灑些樟腦丸在門邊，這些都是貓討厭的味道，隨後安心睡覺去。
屋內黑且靜，一團毛球隱沒夜色中，如忍者悄悄爪藤籃躍下，緩緩行到主人房門前，沒有被樟腦的氣味嚇倒，小巧貓爪輕推門吱吱開了。
躺在床上的萍姨輾轉反側就是不能入睡，果然那隻畜生在連覺都睡不好。坐直身子打算下床穿拖鞋時，望著牆上逐漸放大的黑影，她未見過也說不出那是什麼動物，見它慢慢滑上天花板，來不及喊出聲就被一片暗紅吞噬……
冷風徐徐拂過窗簾，主人房空空如也，咖啡因如貴婦伏在大床欣賞峨眉月。楠楠的聲音傳來：「咖啡因，你跑到哪？」
牠喵一聲，見到她緊張走過來說：「哎呀，萍姨討厭有貓毛在床上。乖，回房睡去好嗎？」
牠用臉磨蹭她的手背，小心抱起掃走床上零星毛髮後掩門。
安置好後楠楠就上廁所，餘下咖啡因在藤籃上，銀白月亮透進來映照牠上唇有抹紅色，伸出舌尖徐徐在上滑過似乎滿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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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算趕上，最近手感靈感都不順，這篇的靈感是來自史提芬‧金的寵物墳場，想嘗試這種寫法卻成了四不像
創作內容
【Zean】遺失
衝天跑 (0)